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你們是什麽人,少管閑事!”

    有酒壯膽,且人多勢眾,對方隻是幾個文弱書生,那群人並未放在眼中。

    沈謙修身姿挺拔如聳立的青竹,擋在二者之間,冷聲道:“大魏律法,戲辱民女輕則處以仗刑,重則流放殺頭,望諸位莫要以身試法,好自為之。”

    他身後的學子亦點頭:“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民女,還有沒有王法。”

    謝旭鵬本就酒氣上腦,醉醺醺的雙眼看著眼前說話的人有點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可他剛被美人給駁了麵子,正是惱羞成怒之際,激得他更是火冒三丈,他獰笑道:“嗬嗬,王法!小爺就讓你們看看什麽是王法!給我砸!給我打!小爺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多管閑事!”

    哐當一聲,便有隨扈上前一把將桌子給掀了,碗碟劈裏啪啦的碎了一地。

    薑宜嚇得驚叫出聲,滿臉驚慌害怕。

    薑蜜此時也臉色發白,她沒料到此人會如此囂張,她緊握著薑宜的手安撫著她。

    沈謙修沉著臉,告誡道:“謝世子,你此等行徑可莫要後悔!”

    謝旭鵬見到對麵的美人驚慌失措的柔弱模樣,心裏更是癢得慌。一股血氣之湧上頭,出言道:“後悔?可笑!小爺我可是未來的國舅爺,這回不僅打人了,還要把小美人也帶回家,來人,給我把人給搶過來。”

    一群醉醺醺的紈絝便對著那幾個擋在前麵的學子婢女推搡起來。

    沈謙修護在薑蜜身前攔住上前不軌之人,那人本喝多了,虛軟無力,被沈謙修製住胳膊推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可一個人倒了,還有其他人也圍過來了。

    沈謙修一介書生,卻把薑蜜牢牢的護在身後。

    正當鬧得不可開交之時,樓下傳來刷刷地腳步聲,聲音鏗鏘有力,有序整齊。

    很快一身穿飛魚服,佩戴繡春刀的男人走了上來,緊隨他之後的則是一群殺氣騰騰的錦衣衛。

    男人目光如鷹隼一般掃了一眼,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露出了意外之色。

    “錦衣衛辦案,何人在此喧嘩。”

    話音一落,便有兩列錦衣衛從男人身後上前將鬧事之人圍住,抽出寒氣森森地繡春刀。

    剛剛還囂張的喊著要打人搶人的就醉醺醺地紈絝子弟,一個激靈嚇得醒了一半的酒。

    怎麽錦衣衛會出現在這裏!

    有人便諂媚的道:“裴大人,誤會、誤會。我等就是在這喝了點小酒,怎麽會妨礙錦衣衛辦案呢!”

    裴池冷笑一聲,“是嗎?可本官好像聽到有人喊著自己是未來的國舅爺?當今聖上還未封後,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自封為國舅爺?”

    這話一問,沒人再敢出聲。

    謝旭鵬雙腿發軟,冷汗直流,後背涼颼颼的。

    “怎麽沒人說話了?”裴池又問了一聲。

    薑蜜從裴池出現後,神色複雜起來。

    裴池是蕭懷衍的心腹,她前世與他沒有什麽交集,隻有在去見蕭懷衍的時候,偶爾碰見過幾回。她不知道為何前世裴池會要逼薑容給他做妾,他都快大阿容一輪不止了。

    “裴大人。”

    四處寂靜中,一道軟柔的聲音響起。

    裴池挑了挑眉,朝出聲之人看去。

    薑蜜繼續道:“敢問裴大人,調戲民女、欲強搶民女,並毆打國子監學子,錦衣衛管不管?”

    “哦?”裴池又看了一眼謝旭鵬,“還有此等事?”

    沈謙修站在薑蜜身前道:“確有此事。”

    裴池認出這是沈閣老家的三公子。

    他再次看向太後家的侄女薑家姑娘,“若如姑娘所說,那錦衣衛自然要管。”

    “來人!將他們帶走!好好審一審,或許那個自稱為國舅爺的人也能夠審出來。”

    裴池一聲令下,錦衣衛便上前抓人。

    先前還叫嚷著喊打喊搶的人,此時恐懼地在求饒。

    誰不知道被錦衣衛抓走輕則脫層皮,重則屍骨無存啊。

    “裴池,你不能抓我!我父是謝國公,我姑母是賢太妃!你們怎麽敢抓我!”

    “裴大人饒命啊!我就是喝多了一時無狀啊!“

    “裴大人……裴大人饒命啊!”

    錦衣衛將人帶走後,裴池在經過薑蜜身旁時停下腳步,但什麽也沒說,沉默轉身下樓離去。

    留下來的人,如劫後逢生一般,都鬆了一口氣。

    薑蜜沒想到裴池會真的管這事,她本是想借錦衣衛之勢鎮住謝旭鵬,可裴池居然真讓錦衣衛把人給帶走了!

    沈謙修見薑蜜久久不語,以為她驚嚇過度,出聲道:“薑姑娘,其實……”

    咚咚咚,又有一群人上樓而來。

    這次來的是順天府的官差。

    那官差氣喘籲籲地道:“沈公子,那賊人呢?”

    沈謙修淡聲道:“大人來晚了,那夥人已經被錦衣衛帶走了。”

    那官差驚愕道:“什、什麽?錦衣衛?”

    錦衣衛什麽時候管起這閑事了!

    這不是錦衣衛要管的啊?

    ……

    “薑姑娘,為防路上發生意外,沈某便送你們回府吧。”沈謙修道。

    薑宜驚魂未定,聽到有人送便滿口答應。她先扶著丫鬟的先進了馬車。

    薑蜜抬頭看向沈謙修道:“今日多謝沈公子。”

    沈謙修搖了搖頭,“未能幫上什麽忙。”

    薑蜜笑了,“沈公子不必自謙,若不是沈公子先出來製止,那我們姐妹定要吃虧了。”

    沈謙修欲言又止:“姑娘,其實不必招惹錦衣衛的。”他已命人去了衙門,官差到了便能解圍。至於謝家行事乖張,自有人去朝堂之上參他一本。

    雖說今日錦衣衛莫名的管了,但錦衣衛凶名在外,於薑姑娘而言並非好事。

    “是我顧慮不周。”薑蜜自己也在反思。若是她知道沈公子已讓人去報官了,也不會說那句話。當時謝旭鵬的人與沈公子和那幾位學子起了衝突,雖一時擋住了可有些力竭,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讀書人。所以才會冒險一試。

    沈謙修見她神色黯然,以為自己話重了,想出言安慰。

    可思來想去,也怕唐突了薑姑娘,便道:“薑姑娘上馬車吧。”

    待到薑蜜進了馬車,沈謙修便翻身上馬,行至在馬車前麵。

    薑宜掀開車簾看了一眼,轉過頭對薑蜜道:“沈三郎果然名不虛傳,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難怪那麽多人愛慕。”

    薑蜜不由想到之前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模樣,垂下眼眸。

    ……

    禦書房內,李福見陛下還在批折子,便又為他換了一盞熱茶。

    蕭懷衍打開一本奏疏,上麵是禮部又在催著立後納妃一事,上頭又是新擬定的一批名單。

    他提起的朱筆,目光在兩個字上麵頓了頓,便把折子放到了一旁。

    輔一抬頭,便見李福一臉為難的有事要稟。

    李福躬身道:“皇上,謝國公求見,已在宮外等候多時了。”

    蕭懷衍不甚在意的道:“所為何事?”

    李福道:“謝國公狀告錦衣衛指揮使裴大人,不分青紅皂白冤枉無辜,把他兒子抓去了詔獄。”

    李福在得知謝國公求見時,便使人去打聽了。

    他這一聽,竟還和薑家那位扯上了幹係。

    李福不等皇上再問,便將來源去脈說了一遍。

    李福看不出陛下的情緒,隻見他雙眸烏沉沉的,讓人有些膽寒。

    蕭懷衍道:“讓謝國公進來,把裴池也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