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太子甘當替身_(:з」
  第71章 太子甘當替身_(:з」

    若不是今日一夢黃粱,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她曾經遭受過多少苦難。

    可是夢境中的事虛無縹緲,他又從哪裏了解全貌呢?

    今生許多事也不一樣了,至少前世,應當是沒有他用玉佩假扮小月亮未婚夫這一茬的。前世哪怕她和他之前沒有那樣的糾葛,他還是對她用情至偏執。

    或許他之前做那樣的夢,隻是前世的他為了提醒他要好好珍惜小月亮。

    他不但沒有,還再一次把她弄丟了。

    裴在野怔怔出神,心頭仿佛有什麽沉墜墜的東西壓著,讓他呼吸都艱澀起來。

    他捏了捏眉心,緩緩壓下翻騰的心緒。

    眼下他能做這樣的夢,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或許是在給他一些提示。

    在夢境裏,兩人是因為被設計失貞,才走上那樣一條錯誤的路,他皺眉仔細回憶了一番,卻隻記得兩人纏綿一度,別的就再沒有了。

    不過他幾乎可以斷定,那場算計和老大陸妃他們脫不了幹係,所以得先打發了這母子二人。

    他閉眼把眼下的局勢想了想,洛陽不是他的地盤,他在這裏頗受掣肘,比起在長安的時候,耳目也要滯澀不少。

    那場遊獵睿文帝平安歸來之後,便重新接手了一應大權,之前以平州之事算計老大陸清寥,那也是因為事情發生在平州,那裏他經營多年,故能施展得開。

    這事說難辦也難辦,說好辦也好辦,正好老大現在身上疑罪未明,正在禁足,倒不如先把他和陸妃一並打發回長安,讓他在長安圈禁,長安那裏自有不少人替他看著老大。

    裴在野沉吟半晌,把事情前思後想了一遍,確定並無紕漏了,他才起身去尋了睿文帝。

    因為兵鐵一案,睿文帝現在正在下風口晃蕩,再說太子隻是要把老大送往長安,又不是要把他怎麽著,睿文帝沒多思量便應了。

    ,,

    裴在野再不能起強奪她的念頭,好在已經摸清了沈望舒去陪伴齊太後的規律,便趁著她進宮的時候,放下手頭的政務,抽身去製造‘偶遇’。

    他今兒來的有些晚,沈望舒已經陪齊太後說了好一會兒話,她麵前放著個大包裹,推給齊太後,猶豫道:“太後,您能不能幫我把這些東西送到刑部大牢裏啊?這裏頭是幾包點心和我在成衣店買的衣裳,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縱然她和表哥已經退了婚,兩人總歸也是表兄妹,親戚情分還是有的,她也不能幹涉朝政,隻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送點幹糧衣物啥的,讓他不至於在牢裏挨餓受凍。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要是能送,您就說他家裏族人給他的,別提我。”兩人到底有過婚約,她也不想表哥多心。

    陸清寥那案子本就是頂缸,送點吃食衣物也不是大事,齊太後正要含笑應了,忽然見裴在野走進來,她便道:“這事兒我不好插手,你去問問太子吧。”

    裴在野瞥一眼:“什麽事?

    沈望舒一轉身,也瞧見裴在野走進來,她知道裴在野對陸清寥的敵意有多深,就連這樁親事都是他上門逼著她退的,她忙要把包袱藏起來,警覺地飛速搖頭:“沒事。”

    有現成的展示寬厚大度的機會,齊太後也想幫裴在野刷一波好感,微微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這孩子想送點吃食和衣裳給她表哥,我不大方便,你卻是可以出入刑部大牢的。”

    哎呀!這老人家,怎麽就說出來了。

    沈望舒抱著包袱往後縮了縮,有點害怕地看著裴在野。她現在考慮的都不是他送不送了,而是怕他發火之下又做出什麽強逼她的舉動。

    裴在野確實有些惱,見她緊張地眼睛直眨,他喉結動了動,心中生出一片酸澀來。

    他沉默片刻:“好。”

    沈望舒:“???”

    裴在野伸手:“東西給我吧。”

    沈望舒遲疑了一下,硬著頭皮把包裹遞給他。

    裴在野一言不發地出去了。

    他走到萬壽宮外,手裏捧著包裹,天人交戰了一番,到底沒忍住心裏泛起的酸意,解開包裹瞧了眼,就見裏麵包著一件普通外衣和五六個油紙包包好的點心,倒是沒有他想象的什麽絹子帕子的曖昧之物。

    他泛酸的心口終於舒坦了些,瞧著那油紙包有些出神——他好久沒吃到她親手做的點心了。

    裴在野心頭砰砰跳了幾下,先左右瞧了一眼,然後打發葉知秋等幾個侍衛四下守著,他飛快地解開油紙包,捏起兩塊點心塞進嘴裏。

    葉知秋在一旁瞧的一愣一愣的,他實在受不了裴在野一下跟三歲似的,出聲勸道:“殿下,這,這是沈姑娘給陸清寥做的,您,哎,您,”

    裴在野不自在地幹咳了聲,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就幾塊點心,讓昭陽殿廚房給他再做十斤就是了,我又不貪他的。”

    葉知秋:“,”

    裴在野說著說著,自己都覺著自己挺理直氣壯的,又伸手捏了一塊——憑良心說,小月亮做東西的手藝也就是尋常,做什麽點心都喜歡多放油酥和白糖,並不太合他的口味。

    但是那熟悉的味道一入口,裴在野幾乎怔住了,讓它在舌尖流連了半晌。

    他今兒大概是當賊上癮,吃了幾塊點心,又把魔爪伸向那件衣服,他抖開比劃了一下,發覺這衣裳略小了一些,他沒法上身,這才遺憾地重新把包裹係好。

    沈望舒剛從萬壽宮裏出來,就見他在一處石桌邊兒坐著,手裏還不住擺弄她的包裹,她狐疑道:“殿下,你幹什麽呢?”

    裴在野嘴裏還塞著一塊點心,差點沒給她這一聲嗆死,他咳嗽了半晌,才勉強把嘴裏的東西咽下,葉知秋一臉丟人地在他背後給他拍背遞茶。

    幸好沈望舒沒瞧見他偷吃點心,隻是覺著莫名其妙:“殿下,你吃啥噎著了啊?”

    裴在野更是做賊心虛,掩唇咳了幾聲,淡淡道:“沒什麽,方才隻是見了風。”

    他嘴唇動了動,有話想跟她說,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難道他要去問她前世所受的那些苛待嗎?

    為今之計,隻有盡力彌補了。

    他遲疑了下,瞥了眼桌上的大包袱:“你就這麽惦念陸清寥?哪怕他不要你了?”

    沈望舒小臉緊皺:“殿下你這話好怪,什麽要不要的?”她見裴在野臉色不善,也不敢再多呆,行了個禮:“他畢竟是我表兄,麻煩殿下了,我先告退了。”

    裴在野等他走了,才隨手把包裹交給葉知秋。

    他回昭陽殿的路上,就反複琢磨一個問題——小月亮喜歡什麽樣的呢?

    等回到寢殿,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了一個問題——陸清寥那樣玉樹瓊林,風度出眾的,確實更得她喜歡。

    她不就是想要陸清寥那樣的嗎?

    所以他得學一學陸清寥?

    正巧這時宮人流水般的送來幾十匹料子,恭敬道:“殿下,這是皇後吩咐給您送來的料子,娘娘說沒幾日就是您的生日,讓您好好裁幾件吉服。”

    裴在野心不在焉地道:“就按照往年辦吧。”

    他說完忽的頓了下,叫住宮人:“等等。”

    他大略把那些料子掃了一遍,忍著膈應回憶起陸清寥的穿衣風格,選出竹青,月白,湖藍等幾匹內斂雅致的,麵無表情地道:“就用這些料子,做幾件廣袖博帶的深衣。”

    宮人暗暗詫異,這可不是太子的風格啊,這位小爺穿衣一向以幹練簡便為主,要麽是深色的常服,要麽是濃墨重彩的吉服,這,這變化也忒大了,

    他想歸想,也不敢多問,忙低頭應了。

    司針局辦事利落,沒過幾日就把幾套衣裳送過來了。

    裴在野從幾套不順眼裏硬是挑出一套還算順眼的月白色,對著鏡子照了會兒,怎麽瞧怎麽別扭。

    他容貌濃豔,配上這樣素色恬淡的衣裳,好看還是好看的,隻是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瞧著假模假樣的。

    他心底膈應了片刻,還是深吸一口氣,配上一根幾乎沒戴過的羊脂白玉簪,轉身穿去給小月亮瞧瞧。

    ,,

    恰逢初一,今天又趕上一眾公主皇子給齊太後請安,齊太後照例擺了小宴,讓孩子們在一處多聚聚,沈望舒撿了個大便宜,也跟著蹭了一頓。

    這段時日眾人也都跟沈望舒熟悉幾分,不再那般排斥了,隻青陽公主的神色淡淡,她盯著沈望舒,微微一笑:“沈姑娘好生討皇祖母喜歡,我瞧皇祖母看你比我們這些親孫子孫女還入眼些,到底是我們蠢笨,不懂得討皇祖母歡心了。”

    她這話一出,立刻幫著沈望舒把席間的皇子公主得罪幹淨了。

    有些事別人不知道,她不可能不知道,想到自己大哥和陸家表哥接連出事的原因,都隱隱和眼前這個沈望舒有點關係,她瞧她能順眼才怪了。

    沈望舒沒她想的那麽多,隻是沒想到這些皇子公主誇人還怪直白的,誇的她還有點不好意思。

    她害羞地摸了摸後腦:“公主過獎了,太後不過是瞧在我母親的份上,這才賞我幾分體麵,我哪裏敢和諸位皇子公主比。”

    眾人瞧她說話直率,原本因青陽挑撥升起的幾分不愉也散去了,笑著打趣了她幾句

    青陽:“,”誰誇她了!

    她頭一回覺著,陰陽怪氣也是要看人的,

    這時,殿門外傳來裴在野刻意壓低,吐字雅致的聲音:“在說什麽呢?這般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