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白染染當場愣住。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是什麽了。

    可是這本小冊子不是早就不見了嗎,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霎時間,喝醉酒那晚的記憶紛至遝來。

    她纏著陸憬吻他的樣子,她叫囂著要騎馬的樣子……陸憬還用手, 替她解決過。

    太荒唐了。

    白染染腳趾蜷縮,恨不能當場扣個大廈將自己埋了。

    陸憬看她這副樣子,便猜到她都想起來了。

    若說當初他還有些生氣, 但過了這麽些天, 他早就不在意了。

    更何況, 白染染大多數時候還是個臉皮薄的。

    沒必要讓她難堪。

    陸憬走上前,蹲下身將冊子撿起來, 放回原處,若無其事道:“墨也找到了,繼續練字吧。”

    他是想揭過此事。

    白染染自然求之不得, 她忙不迭跑回桌案前, 陸憬亦走過來,接過她手上的油煙墨替她研墨。

    他的手白皙且骨節分明,低頭研墨的樣子染上幾分書卷氣,很是賞心悅目。

    白染染卻忽又想起那晚就是這雙手,探進她的那裏。

    打住!

    白染染深吸口氣, 強迫自己拿起筆,心卻跳得飛快。

    見她執筆姿勢又不對, 陸憬放下墨, 走到她身後, 左手握住她的, 又領著她寫了一個字。

    “記住這個感覺, 染染。”陸憬說話時如墨的長發蹭過她的臉頰, 有些癢。

    白染染哪裏記得住?

    她現在滿腦子想得都是那小冊子裏的一頁畫, 叫紅袖添香。

    知道她心不在焉,陸憬極輕地歎了口氣。

    他將人轉過身來麵對自己,她臉頰通紅,鮮豔欲滴。一雙荔枝眼染上水汽,正一臉困惑地看著他。

    他心念微動,慢慢低下頭,輕輕啄了下她的唇。

    白染染驚訝地睜大眼睛。

    陸憬就又吻了吻她的眼簾,低聲說:“染染,可以嗎?”

    可以什麽呢?

    白染染想裝傻,可那如擂鼓般的心跳聲第一時間就出賣了她。

    白染染豁出去了,眼一閉,嘴一送,在陸憬唇上用力親了一口。

    陸憬的身子僵了僵。

    他用克製又嘶啞的嗓音又問她一遍:“染染,你想好了嗎?”

    白染染不說話,隻大著膽子學冊子裏教的,抬腿去勾陸憬的。

    寒風吹動戶牖,呼呼作響。

    桌案上的書被人推了一地。

    陸憬將人壓在書桌上,鋪天蓋地的吻叫白染染喘不上氣。

    她衣衫淩亂,他抵著她,白染染忽然就帶起了退堂鼓。

    糾纏的空檔,白染染喘著氣說:“要不下次……”

    話音未落,陸憬以吻封唇。

    唇齒交纏間,他道:“染染,我先前說過的,沒有下次了。”

    -

    夜裏,書房要了兩次水。

    一次是陸憬結束後抱著她去浴間洗澡,一次是陸憬沒忍住,壓著她在浴間又來了一次。

    白染染實在筋疲力盡,被陸憬裹著被子抱出書房的時候,迷迷糊糊聽見有人說下雪了也沒在意。

    等翌日白染染睡到日上三竿起來,屋外早就堆上了厚厚一層積雪,一眼望過去銀裝素裹的。

    白染染很喜歡雪天。

    但其實京城不太下雪,先前的那場雪也算不得多大,積壓的雪沒幾天就都化了。

    聽明珠這麽說,她急忙起身要下床,渾身的酸痛無力卻叫她立刻又躺了回去。

    “娘子,你慢點。”明珠忙道。

    昨晚是兩人的圓房夜,鎮國府雖大,但家丁稀少,當天夜裏就都傳遍了。

    有經驗的嬤嬤還特意交代過明珠,明日娘子會起得晚些,千萬別吵她。還說醒來後娘子一個人定是下不了床的,記得要小心照看。

    這不,全都被嬤嬤說中了。

    明珠當即將嬤嬤的話奉為聖旨,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藥膏,認真道:“娘子,嬤嬤說第一次是會痛些,但之後就好了。這是消腫的藥膏,我替你擦擦吧。”

    要擦哪裏不言而喻。

    白染染拒絕:“不用了,而且……”她動了動雙腿,其實沒那麽痛。

    慢慢的,白染染臉又紅了。

    她已經記起昨夜在澡間,陸憬本來隻是單純的想替她洗澡,順便塗藥膏的。隻是她沒忍住哼了兩聲,事態才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她累得昏睡過去,興許是陸憬又替她塗過藥膏,她並沒有多難受。

    但渾身酸痛倒是真的。

    明珠半信半疑,扶著白染染起身。

    梳妝台就擺在窗戶對麵,白染染還未坐下就推開窗。

    雪還在下。

    院落中有一棵百年鬆柏,漫天的鵝毛大雪就緩緩落在它枝頭,綠白相襯,清新淡雅。

    忽有寒風吹過,帶起雪花飄進屋子,落在白染染臉上,引來絲絲涼意。

    屋內因燒炭而造成的悶熱感,瞬間就上去不少。

    白染染舒服地眯起眼。

    誰料下一刻,窗戶就被人關上。

    明珠嘴裏念念有詞的:“娘子,你剛起床,衣服都沒穿好,一會兒吹了風,就該著涼了。”

    哪就那麽容易著涼呢?

    白染染吐吐舌頭,任由明珠替她梳洗打扮。

    雪下得大,白染染今日也不便出門了,整個上午就窩在玉清閣陪陸嚴彥說說話。

    聽他說今年的雪下得真大啊,京城好多年沒下過這樣大的雪了。

    聽他說除夕夜,他要給她發全京城最大的壓歲錢。

    聽他說你們夫妻兩人要好好的,明年生個大胖小子,讓他也抱抱。

    ……

    說著說著,陸嚴彥閉上眼,睡著了。

    陸嚴彥這兩日已經不大能吃得下飯了,眼窩深陷,兩鬢斑白,瘦得脫相了。

    可白染染聽張叔說過,老爺子原也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也有過鮮衣怒馬的少年時光。

    病痛可真折磨人啊。

    白染染鼻子有點酸。

    -

    雪越下越大,怕再晚些路上積雪不好走,聖上下了旨意,所有官員提前下值。

    所以等白染染仔仔細細裝扮好要出門,就瞧見陸憬手舉一頂竹葉油紙傘,踏著寒氣走過來。

    他身著緋紅色官服,披了件雪色大氅,身形頎長,走路時衣擺紛飛,融在一片皚皚雪光中,似踏入凡塵的謫仙。

    白染染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好在她還沒忘了正事,不等陸憬進屋,自己就迎了上去,質問他:“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陸憬挑眉問:“不歡迎我?”

    “當然了!”白染染十分懊惱,“我今日為了去接你,特意換了新冬裝呢。”

    她說著當他的麵轉了圈。

    是條七色相間的花間裙,勾勒出纖細腰肢,明豔動人。

    陸憬聽明白了,這是氣他回來得太早,沒給她表現的機會呢。

    陸憬想起新婚夜那日,白染染好像也是這樣鬧脾氣。

    她似乎是十分在意自己精心打扮過卻無人欣賞的。

    陸憬失笑,越過這個話題問她:“還能走嗎?”

    “可以啊。”白染染隨口道,等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後,旋即紅了臉,嗔他一眼:“上課的皇子們知道你這個夫子這麽不正經嗎?”

    陸憬知道她誤會了。

    會這樣問,一來是他昨日情難自禁,而她卻是初經人事,怕她受不住,真的擔心她。

    二來……

    “既無事,要不要陪我出去逛逛?”陸憬笑問。

    雖是下雪天,但賞景也別有一番風味,想必街上還真有不少出來賞雪的。

    如此一來,她耗費足足一個時辰的裝扮,也不算白費。

    白染染滿意地點點頭,臨上馬車前,忽然間福至心靈。

    陸憬會這樣問,是怕她走不了路沒法出來逛街吧?

    倒是錯怪他了。

    白染染難得良心發現,等到了街上,買吃買喝都不忘給陸憬備一份。

    但很快白染染便覺出不對勁。

    隻因陸憬生得好看,打甜湯的大娘給他盛的那一碗比她多了一倍,賣糕點的小姑娘也會多送一塊,順便朝他嬌羞低頭。

    以他這行情,根本用不上她替他操心好嗎?

    白染染突然就沒了逛街的興致。

    “不逛了,我要回家。”她邊說邊邁大步子,故意和陸憬岔開一大段距離。

    陸憬想不明白她怎麽好端端就生氣了,快步跟上前,牽過她的手,“這是怎麽了?”

    他眼下可是街上的焦點。

    不過是和她牽個手,白染染就仿佛從街頭那一雙雙眼睛裏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白染染忍不住翹了翹嘴角,但想到自己還在生氣,少不得又甩開他的手,陰陽怪氣道:“陸大人忙著和旁人眉目傳情,暗送秋波,我呆在你邊上,不是毀你姻緣嗎?”

    原是因為這個。

    陸憬好笑,“你腰上戴的香囊,頭上簪的釵子,哪一樣不是別人多送你的?我可記得這些攤販都是男子,旁人來買時,也沒有買一送一的道理。”

    白染染被陸憬說得一愣一愣的。

    也是,自家夫君受歡迎是好事,反正他們郎才女貌,本該是天生一對,誰也拆不散的。

    想明白這一點,白染染又來了勁兒,足足逛到天色漸暗才回到府上。

    她這趟逛街收獲頗豐,還買了個銅鎏做的金魚躍龍門筆架山子,精致小巧,放在桌案前,燭光盈盈照出金輝,很是好看。

    白染染就這麽擺弄筆架擺弄了一刻鍾,最後陸憬看不下去,取了筆架上的筆在她額頭輕點了下,沉聲道:“好好練字。”

    白染染才不怕他,“天天練字有什麽意思,我今天還買了畫筆呢,你教我畫畫好不好?”

    她邊說邊抱住了陸憬的腰,仰起頭,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又來這一套。

    陸憬太陽穴跳了跳,“你執筆不穩……”

    他話沒說完,白染染伸出食指在他身上畫圈。

    就該把那冊子燒了的。

    陸憬捉住那隻搗亂的手,以吻封唇。

    這一晚,冊子沒燒成,白染染也沒學畫,兩人從書房一路吻到寢院。

    次日白染染醒來,比昨日又晚了一個時辰。

    白染染悔恨極了。

    就不該招惹陸憬,這程度還不如練字呢!

    等她這邊悔恨完了起床,張叔也送來了賬本。

    離除夕隻剩兩日,各家店鋪都整理好年賬呈上來,各處的莊子也送來了年貨。

    白染染忙得腳不沾地。

    很快便到了除夕,陸憬終於迎來了七天休沐,白曄也從國子監回來了。

    白染染這頭剛招呼完下人掛燈籠貼春聯,另一頭又去催明珠和麵,今晚上她要親自包餃子。

    白曄聽她這麽說就頭大,“阿姐,不是我打擊你,從小到大你包的餃子,就沒有一個能完整撈上來的。”

    白染染抓了塊麵團朝他砸去。

    白曄躲得快,那麵團就順勢就要落到他身後的陸憬身上。

    隻見陸憬漫不經心地抬起手,輕易就接住了麵團。

    白曄一臉崇拜地拍手道:“姐夫好身手……”

    話音未落,陸憬又笑著將那麵團砸他臉上,“不許笑話你姐。”

    白曄拍了拍臉上殘餘的麵粉,可憐巴巴:“行吧行吧,合著你倆相親相愛,就我一個外人……”

    “少裝蒜,快過來包餃子。”白染染笑著打斷他,又衝陸憬揚了揚下巴,“你也來,除夕夜一起包餃子,來年團團圓圓。”

    她臉頰上還沾著麵粉,笑時眉眼彎彎,周遭景物仿佛在這一刻都失了顏色,陸憬心弦莫名觸動了下,忍不住也彎起嘴角。

    等包完餃子下了鍋,陸嚴彥也坐著輪椅過來了。

    興許是過年的緣故,全府上下張燈結彩的,他精神頭也好了不少。

    白染染包餃子時做了記號,特意將包了銅錢的餃子放到陸嚴彥碗裏。

    陸嚴彥咬到銅錢後很高興,蒼白數日的臉上難得有了血色,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封。

    白曄立即上前作揖,笑嘻嘻地說:“祝陸太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陸嚴彥便笑著將紅包交到他手裏。

    紅包沉甸甸的,如他之前說的一樣,是全京城最闊綽的紅包了。

    白染染也拉著陸憬說了幾句吉祥話,陸嚴彥連說了好幾個“好”,那雙蒼老的眸子裏似有淚光閃爍,可一眨眼,又隻有滿滿笑意。

    除夕夜要守歲,陸憬讓陸嚴彥先去休息,陸嚴彥卻執意要留下來。

    白染染索性就支起攤子,拉著一群人打馬吊。

    白曄在銀錢上實在沒什麽天賦,沒多久就把紅包裏的錢輸了大半。

    偏他不撞南牆不回頭,又取出十兩銀子,放出豪言:“今晚我不贏一把你們誰都別想睡!”

    彼時,天空忽然傳出一聲巨響,然後無數煙花爆竹的響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白曄興奮地衝出屋外,嚷道:“放煙花了!”

    白染染聞言也跑出屋外,煙花絢麗奪目,似流星,如瀑布,反複照亮漆黑的夜空。

    陸憬這時也推著陸嚴彥走了出來。

    白染染轉頭看向他,喊道:“陸憬,我們也放吧!”

    陸憬笑著點點頭。

    伴鶴早就準備好了,他畢竟年紀小,一見陸憬同意,就興衝衝搬來煙花點燃。

    白染染仰頭看煙花,陸憬側頭看她。

    煙花落在她眼眸,化作星星點點。

    陸憬想,她比煙花耀眼。

    -

    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一群人才終於回屋睡覺。

    一夜未睡,白染染卻不困,和陸憬躺床上還興奮地說個不停。

    “陸憬,這是我懂事以來,過的最快樂的新年。”良久,白染染小聲道。

    她終於感到疲憊,說完這話就沉沉睡去。

    陸憬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回應她:“我也是。”

    -

    張叔補覺醒來已是午後。

    因是新年,府上難得懈怠下來,一路上靜悄悄的,隻偶爾幾個做事的奴仆在院裏走著。

    張叔去廚房要了午膳端去玉清閣,在寢院敲了半天門裏麵也沒有回答。

    他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用力推開門,陸嚴彥躺在床上,麵容安詳,似乎還在酣睡。

    張叔放輕了腳步走至床頭,伸手放在陸嚴彥鼻尖探了探。

    餐盤摔在地上。

    -

    得知陸嚴彥去世的消息時,白染染隻覺得像在做夢。

    她呆坐在床上許久許久,才終於接受了這個噩耗。

    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陸憬,他不發一言,看上去很平靜。

    可白染染就是知道,他遠沒有表現的這樣平靜。

    “陸憬。”白染染小聲喊他。

    直直喊了三遍,陸憬才有了反應。

    他朝她彎了彎嘴角,柔聲道:“我沒事。”

    這時候還要安慰她,白染染眼眶紅了紅。

    兩人一道去了玉清閣,白曄幾乎是前後腳到的。

    大夫方才給陸嚴彥看過,眼下也隻能寬慰道:“老太爺走時沒有受苦,是好事。”

    陸憬點點頭,“你們先走吧,我想單獨和他說說話。”

    白染染便領著人一並退到屋外關上門。

    陸憬靜靜看著床上的老人,伸手替他理了理鬢邊白發。

    他對這個親生父親的記憶其實不太多。隻依稀記得十歲那年他實在走投無路,跪在陸府門前淋了一晚上的雨,那道富麗堂皇的大門也沒有打開一條縫。

    再見麵,就是十年後了。

    從前冷心冷麵的男人一臉病容,老態龍鍾地握緊他的手,說他有多後悔。

    陸憬覺得自己應該要恨他的,可看著他那副樣子,卻無法克製的心軟。

    “我其實,從來沒有怪過您。”半晌,陸憬道。

    -

    當天鎮國府門外就掛上了白燈籠。

    路過的百姓見了也不免唏噓,這陸老爺子,到底沒能熬過這個新年。

    喪禮舉辦了三天。

    陸嚴彥下葬當晚,陸憬就寫了丁憂書送進宮裏。

    晉朝習俗,為官者要為父母守孝要三年,這期間,非特殊情況不得任職做官。

    聖上跟前的大紅人突然就沒了聲息,平日裏喜愛往鎮國府走動的官眷也沒了動靜。

    這本就是官場上的常態,陸憬沒說什麽,白染染自然也不會提。

    不用再進宮講學,陸憬突然清閑下來。

    和他同樣清閑的白染染,就成了重點照顧對象。

    不僅是晚間練字,就連白日裏他要教白曄練武,也強迫她一定要到場。

    原因無它,隻是大夫替白染染診過脈,斷言她手腳冰涼,是體虛之症,要勤加鍛煉。

    氣得白染染背後直罵那大夫是“庸醫”。

    如此過了一個月,白曄早就回國子監了,白染染這才想起來她寄去揚州的信遲遲沒有音訊。

    “外祖父果然小肚雞腸,寧願把錢交給外人也不給他親孫女!”白染染氣得隻哼哼。

    陸憬聞言卻道:“你多久沒回賈家看過了?”

    說到這個白染染更氣了,“一次都沒有呢!”

    陸憬沉吟片刻,道:“我去讓墨竹查查,興許是搬家了。”

    這話有幾分道理。

    白染染姑且信了,“那就查查吧。”

    十日後墨竹就帶著消息從書房的窗戶裏翻進來,恭恭敬敬地跪在兩人跟前。

    陸憬習以為常,白染染卻是嚇了一跳。

    等她安撫好受到驚嚇的小心髒,再聽到墨竹帶來的消息,心髒就又一次收到衝擊。

    “你是說賈家搬家的消息一直被人刻意瞞著?”

    “沒錯。”墨竹沉聲道,“我按照原先的地址一路探訪,最後見到了賈家老爺子,他最初聽到是您在找他時很生氣,他說十年前他就給您寫過信,信裏寫了賈府的新住宅地址,還問您要不要和他一起回揚州住。

    “但您卻給他回了一份斷絕關係的書信,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賈老爺子原本都在動身去往京城的路上了,收到您的信,氣得連您母親的葬禮也沒參加。”

    十年前?

    那時候母親剛剛去世,她難過還來不及,怎麽還會有心思給外祖父寫信?

    簡直是無中生有的事!

    白染染稍加思考,便猜到了是柳氏的手筆。

    她的人定是早早就藏在白府了,外祖父寫的信還未到自己手中就被她截走。

    賈玥是帶著一百二十八台嫁妝嫁進白府的,白染染若是要和子若回揚州,那些嫁妝勢必也會被一並帶走。

    柳氏又如何會甘心?

    所以她弄了一出偷龍轉鳳,將她和賈家全都瞞在鼓裏。

    以至於就連母親死後的葬禮,外祖父也沒能來參加。

    白染染氣笑了,“那你和外祖父說清楚沒有?”

    “說清楚了,我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賈老爺子也在來京城的路上了,應當後日就會趕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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