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亂麻中找到線頭
  空氣冷凝了許久。

  直到警署內的電話突然響起,一個警員接通後不知聽到什麽,頻頻點頭,還看了眼白悠然。

  掛斷電話後,那個警員的態度瞬間好轉了不少,“您是霍先生的人吧。”

  白悠然投去清冷的目光,“我做我的筆錄,和他有什麽關係?”

  警員點了點頭,象征性地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回答,“您先回去等消息吧,這個婦女就暫時拘留在這裏了。”

  白悠然心裏的希望瞬間破滅,語氣也冷了幾個度,“我知道了,麻煩了。”

  她從警署出來後就再沒回過醫院。

  直到天黑,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衛蘭開車出來找了一圈也不見她的人影。

  公司,花店,公寓,都沒有。

  到了深夜十點鍾,整個城市最安靜的時候,霍沉淵開車來到了城北的一家酒吧。

  果然,在角落裏,他看到了那個醉醺醺的女人。

  白悠然像是知道他會找來,還在卡座裏讓了位子給他,“你要喝什麽?咖啡怎麽樣?”

  她迷迷糊糊地叫了侍應生來,“要最苦的那種咖啡,苦死他!”

  霍沉淵的眼中閃過一抹溫情。

  她醉酒的樣子總是可愛又誘人。

  霍沉淵雙手交叉疊放在腿上,品嚐著苦不堪言的咖啡,“你為什麽不去看看薇薇?”

  白悠然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問,“你說用J國的警局來告J國人是不是管用些?”

  霍沉淵正色起來,“白悠然,J國的警局是不會受理林木沐的事情的。”

  “那兩個男人都死了,薇薇重傷還在昏迷,現在隻能等她醒過來才行。”

  白悠然又開始泣不成聲。

  霍沉淵轉動身子坐到了她身旁,安撫般的拍著她的背,“你哭什麽?”

  她一落淚,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白悠然哭了半天才抽抽搭搭地開口,“要她一醒來就要麵對所有人的盤問嗎?”

  這太殘酷了。

  她掙紮著起身,但是又跌坐回了他的懷裏。

  她不應該在這個男人麵前喝醉的,但是她抬眸,四目相對的時那種悸動,又該如何磨平呢?

  當晚,霍沉淵把她帶回了別墅。

  別墅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自從鄭奇和白悠然相繼出事後,霍沉淵日日宿在公司的休息室裏。

  白悠然醉醺醺地吐了一回,吵著要吃東西,但是冰箱裏什麽也沒有,隻有他回家時傭人才會買東西回來。

  白悠然還在哭喊,“張姨!我的麵條呢!”

  霍沉淵在櫥櫃裏找到了一袋麵條給她煮了。

  前幾鍋不是黏了就是沒熟,最後做好盛出來連半碗都沒有。

  他懊惱地揉了揉頭,“先吃這些。”

  他剛打算出去買些東西,就被白悠然攔住了。

  白悠然還半睡半醒地眯著眼睛,“讓白大師嚐嚐你的手藝。”

  誰能想到,她隻喝了一口湯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霍沉淵站在對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方才她的小手不經意間撩撥的燥熱到現在還沒有下去。

  此刻她蜷縮在沙發上又像極了一隻乖巧的貓咪,讓他忍不住抱在懷裏疼愛。

  他褪下她衣服的時候,她隻是悶哼了幾聲,還是緊緊閉著眼睛像是沒有知覺。

  直到他親吻著她光滑瑩白的肌膚,將她敏感的區域一遍遍舔舐,再到最後二人皆抵達雲端,她都像是熟睡的嬰兒一樣。

  霍沉淵難得享受她此刻的安靜,“悠然,對不起,但請你再等一等。”

  “等我把一切都處理好,我們舉辦婚禮,再生個孩子。”

  說著說著,疲憊了一天的他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他剛閉上眼,一旁熟睡的白悠然的臉頰上就滑下了一行清淚。

  翌日清晨,霍沉淵輾轉反醒,大手往旁邊一伸,接著猛然睜開了眼。

  身邊的溫度早已經不在了,白悠然應該很早就走了。

  隻有淩亂的床單還有空氣中曖昧的氣息昭示著她昨晚在這裏留宿過。

  霍沉淵剛起身就看到了桌上的字條,“麵條太難吃,所以我熱在了微波爐裏,你自己吃吧。”

  他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窗外溫暖的陽光輕灑進來,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

  但是這樣的舒適僅存在了一秒,下一刻,他又蹙緊了眉頭。

  這個女人,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他想都不想就知道她去了哪裏。

  霍沉淵拿起手機給衛蘭打了個電話,“你去林木沐那裏看看,悠然找過去了。”

  意外的是,白悠然沒在林木沐那裏。

  她一個人趁著天剛亮就站在了方薇薇的病房。

  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逃避著,不敢接受現實,她害怕方薇薇死去。

  但是看她一眼,她總歸才能安心。

  如果說剛回來時的方薇薇是無藥可醫的活著,那她現在的生命就像極了風中搖曳的葉子,下一秒就會消失的不知所蹤。

  仿佛隻要緊緊攥著她手,她就不會離開。

  白悠然坐在座椅上,雙肩不停輕聳,“薇薇,我希望你醒過來,又不希望你清醒。”

  今天早上,各大財經新聞媒體像是約好了一樣開始大肆報道鄭氏的問題產品,鄭氏的股票一跌再跌。

  鄭奇剛睜眼就離開醫院去東奔西跑了,他仿佛一夜之間經曆盡了所有的滄桑。

  如果薇薇看見了,又該心疼了。

  白悠然替薇薇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你這麽愛美,那就睜睜眼吧,不然以後的治療可是要你剃光頭哦。”

  她起身想給薇薇做按摩,剛不知拽到了什麽,一個瓶子就應聲落到了地上。

  看起來是個香料瓶子,白悠然很清楚這個味道,是和林木沐身上一樣的香味。

  但是瓶身上又貼著一個紙條:“風信子可抑木蘭香。”

  白悠然十分疑惑地舉著瓶子看了眼床上昏迷的方薇薇。

  薇薇,你到底想告訴我些什麽?

  另一邊,衛蘭到了林木沐的住處,見白悠然不在隻能約了她去做美容。

  林木沐十分意外,“我還以為我和衛蘭小姐是敵人。”

  衛蘭用毛巾包住了頭發緩緩躺下,她自然明白林木沐的意思,“霍沉淵是我表哥,我再蠢也不會在他身上打主意。”

  林木沐點了點頭,“那就好。”

  衛蘭點的是麵部美容,林木沐則是看都沒看就選了背部SPA。

  技師應下後幾分鍾又回來了,“對不起小姐,背部SPA的技師請假了。”

  衛蘭順勢說道:“那就給林小姐換一樣的麵部美容吧。”

  衛蘭話音剛落,林木沐就像是被觸動了逆鱗一樣冷了臉,“不用了,我去外麵等你。”

  她的語氣帶著不明所以的怒意。

  但是衛蘭也不是什麽善茬,她也是個精明的女人,她一邊給白悠然發去了短信,一邊安撫林木沐,“這裏的技師手法輕柔,難不成林小姐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聽到這裏,林木沐隱隱咬牙又躺下了,“但願她不會弄痛我。”

  衛蘭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十分鍾後,白悠然進來的時候,林木沐又是生了氣,“她怎麽會來這裏?”

  衛蘭依舊閉著眼享受,“林小姐稍安勿躁,我是見你們兩個應該有什麽誤會,所以一起叫來和解一下,也是好心。”

  白悠然躺到了林木沐另一側的床上。

  現在的局勢從一開始的旗鼓相當,變成了現在林木沐的插翅難逃。

  其實衛蘭一開始確實是想簡單的和她做個美容,但是她過激的反應倒是十分引人懷疑。

  衛蘭輕輕起了個身,“我去個洗手間。”

  出門後,她對正好出來拿工具的技師說了幾句話,還塞了一筆錢。

  技師了然地點點頭,又佯裝無事的進去了。

  這次按摩,林木沐一直在壓著火氣。

  她的技師一直在按摩她的下巴和斂骨,讓她很不舒服,但是看旁邊的二人又十分享受的樣子也不好發作。

  直到技師說要給她熱敷,她立刻坐了起來,“我不滿意這裏的服務,我先走了。”

  衛蘭睜眼看了眼對麵的白悠然。

  白悠然會意,“林小姐,你的臉上還有精華液,如果不處理掉,臉是會爛掉的。”

  林木沐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她這才明白過來。

  她原以為衛蘭叫白悠然過來是為了向她示好,沒想到卻是她們兩個想算計她。

  但是論起狠心,誰又能比得上她呢?

  眼眸一轉,她來了主意,便又躺回了床上,“熱敷是吧?好。”

  這一敷就是二十分鍾,等毛巾冷下來,技師打開時下意識尖叫了一聲。

  白悠然和衛蘭目光交匯,都坐起了身,“怎麽了?”

  技師依舊呆呆地看著林木沐的臉,“她的臉……臉……”

  林木沐的臉上像是起了大片紅疹一樣,十分可怖。

  再加上她原本就皮膚白皙,這下看來更是猙獰。

  從技師尖叫到林木沐戴著口罩離開,整個過程隻有白悠然意外又不可置信,而衛蘭則像是早有準備一樣。

  白悠然坐在床邊不解地看著她,“她的臉怎麽會這樣?”

  她以為衛蘭叫她來隻是為了挖苦林木沐,直到剛才的一幕,她才覺得,衛蘭另有目的。

  衛蘭已經點了一支煙,緩緩吐出煙圈,“是我讓技師給她熱敷的。”

  白悠然依舊不解,“為什麽要這麽做?”

  衛蘭目光深邃地看著她,讓她心底一陣抖動,“我懷疑她的臉整過容。”

  隻有整過容的人才會十分懼怕麵部按摩和熱敷,因為稍不留意就會露出蛛絲馬跡。

  而她這麽怕露出自己的真麵目,又是為何呢?

  白悠然腦海中不斷浮現在薇薇身上掉落的那個香水瓶子。

  好像在一團亂麻之中,終於找到了扯斷的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