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治愈
  第57章 治愈

  話出口時, 蘭因也愣住了,齊豫白更是挑了眉,“油嘴滑舌?”他倒是也不生氣, 低笑著重複一句,而後垂著眼眸看著蘭因問,“現在不怕惹我生氣了?”

  蘭因這才反應過來齊豫白這趟過來是來和她“算賬”的,心中忽然又生出一份緊張, 她從他的懷裏直起身,看著齊豫白小心翼翼問道:“那你還生氣嗎?”

  其實蘭因是真的一點都不了解自己。

  她總覺得自己硬邦邦冷冰冰沒有一點女人該有的柔軟,卻不知她此時眉梢眼角透露出來的那股子模樣任誰瞧見都會心生憐愛,其實這世上的女人哪個不是這樣?甭管平時再怎麽冷硬, 碰到自己喜歡的人就會忍不住變得柔軟, 讓她看起來既像女人又像女孩。

  何況喜歡一個人原本就是喜歡她的全部,無論你是柔軟還是冷硬, 喜歡你的那個人都會對你欣賞都會憐愛。

  隻是從前無人教會蘭因, 她也就不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不會, 隻是過往時候沒有遇對人。

  蘭因不知道自己的柔軟可憐,齊豫白卻看得一清二楚,眼見她像淋了雨的小貓一樣,可憐巴巴看著他,齊豫白喉間微動,別說他原本對她就氣不起來,便是他真的滿肚子氣, 碰到她這樣也得俯首認輸。

  歎了口氣, 齊豫白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而後在她的注視下, 輕聲說, “不生氣了。”

  眼見她雙目立刻變得黑亮起來,像是終於放了心,齊豫白也被她的情緒感染,眉目重新揚起愉悅輕鬆的笑,他一隻手還攬在她的腰間,另一隻手……卻在注意到蘭因耳朵上那紅玉耳珠時,心下一動。

  蘭因本就生得白,更不用說這紅色還格外襯人膚色。

  烏鴉鴉的雲髻,姣美白皙的臉,還有這一抹瀲灩的紅,組合成一副驚心動魄的美。

  手就跟失去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朝人臉上探過去,在蘭因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耳垂已經落入人的手中,被他細細撚動摩挲,渾身酥麻,蘭因隻覺得身上仿佛有電流滑過,整個身子再次無法控製的癱軟到了齊豫白的懷裏。

  比起先前,縈繞在兩人身上的旖旎氣氛更加濃鬱了。

  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讓蘭因感覺到一陣危險,就像被一隻貪渴的猛虎盯上,下一刻就會被他吃進肚子。察覺到男人離他越來越近,蘭因終於開口了,她伸手輕輕一推,沒什麽力氣的她無法撼動男人的逼近,隻能勉力抵擋,“齊豫白,別……”

  話出口時,她的臉霎時又是一陣通紅。

  她這個聲音……也太啞了。

  果然她看到男人危險的目光,那雙望向她時的漆黑眼眸深不見底,仿佛能把她的心神都給吸走,他依舊沒鬆手,一邊撚著她的耳垂一邊側目看她,距離近的,仿佛再湊過來一點就能銜住她的耳垂。

  蘭因抵擋不住齊豫白這樣的目光,自是不敢再看他,隻能繼續把手撐在他的胸口,借此阻攔他們之間的距離。

  “我,我有話和你說。”

  終於,她鼓起勇氣和他說道,似是怕他繼續作弄她,她又跟著補充了一句,“很認真的話。”

  齊豫白凝視她的表情看了一會,大約是瞧出她是真的有話要與他說,而不是為了躲避他的親近,他想了想,倒也體貼地退後一些,放在她耳垂上的手也跟著收了回來,隻有腰上的手依舊還在。

  他仍抱著她,低眉看她,“你說。”

  蘭因咬唇,“我……”她開口卻遲遲都沒能把話吐出,好在齊豫白並非心急之人,並未催促,依舊靜靜地等著她開口,這種溫柔的等待給了蘭因一種莫大的安心,她捏著自己的手指,又猶豫了一會,終於仰頭和齊豫白說道,“我也喜歡你。”

  話音剛落,屋中便是一靜。

  仿佛突然之間,天地都變得安靜了,外麵的水聲風聲也都憑空消失了,這世間,好像隻剩下他們兩人。

  齊豫白目光怔怔看著蘭因。

  他的怔忡讓蘭因臉頰羞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她才鼓起的那一點勇氣又湮息回去,她收回目光低下頭,直到手臂被人握住,男人急迫且緊張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他怕自己聽錯,聲音都帶了幾分祈求,“顧蘭因,你再說一遍。”

  蘭因這才知道原來就連強大如齊豫白也是會緊張也是會害怕的,在感情這件事上,沒有誰占居高位,再強大的人都會害怕,心裏忽然一軟,那點惶恐和緊張竟然就這樣沒了。

  她如他所願,重新抬頭,看著他那雙緊張不安的眼眸,她的語調是那樣的輕卻又是那樣的溫柔,她看著那雙漆黑的鳳眸,緩緩重複道:“齊豫白,我喜歡你。”

  這大概是蘭因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說這樣的話,這種她曾經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說的話。她和蕭業雖然算不上盲婚啞嫁,但他們性子都算是比較內斂的那種,何況他們之間橫亙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情情愛愛反而距離他們很遠。

  沒想到有一天會和齊豫白說。

  明明這個男人看著比誰都清冷,讓人覺得對他說情愛欲望都是玷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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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男人,剝開他那層清冷的外皮,真實的他是這樣的炙熱滾燙,他也有愛嗔癡念,甚至比誰都要來得深刻。

  他的這份愛意讓她著迷,也讓她在他毫無保留的愛-欲下終於學會訴說,學會不再壓抑自己的欲望和愛戀。

  她看著男人雙目呈現癡狂,如火焰在黑夜燃燒,腰肢再一次被人緊握,她整個人都忍不住向他撲去。

  灼熱的呼吸再次拂過她的耳梢,蘭因看著齊豫白在她肩上喘-息,看著他漆黑的鳳目直勾勾望著她,那一種危險的感覺再次縈上蘭因的心頭,可蘭因這次卻沒有再害怕,隻是想到還未與人說完的話,她輕輕抿唇,把心裏的愛念暫時壓抑了一些,定了定心神後方才繼續與人說,“齊豫白,你聽我說。”

  男人依舊靠在她的肩上,喑啞的嗓音輕輕吐出一個嗯字,並未移開,“我聽著,你說。”

  蘭因抿了下唇,也未曾阻止,隻是垂著眼簾看著他猶豫一會方才繼續與人說,“我讓徐姑娘上去,不是想惹你生氣,我隻是……”她輕輕咬唇,忽然再次把話停下。

  蘭因活了兩世從未和誰這樣剖露過自己的內心,即使她在人情場上再怎麽長袖善舞,可麵對自己,麵對情愛,她是木訥且貧乏的,何況向他人展露自己的不堪和缺點,這對許多人而言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對她而言,尤是。

  她太知道保護自己,也太知道怎麽去麵對危險。

  但蘭因知道,她得說,她喜歡齊豫白,她不想再把齊豫白推開別人,所以她不能把這些弊端留在以後,即使再困難,她也得嚐試著和他說。

  “我這個人其實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好。”

  她啞著嗓音開口,甫一說出,就見原本枕在她肩膀上的男人突然站直身子,看到他皺眉的樣子,蘭因忙伸手抵在他微張的薄唇上,“你先聽我說完。”

  齊豫白抿唇擰眉,似乎還有些不高興,但也未曾阻攔,隻抓著她的手藏在自己滾燙的手心之中。

  再次被人這樣對待,蘭因的臉還是忍不住泛紅,卻也沒有掙紮,隻是又重新醞釀了下自己的情緒方才繼續說道:“我其實是一個很不會溝通的人,在感情這件事上,我可能連小孩都不如,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

  “而且……我也是個很自私的人。”

  說到這的時候,她沒有被人握著的那隻手緊緊扣在窗台上,她低頭咬唇,“你還記得上次在家門前,我和成伯夫人說的話嗎?那時孫晉欺負了一個女孩子,恰好那個女孩與伺候我的一個丫鬟是同鄉好友,我明知道她受盡委屈,明知道最應該做的就是為她洗刷冤屈,可我還是為了自己和身後的利益選擇隱瞞下來。”

  “可她現在過的很好。”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蘭因一怔,她原本低著頭,聽到這話卻猛地抬了臉,她在齊豫白那雙溫柔的目光下,驚疑道:“你怎麽知道?”

  齊豫白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他沒有隱瞞,“那天之後,我曾派人去調查過。”他不可能讓她處於危險之中,即使再小的事,他都不可能放任不管。

  “她如今嫁了一個很好的夫君,還生了一個很可愛的孩子,你覺得你自私,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初沒有你,她會是什麽結局?”在她怔忡的目光下,齊豫白繼續撫著她的頭說道,“無論報不報官,她都是死路一條。”

  “是你給了她傍身的銀錢,是你把她送出那個是非之地讓她得以重新生活下去。”

  “蘭因,舍己為人是聖人,可我們不是聖人,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能在有限的環境內施以援手已經很好了,如果你真的自私,當初你就不會幫她。”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有許多不好?”

  蘭因淚盈眼眶,卻還是看著他,哽咽著執拗地說道:“你沒有不好。”

  此時的她像個小孩,執拗地不肯讓自己的心上人說自己的不好,在她心中,他樣樣都好,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齊豫白大抵是覺得聽到了很高興的話,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明媚了許多,他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頭,嗓音溫柔動人,“我很高興你這樣看我,但生而為人,哪有沒有缺點的?你說你不會表達,但你看,其實我也不大擅長,要不然怎麽會讓你如此沒有安全感?”

  蘭因張口想辯駁。

  這與他有什麽關係?卻被齊豫白用手指抵住紅唇,他用她的那一招對她,讓她無法開口,蘭因隻能住口。

  外麵風和日麗,偶有船隻在汴河劃過,湖麵泛起漣漪,而齊豫白在明媚的晴空下捧著她的臉,他微微彎腰,直視著她淚盈盈的杏眼緩緩說道:“蘭因,你喜歡我才會覺得我樣樣都好,可我也一樣,我喜歡你,你所有的缺點在我心中都是如此可愛。”

  “何況你並非不會表達,你先前說的不就很好嗎?”

  蘭因神色怔怔,這樣就算很好嗎?可她明明沒說什麽。

  “這樣就很好。”

  齊豫白看著她眼中的困惑,笑著與她說,“表達原本就是表達心中所想,任何時 候,你隻要把你想說的說與我聽就好了。你不用擔心我會生氣,相反,我很高興,我喜歡你衝我撒火,喜歡你衝我發脾氣,喜歡你叫我齊豫白,喜歡你與我說這些話,這讓我覺得我在你心中是那麽的不同。”

  “蘭因,你不知道你與我說這些話,我有多高興。”

  他的拇指帶著憐愛和疼惜,一如他此時眼中透露出來的那點情緒,“我也沒喜歡過別人,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該做什麽才好,所以你別怕,也別擔心,在感情這件事上我們都隻是懵懂的傻瓜,”他握著她的手,“我們一起慢慢學,一起去接受去發現彼此的不美好,好嗎?”

  溫柔的聲音響在耳邊,眼淚忽然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一串接著一串往下掉。

  蘭因從來沒有在人前這樣哭過,她想,她這會應該很醜,此時的她就像是個終於被人包容的小孩哭個不停,可她竟然一點都不怕,她知道她麵前的這個男人會包容她一切的不完美,她無需在他麵前偽裝什麽,他不會嫌棄她,也不會丟下她。

  就像倦鳥歸巢,她整個人都向齊豫白撲了過去。

  如果不是腰肢還被他用掌心攬著,隻怕齊豫白這會就要被她撞得往後倒退了,好在齊豫白從來都不是文弱書生,世家公子自幼要學六藝,他也不例外。

  他牢牢扶著她,依舊把她穩穩地抱在窗台上。

  脖子上傳來點點水意,齊豫白有些無奈,還有些心疼,“怎麽又哭了?你這樣,總讓我覺得我在欺負你。”

  “我忍不住……”

  蘭因也覺得自己這樣很丟人,可她的確忍不住,他的溫柔他的言語徹底擊碎了她心中最堅硬的那塊外殼,從此,她再次擁有了軟肋,她知道這樣其實並不好,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有了弱點,日後她所有的情緒都會因他而起伏波動,她會害怕許多東西,她會變得軟弱……如果齊豫白有朝一日負她,那對她而言絕對是滅頂之災。

  真到那個時候,她絕對沒有辦法像離開蕭業時那麽從容那麽坦然,她或許會變得瘋狂,會做出許多可怕的事,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可明知道未來不定,明知道會有許多不好。

  可她……

  竟然第一次生出一種孤注一擲的心情。

  她想試一試。

  再也不是為了別人,隻為了自己,她想和他試一試,無論結果好壞,隻要身邊的人是他那就夠了。

  “齊豫白。”她輕聲喊他。

  “嗯?”

  齊豫白低眉看她。

  蘭因見他低眉看過來,而她在他肩上輕輕抬臉,迎著他的注視,迎著他那雙溫潤的鳳目,她忽然笑了起來,她輕聲回答他先前的話,“好,我們一起慢慢學。”

  她不知道自己笑起來的時候有多好看,如三春四月裏那漫山遍野的桃花,豔麗極了。

  周遭縈繞著溫馨的氣氛,齊豫白看著這樣的蘭因,叩在她腰間的手卻忍不住收緊,看向她時的目光也不由自主變得更加黑沉了一些,他垂著眼簾凝視蘭因。

  “……你別這樣看我。”

  蘭因在他這樣的注視下紅了臉,她這會雙手都還掛在齊豫白的脖子上,整個人也如藤蔓一般依附在他的身上,先前情到濃時未曾覺得什麽,這會清醒過來不免有些赧然。

  倒也不後悔,隻是覺得有些害羞還有些驚訝。

  原來她也不是不會。

  原來她隻是以前沒有遇見合適的人。

  在齊豫白這樣溫柔強勢卻又極近包容的疼護下,她仿佛也變成了會撒嬌的女孩。雙手重新縮回到窗台上,腰卻還在他的掌中,她別過臉不敢看他,懸空的腳忍不住輕輕踹了他一下,語氣羞赧,“你鬆開,外麵還好多人呢,我得出去接待客人了。”

  雖然清楚以他做事萬無一失的性子肯定早有布置,不會讓不該闖進來的人闖進來,但蘭因還是有些窘迫,尤其……他此時看著她的目光簡直像是要“吃”了她。

  她有些害怕,也忍不住去想,他會怎麽對她?

  “知道踹人了?”

  她才那麽點力氣,齊豫白自然不會覺得疼。

  他依舊握著她的腰,明知道她此時心裏羞得不行,他卻還是不肯鬆開,不僅沒鬆開,他還俯身朝她又湊近了一些,直到離她隻有半指的距離,他方才停下,這樣近的距離,他幾乎能看到她那張清豔絕色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有細細的絨毛,窗外柳枝隨風拂動,再遠一些,汴河裏有唱著小調的船夫劃船路過激起一片水聲,他們的呼吸交疊在一起,已經分不清是她的梅香還是他的烏木香,他能聽到她的心跳聲,也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就在這樣的情形下,以商量的語氣問她,“我可以親你嗎?”

  臉霎時又變得通紅。

  原本虛叩在窗台上的手也忽然用力抓緊。

  心髒砰砰跳個不停,她知道自己該拒絕,她該說不可以,別說他們如 今還沒成親,便是成親了也不該這樣青天白日……可心裏酥酥麻麻的,好似懷揣著一抹期待,她希望他能親她。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低沉悅耳的男聲響在耳畔,蘭因能感覺到他離她又近了許多,她身前的陽光全都被他遮住,看著越來越近的齊豫白,蘭因或許是因為害怕,又或許是因為不適,她忍不住伸手想推開他,可手才伸出,就被齊豫白輕而易舉地捉在了手中,他明明隻是虛虛一握,連力氣都沒用,可蘭因卻覺得自己無法掙脫。

  她眼睜睜看著齊豫白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近得她幾乎能數清他有多少根睫毛。

  呼吸再一次噴灑在她的唇上的時候,蘭因察覺到即將發生的事竟不由自主閉上眼睛。她的心跳得很快,她緊閉的眼皮也在微微顫動,連帶著那烏鴉鴉的睫毛也一顫一顫的,可她的心裏卻是滿懷期待的。

  她想被他親吻,想和他親近。

  即使這還是白天,即使外頭有許多人,可她卻忍不住想向他靠過去。

  這些她以前從未想過的事,如今因為對象換成了齊豫白,她卻好像都想和他做一遍。

  可最終齊豫白的這個吻還是沒能落下,在兩人即將親上的時候,屋外響起了竹生的聲音,從前囂張桀驁的人這會卻帶著猶豫和躊躇,小心翼翼地通稟,“……主子,馮家和季家的老夫人要走了,老夫人也在找您。”

  屋內旖旎曖昧的氣氛忽然戛然而止。

  蘭因睜開眼,她的心裏不是沒有遺憾的,可看著麵前一臉鬱卒的齊豫白,她卻忍不住心情很好的笑出聲。她想那些人說的不錯,把仙人拉下凡塵,看著他動情,看著他沾染愛癡嗔欲,看著他就像世間尋常普通的凡夫俗子一樣,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還敢笑我?”

  齊豫白壓抑著心中的情-欲,看著她滿麵笑容,薄唇一抿唇角下壓,掌心用力掐了下她的腰肢,直把人掐得重新紅了臉軟倒在自己懷裏,又輕輕咬了下她的耳垂,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人抱下窗台,替她整理衣裳和發髻的時候,他又嗓音喑啞跟著一句,“晚上再收拾你。”

  不知道齊豫白要怎麽收拾她,蘭因的臉陡然又紅了起來。

  可門外都是人,幾位老夫人也要離開了,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這幾位老祖宗,不管是出於私情還是為了身份,她都不得不親自出麵去送她們。不敢再跟齊豫白胡鬧下去,也不肯再被他牽著手,她走到水盆前,看了下水中的倒影,卻發覺自己眉梢眼角全是藏不住的笑。

  她要是這樣出去,任誰都會猜到她的“不對勁”。

  蘭因蹙起柳眉,有些著急,“怎麽辦?”她說著回頭看向就站在她身後的齊豫白,想問問他有什麽法子。

  可齊豫白看著她眉梢眼角那抹瀲灩的紅,看著那盈盈水眸中藏不住的情意,黑眸一沉,一向有本事的齊少卿此時也沒了法子,隻能和蘭因沉聲說道:“你別出去了,我和祖母她們說一聲就是。”

  外頭那麽多人,他可不想讓那些人看到她的風姿。

  蘭因也不想出去,但,她還是有些猶豫,“沒事嗎?”

  “沒事。”

  齊豫白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他垂眸凝望她,看著她眼中的情意,他最終還是沒忍住,拇指再次摩挲了下她的眼尾,“都是自己人,不會因為這些事怪罪你的。”他能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微微戰粟,看著她杏麵含春,這樣的蘭因讓齊豫白根本舍不得離開,他想一直抱著她,親吻她,可今日是她新鋪開張,他也舍不得讓她為難,最終還是把手收回,負在身後撚著佛珠,壓低嗓音與她說,“晚上記得回來,嗯?”

  蘭因沒拒絕。

  既然都已經說清楚了,她自是不會再躲他。

  隻是想到齊祖母,她又有些猶豫,她仰頭看人,躑躅道:“祖母那……”

  她是做好了餘生都和齊豫白在一起的準備,可讓她這麽快再進入一段婚姻,她還是有些害怕。而且她也擔心太快了會引起旁人的議論,她是不怕那些流言蜚語,可他如今正得天子青睞,不知有多少人看著他……

  “別怕。”

  齊豫白知道她心中的擔憂,瞧見她一臉躊躇的模樣,便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等你什麽時候想說了,我們再與她說,隻有一點——”他在她的注視下再度俯身,湊到她的耳邊又說了一句,“你得應我。”

  隱約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但蘭因猶豫了下還是問道:“什麽?”

  “不準抗拒我的親近。”齊豫白盯著她的眼睛含笑說完,瞧見她那張清豔臉上才壓下去的那抹紅又騰升上臉,他不由心情很好的又伸手撚了下她耳垂上的紅玉耳珠,這才站直身子轉身離開。

  出去的時候。

  時雨鬆嶽站在一邊,天青竹生站在另一邊,相比竹生哭喪著臉,其餘三人見他出來立刻轉身,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 齊豫白覺得好笑,也沒說什麽,抻了抻衣裳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