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明目張膽?
  “舒然!”舒童婭叫住了她,手裏卻拿著一條男士領帶,領帶有些皺,舒童婭從領帶上取下那一枚暗金色的領帶夾,攤開手放在了手掌心,語氣幽幽地說道:“我一直以為我早上聽到的聲音是幻覺,但現在看來,是真的!”

  早上七點,她因為昨天晚上意外得知那個落水的人有可能是舒然,本想昨天晚上就打電話,但打了一通卻沒有人接,早上她再次按捺不住內心的擔憂,讓秦候遠撥了過來,畢竟女兒跟她針鋒相對,但對秦候遠還是保持著應有的恭敬,有時候她覺得她這個媽做得很失敗,都沒有丈夫做得好,哪知電話一接通聽到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把他們都嚇了一跳,後來還是秦候遠反應了過來問是不是尚卿文。

  果然是他!

  舒童婭想起了那天晚上陪同女兒一起出現的男人,個子很高,長相雖然不是特別出挑,但坐在一堆人中讓人不能忽視的第一個人就是他,跟她的談話雖然隻有簡短的幾句話但卻讓她感覺這個人不僅思想沉穩內斂,舉手投足也算是溫文爾雅鬆弛有度,可以說是在整頓晚餐上是看不出任何破綻。

  但這也是讓她擔心不已的事情,太過內斂的人也太深沉,讓人捉摸不透。

  舒然轉身看到她掌心的那顆暗金色的領帶夾,還有她不知從哪裏找到的男士領帶,她眉頭一蹙,早上離開時她已經收拾了一下屋子,已經檢查過了屋子裏也並沒有留下他的什麽東西,隻是這條領帶,她是從什麽地方找到的?她早上走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過這條領帶!

  “你也別想著追究我是在哪裏撿到這條領帶的,然然,薑是老的辣這句話你應該懂!”舒童婭看著女兒的表情,嘴上淡淡地說道,心裏更加確定看來這件事是真的,目光不由得一沉,說不清現在是什麽樣的心理情緒。

  站在門口的舒然看著她手指上勾著的那條領帶和掌心的領帶夾,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舒女士,我不明白你今天來是來刻意揭我的短,讓我心裏不好過還是想來告訴我該如何參照你選男人的標準來選男人!你告訴我,你的重點是哪個?”

  “兩者皆有!”舒童婭也毫不避諱,走過來伸手將掌心的領帶夾往舒然的手裏一塞,踩著高跟鞋走出了衣帽間,她的個子不比舒然矮,身材高挑的形體甚至可以跟年輕的女兒像媲美,穿著高跟鞋的她都比穿平地拖鞋的女兒高出了一截,這就是她即便是再嫁也能嫁進豪門做闊太太的先天優勢。

  她走到客廳裏環視一周看見了隨意擺放在茶幾上的保溫桶,揭開了看了看,眉頭微微一蹙,“你家裏缺了一個保姆,做飯這種事情不是女人該做的!”說完,她的目光挑剔地看了一眼女兒的手,並沒有見到料想中的手紋倒刺之類的,她才滿意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多花點時間在自己身上!”

  舒童婭看著站在一邊的舒然,說道這句話時目光微閃,語氣也比剛才柔和了許多,前麵的話還帶著趾高氣揚的高氣場,但是最後一句話卻帶著軟軟的關切之意,隻是這種溫暖的情義很快被她掩飾了下去,她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大衣,邁開步子走到了門口,背對著依然站在沙發後麵不發一言的女兒,輕聲說道:“然然,他比你大了八歲,你知道八歲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你如果想要走進他的世界,會很難!但他卻能對你的世界一眼就能看透,這就是歲月給予人的豐富曆練累積而成的經驗,如果你無法駕馭住一個男人,但你至少能跟他是在同一條起跑線,那樣,你對他的理解才能從自己的角度去剖析。

  “舒女士,你別忘記了,秦候遠比你大了十歲,你在以五十步笑百步!”

  站在門口的舒童婭身體微怔,半響後才苦笑一聲,是啊,她有什麽資格來說女兒?她十七歲就懷了舒然,未滿十八歲就生下了不足月的她,舒然都兩歲了才領了結婚證,她連再嫁選的人都比自己大了整整十歲,女兒說的有錯嗎?

  她說得都沒錯。

  緊抓著包的舒童婭雙肩微微抖動著,伸手推開門的時候被門外過道上的冷風吹得渾身又抖了起來,她暗吸一口氣,推開門邁出一步的時候見到了門口站著的人,先是一驚,然後臉上浮出一絲禮節性的笑容。

  “我也正好有事找你!”

  站在客廳裏的舒然聽見了門口舒童婭的聲音,覺察到異樣,她朝門口看了一眼,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穿的是休閑的服裝,簡單的深色呢子大衣並沒有扣上衣扣,脖子上隨意搭著一條淺灰色的羊毛長圍巾,看一眼就給人一種隨和親切感,但這感覺卻不是給舒然的。

  當舒然見到再次出現在自己公寓門口的尚卿文時,她的眉頭已經深深蹙起,他什麽意思?

  門外的人似乎在輕聲說著什麽,她雖然隔得有些遠,但還是能從說話的聲音裏分清到底是誰正在說話,隻是兩人的語氣都很輕,她聽不清到底說的是什麽,隻是在好幾分鍾之後尚卿文走了進來,並沒有換鞋,而是伸手將放在門邊鞋架上的鑰匙取了過去,看著站著沒動的舒然輕聲說道:“不用留門,待會我自己開門!”

  尚卿文出門離開,隨帶帶上了門,門外屬於舒女士高跟鞋的聲音和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的那一刻,舒然才回了神,看著鞋架上專門放鑰匙的小盒子裏空空如也,眼睛慢慢地撐大,站在原地渾身都抖了起來,他,他,他居然就這麽明目張膽地拿走了她房門和車的鑰匙!

  他居然這麽明目張膽地取走了她的房門鑰匙和車鑰匙

  舒然轉身就往陽台的位置跑,拉開窗簾就見到屬於自己的座駕克魯茲正從小區的大門那邊開了出去,她伸手抓著窗簾用力一扯,一個發狠地咬著唇瓣。

  他還真的開走了她的車!

  誰能將無恥能運用得如此得心應手麵無愧色而且還這麽明目張膽?

  舒然算是遇上了此生中的第一個!

  房門鑰匙被拿,車被開走,再加上剛才舒女士說的那些話,又讓她想到了下班前遇到的冉啟東,她冷嘲一笑,她就不該回來,因為一回來,他們就再次滲透進她的人生,讓她怎麽都擺脫不掉。

  舒然提起放在茶幾上的保溫桶往廚房裏走,將保溫桶裏的排骨湯倒出來放進微波爐裏打熱,廚房很大,二十幾平米的地盤足夠的寬敞,舒然站在微波爐麵前聽著微波爐運轉的聲音,目光飄忽著看向廚房那堵牆特別裝修出來的那一扇厚厚的玻璃窗,能見到天上洋洋灑灑飄下來的雪花,透過那一層玻璃視線也變得更加寬廣。

  廚房的這扇牆是被她特意要求將原來的窗擴大了兩倍,就連臥室的窗也是擴大了的,她不喜歡幽閉的空間,盡管她的這座複式樓盤的公寓上下兩層加起來套內不低於二百二,對一個人居住來說空間已經足夠大,但她還是恨不得將一堵牆都給打成落地窗,讓室內的空間跟室外的寬廣連在一起。

  林雪靜說她有‘恐幽閉症’,就是怕自己被幽閉所以是恨不得連睡覺都能睡在寬敞的馬路上能讓大家都看到自己,而不會讓人忽視掉自己的存在。

  而在心理學上來說,一個人越是缺乏什麽就越想急於表現出來什麽,林雪靜說,她這是急於想向大家證實自己的存在感。

  不會被人忽視的存在感!

  是這樣的嗎?

  舒然苦笑一聲,麵對著窗外洋洋灑灑落下的雪花,換上了居家服飾的她感覺到了一絲冷,她即便是已經把家裏的空調全打開了,可以因為家裏的麵積太大,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暖和起來。

  她把睡衣的扣子扣了起來,伸手攏了攏衣領,聽見微波爐提示的聲音,剛伸手打開了微波爐,用隔熱手套將裏麵加熱了的排骨湯給端出來,就聽見了外麵開門的聲音。

  舒然的雙手還捧著那一大碗的排骨湯,目光在湯裏的那些綠茵茵的青豆和白蘿卜片上停頓了一會兒,愣了一下,將碗重新放在了隔熱墊上,邁開步伐就往客廳那邊走。

  房門已經被打開,進門的人帶來了一身的風雪,隨著那一聲關門的聲音響起,燈光璀璨的屋子裏,站在客廳這頭的舒然看著站在門口的尚卿文將門輕輕關上,並從旁邊鞋櫃熟練地取出一雙拖鞋換了鞋,把手裏的鑰匙往那個公仔小盒子裏一放,抬頭躲過了頭頂高掛的布偶掛飾,還伸出手指去彈了一下,發出一陣清脆的叮鈴聲。

  叮鈴鈴的聲音清脆的響起。

  尚卿文做這個動作隨和又自然,又褪下大衣掛在了門邊的架子上,一係列的動作都是那麽的連貫自然,若是別人見到,一定會以為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舒然看到他走進來有了一絲恍惚感,仿佛看見了這樣的場景,男人進門時,穿著花朵圍裙的女人迎上去替他接過手裏的外套,拍拍落在大衣上的雪花,說幾句‘怎麽又回來晚了’的埋怨話,卻轉身把正在書房看書的女兒叫出來開始布置碗筷準備吃晚餐,但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三個人的晚餐變成了一個人的?

  空空蕩蕩的屋子,偌大的餐桌,擺放著的是很多很多的美食,但是吃飯的卻隻有她一個人!

  “下雪了,回來的路上遇上了一輛車追尾,所以堵了一會兒車!”尚卿文看著站在那邊的舒然臉色很平靜,但眼神卻有些恍惚,他垂下眼眸,抬起臉時,見舒然已經一聲不吭地轉身走進了廚房,他提著手裏的物品,正準備放在餐廳的餐桌上,就聽見她背過去的身影傳來了她涼涼的聲音。

  “你可以走了!”

  對於她這口氣冰涼的逐客令,尚卿文並沒有感到一絲意外,他將手裏提著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抬頭看著室內的燈,就連樓上的燈都是全開著的,室內的每一個角落都是亮著的,他對著廚房那道門,她的身影已經消失進了廚房那邊。

  沒過多久,舒然就聽見了關門的聲音,站在廚房裏的她將舀出來的排骨湯裝進一隻小碗裏,陶瓷小碗放在掌心一陣暖,將她掌心的寒意慢慢地驅散開,但是聽到關門的聲音她的心裏突然湧出一股無力感,伴隨著一種名為‘孤單’的淡淡憂傷慢慢地浸透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