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用留門2
  “然然!”坐在駕駛座上的冉啟東伸手拉住舒然的胳膊,一張臉已經是隱忍到臉色發紅,“你姓冉,名然,名字還是我親自取的,你還沒出生就已經是這個名字,這是你不能改變的事實!”

  “夠了!”舒然背對著他,低喝出聲時,那張背對過去的憔悴的臉似乎是筋疲力盡了,扣住車門的手慢慢地收緊,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恨那個姓,所以我叫舒然!”

  “你改姓‘舒’,爸爸並沒有反對你,隻是然然”

  “冉院長,你還有什麽事嗎?”舒然的語氣越來越冷,她並沒有轉身去看駕駛座上的冉啟東,在一陣沉默之後,她推開了車門正要下車時,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我隻是想問,昨天晚上你有沒有去過麗都水城?”

  已經推開車門邁出了一隻腳的舒然身子一頓,冷淡回答,“沒有!”說完將車門‘砰’的一聲關緊,坐在車裏的冉啟東看著她離開的身影重重歎息一聲,眉頭擰得更緊了,他掏出手機翻看了一條彩信,圖片是一個陌生人發過來的,雖然照片拍攝的角度不怎麽清楚,而被抱在懷裏的女子也隻是露出了一個背影,男子也隻是被照出了一個側麵,但他卻在第一眼見到這張圖片的時候就有一種熟悉感。

  沒有嗎?

  冉啟東忍不住地再歎一聲,希望沒有吧!

  D市東部大型工業園區,這一代經過政府的重新規劃已經建設成了東部第一大工業園,該工業園不僅地域範圍極廣,而且又有三個國家級的工業示範基地,是D市每年創高稅收的支柱性產業。

  “政府雖是努力在壓製著房地產,試圖抑製泡沫經濟,但高價格就意味著高稅收,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建設方針下,每個城市都想在每年創新高,所以,房價不可能降,至少在短時間內沒辦法降到百姓的期待值之內,間接說明了一個問題!”張晨初伸手拍了拍身邊站著的尚卿文,挑眉輕笑,“幹你們這一行的,有前途!”

  站在不遠處書櫃旁正在陪同前一任秘書正在打理書櫃的關陽聽了這些話忍不住地笑了笑,張少,這些難道還需要你來說?

  一身筆直西裝的尚卿文正站在落地窗旁邊往遠去看,這裏跟CBD不同,工業園區離D市的繁華地段分至兩個極端,而且這邊屬於下風區,雖然今天天氣不錯,但連日來的霧霾天氣即便是在現在這個時間還是看起來霧蒙蒙的,總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他輕輕放下了咖啡杯,穿過落地窗走到了外麵獨立設計的大陽台,陽台上擺放著一架搖椅,還有幾盆昂貴的蘭草,陽台是封閉設計的,安裝了自動空調和光照燈,可以在冬天時保持適當的溫度和光照,旁邊還有一個設計簡單的書架子,架子上放著不少書籍。

  “爺爺還挺享受的呢!”張晨初往那座椅上一坐,長腿一收輕輕晃悠了起來。

  尚卿文看著那搖椅,目光裏閃過一絲異樣,伸手將陽台上的燈打開,輕笑一聲,這裏還真的什麽都沒變。

  五年前他就喜歡在工作之餘待在這裏,聽秘書在外麵匯報工作,偶爾聽爺爺發脾氣扔文件夾砸地上的聲音,漸漸的,他是連聽力的敏銳度都練出來了。

  隻是他想不到,這裏麵是真的什麽都沒變!

  “尚鋼什麽時候召開記者大會?”張晨初問。

  尚卿文取出擺放在花架子上的小噴水壺,取出來開始給花澆水,聽著好友的詢問,輕聲答道:“等爺爺身體好了!”

  張晨初蹙眉,喃喃道:“不過應該很快了吧,要快啊,卿文,普華已經打開了市場,尚鋼要是再不做出一些事情來挽回民心,你爺爺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怕是要易主了!”

  澆花的尚卿文輕輕一笑,“打江山易守江山難,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不過爺爺已經想好了什麽法子,你看,他不是把你這張王牌給趁機打出來了嗎?”張晨初笑道,見尚卿文從花盆裏挑出一根雜草,放在了一邊,握水壺那隻手的手背還纏著白色的繃帶,隨即挑眉,“卿文,你的手怎麽了?你不會剛進這地盤就掛彩了吧?我跟你講哦,要被思想老舊的老古董看了,保準說你身帶血光之災,不吉利!給我看一下!”

  尚卿文把手移開,而是將手裏的水壺給直接遞給了張晨初,語氣很淡地說道:“沒什麽,一點小傷!”

  “什麽東西弄傷的?”張晨初不依不饒,把水壺放一邊緊盯著他的手背看。

  尚卿文眉頭一蹙,手背也傳來一陣刺痛,想著今天早晨她狠狠咬下的那一口,他雖然沒動,但已經是痛得半隻手臂都麻木掉了,她下口可是一點餘地都沒留。

  一想到早上的那一幕,尚卿文皺著的眉頭就凸現了出來,見好友看著的表情意味深長,轉身心裏一陣懊惱,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句,“貓!”

  貓?

  張晨初看著他轉身就走的背影,正暗道他怎麽說著說著情緒就有些變動了,別的人不知道,他這幾十年老交情的兄弟怎麽會看不出來?張晨初摸了摸鼻子捏著鼻子學著尚卿文剛才的口氣,拖著長長的語調,“喵”

  那襯衣裏隱隱透出來的枚紅色印記可逃不過他的法眼。

  這該是好大的一隻貓啊,從手背都能咬到脖子上去了!

  這可是個大新聞啊!

  “我今天沒空!”星座國際樓下,舒然的車已經停著準備排隊進入停車庫,挑動了一下耳朵上的藍牙,幹勁利落的回絕,電話裏的人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麽說。

  “然後呢?”

  “我沒時間陪你!”舒然也不客氣,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這樣,不愛搭理人,連說話都覺得是浪費了多餘的力氣,她將車移至電動門口,待前麵的車駛進去之後,慢慢地加大了馬力,停車庫在四樓,像旋轉的陀螺一樣的設計,上去是爬坡,下來是下坡,也難怪她每次出車庫時都會超速,就這車庫進出口的設計實在是讓她不敢恭維。

  “舒然,如果你覺得連陪你母親說幾句話都是在浪費時間,那麽你的寶貴時間用在了哪些地方?”舒女士的話一如既往的鋒利不減,聽似平平淡淡,但說出來的話卻有著不能讓人輕易忽視掉的犀利。

  舒然的車已經從底樓旋轉到了四樓的停車庫,她沒有回答舒女士的話,用沉默予以了表達,下車時她直接將電話掛掉,站在車門前突然想如果自己能抽煙該多好,她覺得她好像還活在了十三年前的那段時間,就正如,一個成語所說的,秋後算賬!

  舒然並沒有在停車庫待多久,外麵畢竟太冷了,而舒女士也沒再打電話過來,她從車裏取出一雙平底鞋,蹲在一邊在車庫裏的暗色燈光下將高跟鞋給小心翼翼地換了下來,受傷的腳踝已經痛了一天,而膝蓋上的傷雖然上了藥,但就因為她穿了一天的高跟鞋上課,再疼也忍了一天,膝蓋怕是都腫了!

  舒然穿好平底鞋,扶著車門站起來,心裏在苦笑著,女人啊,搖曳多姿的高跟鞋背後,那可真是血淚一樣的代價。

  她小心翼翼地將穿著平底鞋的腳放下來,臉色忍不住地變了變,也不知道這富有強筋彈力的絲襪是不是太緊了,她的兩個膝蓋都麻木到沒有知覺了。

  她從車裏提出來一份打包帶回來的食盒,這是林雪靜今天專門跑到學校來送給她的,隻不過臨近期末,她的命題還要過幾天才能賽選出最終的題目,這兩天還有些忙,林雪靜來,她也沒多少時間陪她,就是在辦公室裏一一向她匯報了自己的身體狀況,林雪靜險些是要將她扒光了仔細檢查身體,隻是舒然連衣服角都沒讓她碰,林雪靜隻好悻悻而回,走之前再三叮囑她要將那一份魏媽媽親手熬的排骨湯給喝了。

  舒然提著保溫桶坐上了電梯,排骨湯她中午忙著忘記了喝,正好留著當晚餐。

  等她剛到了家門口時,就見到早已站在門口等候多時的舒女士,舒女士穿著一件質地絕佳的米色貂皮大衣,栗色的卷發隨意地披在了腦後,保養得極好的麵容看起來也不過才三十幾歲,她和舒然走到一起,很不多都不會覺得她們是母女,而是姐妹!

  舒然停下了腳步,見到站在門口的舒童婭,臉色盡管平淡,但眼神卻騙不了舒童婭,舒女士從女兒的眼睛裏看到一絲不悅的神情,她輕輕一笑,“你說你時間緊,那我隻好登門造訪了,希望我今天來沒有打擾了你!”

  舒然走到門邊,掏出鑰匙將門打開,聲音淡淡地飄了出來,“希望再沒有下一次!”

  舒童婭聽著女兒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並沒有回話,跟著她身後走了進去,這裏是她第一次來,舒然從回國到現在,住這個地方的消息也是從冉啟東那裏得知的,女兒回來了三個多月她才知道,想想這件事舒女士心裏就有些不愉快。

  “然然,高跟鞋可是女人的必備品,你這麽穿著可有被人看到?”舒女士看著舒然穿著一雙拖鞋就回來,跟身上的搭配是完全不著調,不由得微微蹙眉,進門時她是特別留意門口擺放著的鞋,沒有見到鞋櫃便朝其他房間走去,在打開了特製的衣帽間,看著衣服分了春夏秋冬,鞋子也分了春夏秋冬地整齊擺放,她走過去像檢閱一般,含笑著點點頭,伸手拿起一隻高跟鞋,蹙眉說道:“這種鞋不適合你,而且這種款式來年已經過時了,抽個時間我們一起去買新款吧?”

  舒然站在門口,話語裏說不清是低嘲還是無奈,“你今天來就是為了來看我的試衣間?”

  舒童婭拉開一個抽屜從裏麵挑出一件黑色的衣服,拿在手裏看了看,“一個女人的品味從她的衣櫃裏就能體現出來,是高雅,是低俗,一眼便知,然然,你要知道,隻有擁有不俗品味的女人才能有機會擁有同樣身份不俗的男人!”

  “舒女士,我想,我們沒有共同語言!”舒然轉身要走,心裏卻在懊惱著她是從什麽時候慢慢地被母親給潛意識化的,即便是她不想承認,但就她現在的生活方式已經證明了自己在按著舒女士的話做,她習慣了這種衣帽間,最喜歡的就是挑各種各樣的鞋子和衣服,她的鞋櫃是專門打造能同時擺上上百雙的櫃子,她喜歡在休閑的時候,倒上一杯紅酒走進來像鑒賞寶物一樣鑒賞她的鞋,沒人知道她有這個癖好,連好友林雪靜都不知道,隻知道她喜歡鑒賞寶物,喜歡收集各種看似有升值空間的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