第63章
  第63章

    沈初姒其實這句話說得聲音很小, 她抬眼和謝容玨對視,發現他此時眼神晦暗,與她對視的時候, 倏然挑了挑眉。

    “幫我?”謝容玨尾音上揚, “殿下想怎麽幫我?”

    沈初姒其實也隻是之前聽宋懷慕隱隱約約說過這麽一件事,見他現在這樣促狹, 羞惱地咬了咬下唇, “……你不知道算了。”

    她說完, 就準備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沈初姒才剛剛起身, 手腕卻被他捉住,略微用了一點兒力, 她倏然重又倒在他身上。

    甚至比剛剛,還要……曖昧。

    謝容玨悶哼一聲,隨後手指繞著她的頭發, “殿下怎麽出爾反爾?”

    “我哪有, ”沈初姒抬眼,“分明是你自己非要問。”

    謝容玨輕聲笑了下,“我隻是好奇,殿下怎麽會想到這件事,嗯?誰教殿下的?”

    沈初姒如實回答:“宋懷慕從前告訴了我不少, 我剛剛見你神色實在不好, 就想著問問。”

    雖然她確實不知道應該怎麽幫。

    謝容玨斂眉, 手指在她發梢處頓了頓, “……殿下以後少與她說起這些。”

    “嗯?”沈初姒略微抬頭, “怎麽了?”

    謝容玨俯身靠近了一些, 靠在她的耳畔。

    “因為, 求知若渴的是殿下, ”他頓了頓,“但是最後深受其害的,是我。”

    他溫熱的氣息惹得頸側帶著細密而陌生的觸感。

    沈初姒往後退了一點,“剛剛我不是說了可以幫你,分明是你自己說不要。”

    她說到這裏,才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一般,“謝容玨,我發現了,你這個人,總是喜歡惡人先告狀。”

    謝容玨認同的點了點頭,隨後看著她道:“那殿下知不知道,一旦上了惡人的賊船,是下不來的?”

    沈初姒此時坐在他的身側,感覺他身上的熱意不減反增。

    他其實麵上不見分毫,隻是呼吸變得稍顯急了一些。

    眼尾沾染著欲氣的緋紅,他眼眉生得極好,此刻沾著欲念,更為靡麗。

    其實沈初姒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幫,隻是見他現在應當是很難受的樣子,就想著試試。

    她想了一會兒,才接著小聲道:“所以,你到底要不要?”

    這話,實在是讓謝容玨有點兒天人交戰。

    他素來很少囿於選擇之中,怎麽想的就怎麽做,可是現在卻陷入了兩難境地。

    往日裏他很少會有這樣血氣上湧的時候,可是與沈初姒在這裏不過這麽些時日,就覺得實在是……有點兒折磨。

    以至於,聽到她說這話,那點兒氣勢洶洶的熱意讓他霎時間喉間發緊。

    身上那點兒傷,遠遠不如他此刻來得痛苦。

    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撥開她散落的頭發,“算了,我怕嚇到殿下。況且,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為好。”

    謝容玨克製地在她額頭上碰了碰,“殿下,我從前那點兒所謂的自製力,在你的麵前,是潰不成軍的,所以——”

    所以,現在她坐在這裏,就是對他自製力的最大考驗。

    沈初姒手撐在床榻上,聽到他說起這話,那點兒倔強之心驟起。

    “我又不是年紀尚小,而且,你是不是就像宋懷慕說得那樣不行,所以現在才百般推辭,怕被我發現端倪?”

    謝容玨聽她說起這話,挑了挑眉。

    “……不行?”

    沈初姒直覺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有點兒危險,但是現在木已成舟,索性破罐子破摔,點了點頭:“你若是當真想掩飾,也無妨,身有隱疾也不是全然無法痊愈,你若是實在不想,那我就早些回去歇息了。”

    謝容玨的手指在她肩側極其細微地蹭了蹭。

    隻覺得自己的理智瞬間坍塌殆盡,燎原的火勢在片刻之間蔓延開來。

    他發現心動時,其實從來就算不得是清白。

    清心寡欲了這麽多年,打馬過路章台柳,從來都沒有發現,自己也會有把持不住的一天。

    永遠都想將她私藏,不讓他人染指半分。

    一想到曾經金鑾殿上他與林霽對視而過的眼神,一想到獨孤珣見到她時覬覦的目光,就生出連他自己都從未設想過的嫉妒心思。

    但在她沒有想明白之前,不會碰她分毫。

    即便,那點兒理智實在是殘存無幾。

    謝容玨手指微抬,問道:“殿下是不是不知道什麽叫做身患隱疾?”

    沈初姒不明所以地嗯了一聲。

    謝容玨聲音喑啞,接著問道:“殿下可知道自己碰在什麽地方?”

    沈初姒驟然覺得他現在不似剛剛那般,其實她也隻是一知半解,模模糊糊的懂一些,但是畢竟從來都沒接觸過。

    但是直覺,現在的謝容玨,比起方才要更為危險一點。

    “殿下說要幫我,知不知道應當怎麽幫?”

    沈初姒搖頭,如實答道:“不知道。”

    謝容玨拉著她的手腕,“……我教殿下。”

    其實現在是早春,屋子中不算是熱,沈初姒向來畏寒,但是現在發間卻又帶著一點兒薄汗。

    在說出之前那句話之前,她並沒有想到現在這樣的境地。

    她從來都沒有經曆過這些,剛剛一時衝動,現在進退維穀,偏偏謝容玨卻又不讓她撤離分毫。

    他的情動,遠比之前要更為分明。

    謝容玨的手指碰在沈初姒的手腕處,任她動作,隻是眼眉間似有隱忍之色。

    窗外的風卷過還在抽芽的新枝,屋內散著原本不該有的熱度,沈初姒抬手,突然聽到謝容玨悶哼一聲。

    她剛剛,下手略微重了一點。

    沈初姒仔細想了想方才說過的話,帶著一點兒疑惑地問道:“你是不是很介意旁人說你身患隱疾這樣的話?”

    不然為什麽她剛剛說完這句話以後,他的眼神就倏然變得幽深。

    她思來想去,好像也隻有這個可能。

    她問得直白,謝容玨聽到她的話語,眼睫垂下,就這麽看著她。

    “其實,旁人怎麽說,我沒有什麽所謂。”

    他頓了頓,接著道:“但殿下若是這麽想,我自然是……要證明一下。”

    沈初姒嗯了一聲,然後問道:“那我幫你,會有什麽不同嗎?”

    她的唇一張一合,分明沒有用絲毫口脂,卻又不點而紅。

    謝容玨沉默了下,反問:“殿下覺得呢?”

    沈初姒小聲,“我感覺也沒有什麽不同。”

    ……

    昏聵的熱意逆流而上,似晚來風驟,其實他幼時在道觀長大,素來知曉縱欲不可。

    可是,自他對自己的心動洞若觀火以後,就實在是,不可自控。

    謝容玨在她唇上碰了碰。

    “殿下還不明白嗎?”他停頓了一下,“殿下在我這裏,即便什麽都不做,都足以讓我把持不住。”

    “更何況——”

    他的指尖碰了碰她的腕骨,尾音繞著不明的意味。

    沈初姒最後去沐浴了一下,因為她走的時候沒有關窗,所以被衾全都被寒氣浸染。

    謝容玨讓沈初姒睡在自己的屋中,自己前去她的屋中睡。

    其實床榻寬大,足夠睡得下兩個人。

    沈初姒實在是困乏,又覺得單獨讓他去睡寒衾並不合適,便想著問問他要不要一同睡在這裏。

    晦暗的燈光下,她身穿著單薄的衣衫坐在塌邊,因著剛剛沐浴過,再加上困乏,所以眼中帶著一點兒霧氣,謝容玨隻覺得她毫不設防,實在是……

    謝容玨直覺自己現在實在是不宜再與她一同了,食髓知味的道理,他熟諳於心。

    更何況,對上沈初姒,他實在是貪得無厭。

    與她共眠,受苦的隻會是自己。

    謝容玨挑眉,“殿下難道還想再幫我幾次?”

    即便是已經沐浴過,沈初姒還是覺得自己手腕酸痛,聽到他問這話,連忙搖了搖頭。

    謝容玨笑了笑,轉而去往沈初姒的屋中。

    來日方長,應當徐徐圖之。

    沈初姒此時躺在床榻之上,原本還有點兒困乏的,此時屋中再無旁人,還是突然覺得有點兒睡不著。

    早知道就不應當和他說起那些。

    後來進退維穀的人,就變成了她自己。

    實在是不應該。

    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麽之前他在淨室,為什麽能停留這麽久。

    原本一知半解的事情倏然明了,即便是現在,想到剛剛,還是覺得帶著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熱意。

    之前那點兒寒氣頓消。

    她抱著被衾,隻覺得自己耳廓上的熱意未曾消散。

    *

    翌日。

    晨霧未散,沈初姒剛醒的時候,就聞到了香味。

    她起身洗漱,隻穿了一件寢衣推開房門,看到謝容玨已經備好早膳。

    他垂眼看到沈初姒隻穿了這麽件衣物,撈過一件外衫套在她的身上。

    他挑眉,笑了一聲,“殿下昨夜睡得如何?”

    沈初姒:“……你還笑。”

    其實睡得也談不上不好,但是因為被衾上帶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所以她昨夜輾轉反側,還是覺得那點兒熱意持久不散。

    不然現在,也不至於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就出來。

    沈初姒話音剛落,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囂聲。

    有點兒嘈雜。

    謝容玨略微皺眉,小院的門卻被人猛地踹開。

    來者身穿深色衣衫,各個身形高大,看著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謝容玨拉著沈初姒的手讓她站在身後,抬眼看著麵前的來者。

    來者的目光在謝容玨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後輕聲嗤笑,轉而看到了身後的沈初姒。

    “同福客棧的掌櫃報案,說店中丟了一個鎮店之寶,名叫引龍盞,店中上下遍尋不得,那段時間離開的房客也隻有你們兩位,麻煩——”

    來者頓了頓,“與我到官府裏麵走一趟吧。”

    在他身後,是數十位手拿長刀,身形魁梧的侍衛。

    將整座院落包圍得水泄不通。

    作者有話說:

    明晚八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