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風信子和過敏
  即便已有的線索已經成堆了,白悠然在回去的路上依舊昏昏沉沉的。

  近日的變故太多了,沒有人在她身邊可以提醒她該怎麽做的話,她恐怕真的會無力支撐這幅身軀。

  在她滿心疲憊想著去酒吧喝酒消愁時,陸溫遇打來了電話。

  “悠然,你在哪,我過來接你。”

  他們兩個人買了一堆啤酒,在正值正午的海邊喝起了酒。

  陸溫遇見她又把剛長出來的頭發剪短了,眼裏忍不住染上了一層笑意,“怎麽現在偏愛短發了?”

  白悠然望著遠處無盡頭的海岸線,深吸了一口氣,“你不知道嗎?剪短頭發是會上癮的。”

  愛一個人也是,盡管二人都在互相疏離想著如何推開對方,但是在閑暇時候還是會想起那個人,在叫錯人的時候也是脫口而出那個人的名字。

  有時候白悠然在澆花的時候就會突如其來地說一句:“霍沉淵你遞剪刀過來。”

  在做飯的時候,她看了眼還沒熟的菜也會隨口說道:“霍沉淵,麻煩你去買瓶醬油吧。”

  而後她突然回過神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有多可笑。

  陸溫遇自然不懂她的這種心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方薇薇,“她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白悠然歎了口氣,“依舊沒有意識,但是我跟她說話她聽得見。”

  陸溫遇不知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接了一句,“我們可以一起離開這嗎?”

  白悠然被他問得一愣,“什麽?”

  陸溫遇的眼睛裏閃著點點星光,“等一切都安定下來,等沒有可以羈絆你的事情後,我們去環球旅遊吧。”

  無稽之談。

  她是一個有事業有孩子的女人,怎麽可能再拋下這些東西自己去快活?

  白悠然當即搖了搖頭。

  但是陸溫遇這一次卻不像是開玩笑,他輕輕掰過了白悠然的肩,讓她正視著自己,“我說真的,等薇薇有了結果,你辭職,我帶著存款帶你離開這裏,永遠不回來。”

  白悠然沉默了良久,還是搖了搖頭。

  她的溫度離開他手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心裏堅持了多年的什麽東西崩塌了,沒有填補使得那裏空落落的。

  白悠然喝了兩罐啤酒了,卻異常的越喝越清醒

  她的手指在罐口處劃著圈圈,指尖冰冷的溫度又讓她想起了她醉酒的那晚。

  她和霍沉淵真的還會重新開始嗎?

  想到這裏,她拿出手機給斯承打了個電話,她好久沒見過自己的寶貝兒子了。

  斯承一直在貴族學校上學,霍沉淵一忙便無暇顧及照顧他,上次打電話的時候斯承告訴她自己已經在學校住宿了。

  打通電話以後,斯承的聲音十分興奮,“媽咪,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

  白悠然的心裏突然有些難過。

  什麽時候斯承和她相處也變得這樣小心翼翼了。

  斯承電話那邊十分安靜,白悠然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他放假的日子,“在別墅嗎?”

  斯承“恩”了一聲。

  想起早上剛和衛蘭打了交道,她下意識問了一句,“衛蘭阿姨在你身邊吧,讓她接電話。”

  斯承那邊空白了好一會兒,接著奶裏奶氣的聲音回答道:“她不在。”

  衛蘭自然不在別墅裏,她現在被林木沐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

  就在白悠然和陸溫遇悠閑地吹著海風喝酒時,衛蘭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她們今天美容院一行最大的收獲莫過於得知了林木沐整容的消息。

  而她也在尋找證據一步步印證自己的想法。

  但是就在這個當口,霍沉淵找上了她,“來會所,你一個人來。”

  盛夏會所裏,林木沐戴著麵紗,和西裝革履的霍沉淵坐了個對麵。

  衛蘭掃了一眼,站到了霍沉淵身後。

  在桌子上還放置著一份鑒定報告,林木沐一把把它甩到了衛蘭的臉上。

  衛蘭被她的舉動弄得惱了,但是麵上依舊壓著脾氣,直到她看清報告上的內容時,她的眼中閃過詫異。

  化妝品過敏?

  醫生報告稱林木沐的臉隻是因為所用的化妝品裏有讓她過敏的成分,不是什麽整容後遺症。

  這也變相說明,林木沐沒有整過容。

  衛蘭還未開口,霍沉淵就低沉地出了聲,“林小姐,我們會承擔你的一切醫療費用。”

  林木沐用帶著口音的中文回應,“不需要,我需要道歉。”

  衛蘭一向是個自傲的人,即便報告擺在她麵前,她依舊不會打消自己心底的疑惑,更別說道歉了。

  她靜靜地走上前,看著林木沐,“讓你的臉受傷我很意外,但是這好像不是我的錯。”

  林木沐嘲諷地看著她,“不是你的錯?那這個技師怎麽解釋?”

  保鏢得令後把那個收了錢的技師推了上來。

  技師慌慌張張地掃了一眼衛蘭,在收到對方的眼神警告時下意識結巴了,“她……她給了我錢……”

  霍沉淵開口,“讓你做什麽?”

  不等技師開口,衛蘭就接過了話頭,“給錢讓她在做按摩的時候用J國的香精。”

  接著她轉頭看向林木沐,“林小姐,既然您過敏了,那就證明您是對J國的香精過敏。”

  衛蘭並沒有撒謊,她當時確實是這樣吩咐的。

  一是能證明林木沐的臉是否整過容,二是證明她是不是真的J國人。

  林木沐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正因為我對J國香精過敏,在我長大之後便一直用風信子香了。”

  衛蘭的目光依舊犀利地看著她。

  直到霍沉淵開口圓了場,“既然是技師沒有提前告知的紕漏,那就沒必要再探討下去了。”

  另一邊,白悠然已經把斯承從霍家別墅接來了遊樂場。

  到遊樂場門口時,看到那片光禿禿的地皮,她才猛然想起這裏已經被拆了。

  斯承在一旁咽了口水。

  他知道曾經的療養院對媽咪來說意味著什麽,現在除了安慰的話他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麽,“媽咪,海豚灣還沒有拆,我們去那看看吧。”

  斯承拉著白悠然的手走到了昔日的盛夏海豚灣廣場。

  這時有工人罵罵咧咧地走過他們麵前,“也不知道那個J國女人怎麽想的,要來這塊地也不施工,讓我們成天在這守著耗著。”

  另一個工人也隨聲附和,“可不是,這地下難不成埋著什麽好東西?”

  白悠然的思緒猛然被拉回,她靜靜注視著那兩個工人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忽然,她明白了過來。

  這塊地原本是霍沉淵用來挖掘當年車禍真相的,但現在被林木沐拿走後便一直擱置著。

  她到底想幹些什麽呢?

  最直觀的想法,就是她在替陸溫遇打掩護,可她又怎麽會認識陸溫遇呢?

  她的短發隨風揚起,微微眯縫著眼,就那樣靜默又沉思地佇立著。

  霍沉淵找到他們兩個時,他們正一人抱著一杯奶茶在一旁的台階上坐著。

  霍沉淵忍不住咒罵了一聲,“蠢女人。”

  帶著孩子還不說,自己身體本身就不好還頂著風坐在外麵。

  但是越靠近時,他心裏的那份滿足和悸動就越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他走到了白悠然麵前,擋住了輕灑在她身上的陽光,她才感受到他的靠近,眯起眼望著他。

  霍沉淵一把拿過她已經冷掉的奶茶,“餓不餓?”

  白悠然沒有回應。

  霍沉淵自顧自地拉起了她的手臂走向自己的車。

  斯承在後麵一臉懵地拿著杯子看著這二人。

  爹地是沒看到他嗎?

  “爹地,我要吃薯條和漢堡!”

  最後,他們理所當然地去了一家中餐館。

  剛坐下,一個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女服務員就湊到了霍沉淵身邊,“帥哥,點餐嗎?”

  霍沉淵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白悠然,“要川菜,中辣。”

  白悠然心情不好的時候總能吃下小山般的飯,尤其喜歡吃辣,吃辣的可以讓人的胃口變得更好。

  但是,白悠然一言不發地看著桌麵。

  她的腦子裏複雜得很。

  那瓶香水還有林木沐過敏的臉,她總想把這兩者串聯到一起,但依舊毫無頭緒。

  直到飯菜也上來了,霍沉淵給她夾了滿滿一碗菜送到她麵前時,她才恍然回神,“謝謝。”

  端過了碗她便一直進食,米飯吃到了臉上都不知道,還是斯承提醒她,“媽咪,你的鼻子都要掉進碗裏了!”

  霍沉淵大概猜到她是因為美容院的事情鬱鬱寡歡,於是放下了筷子,“林木沐臉過敏的問題衛蘭已經給了交代了。”

  白悠然聞言猛然抬頭,“過敏?”

  霍沉淵點了點頭,“林木沐對J國的香精過敏,所以一直用純正的花香近身。”

  白悠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掏出了包裏的那瓶香水,遞給了霍沉淵,“你聞聞,她身上是不是這個味道?”

  霍沉淵將瓶子在鼻前輕輕掠過,而後了然於心。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瓶身的文字,在對上白悠然驚詫的眼神時,他仿佛突然明白了,她們兩個為什麽要在美容院裏試探林木沐。

  霍沉淵放下瓶子,靜靜地注視著白悠然,“我會派人調查林木沐的底細。”

  從林木沐提出要遊樂場那塊地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察覺了。

  白悠然聞言點了點頭,見斯承已經吃的打嗝了,她輕輕揉了揉斯承的頭,“吃飯要吃八分飽,不然不好消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