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去裴府轉轉(為塵不染寶貝祝寶貝天天開心呀!)
  顧崇懷在屋子裏陪顧雲昭說了會兒話,等到他準備起身要走了,顧雲昭才問他,“你可知孟大哥與太子妃熟嗎?”

  “太子妃?”顧崇懷覺得姐姐問的很奇怪,“不熟吧,孟大哥連東宮的邊兒都沾不上。”

  見顧雲昭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顧崇懷又說道,“不過阿姐,三殿下回宮了你知道嗎?”

  “三殿下?”

  顧雲昭腦子裏閃過一個有些模糊的輪廓——白衣素淨,如瓊枝一樹,盡得天地之精華。

  “是,自他被聖人責去琅台山靜修,已經有三年了吧。”顧崇懷回憶。

  顧雲昭看著他沉默不語。

  六公主沈曦被送去和親,三皇子沈敘被召回了宮……這一切的一切,都比上一世提前了許多。

  是不是因為她並沒有如沈譽之願留在宮中,所以所有的人和事,就都要開始重新洗牌了呢?

  顧崇懷走了以後顧雲昭睡了一會兒,起來以後就讓玄歌在二進門的中和堂擺了桌椅,然後把拂碧園裏麵的丫鬟、嬤嬤和小廝全都喊了過來。

  五月春風和煦,穿堂過弄地吹起了顧雲昭裙衫上的薄紗,翩翩若蝶。即便是一身素衣未施粉黛,可那明眸善睞的臉上卻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叫麵前一眾下人全看癡了眼。

  見人都到齊了,顧雲昭便細聲吩咐了玄歌幾句,然後語調婉轉道,“大家與我多是初次見麵,今兒得空,我便與大家熟悉熟悉。一會兒我喊一個名字,是誰便舉手應一聲,再報上自己的祖籍年齡,家裏都有些什麽人,以前是在宮裏哪處當的差。都明白了嗎?”

  顧雲昭的聲音並不大,說話時臉上還帶著平和的笑意,可口吻裏那肅然高傲的語調卻震住了在場很多人。

  原本還有些吵鬧的人群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有人甚至還唯唯諾諾地回了句“是”。

  顧雲昭滿意地點點頭,翻開冊子第一頁喊道,“姚平。”

  “奴婢在。”

  很快有人舉起了手,按著顧雲昭的要求細細地將自己的祖籍、年歲等逐一報上,而一旁的玄歌則將其對號入座記錄在案。

  這事兒看著費神,實則可辨人心。

  顧雲昭是信相由心生的說法的,畢竟在後宮的十二年中,她見的最多的就是人,各色的人。

  威嚴自持這一套顧雲昭在沈譽那兒看得多了,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七八分。如今她確實也不屑拿身份去壓人,可她也絕對不允許有人在她的地盤上撒野。

  一個多時辰以後,玄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落了筆將冊子交給顧雲昭。

  顧雲昭拿著冊子也不看,反手點了點站在第一排正中間的徐嬤嬤道,“辛苦嬤嬤上前一步說話。”

  突然被點名的徐嬤嬤一個激靈抬了頭,衝顧雲昭福身道,“老奴在。”

  “嬤嬤是惠妃娘娘跟前的老人了,之前又伺候過皇後娘娘,按說那些規矩道理,對嬤嬤來說早就爛熟於心了。”

  徐嬤嬤驚恐萬分的抬起頭,張了嘴卻說不出一個字兒。

  這顧家姑娘是怎麽知道她曾服侍過惠妃的?這事兒擱在宮裏那也沒幾個人知曉啊!

  “我是個懶惰的,宅內俗務能眼不見為淨就最好。”顧雲昭說著晃了晃手中的冊子,“如此就辛苦徐嬤嬤,咱們拂碧園裏外一共十八個人,除了我身邊的玄歌,其餘的人我全交給徐嬤嬤如何?”“啊?”徐嬤嬤一愣,“這……老奴如何當得起。”

  “嬤嬤當得起。”顧雲昭淡淡一笑,“旁人都道能者多勞,從今兒起,若是我瞧見府上有誰再不守規矩,我先找嬤嬤。同樣的,要是嬤嬤大意犯了什麽錯,你們人人都可以來告訴我。”

  這一招“雙擒”對徐嬤嬤來說簡直就是前後夾擊,她當即就被顧雲昭掃過來的那個眼神給看得虛虛一晃,人都差點沒站穩。

  想她來的時候還覺得拂碧園這裏就是個不用動腦子的差事,一個人幹兩份活兒,既能在皇後娘娘跟前討了體麵,又能暗中給惠妃娘娘通風報信。

  而且沒了宮裏那些七七八八的規矩,這個拂碧園簡直就是個養老的金窩窩。

  更何況顧家這個姑娘在汴京城裏的名聲一直不怎麽好,空長了個漂亮的臉蛋,腦子裏卻隻想著攀龍附鳳。徐嬤嬤覺得憑著自己這張嘴就能把人給哄得團團轉。

  結果誰知,顧雲昭看著是個軟柿子,實際上卻是根硬骨頭。

  眼看徐嬤嬤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拉下了臉,顧雲昭點到為止地起了身。

  出了中和堂,玄歌卻是心有餘悸的。

  這是她第一次見著顧雲昭這樣敲打一撥下人,偏偏這群人的來曆還特別複雜,與宮中的那些關係更是三言兩語摸不到頭,玄歌怕顧雲昭鋒芒太露會吃虧。

  可顧雲昭卻笑她瞎擔心。

  之前她掌管鳳印的時候,雖不能說事事都已麵麵俱到,但管人這點門道她還是摸透了一些的,就這十幾個丫鬟小廝的,才到哪兒啊。

  主仆二人就這樣聊著走進內院,玄歌突然道,“哦對了姑娘,雲清姑娘來了。”

  顧雲昭猛得停下步子問她,“什麽時候?”

  “就是方才你同徐嬤嬤說話的時候,守門的小廝來傳的。”

  “那她現在人已經在屋裏了?”

  “是。”玄歌點頭。

  “不見。”顧雲昭說著突然轉了個方向往後院密門走去,“你就和她說我在前院和人說話,一時半刻怕是不得閑,改日我讓人親自去請她過來小聚。”

  “那您這是去哪兒啊姑娘?”玄歌根本猜不透顧雲昭的用意,她沒想到主子竟會駁了顧雲清的麵。

  “我去裴府轉轉。”顧雲昭背對著她擺了擺手,還不忘吩咐道,“晚上你記得把那個喚名素銀的丫鬟叫來屋裏,我要見見她。”

  她剛把話帶給徐嬤嬤,徐嬤嬤這兒還來不及給惠妃或者五殿下通風報信呢,顧雲昭覺得她現在見顧雲清的意義不大。

  剛才她說給徐嬤嬤聽的那幾句話,旁人興許不懂其中的意思,可顧雲昭知道徐嬤嬤一定懂。

  其實徐嬤嬤是惠妃娘娘眼線這件事兒宮裏知道的人真的不多,她也是後來先皇後薨了,徐嬤嬤重新回了永延宮以後才發現這層關係的。

  而眼下她這般著急挑明,就是想遞給沈譽一個信號。

  她知道現在自己做什麽沈譽都未必會死心,他就像顧雲昭心頭的一個膿包,永遠都是一個隱患,與其等著膿包自己破,不如她動手挑了它。

  長痛不如短痛,沈譽既然愛玩陰謀,那她就來點陽謀讓沈譽不得不主動出擊。

  況且顧雲昭也很想看看,顧雲清到底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