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睡他的房間
  第336章 睡他的房間

    “興你來不興我來?”鬱時南反問。

    “不是。我是覺得你忙。”到底是他媽媽家,他什麽時候回來都行。

    鬱時南拎起東西,她拎著費勁的東西,在他手裏就顯得輕飄飄的,“走吧。”

    “嗯。”傅司晨跟著走了兩步,她腳下一頓,喊他,“南哥,那個,我……”

    她欲言又止。

    鬱時南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怎麽?”

    傅司晨踟躕著,背在身後的兩根食指勾在一起用力絞,“你,你帶林遠晴回來看鬱伯母嗎?”

    路邊有大貨車駛過,將她的聲音撞的七零八碎。

    鬱時南沒聽清楚,他折身向她走了幾步,靠近。

    “你剛說什麽?”

    “我就是給鬱伯母送這個壯骨酒。豹骨的。”傅司晨指指他手裏拎著的那個禮盒箱子,“可以喝,也可以外用。之前伯母說她腿疼。”

    傅司晨停了停,她聲音壓低一些,忍著鼻酸,“林遠晴要在,我就不去了。”

    “她在不在,跟你去不去有什麽關係?”鬱時南蹙眉,顯然不理解這中間有什麽關聯關係。

    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子鬱氣,她不喜歡林遠晴,這個他不勉強。

    但就因為一個林遠晴,把界限畫的這麽清楚?!

    是不是以後為了不見林遠晴,連他都要避開?!

    鬱時南本來也不是和顏悅色的人,他麵色一冷,緊繃著的時候煞氣十足,那是浸透在骨頭裏的戾氣。

    這些年被他遮掩的徹底,卻一時在她麵前沒了收斂。

    他的不悅顯而易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這麽明顯的對林遠晴的排斥,招惹了他的不滿。

    他對她,從沒這樣疾言厲色過。

    傅司晨心頭一跳,有點疼。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有些事他不知道,但是林遠晴知道。

    那種麵對麵的尷尬無法形容。

    而且,她自認現在還沒有辦法放下他,這樣偷偷的喜歡著,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他們兩個人,她的心會很疼。

    很疼。

    疼到想哭還要強顏歡笑,那種感覺太難受了。

    “我怕打擾你們。”她輕聲。

    “不會。”

    傅司晨沒再說什麽,她往前走,他便也邁開步子。

    男人的步子大,幾步就走在了她的前麵。

    她便落後一步跟在他身後,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地上有兩個淺淺的影子。

    夏天的風都帶著陣陣熱浪,他後背的T恤透了汗,濕了一塊。

    貼在後背上,能看出寬闊結實的肌肉線條。

    他走在她前麵,寬闊的身體似乎將陽光全都給她遮擋掉了。

    有些人你不應該喜歡,也告訴自己要控製。

    可是近距離下,眼睛不自覺的就會落在他身上,跟著跑。

    鬱時南走的很慢,但似乎他走的慢,她也走的慢。

    永遠落後他一步。

    之前一定會走在他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丫頭,他一偏頭就能看到她笑得彎彎的眉眼,這會兒,他不回頭,他就看不到。

    門口路邊很多納涼的老人搖著蒲扇,有熟悉的傅司晨也會打招呼,“阿爺,奶奶。”

    脆生生的聲音。

    讓鬱時南忍不住側目。

    老人就笑著回一句。

    有不認識的,會問一句,“鬱家的?說是要結婚哩,好看嘞。”

    “不是這個,這丫頭是妹妹,上學呢。”

    “看著是小啊,嬌嬌嫩嫩的小姑娘,十七八了吧。”

    “人家大學了,小二十了。”

    “鬱家小子未來媳婦來過嗎?”

    “來過一兩次了,也好看的。這小子招女人。”

    “可不就招女人,聽說那媳婦是懷孕了,要趕緊結婚。”

    傅司晨一邊招呼著,一邊零零碎碎的討論灌到耳朵裏,看來,他要結婚的事,好多人都知道了。

    她一直走不到他身側,鬱時南索性站住等著她。

    傅司晨一個恍惚,人撞在他身上,“哎……”

    腿絆在他一條腿上人往前跌去。

    鬱時南兩手都拎著東西也顧不上抓她胳膊,隻好手臂橫出去將人攔回來,抱住,“走路不看路嗎?這也能絆倒?”

    傅司晨一手拽著他胸前的T恤,一手搭在他手臂上,被他虛虛的抱住。

    他身上有皂香味,香煙味,還有汗味兒,可是並不難聞,反而令人沉醉,那是一種純男人的味道。

    在夏季的傍晚他的身體像是火爐,烘烤著她的臉。

    他背光站著,人被蒙了一層陰影,這麽近也看不太清他的臉色。

    但他垂眸,便能看到她的臉,天熱,被熏的發紅。

    但是好看。

    他有股衝動,想捏捏她的臉。

    好在手裏拎著東西,他不至於。

    傅司晨站穩,往後退了下,他便鬆開手。

    丁婧正端了一盆水出來,隨手潑進了菜園子地裏,看著胡同一頭跟在鬱時南旁邊的姑娘,她笑,“司晨來了?”

    “伯母。”

    傅司晨笑著打招呼,快走了幾步趕到了鬱時南前麵,長發隨著她跑動的步伐飄動,她還背了一個小小的雙肩包,貼在她後背上。

    她一跑一跳,活潑的很,鬱時南甚至想,她滿二十嗎?

    真就像是放學回家的小丫頭。

    但他竟然……

    鬱時南忽地偏開視線,他的眸色深了幾分,暗沉沉的,不知道惱的是誰。

    丁婧笑看著傅司晨,“你來玩就好了,還帶東西,說了你多少次了。伯母這裏什麽都不缺。”

    她笑著指指自己的小園子,夏季雨水豐足,氣候適宜,蔬菜長的特別好。

    “知道你不缺。我帶是我的心意嘛。”傅司晨笑著撒嬌。

    丁婧拉著她進門,“菜我都收拾好了,今晚伯母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好啊。”

    傅司晨特別捧場,她進門,沒看到林遠晴。

    “先把東西放你南哥那間房間,今晚你就睡那邊吧,我也懶得再去收拾其他房間了。”丁婧推她去,然後跟鬱時南說,“你去收拾一下你的房間。”

    鬱時南嗯一聲,卻問,“我住哪裏?”

    丁婧回頭看他,有些奇怪,“你今晚不走嗎?”

    “不走。”鬱時南回。

    丁婧沒想到他也留下來,“不走那你收拾一下你房間旁邊那間吧,反正就一晚,你湊合一下。”

    丁婧毫不憐惜,她這裏平時也就鬱時南回來,其他房間大都放了雜物,亂糟糟。

    男人麽,沒那麽多事,司晨肯定是要照顧的。

    他們也要住下?

    傅司晨覺得心髒被紮了一下,胸口突然就憋悶的難受。

    “伯母,我吃過飯,打車回去,我不住了。”傅司晨拒絕。

    “怎麽了?不是說這周末沒事,想來我這裏過過田園生活?”丁婧奇怪。

    “不是。難得南哥和林……嫂子,回來。”傅司晨木木的笑,“我不打擾你們說話。而且房間讓給我,她也會有意見。”

    傅司晨想喊林遠晴的名字,可是畢竟是在鬱伯母跟前,直呼其名不太好。

    嫂子?

    鬱時南看向她,這稱呼莫名讓他心裏不舒服,她自己說過不喊,又喊了?

    她這是以為林遠晴也在,所以不想住在這裏。

    鬱時南將她帶來的東西放到一邊,也不解釋。

    直到丁婧說,“你說林遠晴啊?她沒來啊?”

    沒來?

    傅司晨往鬱時南那邊看去,他……他怎麽不講清楚?!

    她這心過山車一樣蕩來蕩去。

    突然覺得自己好扭捏,傅司晨臉紅了紅,“我以為南哥跟她一起回來看您。”

    “他們可沒你這份心。伯母真是最遺憾就沒有個女兒。”丁婧笑著,“快去,東西放下,玩一會兒,我去做飯。”

    鬱時南往房間裏走,傅司晨就跟過去,房間是老宅翻新,幹淨整潔,裏麵的家具都很隨意。

    男人的房間處處透著粗獷,裏麵擺了一張床,一個單人沙發,一組衣櫃,一組小書桌,都是鐵藝的,黑色的漆。牆上掛了一個輪胎的裝飾。

    硬,粗,線條簡潔。

    走進來就全是他的氣息。

    傅司晨來過多次,對這裏麵的布局也不陌生,但她沒在這裏住過。

    房間裏有他換下來的衣服,丟在床上。

    他在銀灣酒店大多數時候穿的都還算正板,回來活動不方便,就換了T恤和運動褲。

    想著一會兒要走,就沒有掛起來。

    鬱時南將衣服拿起來搭在臂彎裏,順手整了床單,上麵被他壓出來的折痕就消失無蹤,“你晚上睡這裏。”

    “帶衣服了嗎?”他問。

    “帶了。”她總共來住一晚,就帶來睡衣和小內衣,還有一件連衣裙。

    夏天的衣服很薄,不占地方,一個背包搞定了。

    鬱時南往外走,眸光往她腿上掃,“換條長褲,蚊子多。”

    傅司晨已經知道了,剛剛在院子裏站著說話那一會兒,腿上就讓蚊子咬了兩個包。

    癢。

    她彎腰下去撓,白皙的腿上被她的手指撓出一道道指痕,“我忘記了夏天蚊蟲多,沒帶褲子。”

    鬱時南盯著她腿上一道道的痕跡,喉結滾了滾,他偏開眼,出去。

    傅司晨將包放下,她走到書桌邊上,上麵放著煙灰缸,裏麵有煙灰,桌麵上還擺著一個沒有拚接完成的機械模型。

    傅司晨隻看一眼,都能想象到他坐在椅子上,嘴裏叼著煙,手裏將這一個個精細的小模塊拚接出來。

    他眉目沉靜,完全沉浸在一件事情裏的模樣,煙絲在火光裏卷縮,就如她此刻卷縮到抽痛的心髒。

    手指沿著桌沿摩挲,傅司晨坐到椅子上,坐在他坐過的位置,與他重疊。

    鬱時南推門進來。

    或許是因為心懷不軌滿是心虛,傅司晨聽到開門聲,抓緊起身。

    距離太近,雙腿一下撞在桌子下沿,疼的她嗷的一聲慘叫,又跌坐回去。

    人趴在桌子上,還把他的模型推到了。

    太疼了,疼的頭皮都發漲。

    傅司晨頭抵在桌沿,兩手按在自己大腿上,“疼疼疼……”

    鬱時南,“……”

    無語。

    又忍不住想笑。

    他走過去,伸手在她趴著的腦袋上揉了把,“起那麽著急幹什麽?”

    “你突然進來……”

    她疼的眼睛裏冒淚花。

    鬱時南將手裏的瓶子放在書桌上,他手掌搭在椅子背上推開,讓她麵向他,“撞腿上了?剛剛有那麽一陣兒,疼的從頭到腳的神經線都被扯的繃繃緊。

    他彎腰,手掌在她腿上按了下,感覺她人都僵住一樣。

    男人寬大的手帶著熱度落在她大腿上,傅司晨整個人都麻掉了,好似他的掌心帶著刺,密密實實的紮進了皮肉裏。

    她動彈不得,僵硬的幾乎不知道要怎麽反應。

    鬱時南抬眸,“還很疼?”

    “也,也不是很疼。”傅司晨想往後扯腿,可是她坐在椅子上,空間就那麽大。

    她今天穿的超短的熱褲,撞在桌子上的地方連點兒衣服阻隔都沒有,白嫩嫩的腿就直接撞上去。

    鬱時南輕輕幫她揉了下,她的腿很白,與他的古銅色呈現出兩種完全不同的色調。

    他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可是這位置。

    ……

    他抬頭看向傅司晨,就見她匆匆避開了他的視線,在光線不太明亮的屋子裏依然看得出她紅透的臉蛋兒,因為疼痛浸了水的眼眸此刻像是盛了一片煙火似的紅。

    讓人禁不住想吞咽下口水。

    鬱時南此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動作有多不時宜,掌心下的肌膚細膩,骨頭纖細,似乎他稍稍用力,就能給她折斷了。

    他募地鬆開手,直起身來,將方才他放在書桌上的小瓶子遞給她,“驅蚊的,噴在身上。”

    聲音是啞的,被日光暴曬過後的音色,幹燥,沙啞,起火。

    他轉身出去,門在他身後關合。

    舊式的門,門框上帶著玻璃,不仔細關都帶不嚴實,隻能是虛虛的關上。

    傅司晨從窗戶的玻璃上,門縫間,看他的背影往外走,打開了房間前廊的玻璃門,到了院子裏。

    他拿了盆,從甕裏舀了水,涼水,直接將臉埋進盆裏,粗粗的洗了把。

    從傅司晨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側臉,水珠從他臉頰上滾下來,聚到下頜上,一滴,滴落。

    傅司晨忽然就覺得口幹舌燥,想將那滴水吞掉。

    腿上的皮膚還殘留著他掌心的熱度,粗糲的磨砂感,讓心口都發燙。

    傅司晨雙手捂住臉,她難過的眼眶發紅,以前的時候覺得愛或者不愛是可以拎得起,放得下的,不會特別難。

    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也沒有那麽容易。

    傅司晨抓著他那來的驅蚊水,噴在身上。

    她出去,進廚房,“伯母,我幫你啊。”

    “不用你幫忙,我做的簡單。一會兒就好。”丁婧自己收拾習慣了,也不需要別人幫忙,“你出去吃點兒水果,今年無花果長的好,個兒大,也挺甜,你嚐嚐去。”

    傅司晨被丁婧趕了出來,鬱時南站在甕邊兒上,放開水龍頭,灌滿。

    見她出來,指著院子裏小茶幾上的碟子,“無花果。”

    “給我摘的?”傅司晨眯著眼笑,她挺喜歡吃這個,她拿起一個,掰開了直接咬。

    鬱時南提醒她,“把皮剝了,別傷到嘴唇。”

    “知道。”

    說著知道的人,一會兒嘶嘶一聲。

    “怎麽了?”

    “我嘴唇上出血了嗎?”傅司晨盯著剛剛被她咬了一口的無花果上沾了血漬。

    她要去找鏡子看看。

    男人伸手拽住她頭發,將人扯到自己身邊,讓她抬頭。

    鬱時南伸手抬起她下頜,盯著她破了的下嘴唇。

    額角抽了下,伸手將她手裏還拿著的半個無花果丟掉了,“跟你說了剝皮吃,剛摘下來,果皮裏那個白色汁液刺激性強。你耳朵長哪兒去了?”

    他訓,看她破了皮微微發腫的下嘴唇,問她,“還有哪裏疼?”

    “舌尖。”

    傅司晨眼淚汪汪,小舌頭探出來一點。

    舌尖紅紅的。

    鬱時南盯著,渾身都起了火一樣,火燒火燎的,熱。

    比這悶燥的天還熱。

    他指腹輕輕碰了下她的下唇,“活該。傷到舌頭了,一會兒看你怎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