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他的孩子啊
  與其待會跟他鬥智鬥勇,倒不如先喝光了,免得讓他擔心!

  舒然就帶著這樣的心態將那杯牛奶喝了個幹淨,她這是第二次來尚家,也是頭一次在這裏過夜,她先把尚卿文的臥室都觀賞了個遍,雖然長久沒有人住,但是這屋子收拾得依然幹淨整潔,她走到窗邊拉開了簾子,正好看見樓下司嵐的保時捷車開了進來,她正要給尚卿文發短信詢問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她總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

  隻不過舒然才剛轉身去取手機,就感覺人困得不行,渾身都累得軟軟的,是連走到沙發那邊去取手機的力氣都快沒有了,腦子裏也是一陣眩暈。

  突然之間,好困

  “是你自己開口,還是我想辦法讓你開口?”走下樓的朗潤聲音淡漠冰涼,聲音隨著他的步伐在大廳裏緩緩響起。

  張晨初一怔,有些不明所以,門外推門而入的是關陽和司嵐,司嵐進來時身上也是陣陣的寒意,讓坐在旁邊的張晨初是忍不住地皺眉頭,暗驚,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了?

  尚卿文也覺察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他看了一眼站在那邊的董源,董源是尚佐銘的左右手,一直在尚鋼擔任著一個很重要的角色,聽潤老二剛才說話的語氣,他敏銳地感覺到,董源有事情在瞞著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句話不假,尚佐銘的送行儀式在明天,而董源也將在明天下午移民至加拿大,有關他的職務交接和離職申請都遞交了出來。

  董源臉色微微發白,抬眸看過來時對視上尚卿文的目光,原本平靜的眼眸也瞬間不再平靜了,臉色雖有些猶豫但還是在尚卿文那沉思的目光下漸漸地低下頭去。

  低下頭的董源似乎是在猶豫著該不該說,而當他抬眸時,目光落在了那大廳正中央靈堂之上的那張黑白照片上時,最終微微一歎,低聲開口,“大少,我自己說!”

  轟隆隆,爆炸的聲音緊跟著便是玻璃被震碎發出來的刺耳聲響,原本安靜的臥室裏,床上睡著的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睛,腦海裏依然是那天醫院現場的場景回放,她的耳朵裏的轟鳴聲一遍遍地回響,睜大了眼睛看清頭頂的吊燈,回過神來耳邊是一片安寧,什麽聲音都沒有!

  又做夢了嗎?

  可是這物體破碎的聲音是那麽的刺耳,就像在她身邊發生的一樣。

  舒然從床上坐起來,感覺頭還有些沉沉的,搖了搖頭視線才變得清明起來,看見身邊的位置還是空的,她伸手摸了一把額頭的虛汗,自己安慰自己,她現在根本就聽不到聲音,又怎麽可能會聽到物體破碎的聲音?

  是自己在做夢!

  她閉著眼睛自我安慰,可是一閉眼,心髒就跳得飛快,眼前晃過夢境裏的場景,有什麽東西碎了,割破了他的手指,有鮮血在流出來。

  她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這樣的場景太逼真,她睜開眼便開始忙著找自己的衣服,穿好衣服連現在是什麽時間都沒有來得及去看,就匆匆地打開了臥室的門,徑直往樓下走去。

  夜色很深,給還在辦理喪事的尚家增添了一抹淒迷的氣氛來,走出臥室的舒然感覺到了一陣薄薄的涼意,盡管已經是初夏,從過道的玻璃窗往外看,夜色淒迷,天際的盡頭透著一絲灰色的晨光,看時間怕是淩晨了。

  從三樓下來,一路空空蕩蕩,寂靜無聲的別墅裏死靜一片,到了二樓的樓梯間,隱隱見到樓下有人來來往往,是穿著白色衣服的尚家傭人們,看樣子是有些著急地在整理著什麽,

  舒然緩步下樓,以為會在大廳裏麵見到尚卿文,可是很奇怪,大廳裏除了正在打掃整理的尚家傭人之外,就見司嵐和張晨初坐在沙發那邊抽煙,空氣裏有淡淡的煙味兒飄過來,即便是在偌大的客廳,站在樓梯間這邊的舒然離他們坐的位置很遠,但她依然能敏銳地嗅到那股煙味兒。

  地上有瓷器的碎片,是青花瓷,碎片就在靈堂的麵前位置,傭人們很麻利地打掃,看到舒然下樓了趕緊忙活完將碎片都清理了幹淨,舒然眼尖地看到那被掃進垃圾桶裏的瓷片中,有幾塊,上麵有血跡!

  視線裏所接觸到的血紅跟剛才自己被夢裏驚醒的殷紅都在思維力瞬間混合成一團,舒然心裏莫名其妙地一驚,抬眸看向那靈堂中央,原本放在那黑白照片麵前的兩隻瓷器,已經少了一隻。

  “卿文呢?”舒然快步走到張晨初坐的那邊位置,張晨初看到她下樓也愣了愣,皺眉時心裏低咒,該死的潤老二,你不是說你那藥能讓她很好地睡上一晚上嗎?現在才幾點,淩晨三點,她就醒了,你那是什麽破玩意兒?藥效這麽不靠譜!

  張晨初抖了一下手裏的煙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司嵐,在司嵐睨眼的時候伸手指了指客廳後麵的某一個房間的門,舒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想都沒想就往那邊快步走。

  這邊的司嵐間急匆匆往那邊跑的舒然便蹙緊了眉頭,“張晨初,這事兒不能讓她知道的!”

  張晨初麵露難色,最後低籲出一口氣來,“放心吧,她現在根本就聽不見!”

  司嵐聽了凝眉,抖了抖手指尖夾著的煙頭,“有些人可以憑直覺,也就是所謂的第六感,女人最信這個,你確定她在推開門看到那一幕的時候不會往那方麵去想?”

  張晨初挑眉,坐了下來,“不告訴她卿文在哪兒,不就是欲蓋彌彰麽?”張晨初說完轉頭看向沉思中的司嵐,低低開口,“我爸說,司家在法國那邊的產業即將重心回轉,這邊有很多人已經聽到了些風聲,司嵐,你爸是不是要”

  司家前三代都是從商,以商立本,司家是做室內裝修內飾起家,從司嵐的姥爺那一輩開始,最開始是做木材生意的,後來從木材加工到家具內飾最終建立了從生產到銷售的一條龍家族氏企業,十年前已經是D市行業業界裏排行數一數二,不過那個時候因為司嵐的父親也是從政,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司家的發展重心便麵向了海外,公司的總部也遷到了法國巴黎,司嵐的父母常年都在那邊,隻是這一次,張晨初都聽到了一些風聲,大致意思就是司叔叔要把司家的企業重心遷回來了!

  而且司嵐也正好當了五年的市長,年底就要換屆大選,這意味著什麽呢?

  “別提他行不行?”司嵐有些惱怒了,犀利的目光瞪向了張晨初,大有你再不給我閉嘴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的意思。

  張晨初皺眉,不過想想司家父子兩人相處的模式,想了想也隻好癟了一下嘴巴,行,不說就不說!

  司嵐悶著頭抽煙,目光朝張晨初剛才所指的方向看了看,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他沒事吧?你去看看!”

  張晨初目光微沉,眼神意味不明,悠悠地開口,“之前我一直怪我爺爺說他對我太嚴厲,太苛刻,之前我還一直羨慕著他的爺爺對他是那麽的好,給足了他自由的空間,現在想想,那是被放逐了的自由,不理,不問,我姥爺常說一條狗喂久了也會有感情,因為人是感情充沛的動物,懂得憐憫,懂得珍惜,但是為什麽有些人在經曆了二十幾年的相處,即便不是親人也勝過了親人,為什麽有的人就可以做到這麽的心狠?”張晨初幽幽地說完看向了司嵐,“司嵐,我常常會莫名其妙地想到,如果有一天我們四個人之間也出現了利益衝突,到時候,你會不會因為我們幾十年的相處之情而手下留情呢?”

  司嵐麵色一怔,把手裏的煙卷一夾,“張晨初,你今天的話還真多!”

  張晨初苦笑一聲,聳肩,不說話了!目光投向了那扇緊閉著的門,臉上的憂慮是越來越濃重。

  舒然疾步走向張晨初所指的那個屋子,走到門口,看到守在門口因為她的出現而震驚得目光一緊的關陽,隨即感覺心裏的不安越發的強烈,剛才那些清掃在垃圾桶裏的瓷片上沾著血,還有,關陽現在的神情,很緊張。

  就舒然對關陽這個人的了解,作為職業經理人,關陽的心理素質和為人處事以及工作上的雷厲風行的作風都是她所了解到的,再加上他可能是跟尚卿文在一起久了,關陽的心思也沉穩老練,有著泰山壓頂都麵色不改的冷靜和淡定,隻是現在突然看到他有這樣的表情,讓舒然不得不緊張,心裏繃著的那根弦也在緊跟著繃緊了。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因為耳朵聽不見,所以舒然比以前更加的敏感,她看著神情一下子變得緊張的關陽,盡管他在很好得控製自己的情緒,但是這種緊張的情緒還是讓舒然感覺到了。

  舒然伸手敲門,關陽本想攔住她,但是他又不懂手語,所以顯得更加著急,舒然敲了兩下門就從裏麵打開了,門一開,裏麵濃鬱的煙味兒就撲鼻而來,衝得舒然腦門有種眩暈感,刺鼻的,讓人嗅著就像出不了氣一樣的難受壓抑,她條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見他後背的空氣裏煙塵濃鬱得嚇人,頓時一驚,而來開門的尚卿文在見到是來的人是舒然的時候右手不動聲色地往後背移去,看著舒然,唇角微動,問她怎麽還沒有睡覺?是不是做惡夢了?

  捂著鼻子的舒然第一個反應不是去看他的嘴唇,而是去看他的眼睛,因為她一直相信眼睛就是心靈的窗戶,她此時感覺到的緊張,她要從他的眼睛裏去尋找答案。

  舒然抬眸,眸子就投進了他那雙深深的眼眸裏,他的雙眼,滿是血絲的眼睛紅紅的,盡管一如既往的冷靜,卻讓她忍不住地心驚膽戰,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多想了,但是此時此刻,她忍不住地想要問清楚。

  “發生什麽事情了?”

  舒然低低開口,等待著他的回答。

  尚卿文目光微動,看了一眼門口的關陽,而舒然也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睛裏這一晃而過的目光,心裏一緊,拽住了他的胳膊,順勢去摸他的手,尚卿文的手臂一直避在了自己的背後,舒然想著剛才的夢境,有利器劃破了手指,她執意要拉過他的手,摸到有黏黏的液體頓時嚇住了,攤開他的掌心,頓時嚇得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