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一時之間, 塔內靜默,塔外嘩然。

    因這一劍,白茶不但斬了那頭黑龍的頭顱,絕了它的氣數, 更是劍指老者。

    終南老祖是誰?

    是沈天昭之後秀修真界唯一一個半步飛升的劍修大能, 更是正道魁首,劍塚老祖。

    “……她這是幹什麽?是在挑釁終南老祖嗎?”

    “她怎麽敢?就算白傲天她是沈劍仙的真傳, 如今沈劍仙神魂未聚, 肉身不再, 她沒有庇護,這樣囂張挑釁一位劍中老祖,這可是大不敬!哪怕老祖要對她上魂骨釘,受雷刑也是無人敢質疑的!”

    修真界尊卑有序,等級森嚴。

    三千仙門裏也有上仙門和下仙門之分,曾經有個散修因對一位桃源尊者言語輕佻, 都被一樹桃枝斷了雙臂。

    白茶隻不過是一個凝心修者, 論起輩分,即使是沈天昭也是在終南老祖之下。

    在眾人以為終南老祖會動怒,哪怕不動手也會釋放威壓, 給她一個教訓的時候。

    老者隻是輕輕將手中的杯盞放下, 餘光從那把染血的命劍移開,落在了塔中的少女身上。

    “這是把好劍,別染了髒汙。”

    終南老祖指尖微動,那劍身上的龍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再看過去之時, 已然光潔如新。

    還沒等白茶的反應, 一記指風彈在了劍身。

    “啪”的一聲, 劍刃彎了幾分,似滿盈的弓箭般直勾勾朝著她所在的位置飛回。

    白茶接過入坤,再抬頭看去之時,老者的身影已然不再。

    不單如此,鎮妖塔內因為被術法反噬倒地昏迷的少年,也在黑霧縈繞之中不見了蹤影。

    是終南老祖把君越鳴帶走了。

    那頭真龍本就不是君越鳴如今能夠驅使的,就算她不把它斬殺,他之後也會靜修許久才能恢複如初。更別提她破了她的術法,他必然受到很重的反噬,再耽擱下去恐怕傷到根骨。

    也難怪終南老祖這般著急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收了劍從塔內踩著廢墟走了出來。

    這一場比試白茶雖贏了,她卻也討到什麽好處,靈力耗盡,身上也被龍火燒得厲害,疼得厲害。

    白茶剛出去,蘇桃連忙上前。

    “傲天,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內裏?”

    她搖了搖頭,“隻是點皮外傷不礙事。”

    “嘖,就是便宜了終南老祖了,我這還沒來得及當眾嘲諷他幾句,他就帶著君越鳴走了,實在沒勁兒。”

    蘇桃聽到白茶這話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的。

    “不是,我說你腦瓜子到底是怎麽想的?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朝著他扔的那一劍,他當眾毀了你的根骨都沒人敢說上半句。人大人不計小人過,不和你這個小輩計較你就該偷著樂了,你還嘲諷?我看你是當真初生牛犢不怕虎,不要命了。”

    “他不敢。”

    她氣極反笑著反問,“他怎麽不敢?他一個太虛境大能有不敢的?”

    白茶擦拭著手上的血跡,聽到蘇桃這話後抬起頭咧了咧嘴,笑得惡劣。

    “因為君越鳴就在我旁邊。”

    “他要是敢對我出手,我第一時間就引命劍斷了君越鳴的氣數。我的天斬劍比聲快,入坤劍氣更是長達九萬裏,哪怕他是半步神仙也攔不住厄命的閻羅。”

    蘇桃一開始隻以為白茶是和之前在佛塔時候中了天賦那般打到上頭亢奮,才在最後沒控製住將劍投擲到了終南老祖的麵前。

    沒想到她竟是有意為之。

    “所以你是從入塔之前就打算這麽做了?”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心下還有些後怕。

    “你瘋了嗎?君越鳴就算了,你怎麽敢對他動手,你……”

    對於終南老祖之前對謝九思動過手,蘇桃是知情的,倒不是白茶主動告知,而是從林之那裏知道的。

    當時林之有事去找無妄,好巧不巧看到謝九思也入了佛塔。

    他想著這時候進去不方便,就準備先回去之後再來,結果剛走了幾步,身後一道威壓驟然落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且那道威壓還不是針對他落下的就有這般威力,可見此人的修為高深。

    再後來從靈山弟子那裏打聽到終南老祖上了靈山,根據前後,林之也猜測到了大概。

    大約是之前佛塔白茶傷了君越鳴一事,終南老祖借此警告了一番。

    這種事情要是換作其他人肯定敢怒不敢言,偏白茶不樂意就這麽揭過。

    蘇桃一開始聽到白茶和君越鳴約戰的事情並不驚訝,白茶的性子如何,之前在佛塔時候也能窺見一二。

    她不服氣,想要再戰一場並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畢竟劍修十個有九個都好鬥,勝負欲極強。

    隻是蘇桃沒想到的是白茶不單不放過君越鳴,連終南老祖也一並算上了。

    “有什麽不敢的?就準官兵放火不準百姓點燈?我不僅敢朝他扔劍,他下次要是再敢欺負我師兄,我就用劍戳他腦門!”

    她現在可不是白茶,而是鈕祜祿白茶,鈕祜祿傲天了。

    別說終南老祖了,就算再加上個去塵他也是敢動手的。

    倒不是白茶和白傲天意念合一隻有膽子沒有腦子了,而是因為她現在有後台了。

    有沈天昭在,他們不敢隨便動她。

    不過這些和蘇桃不方便說,畢竟沈天昭能夠凝聚靈體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

    “唔,反正你放心,他不敢拿我怎麽樣的。”

    白茶話說到一半,餘光瞧見了不遠處那抹白色的身影。

    她心下一動,忙對蘇桃說道。

    “那個,比試也結束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大晌午的天在外頭站著又累又熱的。”

    也不管蘇桃什麽反應,她腳底生風,如離弦之箭朝著謝九思方向衝去。

    謝九思怕她摔倒,下意識要去扶。

    不想他剛伸手,白茶慌忙側身避開了。

    “別別別,我身上髒。”

    她緊急刹車,在距離謝九思一步位置站定。

    白茶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想要去把臉上的髒汙擦拭幹淨。

    青年不知從什麽地方拿出了一方手帕,遞到了她的麵前。

    “用這個吧。”

    謝九思的聲音很輕,如拂麵的春風。

    夏日的炎熱,還有剛才與君越鳴比試時候的煩躁也在這一瞬被撫平殆盡。

    白茶抬眸看向謝九思,見神情如初,似乎真的對之前的事情不計較了。

    她鬆了口氣,接過手帕胡亂擦了把臉。

    而後想起了什麽,歪頭詢問。

    “師兄,你剛才看到我那一劍沒?”

    謝九思眼眸一動,如果是旁人聽到這話一定會以為白茶問的是投擲向終南老祖的那一劍。

    可他知道,白茶問的是斬龍的那一劍。

    於火海引劍而去的時候,白茶回了頭。

    謝九思明白,她是在確定他有沒有在看。

    “看到了,很漂亮的一劍。”

    白茶聽後彎著眉眼,笑得饜足。

    “我就知道我那一劍很帥。”

    “啊對了,差點把這個忘了。”

    謝九思順著看去,隻見白茶把那條金色的龍筋拿到了他的麵前。

    “師兄,這個給你。我也不知道這個有什麽用,不過既然連入坤都斬不斷那應該是個好東西,也有可能是我修為不夠。唔,我跟了你這麽久也沒什麽拿的出手的東西給你,你要是不嫌棄就把這個收……”

    “咳咳?!”

    “!師兄你怎麽了?”

    白茶話還沒說完,青年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白皙的麵容染上緋色,眼尾也有些泛紅。

    她也顧不得手上髒汙,忙拍著謝九思的背給他順氣。

    “我,我沒事……”

    謝九思是被白茶後麵那句“跟了你這麽久”給嗆到了,這話實在太有歧義。

    哪怕她沒別的意思,周圍還有人在,要是不及時製止,指不定她還會說出什麽話來。

    “……你身上還有傷,我們先回去。”

    白茶見謝九思臉色緩和過來,沒什麽大事後這才鬆了口氣。

    從鎮妖塔到白茶的居所距離並不算遠,卻也不近。

    謝九思禦劍在前,白茶踩著劍保持著一步距離緊隨其後。

    先前時候有人在謝九思才沒問,如今這裏隻有他們兩人,他斟酌了下語句。

    “……所以你斬龍就是為了取出龍筋送給我?”

    白茶點了點頭,而後想到了什麽又搖了搖頭。

    “是也不是。我是想把龍筋送給你,不過這個主意是斬殺它之後冒出來的。我之所以斬殺它是因為這是入坤的意誌。”

    謝九思一愣,“入坤的意誌?”

    “對。其實從火焰覆上我的時候我也以為我無法脫身了,是入坤飛到了我手邊。”

    和天斬不同,天斬雖也不畏火焰,但是它不能帶白茶突出重圍。

    而入坤因為身有鳳紋,鳳凰本就是浴火而生,能夠抵擋世間一切真火。

    “可能是鳳凰本就和龍是死對頭,被龍火一刺激,本能釋放出了劍氣。我這才借機催動了鳳紋,取下了那龍的首級。”

    說到鳳凰的時候白茶不自覺將視線落在謝九思身上,青年的眼眸微動,神情有一瞬的怔然。

    “……鳳凰沒有這種本能。”

    昆侖鳳最喜潔淨,不會主動染上髒汙。

    “不是鳳凰那會是誰,總不能是入坤吧?不對,入坤還沒和我磨合,它釋放不出那麽大的劍氣……”

    白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低頭看向那把雪色長劍。

    劍氣凜冽森然,和以往入坤的劍氣完全不同,帶著肅殺的寒意。

    這不是劍本身攜帶的劍氣。

    “是衛芳洲。”

    沈天昭不知什麽時候凝聚了靈體,出現在了白茶身旁。

    他沒有實體,輕飄飄在雲霧裏穿梭。

    “這把劍不僅有謝沉的鳳紋,也寄宿著衛芳洲的劍意。在你從無量之地把這劍取出來的時候我還挺頭疼的,畢竟衛芳洲不是我,我認可了你是因為你是我徒弟,可她不會。”

    白茶之所以能和天斬完全融合,一是因為天斬認可了她,二來則是因為沈天昭。

    前者劍擇人,後者人擇人。

    而入坤不一樣,它認定了白茶隻是單純因為她的資質,劍擇了人,隻算有結契的資格。

    “準確來說正是因為你是我徒弟,她才更不會承認你。”

    白茶沒明白這話什麽意思,一旁的謝九思沉聲解釋道。

    “因為我母親和沈師叔不大對付。”

    提起這個素未謀麵的生母,青年的神情平和看不出什麽異常,唯有眼眸有些情緒閃爍。

    “她這人一生追求道與長生,而當時除了她的父親淩雲劍祖早已飛升之外,後輩之中唯有她和沈師叔有成仙的資質。因此她將沈師叔視為對手。”

    “嘖,你用不著說的那麽委婉,還對手?直接說宿敵不就成了?”

    沈天昭這人說話向來快言快語,擺了擺手打斷了青年的思緒。

    “衛芳洲心高氣傲,一開始根本沒把我這個空靈根的同門放在眼裏。在我入劍宗五十載的時候,我求道無門,決定登雲階問天,這才從天道手中奪了他的氣數,有了這無雙的天賦。”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的修行之路可謂是平步青雲,一日萬裏。”

    他抱著手臂,眉宇之間滿是風發意氣。

    “不到百年,我就成了劍宗第一人,之後她如何追趕也沒追上我,心生了執念,視我為宿敵。我在萬劍雲宗的那幾百年來,每天做的事情無非兩件,一是修行,二是和她打架。我和她從元嬰打到了化虛,期間整整打了快三百年,連蓬山都被我們兩的劍氣給削斷了大半個山頭。”

    盡管沈天昭嘴上說著他和衛芳洲是宿敵,可他提起對方的時候並沒有厭惡,反倒更多的是幾分懷念。

    “不說這些了,故人事隨故人一並去了也算快哉。”

    他自然不是指的他因為衛芳洲故去而傷感,而是因為謝九思才不繼續提起。

    謝九思雖和衛芳洲沒什麽感情,後者到底也是他的生母。

    沈天昭刻意避開了這個話題不談,正想要表揚下白茶今日表現不錯,勉強有他當年十分之一的風采時候。

    他感知到了什麽,抬眸看向了謝九思。

    “你身上那個靈寶是什麽?我怎麽沒在劍宗看見過?”

    謝九思並不意外沈天昭覺察到了他身上的靈寶,畢竟他也沒打算隱藏。

    雲霧之中青年的身影隱約,有幽藍色的光亮從他周身散出,如同夜幕之中映照著青石上的寒光。

    他伸手輕輕撥開霧靄,一隻月白色的蝴蝶出現在了他的指尖。

    看著好像是靈獸宗幻影蝶,然而透過光亮的話就能發現它並非活物,而是一團靈識凝聚而成的靈寶。

    翅膀上麵有金色的紋路,灑了金粉般,漂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這是瀛洲的天階法器【莊周夢蝶】,是我回靈獸宗借來的。”

    “在靈族還沒從鳳山遷至瀛洲之前,瀛洲還隻是滄海之上的一座島嶼。而這座島嶼在數千年前並不存在,是在莊聖賢頓悟飛升之時,他的坐騎未能越過天門羽化成鯤,隕落於滄海,化作了這方天地。”

    一鯨落,萬物生,孕育了此方生靈。

    謝九思指尖微動,有一道金光閃爍,它這才有了生機,翩然落在了白茶的肩上。

    “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飛升之人是脫離道法,達到了超然世外之境的存在。所有俗世之物隨風入海,不會帶入天門。而他這本命法器也彌留在了世間。”

    “和它的名字一樣,萬物入夢去,夢醒皆虛妄。這個法寶不像天斬和入坤那樣具有很強的攻擊性,它的作用隻在回溯時間。”

    沈天昭這才明白了青年取這法寶的意圖。

    “原來如此。”

    白茶則是一頭霧水。

    “什麽原來如此啊,你們一個兩個可以不可以不要打啞迷呀?”

    聽了這麽一大轉,她除了知道這是個不得了的靈寶之外,其他渾然不知。

    急得她抓耳撓腮。

    “師兄,你大老遠回去拿這個東西做什麽?你要回溯時間嗎?”

    青年看著白茶焦急又擔憂的樣子,以為是他出了什麽事。

    “不是我回溯時間,是你。”

    “師妹,剛才沈師叔不是與你說了嗎,入坤劍上留有我母親的劍意,她是不會輕易認可你的。隻要她一日不認可你,你就沒辦法真正和它磨合,沒辦法驅使它。”

    白茶還是不明白,“可是這和這法器有什麽關係?”

    “所以你要用這個法器回溯時間,回到過去。去走完她的一生,經曆她的經曆,感悟她所感悟,隻有如此,她才會承認你。”

    走完她的一生?

    為什麽是走完她的一生,既然時間都能回溯,為什麽不去直接找衛芳洲,而是要成為她?

    【找不到的。你忘了先前謝九思說了什麽嗎,莊生曉夢,一切都是夢,是虛幻的。回溯時間隻是重現曾經,就算是天階的法寶也是在萬物法則之中,不能違背的。要是真的能回到過去,那就意味著可以隨意更改未來,那天地都亂了套了。】

    在白茶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白傲天幫她理清了思緒。

    【衛芳洲已經不在了,我們見不到她。莊周夢蝶隻是給我們一個回去的機會,什麽也不能改變。】

    也就是說她要作為衛芳洲回溯時間,走完她的一生?

    一個人走完幾百年的人生?

    一想到這裏白茶就覺得可怕不安。

    “師兄,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啊?我不想一個人,我……”

    白茶不怕天道,不懼天命,但是要她在這漫無邊際的人生獨行,實在孤獨可怖。

    “別怕。”

    謝九思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溫熱的觸感貼著她的皮膚,讓她從慌亂中回過神來。

    她抬眸看去,撞上了青年溫潤的眉眼。

    “我沒說讓你一個人去,我會陪你的。”

    “這個法器若是一個人很容易迷失自我,不過我們是要催動法器從進入以入坤作為媒介,在劍內進行回溯。因為我不是入坤劍主,所以我可能隻能在最後時候清醒過來,帶你出去……”

    他說到這裏沉默了一瞬,壓著唇角補充。

    “而按照以往使用過回溯的修者的情況來看,因為我和媒介有一定聯係,所以我大概率會以我父親的身份在其中和你相遇。”

    言下之意,謝九思進入其中會代替身消道隕的謝沉,白茶則是衛芳洲。

    他們的樣貌和名字不會改變,隻是身份變了。

    。是真正意義上代替他們走完一生。

    而劍中世界裏時間和外界流逝的不同,外麵一日,裏麵可能過了十年百年。

    十日便至千年。

    白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睜大了眼睛。

    “也,也就是說,我在裏麵和師兄,是,是夫妻?!而且我還會生下師兄!”

    她瞳孔地震地摸了摸肚子,好像已經懷上了一般。

    “不是,不會有那種情況發生,我,我雖然意識不清會代入到我父親的感情,把你當成我母親對你瘋狂迷戀,但是我,我……”

    謝九思想要解釋,結果越說越亂,越說越有歧義。

    他索性不說了,紅著臉向一旁的沈天昭求救。

    沈天昭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行了,收起你那過於豐富的想象力。那裏麵發生的都是假的,進去的是神魂,又不是身體,你們就算神交了也不會懷上的。”

    “沈師叔!”

    見謝九思惱羞成怒的,連劍都快禦不穩的樣子,沈天昭也沒再繼續調侃下去。

    他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假意咳嗽了下。

    “咳咳,總之比起這些有的沒的,在催動法器進入劍中之前,我有幾句忠告要告知你。”

    “雖然你在裏麵的時候其他人會把你當成衛芳洲,但是你如果碰上了熟悉她的人,比如我,淩霄,或者是顧淮的話,若是你和她的性格出入太大,會被我們辨認出當成妖魔奪舍斬殺了也不一定。到時候你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

    “所以為了不被人懷疑,你需要注意三點。”

    沈天昭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白茶咽了咽口水,“哪三點?”

    “第一,衛芳洲是個戰鬥狂,凡是記得能動手就動手,別動口。”

    她點頭如搗蒜。

    “這個我可以,我也喜歡以暴製暴。”

    “第二,她性格寡言冷淡,無趣至極。所以你也盡量少言。”

    白。話嘮。茶麵露難色,“行,我盡量。”

    “那第三點呢?”

    “第三點就是,衛芳洲修的是無情道。她見萬物都一樣,皮相再好看的人於她都和路邊的一根草,一塊石頭無異。”

    沈天昭意有所指地瞥了一旁麵容俊美的青年。

    “所以你要是到時候和謝九思碰上了,你也把他當成一塊石頭,一根草,要多冷淡多冷淡,別給他什麽好臉色。”

    “……”

    救命!這個臣妾真的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