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長公主  雙更送上
  第43章 長公主  雙更送上

    宋綰喝的是果子酒,口味兒清甜,她一時便多喝了幾杯。

    誰曾想果子酒後勁兒足,雖然未醉,可腦子也有些暈了,被火堆一烤,渾身都出了汗。

    她嫌燥的慌,便想出去走走。

    秋高氣爽的天氣,就連月色都似乎比京都明亮許多,遠山輪廓被黑藍的夜色籠罩,又在與天際連接之處泛出淺金的光澤,瞧著美輪美奐,讓人心曠神怡。

    “本宮太喜歡這空曠豁達的地方了。”宋綰興奮的像脫韁的野馬,在草地上橫衝直撞。

    “公主,小心些。”蘇瓊章擔憂的跟在她身邊:“地上有兔子窟,黑燈瞎火的,當心踩空摔倒。”

    “怕什麽?摔了就地睡一夜不就行了。”宋綰手上還抓著從樹上摘的野蘋果,暈乎的頭腦異常興奮,聽他說會絆倒,還作死的用腳去踹半腿高的野草。

    蘇瓊章見她撒野,無奈一笑,又跟緊了一步。撒歡踹草的宋綰,腳下忽然踩空,身子一晃,整個人歪著朝坡下摔去。

    “公主。”

    蘇瓊章瞳孔一縮,他朝宋綰撲過去,用手護著宋綰的後腦勺,兩人直接順著斜坡往下滾去。

    天旋地轉間,宋綰被護在了男子的懷中,堅實溫熱的身軀緊緊護住了她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兩人不停往下滾……等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宋綰已經被滾眩暈了。

    她怔怔的靠在男人胸膛,呼吸絮亂的笑:“還挺好玩。”

    熟悉的桃花香混著青草的氣息充斥著鼻尖,察覺護在自己身下的人沒動靜。

    宋綰心裏一顫:“蘇瓊章……”她焦急抬頭去看他,嚇的嗓音都在發顫:“你沒事吧?”

    她好怕會看見他渾身是血的模樣,萬一他為了救自己受傷,光是想想心就痛的發慌。

    見他閉著雙眼,宋綰嚇的伸手去摸他的臉:“醒醒,醒醒……你可別嚇我。”

    嗓音帶著哭腔和慌亂,一隻手忽然捉住了她四處亂摸的手。一陣眩暈中,她被人翻身壓在草地上。

    “你這樣很危險,知道嗎?”蘇瓊章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震的宋綰渾身發顫。

    他垂眼盯著宋綰,狹長的鳳眼漆黑深邃。天知道見她摔下去的時候,他心裏多慌張?

    他好害怕自己沒有抓住她,像以前那般,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從望月樓上摔下去……

    “你沒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宋綰破涕而笑,伸手捧著他的臉,含著淚珠兒的雙眸紅彤彤,可憐的讓人心疼。

    “傻姑娘。”

    蘇瓊章低聲歎道,見她還在哭,忍不住低下頭用鼻尖蹭了蹭宋綰的鼻尖,像溫柔的狼,安撫著屬於他的小鳳凰。

    宋綰忽然全身顫了下,白皙的小臉瞬間飛上紅霞。

    反應過來方才做了什麽的蘇瓊章,也被燙到似的猛地從她身上翻身下去,和她並排躺在柔軟的草地上。

    漫天璀璨的星光瞬間衝撞在在眼中,宋綰瞳孔放大。

    她忽然彎眼笑起來,原來當身旁的人換成他時,再危險的境地,都會變成讓人想珍惜的美景。

    氣氛安靜了好一會兒,宋綰這才小聲說:“如果等會兒狼來了,我讓它先吃我。”

    蘇瓊章彎了彎唇:“我會在狼出現之前殺了它。”他偏頭去看他的小公主,方才她一直在哭泣,如今安靜下來,卻像乖順的小兔子。

    宋綰甜甜一笑,察覺到他的目光,也偏過頭去,兩人的視線搭上,她彎了彎眼,讓他看星星。

    “臣一直在看星星。”蘇瓊章低聲應道,那雙鳳眼亮的驚人。

    她是他的星星,是他甘願付出一生也想守護的光。

    宋綰心頭一顫,有人出現,彌補了上一世的痛楚和絕望,奉於她一片嶄新的世界。

    宋綰目光溫柔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這一刻,她清楚無比的認知到,自己對他的感情徹底不同了。

    麵對宋綰溫軟明亮的雙眸,蘇瓊章心底一軟,見他忽然湊過來。宋綰瞬間緊張,他想親自己?心慌意亂的宋綰歘地閉上雙眼。

    蘇瓊章凝眸盯著她閉著眼睛,緊張的睫毛一直在打顫。他輕笑一聲,伸手摘下她頭發上的草葉子。

    他沒親吻自己?

    宋綰心底有些失落,頭上忽然落下溫柔厚重的力度,是蘇瓊章在揉她的頭發……

    她眼睫輕微顫動,想起方才那些羞恥的想法,沒臉睜眼的宋綰索性一直閉眼裝睡。

    夜風帶著青草的氣息佛過,吹動她額前柔軟的碎發。她似乎真的睡著了,月光映照著她粉撲撲的臉,眼尾還泛著紅,是方才哭過的痕跡。

    他的小鳳凰真是嬌氣又矜貴,蘇瓊章彎了彎眼,將熟睡的宋綰橫抱在了懷中,朝營帳裏走的時候。一道人影忽然衝出來,擋在他跟前。

    渾身充滿殺氣的顧滄溟,麵色沉沉盯著抱著宋綰的蘇瓊章。想伸手去搶人的時候,蘇瓊章的身影忽然往後漂移,抱著宋綰躲開了他伸來的手。

    顧滄溟咬牙盯著他:“蘇瓊章,她本來是屬於我的。”

    “屬於你?”蘇瓊章輕哧一笑,營帳的火光照映著他白璧無瑕的臉,那雙狹長的鳳眼跳躍著淺金色的光芒。

    “這世上最不配靠近公主的人,就是你。”陰森猙獰的怒意凝結在眼底,像是誅盡人間的惡鬼:“顧滄溟,你連同本相爭的資格都沒有!”

    “我……”顧滄溟不自覺向前一步,卻被蘇瓊章冰冷陰森的眼神的遏製。他神色嘲諷的盯著顧滄溟,鋒銳的嗓音夾帶著掠過草原的風聲:“顧滄溟,好好同你的賤妾糾纏到死。”

    他橫抱著宋綰朝前方走去的時候,嗤笑:“你就該配那樣的女人,別總妄想你不配得到的。”

    蘇瓊章一雙眼比刀還銳利。

    一個被賤妾以柔弱順從的性格蒙騙,就分不清到底誰才是明珠的蠢男人。一個被公主休夫的男人,怎的還有臉出現在公主跟前!!

    顧滄溟握緊雙拳,蘇瓊章的話讓他像是萬箭穿心般的痛苦。他隻能站在原地,看著蘇瓊章橫抱著宋綰越過他朝前走去。

    他和蘇瓊章之間,隔著一道永遠不能逾越的鴻溝,將他橫隔在接近宋綰的山腳下。

    “我會證明的。”

    顧滄溟壓下湧上喉嚨的血腥氣,語氣堅定的開口:“我可以重新靠近她。”

    蘇瓊章腳步微頓,他偏頭睨了顧滄溟一眼。

    漆黑鋒銳的鳳眸裏是不顧一些的輕視:“顧滄溟,那你告訴我。你憑什麽靠近公主?是殺了陸歌月,用她的血清洗你從前做過的蠢事?”

    顧滄溟瞳孔一縮,又聽他道: “你清洗的幹淨麽?”蘇瓊章彎唇,語氣冰冷:“你就算自裁,也不配得到公主的原諒。”

    話落,蘇瓊章直接抱著宋綰朝前走去。

    顧滄溟神色痛楚的站在原地,目光定定的看著他抱著宋綰揚長而去的背影。

    月光將他清瘦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躲在帳篷裏的陸歌月眸光幽幽的盯著幾人的背影。

    蘇瓊章竟然妄想讓將軍殺了她。

    這些人憑什麽要用她的命,去討好宋綰?還有顧滄溟,為何對她的情意視而不見,偏偏要去追逐棄他如敝履的宋綰?

    是因為她身為賤妾,讓他蒙羞,對他在仕途上沒有幫助麽?

    想起那個人同她說的話,陸歌月眼底浮現一抹陰狠。明日,等明日過後,這世上便再也沒有宋綰……

    蘇瓊章抱著宋綰走進帳篷,發現三公主和阿稚一眾宮婢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你把我長姐如何了?”三公主握著軟鞭,隻等他放下長姐就抽過去。

    結果蘇瓊章陰鷙的眼神掃過去,她立馬萎了。

    蘇瓊章小心翼翼的把宋綰放在了榻上,替她脫了鞋襪,掖好被子,這才道:“公主睡著了,你們都安靜些,別吵著她。”

    三公主和阿稚等人明明是興師問罪的,可蘇瓊章話一出口,她們全都跟聽話的鵪鶉似得,連連點頭。

    等蘇瓊章離開了帳篷,三公主這才反應過來,不對,是我要抽他呢?怎麽讓他給走了?

    “三公主你若是真有本事抽蘇相,奴婢腦袋割下來給您當凳子坐。”

    “你給本公主閉嘴。”三公主惱羞成怒,捏著軟鞭衝出去,卻兜頭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三公主……”楚淩宴扶著三公主的肩膀,等她站穩後,往後退了散步,這才問:“不知公主為何事發怒?需要臣為您效勞麽?”

    “你功夫如何,打得過蘇瓊章麽?”三公主問。

    楚淩宴偏頭望著蘇瓊章離開的背影,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什麽。

    第二日清晨,宋綰穿戴整齊,便聽阿稚來報說蘇相到了。

    “讓他進來。”宋綰伸手撫了撫發鬢,怕不夠漂亮,又拿起胭脂補妝。

    蘇瓊章進來時便見她攬著鏡子往唇上添胭脂,少女的精致和嬌俏,使他笑的眉眼彎彎。

    “公主,猜猜下官想同你說什麽?”

    “還能是什麽?是不是陸歌月有動作了?”宋綰抿了抿嘴兒,見胭脂色澤飽滿,這才滿意回頭衝他笑。

    “她想在公主的馬上做手腳,然後將你引到林子深處……”

    宋綰冷笑,前世今生陸歌月怎的一點漲進都沒有?總是在馬上做手腳?讓她半分期待感都提不起。

    她將馬鞭握在手中,她有一百種對付陸歌月的方法,可惜三皇子那邊還未漏出馬腳,隻得暫時將她弄個半殘。

    當她騎馬到了狩獵場的時候,一眼就瞥見躲在暗處,雙眼冒賊光盯著自己的陸歌月。

    看到宋綰騎的那匹馬,陸歌月隻覺心底暢快,今天就是宋綰這賤人的死期。

    “歌月,待會兒我們要騎馬隨行。”簡鶴白把藥箱遞給陸歌月:“你小心些,別被長公主認出來了。”

    陸歌月摸了摸自己那張易容成男子的臉,臉上浮現篤定的笑:“師兄放心,我這張臉任何人都認不出。”

    她伸手整理了下頭發和衣服,每次麵對優雅矜貴的宋綰時,她心底都有些自卑。

    無論是從出身,還是容貌上她都比不過宋綰。所以她從前總是以柔弱順從的麵貌來取悅顧滄溟,其實骨子裏她是羨慕和嫉妒生來就擁有一切的宋綰。不像她,想嫁給顧滄溟當將軍夫人,還要用救命之恩要挾和算計。

    一想到今日宋綰便會殞命,陸歌月心底便很開心。

    宋綰意味深長的掃了眼陸歌月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和猙獰,笑著偏頭對蘇瓊章說:“本宮很期待今日的好戲。”

    陸歌月害人的方式總是一成不變,而她……又要一箭雙雕了呢。

    在陸歌月陰森狠戾的目光注視下,宋綰神色如常的同三公主等人一起狩獵。

    每年的秋獵,都是貴族子弟們競相爭逐的賽場。若是能拔得頭籌,得陛下賞識,於仕途有力,於家族也是榮光。

    眾人都以蘇瓊章、顧滄溟、楚淩宴等三人為勁敵,暗地裏都防備著三人。可誰知楚淩宴好似和蘇瓊章有仇一般,但凡蘇瓊章看中的獵物,楚淩宴都會搶先射上一箭,給他搶了去。

    且次次都是如此。

    眾人看的一頭霧水,平日裏也沒聽說蘇相同楚大人有任何恩怨情仇啊?

    蘇瓊章斜眼睨著騎在馬上的楚淩宴,嗓音涼薄:“楚大人這是同本相過不去?”

    楚淩宴從箭筒裏取出一支箭羽重新搭弦,寒冷清冽的道:“三公主命我挑戰蘇相。”

    “哇!”

    周圍的貴族子弟都驚呆了:“這是為了三公主而戰?沒想到楚大人和蘇相都心儀三公主……咻……”

    那人的話還沒說完,一支箭矢擦著他的臉飛過,嚇得他差點從馬上摔下去。

    “本相心儀的乃長公主。”蘇瓊章神色慵懶的道,緋紅衣袍襯的他眼底泄出一抹比劍光還冷的凜色:“眾位記住了,本相心儀的是長公主。”

    “…………”

    麵對如此認真叮囑的蘇相,眾人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早就聽聞蘇相心底藏著一個人,原來是長公主。

    聽見蘇瓊章當眾宣告主權的話,顧滄溟眉頭一蹙,可他卻沒有任何資格說話。

    倒是蘇瓊章漆黑的眸子落在不遠處的宋綰身上,瞧見她沒躲避自己的眼神,薄唇微彎,笑容比荼蘼還豔麗。

    蘇相和長公主這是兩情相悅了。

    心裏有數的眾人又把眼神落在楚淩宴臉上,那你呢?你心儀誰?被眾人炯炯有神盯著的楚淩宴,神色沉靜淡漠,眼神比方才還冷。

    “我三哥這是緊張了。”不遠處的楚瑤忽然開口:“看來他的確心儀三公主。”

    楚瑤心花怒放的看著三公主:“你呢?你對我三哥印象如何?”

    “不……不如何……”三公主臉色爆紅的打馬離開,不想同楚瑤討論這個話題的她卻在離開前,忍不住扭頭偷瞄了眼楚淩宴。

    眼神剛掃過去,就對上楚淩宴撇來的目光,三公主歘地收回目光,臉頰紅彤彤又滾燙。

    瞧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楚淩宴沉靜的眸子浮現一抹隱隱的笑意。

    目睹一切的楚瑤,心中甚是開心。閨中密友若是能成為自己嫂子的,那可真是雙喜臨門。

    彩林被秋日烈陽灼的色彩絢麗,明豔奪目。

    見宋綰狩獵越走越遠時,陸歌月眼裏浮現一絲興奮。她趁簡鶴白不注意,騎馬跟了上去。

    騎馬躲在一旁的陸歌月從袖中摸出一隻短笛,這是她偶然得到的寶物,據說吹出來的聲音隻有動物才能聽見,還能操縱動物。

    她將短笛湊到唇邊,神色猙獰的吹響……下一秒隻宋綰的馬兒忽然發瘋朝前衝。

    “快保護公主……”

    蘇瓊章帶著人衝上去,可惜發瘋的馬兒跑的太快,一下子就沒了蹤跡。

    與此同時,跟隨在皇帝身邊的簡鶴白扭頭,想和陸歌月說話。卻發現身邊早沒了陸歌月的身影。

    不知為何,簡鶴白心中浮現一抹不安的感覺……

    一想到宋綰即將要死的陸歌月,迫不及待的變換著短笛的節奏,操縱著宋綰的馬兒狂奔到了森林深處。

    那個人說過,會將熊瞎子趕到此處。到時候隻要她在暗處用短笛引出熊瞎子……

    宋綰,你不是仗著長公主的身份,欺我、辱我,我今日便要讓你付出代價。

    看著熊瞎子怒吼著朝宋綰衝過去的時候,陸歌月神色得意的笑了起來。我倒要看看,當你這個長公主被熊瞎子撕成碎片的時候,還怎麽耍長公主的威風!!

    陸歌月神色猙獰的騎在馬上,仿佛宋綰死了以後,她就能取代宋綰成為長公主似的。

    然而就在下一秒,兩隻箭矢疾射而來,射中熊瞎子的兩隻眼睛的同時,騎在馬上的宋綰,忽然施展輕功,從馬上飛到了安全地帶。而陸歌月騎著的馬忽然在一聲口哨聲中,發狂一般嘶鳴著朝熊瞎子橫衝直撞的闖了過去……

    “砰!”

    陸歌月騎的馬撞在熊瞎子身上,人也被狠狠甩在地上,後腰傳來斷裂般的劇痛。陸歌月神色恐懼的看著發狂的熊瞎子朝自己踩過來……

    “不!”

    陸歌月嗓音恐懼的大喊,她不想死,她怕死。

    “砰”熊瞎子狠狠踩在陸歌月腿上,撕裂般的劇痛傳來。在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保護宋綰的錦衣衛終於趕到,殺死了熊瞎子,將半死不活的陸歌月救了出來。

    “此人涉嫌謀害公主,帶下去好好審。”蘇瓊章神色陰狠的睨著渾身是血的陸歌月,眼底浮現冰冷的殺意。

    當簡鶴白聽說身邊的藥童行刺公主時,嚇的腿軟,噗通跪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麽會行刺公主?這肯定是誤會。”直到此時此刻,在簡鶴白心底,陸歌月都還是那個善良單純的好師妹。

    可惜他的話根本沒人相信,長公主被謀殺,天子震怒,但凡和陸歌月有所牽連的人,全都被抓去審問,而簡鶴白則被抓走和陸歌月關在了一起。

    “師妹……”看著渾身是血的陸歌月,簡鶴白心疼的都在滴血。

    “師兄,你聽我說。我是被人汙蔑陷害的……”陸歌月用力握住簡鶴白的手,痛苦的說:“我是陸歌月的身份並未暴露,師兄你千萬要幫我保守秘密。否則會連累將軍……”

    “都這時候了,你怎麽還念著顧滄溟?”簡鶴白心急如焚的往陸歌月嘴裏灌藥:“你別擔心,蘇相很欣賞我,若是我求他,定能保你平安。”

    “蘇相。”陸歌月嘲諷一笑,眼裏迸出一絲恨意:“害我的人就是蘇相。”

    “這怎麽可能……”簡鶴白不敢置信,在他心裏蘇相是個風光霽月,坦蕩磊落的君子,怎麽可能去陷害陸歌月?

    一個高高在上的丞相,為何要自降身份去陷害一個賤妾?這說不通啊。

    就算簡鶴白一心一意為了陸歌月,可在這件事情上,卻奇異的動了回腦筋兒。

    陸歌月見他不信自己的話,心中生恨,可緊要關頭也不是爭論此事的時候了。

    她用力握著簡鶴白的手,嗓音虛弱的說:“師兄我有辦法活下去,但前提是你萬萬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也不能同我有任何牽連……”她眸光通紅的望著簡鶴白,乞求道:“隻要師兄不暴露我的身份,我就能假死逃脫,然後繼續以陸歌月的身份活在這世上…”

    “師兄,你能答應我麽?”

    在陸歌月的懇求中,簡鶴白悲痛點頭:“好,師兄答應你。”

    就在陸歌月絞盡腦汁的想辦法逃生的時候,蘇瓊章此時正坐在宋綰帳中飲茶。

    “都過了這麽些時辰了,想必陸歌月是把事情安排妥當了。”宋綰懶洋洋的吃了塊糕點,冷笑道。

    今日的事情本就在他們的掌控中,無論是熊還是發瘋的馬,都是他們將計就計,暗中安排好的,否則以陸歌月和暗中相助她的那人的能力,真以為能輕而易舉的將一切安排好?就連能操縱動物的短笛,都是宋綰想辦法送到陸歌月手上的呢。

    殺掉陸歌月輕而易舉,之所以不殺,是因為要利用陸歌月釣出潛伏在暗處的三皇子。

    三皇子的心疾還未治好,為了他自己的性命著想,他大抵不會看著陸歌月就這樣死掉。

    大約一炷香後,審問犯人的錦衣衛來報,說犯人重傷不治身亡。

    宋綰眸光一閃,冷聲吩咐:“將人丟到野外喂狼,至於簡鶴白,繼續查。”

    做戲要做全套,他癡迷陸歌月,在陸歌月謀殺她的真相前,都還選擇替陸歌月隱瞞身份,為了陸歌月做下如此多的蠢事。

    她定要讓簡鶴白睜大眼睛好好瞧瞧,他戀上的是個什麽下作玩意兒???

    吃了藥假死的陸歌月,被扔在了森林深處。

    黑暗的森林深處亮起了無數對綠幽幽的狼眼,全都是被陸歌月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所引來……一匹匹惡狼從黑色裏緩緩走出,包圍著躺在地上的陸歌月。。

    就在狼群要撕咬陸歌月的時候,十幾個黑衣死士忽然閃現出來,將狼群盡數斬殺。

    濃重的血腥味中,一道修長消瘦的人影踩著血泊,緩緩走到陸歌月跟前。他居高臨下的睃著假死中的陸歌月,蒼白菲薄的唇浮現一抹幽深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