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感受到懷裏人的掙紮, 陸憬到底鬆開唇,卻沒舍得放開她。

    他額頭抵著白染染的,微微喘息。

    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臉頰, 白染染臉早就紅透了。

    明明是隆冬,她竟熱得渾身都出了一層薄汗。

    白染染咬了咬唇,試圖說些什麽, 可腦海到這時卻一片空白。

    最後還是陸憬起身道:“我去趟浴間。”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白染染知道陸憬去澡堂是要做什麽。

    兩人成親近一月, 他又這樣幫她,再拖著不給他, 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想到這裏,白染染也顧不上旁的,一把抓住陸憬的臂膀, 不讓他下床。

    “我可以的。”白染染聲如蚊蚋, 可夜色寂靜,陸憬還是聽清楚了。

    握著他的手還在抖,陸憬不喜歡強人所難,“不必……”

    話音未落,陸憬倒抽一口涼氣。

    白染染原本抓著他臂膀的手, 不知何時向下探去,又握住。

    “你身體可比你嘴巴誠實多了。”白染染也已經坐起來, 仰著頭, 挑釁地看向他。

    夜色中處得久了, 陸憬慢慢適應了周遭景物。

    他看見白染染眼尾嫣紅, 櫻唇微腫, 很是勾人。

    沒有男人能忍得住這樣的挑撥。

    陸憬一手勾過她纖細的腰肢, 一手護在她後腦, 天旋地轉間,白染染又重新躺在床上,陸憬的吻又落了下來。

    從眼角,到鼻尖,再到唇瓣,最後他偏過頭,去吻她的耳朵。

    白染染忍不住哼了一聲。

    聲音嬌軟,她一愣,紅暈直直燒到脖頸。

    身下的人僵了僵,陸憬眼眸幽深。

    他又低頭,吻住她頸窩處的細肉。

    腦海中像是有什麽突然炸開。

    白染染隻覺被他吻住的皮膚一遍又一遍的顫栗,陌生的觸感。

    但很奇怪,她一點也不討厭。

    她下意識閉上眼,又一道聲音不受控製地從她嘴裏溢出來。

    白染染這才找回些理智,伸手去推他。

    她神識混亂,一時竟用了那隻受傷的手,忍不住痛呼出聲。

    屋裏旖旎的氛圍立刻便散去。

    陸憬克製地起身,下床去點油燈。

    夜色籠罩的麵紗被扯開,方才羞人的畫麵就毫無預兆地湧在眼前。

    白染染甚至不敢去看陸憬的臉,蜷縮起身子,將頭埋進被子裏。

    “染染,讓我看看傷口。”陸憬的聲音透過被子穿進來。

    白染染聲音悶悶的:“我沒事了。”

    陸憬並不買賬:“你自己出來,還是我讓你出來?”

    白染染總覺得這個“讓”字不簡單。

    她現在是真的有些怕他了,心中猶豫再三,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道:“你看吧。”

    還是不肯見他。

    陸憬好笑,暫且不計較,隻為拆開紗布看傷口。

    “還好,並未裂開,下次注意些。”陸憬重新替她包好傷口。

    提到這個白染染可就有話說了,“我會這樣,到底要怪誰?”

    這時候就又伶牙俐齒了。

    陸憬冷笑著掀開她蓋在臉上的被子。

    “遮羞布”突然被扯掉,白染染好不容易攢起來的氣勢立刻就掉了大半。

    她慌張捂住臉,氣急敗壞道:“你幹什麽呀!”

    隔著手掌也能看到她紅得發燙的臉。

    她真的很容易臉紅。

    “再躲下去,是想把自己憋死?”陸憬勾了勾唇角,忽然俯身,靠在她耳邊啞聲說:“沒準備好就別招惹我,沒有下次了。”

    他再是正人君子,到底也是個有七情六欲的男人。

    陸憬說完直起身,眸裏還有未淡去的□□,深深看了她一眼後,推門而去。

    心髒快得像是要從胸腔跳出來。

    白染染緩緩捂住胸口,深吸口氣。

    這夜陸憬直接睡在了書房。

    白染染等了會兒,實在熬不住困意閉上眼,醒來時陸憬已經進宮了。

    明珠端水進來替白染染梳洗,麵上還十分憂心:“娘子,你昨晚和老爺鬧別扭了嗎?怎麽分房睡了?”

    昨晚的事兒怎麽好說出去?

    白染染臉上一紅,狀似不在意道:“沒什麽,你想多了。”

    任意心虛肢體動作就多,白染染側頭去撓脖子,明珠奇怪的“咦”了聲:“娘子昨晚被蚊子咬了嗎?脖子怎麽紅了?”

    白染染聞言往梳妝台上一坐,朝鏡子裏照了照。

    確實紅了。

    “大冬天哪來的……”她話隻說了一半,猛然間想起昨晚陸憬抱著她脖子又親又啃的,肯定是那時候留下的。

    這人真是……

    白染染默了默,改口道:“還真有蚊子呢。”

    明珠信以為然,忙道:“估計是炭火燒得太熱,叫蚊子提前醒了。我一會兒就把驅蚊香點上。”

    “再上些粉替我遮下。”白染染又道。

    明珠未經人事不懂這些,難保旁人瞧不出來。

    -

    白曄今日要回國子監,他來得本就趕,也沒帶什麽,回去的行李自然也不用準備。

    誰想臨上馬車前,白染染卻給備了滿滿一大箱的東西。

    “你都裝了什麽啊?”白曄頭疼。

    “自然是些冬裝和吃食了。”

    “可我年前就回來了。”白曄想叫奴仆別放上去,一轉眼就瞧見白染染眼眶紅紅地看著他。

    “……行吧行吧,都帶上,都帶上。”白曄妥協道。

    -

    送走了白曄,鎮國府又冷清不少。

    白染染照例去玉清閣坐了會兒,出來後又閑不住,要去看看布行施工到哪一步了。

    因著先前陸憬警告過不許拘著夫人,張叔雖不放心,也隻是多叫了幾人在邊上看護,就連墨竹也來了。

    如此興師動眾的出府,待到行至繡羅裳,立刻便吸引了百姓的目光。

    白染染十分不自在,快步走進後院,這才放鬆下來。

    不過幾日工夫,其實瞧不出多大的區別,隻是劃分出了區域,工匠們正在砌牆。

    大冷天的,寒風呼嘯。

    白染染凍得抖了抖身子,決定中午就留在這兒,叫大夥兒一道吃古董羹。

    工匠得了消息,都拍手叫好。

    一頓飯吃得暖洋洋的,白染染愜意地打了個哈欠,決定打道回府睡午覺。

    -

    傍晚時分,陸憬回來了。

    白染染一下午都宅在府上,聽到消息,本想去迎接的,轉念又想到昨晚的事兒,心底竟生出小女兒家的嬌羞來。

    白染染拍了拍臉頰,強迫自己不許再去想那些羞人的畫麵,可越是不去想,就越是忍不住。

    陸憬一進寢院,就看見白染染坐在梳妝台前,嘴裏念念有詞地說:“不許想不許想不許想……”

    說到後來她加重了語氣,倒像是和自己堵氣上了。

    陸憬見了好笑,走上前問:“不許想什麽?”

    他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白染染沒有防備,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你走路怎麽沒聲兒呢!”白染染隻拍胸脯。

    “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入神。”陸憬道,“你說的不許想,是在想什麽?”

    他難得有刨根問底的時候。

    可那雙眼底含著笑意,顯然是在明知故問。

    白染染撇了撇嘴,來了氣:“你還好意思問呢!”她說著站起身,走到水盆前,拿帕子沾了水,去擦脖子上的妝粉。

    等到那紅印顯出來,又走回陸憬麵前,歪著脖子指給他看:“你看看你幹的好事。明珠給我上了兩層粉才勉強遮住呢!”

    她脖頸纖細雪白,吻痕卻粉嫩,兩相映襯,煞是好看。

    陸憬眼睫低垂,手掌輕輕撫上她的脖頸,有些癢。

    氛圍不對。

    白染染縮了縮脖子躲開他,嘴上卻不忘哼哼。

    陸憬失笑,手上落了空,便又揉了揉她的腦袋:“知道了。”

    白染染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什麽?”

    陸憬笑著挑眉,“下次換個旁人看不見的地方親。”

    白染染騰的一下,臉又紅了。

    -

    兩人打鬧了一陣,又陪陸嚴彥用了飯,時辰還早。

    白染染就又被陸憬拉著去練字。

    她受傷的是右手,平日裏卻是個左撇子。

    白染染執筆的時候頗為遺憾地想,早知道當時就劃傷左手了。

    陸憬自然不知道白染染在想什麽,隻瞧她執筆的姿勢還是從前的樣子,少不得上前,握住她的手,帶她寫了一遍字。

    這不是他第一次教她執筆了。

    白染染已經不那麽容易慌亂,甚至還能平心靜氣感受他用筆的力道。

    白染染自覺查出了門道,再輪到自己執筆時興衝衝的,誰想墨卻幹了。

    她對著硯台努努嘴,陸憬彎了彎嘴角,提袖替她研磨。

    “等一下。”白染染突然道。

    她放下筆,三步並兩步地往書案旁的書櫃跑,“我前些日子逛街,買了塊上好的桐油煙墨,用它寫字定好看。”

    白染染就是這樣。

    學琴時,伏羲式、神農式、仲尼式的琴她都要備齊全,學棋時,也偏愛琉璃製的漂亮棋子。

    如今要習字,筆墨紙硯自然也被她換了一遍。

    兩人共用一間書房,那櫃子裏還放了旁的東西。

    陸憬剛想叫住她,白染染已先一步拿到桐油煙墨,連帶著一本印有《春宮秘術講學》的小冊子被翻出來,落在地上。

    作者有話說:

    小冊子,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