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小月亮對他騙身騙心……
  第105章 小月亮對他騙身騙心……

    齊皇後驚呼了聲,倒退一步:“怎麽回事?”她皺眉道:“之前咱們給長姐上香,可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這,這也太不吉利了!”

    她不說還好,她這麽一提,許多宮人也覺著身上涼嗖嗖的,想著先皇後是不是不想讓太子妃來拜祭還是怎麽的,

    裴在野瞥了齊皇後一眼,拈起地上的斷香瞧了眼,淡淡道:“前幾日多雨,這香受了潮,這才一碰就斷。”

    齊太後搖了搖頭:“多大的事,當年天雷還劈過皇陵,當時多少人人心惶惶的,我晉朝卻越發煊赫繁盛了,巧合罷了。”

    她令下人給沈望舒重新取了一炷香,沈望舒還怪迷信的,雖然有太後和裴在野安慰,但她本來心下就忐忑,經斷香一事,心裏頭更是惴惴不安的,上香的全程都是提心吊膽,生怕再出什麽岔子。

    幸好之後再沒出什麽意外,不過沈望舒心裏還是覺著不大得勁,走出正殿的時候,她悄聲問裴在野:“四哥,你娘親在天之靈是不是不太喜歡我啊?對我不滿意啊?”

    裴在野轉過頭,似笑非笑地問:“我娘親?”

    沈望舒忙改口:“咱們的娘親。”

    裴在野這才斬釘截鐵地道:“絕無可能。”

    沈望舒不知道他拿哪來的自信:“為啥啊?”

    裴在野挑了挑眉,沒什麽理卻還是理直氣壯地道:“因為我喜歡你。”他手指在她臉上刮了刮:“我母後喜歡看美人,你長得還湊合,她肯定會喜歡你的。”

    沈望舒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伸手捶了他一下:“你長得才湊和呢!”她臉上又一熱,卻還是頗為介懷此事,翻來覆去地咕噥道:“你又不能代表婆母,要是婆母真的喜歡我,那炷香就不能斷了。”

    裴在野摸了摸下頷,有點為難。

    他忽然又挑唇笑了下,指了指壽極殿外花圃裏一叢開的明媚肆意的海棠,一臉正色地道:“瞧見那花了沒?這是我和母後生前親手所植,也是我母後生前最愛的一株海棠,我特地把它移到這兒的,它在此地多年,早有靈性,你不妨去問問它,看我母親到底喜不喜歡你。”

    這話擱誰聽了誰都得啐一口,偏沈望舒是個迷信坯子,見裴在野神色認真正經,她還真就信了。

    她提著裙子走到那從海棠麵前,閉著雙眼,雙手合十,嘴裏嘰裏咕嚕念念有詞:“母後,您要是對我還算滿意,您就給我點昭示,好不好?”

    裴在野憋住了笑,趁她不注意,悄沒聲站在她背後,屈指輕彈,一縷勁風掠過,那叢海棠便輕輕搖晃起來。

    沈望舒張開眼,見那叢海棠果然無風搖擺起來,她又驚又喜,拽了拽裴在野的袖子:“四哥,你看!”

    裴在野捧住她的臉親了下,一本正經地道:“看吧,我沒騙你吧。”

    沈望舒重重點了點頭,沒想到四哥還有些神神叨叨的能耐哩~

    齊太後見這般他們小兒女作耍,渾然沒把方才斷香之事放在心上,她不由麵露笑意,便帶著齊皇後出了壽極殿,兩人共乘步輦,她才對齊皇後道:“方才你都瞧見了吧?”

    齊皇後一怔,勉強點了點頭。

    齊太後望著天邊流雲,悠悠出了口氣:“你這些日子有些長進了,但有些事,你還是沒想明白。”

    齊皇後強笑了下:“兒臣日後定加倍孝敬您,您到時候不要嫌棄兒臣笨拙才是。”

    齊太後搖了搖頭:“不止是孝敬我的事,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她回首望了眼壽極殿匾額,麵上不由露出些許傷懷:“倘阿熙還在,見太子和太子妃和睦,定會十分歡喜的。”

    齊皇後被她說的臉上一熱,她神色不自在了片刻,忽垂淚:“我也隻是心疼阿姐,要不是陸氏,阿姐何至於年紀輕輕就慘死?我也不是真的不喜太子妃,隻是瞧見她,我就,我就想到陸妃和陸氏全族,我心裏實在難過。”

    齊太後在這至尊的權利場浮沉近四十年,心腸早已淬煉的如鐵石一般,這世上讓她心軟的人,她早故去的女兒永安算一個,望舒的母親清婉自然也算一個,還有一個讓她最痛心,也最歉疚的,便是大齊後了。

    聽齊皇後提到她,齊太後靜默片刻,終於緩頰:“陸氏是陸氏,望舒是望舒,你什麽時候能想明白這件事,才算你真正長進了,有容人之量,才堪配這個後位。”

    齊皇後低低應是:“兒臣知道了。”她又苦笑:“兒臣不得皇上喜歡,太子近來也不待見,齊家二郎又出了事,三哥被接連削爵,兒臣剩下的,也就是個空位子罷了。”

    最近齊家受足了教訓,齊皇後也收斂許多,齊太後不免放緩了聲色:“放心吧,你隻要不再想些有的沒的,太子羽翼已豐,又有我護著你,後位總歸是穩當的。”

    也隻剩個後位了,齊皇後低下頭,扯了扯嘴角。

    步輦轉眼到了萬壽宮,齊皇後小心扶著齊太後下了馬車。

    近來天氣漸熱,齊太後便有些受罪了,幸好沈望舒給她製了個足一人高的三葉大風輪,轉動起來滿室生風,總算消去些暑意。

    她今兒心緒有些不暢,身上又發起熱來,直到風輪緩緩轉動,她身上方舒坦了些,她目光柔和地看著那風輪:“望舒是個有心的孩子。”

    她想了想,吩咐孫姑姑:“正好她最近也在宮裏,讓她過些日子到我身邊來學著吧,有些宮務她也該慢慢上手了。”

    齊皇後在旁邊絞著一塊冷帕子,聽太後這般說,臉色悄然一變。

    太後這是有意交接內宮權柄之意,為日後沈望舒執掌鳳印做準備,也就是說,她在深宮裏苦熬了這麽多年,眼下看齊太後的臉色也就罷了,未來還得看沈望舒的臉色!

    ,,

    自端午節宴之後,睿文帝越發瘋魔了,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倆道士進宮,見天兒地鑽研修真練氣之術,搞得宮裏烏煙瘴氣的。

    其實處理朝事裴在野早就是得心應手的,偏偏睿文帝四處給他作妖添亂,讓他這段時間險沒忙瘋了。

    不過說來也怪,睿文帝都這般瘋癲了,他竟也沒轄製一二,隻是偶爾見些宗室閣臣,再和林太醫商量些什麽。

    他一忙活,整個東宮就落到沈望舒身上,幸好柳玄已經入了東宮,上頭又有齊太後指導,沈望舒才沒出什麽岔子。

    如此忙亂了兩三天,裴在野和沈望舒才好不容易聚到一處,一個在書房裏看折子,一個在書房裏看賬目。

    裴在野朱筆勾了幾下,忽心思一動,抬眼看了看沈望舒。

    一縷陽光斜斜入內,正落在她白膩的側臉上,她起了層薄汗,顆顆匯聚,沿著脖頸滑入衣領,

    裴在野喉結滾了滾。

    兩人自那夜同過房之後,就不曾再親近了,也不知道她身上的月事幹淨了沒。

    裴在野不覺換了個姿勢,兩腿看似優雅地交疊,又出聲道:“小月亮,過來我這邊,你那裏曬。”

    沈望舒沒多想,搬著凳子就過去了。

    她剛一坐定,忽然身子一輕,整個人就被扯抱在他懷裏。

    她被迫坐在裴在野腿上,哎了聲:“幹嘛啊!我還有賬本沒看完呢!”

    裴在野一手勾住她的腰,一臉正經地道:“怕你坐的累,你現在看就是了,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沈望舒將信將疑地繼續咬筆杆。

    裴在野沒多久就裝不下去了,手掌隔著衣裳摩挲,慢吞吞地問:“你月事幹淨了沒?”

    沈望舒見他不規矩,一下想到前幾天兩人同房的事兒,她頭皮一麻。

    這個可恨的大騙子,之前騙她就罷了,那日一折騰起來,沒有大半宿不算完,而且他粗魯的要命,半點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她身上被十頭牛踩過似的,現在痕跡還沒全退下去呢!

    她立刻大聲道:“沒有!”

    她癸水本來非常稀少,最近喝了點補血的藥,這次來的便久了點。

    她急忙從裴在野身上跳下來,一臉看流氓的表情:“你手腳規矩點,不然我要告狀了啊!”

    裴在野也不至於在她月事期間便獸性大發,卻給她防賊的眼神看的心下頗是鬱鬱。

    他看的那些本子上寫著,女子明明情到濃時會嗚咽掉淚,小月亮都哭成那樣了,說明她快活到極處了才是。

    這幾日也沒出什麽事啊?要說唯一的變故,就是陸清寥升遷之事了。

    裴在野硬是自己給自己腦補出了一本苦情話本,覺著小月亮騙了他的身又騙了他的心,睡了他之後又不負責,還想將他棄如敝履!

    他淡淡睨了她一眼:“你告什麽狀?我還沒告狀呢,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沈望舒給他看的頭皮一麻,覺著四哥看她的眼神,咋跟怨婦似的?

    下午林太醫過來,兩人說完正事,裴在野狀似不經意地問道:“還是我那個朋友,他的夫人好似對他在床笫之上的表現不大滿意,是何緣由?”

    林太醫年紀也不大,聞言嘿嘿怪笑了兩聲:“可是您那位朋友在床榻上不夠賣力?堅持的時間不夠久?所以被夫人嫌棄沒用了。”

    裴在野心裏隱隱覺著自己的時間不算短,不過他也沒關注過旁人的內帷之事,而且這個理由雖然也不怎麽樣,總比小月亮因為陸清寥才嫌棄他好接受一些。

    他暗暗下定決心,下回定要加倍努力才是。

    ,,

    一過五月,日頭就越發毒辣了,齊太後身子越發不適,這幾日隻在萬壽宮修養。

    沈望舒放心不下,便每天抽出半日來,去齊太後那裏侍奉湯藥。

    齊太後身子病著,心下也不大暢快,沈望舒便著意引她高興,指著那個風輪道:“,這風輪好用是好用,就是有些不大方便,也容易絞著人,我做了個像鳥籠一樣大罩子,一來不擋著風,二來也方便用。”

    齊太後笑著擺了擺手:“你最近還在和馮尚書研究圖紙,快別為我忙活了,我的身子我心裏有數。”她搖了搖頭:“往年雖也苦夏,卻沒有這般難熬過,約莫是上了年歲的緣故。”

    沈望舒鼻根一酸,正要寬慰,忽然心頭一縮,想起樁事來。

    在夢裏頭,也是她入東宮沒幾個月,齊太後就病倒了。

    齊太後,大齊後和裴在野都有體熱之症,裴在野身體強健,自然沒什麽,大齊後就因病弱加上酷暑才要了性命,齊太後也因為這個症候,每年盛夏都頗受折磨,騙她年紀大了腸胃弱,太醫還不敢給她開太多寒涼降暑的藥。

    夢裏頭的她初入東宮的那一年,正趕上長安大暑,齊太後發作的格外厲害,接連昏迷好幾回,裴在野不得不把她送到溫度常年不高的平州調養身子。

    太後在的時候,裴在野雖然嘴賤臉臭,但對沈望舒也還過得去,從不會為難她什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太後病重,她也落下了病中服侍不利的罪責,被齊皇後責難。

    齊太後離開長安,齊家和陸家終於正式撕破臉,齊皇後和陸妃在後宮也沒有半刻消停,朝堂上鬧的不可開交,睿文帝也屢屢生事,裴在野不得不分出所有心力才處理朝事,無暇顧及東宮。

    又有齊皇後和陸妃在兩邊屢屢挑唆,兩人最終便沒落個好下場。

    沈望舒心驚肉跳,冷汗出了一身,她忍不住握住齊太後的手,眼眶發熱:“祖母,您不會有事的,我一定要讓您平平安安,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