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攜手作戰
  第119章 攜手作戰

    圓月不知何時隱去,天邊一片灰蒙,露珠兒一串串掛在枝頭,花草上搖搖欲墜。

    白玉台階下,隱約瞧見一道身影,跪的筆直卻仍顯貴氣。

    天子寢殿外陪跪的小太監時不時抬頭望一望天,這都一個多時辰了,三皇子還能堅持多久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快遭不住了。

    昨兒輪到他守夜,原以為和平常一樣還能靠著柱子打會兒噸,可誰料到才剛過寅時,這位就來這兒二話不說的跪著,也不許他進去擾陛下,那他能有什麽辦法呢,他隻是個小太監,人皇子都跟這兒跪著,他還能站著不成。

    他這會兒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隻期盼著時間過的快些,撐到卯時陛下就該要起身了。

    但許是小太監意念太甚,沒到卯時就召來了成總管。

    “哎喲,這是怎麽回事。”

    成總管走的很急,人還沒到聲音就到了。

    “你這兔崽子,這麽大的事也不知道吭一聲!”成總管氣的踢了踢小太監,低聲斥道。

    成總管當然不是小太監的意念召來的,是他那小徒弟發現了這一幕,火急火燎去把他搖醒的。

    跪的雙腿發軟的小太監被這一踢當即就跌坐在地上,然後又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好生跪著,委屈巴巴的低著頭。

    他也想吭一聲,可是三皇子不讓他進去打擾陛下嘛。

    成總管踩著小碎步快速走到了蕭淮隱跟前,彎腰低聲道,“三皇子您這是作甚,奴才先扶您起來。”

    五年了,這還是三皇子第一次出動來見陛下,陛下知道了應是很開心的。

    蕭淮隱一言不發的避開他的手。

    麵色雖淡,渾身卻散發著濃濃恨意與殺氣。

    成總管一驚,這怕是出了大事了!

    他頓了頓,試探道,“您要見陛下,何須如此啊。”

    蕭淮隱目不斜視一聲不吭,身子卻輕輕搖晃了一下,成總管見此,遲疑一息後,轉身便疾步進了聖上寢殿。

    三皇子身嬌體貴,哪經得起這折騰,陛下若是曉得人在外頭跪了一夜,今兒值守的人怕是都要挨板子。

    成總管進去短短半刻後,便又腳步匆忙的出來了。

    “三皇子,陛下召見。”

    成總管恭敬道。

    蕭淮隱淡淡頷首,在成總管的攙扶下緩緩走進聖上的寢殿。

    聖上此時隻披著一件薄薄的外袍坐在龍床上,應該太過著急顧不上更衣就請人進來了,可當聖上瞧見成總管是扶著蕭淮隱進來時,眼神暗了暗,瞥了眼一旁的殿內守夜太監。

    太監心中一慌,忙磕頭請罪。

    不待聖上開口,蕭淮隱便砰地跪下,“父皇,是兒臣不讓他們擾父皇休息。”

    蕭淮隱這一跪太過實誠,那砰地一聲聽的人膽戰心驚。

    成總管偷偷瞧了眼聖上的臉色,果然,隻見聖上的臉驀地黑了下來。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搬椅子!”

    成總管側頭低斥道。

    幾個太監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去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蕭淮隱卻並未起身,而是重重嗑下頭,鄭重道,“兒臣有冤,求父皇做主。”

    成總管一愣,抬頭看向聖上,聖上麵色也是一變,主仆二人心中同時冒出一個猜測。

    莫不是五年前的案子有進展了!

    “起來說話。”

    聖上抬手,放輕聲音道。

    蕭淮隱仍未起身,將兩樣物什舉過頭頂,“請父皇過目。”

    成總管隔得近,將那白色軟布上和簪子上的血跡看的清清楚楚,當即心中一顫,忙從蕭淮隱手中接過來呈給聖上。

    聖上先是拿起了帶血的簪子,手指輕輕一抖後,將簪子遞到成總管手上,快速打開白色軟布。

    紅色的血跡幾乎染盡整張白色,才入眼便讓人覺得血腥可怖。

    而其中內容卻是叫人如被雷擊,一陣頭暈目眩。

    “陛下!”成總管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失去重心的聖上,驚慌喚道。

    蕭淮隱猛地抬頭,隻見那血衣滑落在地,聖上半倒在成總管臂彎,雙目圓瞪,麵色慘白,唇抖動半晌都未能說出一個字。

    蕭淮隱身子一僵,而後手握成拳,下意識喚道,“父皇!”

    五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此單獨麵見父皇。

    從母妃妹妹走後父皇便再也沒有去看過他,而他因那夜之事記恨上父皇,亦從不曾主動找過父皇,他沒有一官半職無需上朝,加上有意避開,這五年來除了節日宴會,他與父皇再未相見。

    直到都察院慘戰後,他與父皇才見的稍微頻繁些,隻是每次都有其他人在場,談論的也都是正事,而他心中亦有怨,便從未仔細去看過父皇。

    如今這一眼,竟讓他感覺到揪心的疼。

    父皇蒼老了許多,與他記憶中的很不一樣了。

    “去請太醫!”

    成總管朝外頭吼了聲,卻被聖上抬手攔住,啞聲道,“讓他們都退下吧。”

    “陛下。”

    成總管擔憂的喚了聲後,瞥向落在地上的血衣,猛地瞧見幾個字後身子一僵,回過神來後才趕緊吩咐所有宮人退下。

    “畜生,那就是個畜生啊!”

    聖上閉上眼,絕望而又痛苦,聲音更是顫抖的厲害。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這一切竟是因為太子而起。

    品行有差,這是那衛二爺親口對他說的,他當時還有過些不滿,那是他的嫡長子,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的母親又曾是名滿長安的賢良淑女,他們教養出來的孩子怎麽會品行有差呢!

    可事實證明,那衛二爺是對的。

    他一直以為太子是在近年才□□熏心,卻沒想到,早在五年前,他竟然強行侵犯他老子的心愛之人,還害了他們母女,和兩殿數十人性命。

    他悔啊,無比的悔。

    聖上眼角淌下一串淚水,悲痛欲絕。

    成總管動了動唇,想寬慰幾聲,可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太子,太子這簡直是,枉顧人倫!

    他心疼馮婕妤,心疼純合長公主,心疼三皇子,但他更心疼聖上。

    這個真相對陛下來說太過殘忍,太過痛心。

    “父皇,您保重身子。”

    蕭淮隱按下將要出口的真相,沉聲道。

    聖上稍微緩過來,強撐著緩緩直起身子,看向蕭淮隱眼眶泛紅,“這個東西,是從何處尋到?”

    蕭淮隱將地道中的事如實說了。

    聖上聽完閉上眼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錯了,是他錯了。

    他該聽衛二爺之言,慎重考慮儲君之位。

    “你過來。”

    聖上朝蕭淮隱招了招手。

    蕭淮隱遲疑片刻才起身走到聖上麵前跪下。

    聖上伸手碰了碰他的頭頂,輕聲道,“你心裏是怨朕的吧。”

    蕭淮隱垂眸,“兒臣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了。”聖上苦澀一笑,“你怨朕,朕不怪你,你應該怨朕的。”

    蕭淮隱垂首沒作聲。

    “這件事,你想怎麽做?”

    而後,又聽聖上道。

    蕭淮隱默了默,回道,“那條地道還需保密。”

    聖上先是一愣,眼中劃過一絲欣慰,卻還是道,“如此,你便不能替你母妃洗清冤屈,為你妹妹複仇。”

    就是他此時恨不得將皇後太子立即處死,可也得給文武百官,給百姓有一個交代。

    身處高位,看似大權在握,然許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當然,若是將密道公之於眾,任大理寺都察院取證調查,或可翻案。

    可是如此一來,便有可能將褚家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兒臣會找到其他證據,為母妃洗清冤屈。”蕭淮隱鄭重道。

    聖上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啊。”

    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沒有過河拆橋不管他人死活,確實是個好孩子。

    當初,衛二爺便說過,儲君最好的人選當屬老三,其次老二。

    他當然知道他的老三心思純良,且胸有溝壑,身懷大義,老二雖有些小心思,但也顧全大局,能辨是非,可太子是嫡長子,是早早就封了太子的,若無大錯怎可廢黜,這對皇後和太子不公。

    可他沒想到,

    聖上輕輕呼出一口氣,而後睜開眼,緩緩道,“擬旨。”

    成總管躬身應下,“是。”

    聖上將兩道聖旨交給蕭淮隱,“你去吧。”

    蕭淮隱接過聖旨,又磕頭道,“兒臣還有一事相求。”

    聖上輕輕嗯了聲,“說。”

    “此事尚還有人證存活於世,兒臣正在暗中尋找,未免打草驚蛇,還請父皇先保密。”蕭淮隱道,“另,這血書,兒臣想帶回去。”

    聖上先是愣了愣,而後才道,“允。”

    “謝父皇,兒臣告退。”

    聖上擺了擺手,“去吧,之後諸事你可放手去做。”

    蕭淮隱身子微微一僵,“謝父皇。”

    待蕭淮隱走出寢殿,聖上的唇角才溢出一抹鮮血。

    “陛下!”

    成總管嚇得立刻要喚人去請太醫。

    聖上一把拉住成總管,“別讓他知道,免得他,”

    擔心。

    聖山一句話沒說完,便再也撐不出暈了過去。

    “陛下,陛下!”

    成總管哽咽著喚了幾聲,滿眼的心疼和擔憂。

    陛下這是真傷了心啊。

    太子這都是幹的什麽事啊!

    “來人,去請沈院判來一趟。”

    “是。”

    -

    東宮

    蕭淮淵半躺在貴妃榻上,身邊圍繞著數個宮女,捏肩的捏肩,揉腿的揉腿,太子妃看見這一幕,腳步一頓,不屑的哼了聲後,轉身便走。

    “殿下,您不進去?”

    貼身侍女問道。

    太子妃冷哧了聲,“進去作甚,看見那副嘴臉本殿都要作嘔。”

    太子妃乃尚書令嫡女徐妙蓉,徐家也算是鍾鳴鼎食之家,但徐家行事很是低調,尤其是家中出了位太子妃後,更是未曾在任何地方冒尖,徐家如今在朝的隻有三位,一是家主任尚書令,另有一位爺在工部任職,而徐家後輩卻皆未入朝。

    徐家共有六個小輩,兩位公子四位姑娘,在近五年間,四位姑娘先後許下人家,夫家不止不是什麽達官顯貴,甚至都還不在長安,而兩位公子,一位在三年前出了意外,說是遊玩途中遇到山匪當場就沒了,有目擊者稱那屍身都已經麵目全非了,而二公子常年纏綿病榻,看過的大夫都說是活不過二十五,而今年,那位二公子已經二十四了,也就是說,怕是活不過明年。

    小輩沒落,徐家就是出了位尚書令,太子妃,也並不惹人眼紅,反正後繼無人,根本無需騰出手去對付他們。

    “可是殿下,這禁足令不解,殿下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貼身侍女沁萍憂心道。

    徐妙蓉無聲歎了口氣,“嫁了這麽個東西,我還能如何,且再等等看吧。”

    說罷,又煩躁道,“藥熬好了嗎?”

    沁萍忙道,“奴婢去看看。”

    ?

    作者有話說:

    有加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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