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窮山惡水 真是個好地方
  “窮山惡水,真是一個好地方”

  “淨崖道友,貴派的隱脈修士是如何在這等地方修行的?”蘇神秀想到鬼望愁絕非是修士修行之地,疑惑道。

  淨崖老祖沒有答話,蘇神秀有些奇怪,他和淨崖老祖相處了七八天,交談不少,二人幾乎是有問必答沒有隱瞞的,當然,兩人心裏明白什麽能問什麽不能問,但凡問的絕非是什麽隱秘,蘇神秀不解,側身看去,頓覺不可思議。

  此時淨崖老祖直愣愣的站在那裏,眼神沒有焦距,但閃爍不已,他的眼睛裏像是有一麵破碎的鏡子重新聚攏,當遇到聚攏不上的空白地方,鏡麵不停伸縮,幾經伸縮後,鏡麵漸趨完整。

  隨著鏡麵的完整,一股莫名的氣息在淨崖老祖身上誕生,蘇神秀想了想那種東西應該叫威嚴。

  威嚴如嶽,壓得人的人喘息困難、好似本來看著一隻嬌弱無力的病貓,它爬起來時卻是一隻擇人而噬的斑斕雄虎,讓人措不及防,他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突然又想到他逼迫淨崖老祖立誓時隻有有關道書和不可提他兩項,卻是沒有提及淨崖老祖不可對他出手的一個字。

  “真是要命,先前還道罷了,到了此地勾起了淨崖老祖的回憶,想必淨崖老祖也記起了曾經祭煉純熟的秘術和法術,修為沒有增長但手段定然多了許多”。他取出法刀握在手中又退了幾步,直至確保即便淨崖老祖暴起發難他也有反應的時間。

  隨著淨崖老祖的威嚴越來越盛,蘇神秀在某一瞬間突然有一種不顧誓言出手的衝動,他相信,淨崖老祖在那種狀態下幾乎沒什麽抵杭力。

  淨崖老祖沒有給蘇神秀猶豫的時間,他清醒了,威嚴消失不見,像鼓脹的氣球泄了氣般恢複成蘇神秀初見時的模樣,但多了些隨意,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中,他道“蘇道友適才相問何事?”。

  蘇神秀再次問了一遍,淨崖老祖曬然一笑道“隱脈駐地自有乾坤,道友一看便知,若是沒有變故,還有一場機緣等著道友,應該對的上道友的厚報”說完他大步跨入了迷樟樹林。

  迷樟樹林裏白骨多了,蘇神秀踩斷了一枝枯枝驚起了一片蚊蟲,也驚出了一隻等待撲殺獵物的碩大動物,它體型碩大但有些幹瘦,想來是餓的太過厲害,直接撲向前麵離它近一些的淨崖老祖。

  淨崖老祖伸手一指在那隻碩大動物的身上點出了一個血洞,血洞不在要害之地,但那隻碩大的動物芒魂大冒,扭身就要奔出迷樹林,遲了,在蘇神秀詫異的眼中,他驚起的那片蚊蟲瘋一般的撲在它的身上,隨後又是不知幾多蚊蟲飛起同樣撲在它的身上,在蘇神秀跟上淨崖老祖短短的幾步路中,那隻碩大的動物一身鮮血被吸了幹淨,蚊蟲飛起後竟隻有一張皮搭在骨架上,而有些飽飲鮮血的蚊蟲隻能看到蚊蟲後邊鼓脹的血囊。

  蚊蟲飛起,盤旋著落向淨崖老祖和蘇神秀,這些蚊蟲自然不放在蘇神秀眼中,他揮刀斬殺了一些覺得無趣便不作理會任由施為,他的護身靈氣可不是這些東西能紮的破的。

  片刻後蘇神秀的護身靈氣落滿了蚊蟲,將其裹成了蚊蟲窩,淨崖老祖不然,他渾身沒有一隻蚊蟲附在上麵,蘇神秀留意之下發現淨崖老祖所過之處,留下了用死掉的蚊蟲鋪的一條路,蘇神秀甚至在死掉的蚊蟲身上看到了針孔大小的傷口,有了榜樣在前,蘇神秀嚐試幾次仍不得其法,他索性直接問道“淨崖道友,這也是一種秘法?”。

  走在前麵的淨崖老祖道“非也,這隻是一種布置靈力的小法門,蘇道友是將靈力化圓布在全身,老夫是將靈力化作細絲,蚊蟲一撲上來便撲在了細絲之上,以道友精純的靈力多試上幾次大約也能成”。

  蘇神秀不得其法,轉而問道“淨崖道友修的是劍?這與劍法之中的劍氣成絲有些相像”。

  “道友好眼力,不過老夫沒什麽劍道天賦,修劍不成劍意,僅以修為強行將劍法修到了劍氣雷音”

  聽了這話蘇神秀放棄了,他現在頂多是與劍道的劍光分化差不多,距離劍氣成絲差了十萬八千裏,但這已經足夠了,他調動靈氣成刀,將渾身裹挾,蚊蟲像落雨一般斬成了數段。

  出了迷樟樹林,蘇神秀捏起一直死掉的蚊蟲,蚊蟲和外界的沒有什麽區別,若非要有,也就是口器硬了些,長了些,但吸食鮮血的能力大了不知多少倍。

  “蘇道友,這裏的東西和外邊的不同,能在這裏生存下來的都是同類中強者,比如後邊沼澤中的觸手妖,凡俗力量很難擊殺,當年丹鼎宗為了培育這些東西花了不少心思”,淨崖老祖出聲,對蘇神秀研究蚊蟲不以為意。

  “莫非這裏的奇怪東西是丹鼎宗培育的”

  “嗬嗬,為了守住隱脈駐地和其中的靈物,能少一人進來便多一分保險,哪怕是凡人”淨崖老祖理所當然的道。

  “自然,侵擾修士的手段也是有的,”淨崖老祖指了一下滿布山上的孔洞,繼續道“那些孔洞裏邊棲息了凶猛的巧鷹,巧鷹體小,修士捉來也無甚用處,但在這裏卻起了大作用,它的利爪如刀能在堅硬的石頭上留下痕跡,一旦修士禦器飛行,下有觸爪怪,上有巧鷹,低階煉體修士應付起來頗為頭疼,高階煉體修士大抵是輕易不會來這裏的”。

  蘇神秀盯著孔洞果然不時能看到飛出飛進的巧鷹,“想來這些東西是難不住貴派的隱脈修士,有應對之法?”

  “沒什麽,萬物相克,這些沼澤中的觸爪怪碰不得酒氣,而巧鷹居於高處對下麵不感興趣”,淨崖老祖解下掛在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口便拋給了蘇神秀。

  蘇神秀兩耳傾聽,心中卻是更加警惕,淨崖老祖將這裏的布置沒有保留的說給他,要不就是打算將他收為親傳弟子,傳授衣缽,但淨崖老祖如今重啟仙路,沒有理由找傳授的弟子、要不就是另一種了,淨崖老祖沒把他當活人看,這才毫無顧忌。

  蘇神秀盯著淨崖老祖小心防備。

  如烏賊一樣的觸手怪果然懼怕酒氣,蘇神秀半浮在沼澤之上,觸手襲來,他像淨崖老祖不做理會,那露出牙齒和肉色管道的觸手許是聞到了酒氣,又以更快的速度退去,有幾次蘇神秀能聞到觸手張開時的腥臭之氣。

  這種場景頗為熟悉,像是他前世玩遊戲一般,闖過一關又一關,可惜目前他闖了兩關沒有獎勵。

  出了沼澤踏在地上,蘇神秀沒反應過來,就被他踩在地上的紅色螞蟻狠狠咬了他一口,他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中招,他震蕩如刀的靈氣,螞蟻沒有掉下又咬了一口,而螞蟻咬過得地方,靈氣缺了一塊,他揮起法刀將那隻螞蟻斬成數段,便引來了如水潮般的蟻群,他頭皮發麻直接禦器飛掠,超過前邊的淨崖老祖,這時淨崖老祖像是才發現他慢吞吞道“蘇道友不識此物?這乃血蟻,入火不傷,遇水不亡,喜食靈氣和散發出靈氣的天才地寶,”

  “世間靈物萬千,凶猛的,邪異的,可怖的,蘇某見了自然能認出一些,但這種東西看著就並非是天星蟻,蘇某怎麽可能會認識?莫說其它,道友是如何避開這東西的?”蘇神秀受夠了這種惡心人的東西,他發現淨崖老祖步伐不急不緩,猶如閑庭散步。

  “蘇道友是說那些傳說中的凶獸?若是真的遇到了這種“見了”才能認出的東西,保住命就不容易了,嗬嗬,收斂了靈氣,血蟻自然不會追著道友不放”。淨崖老祖道。

  蘇神秀收斂了靈氣,血蟻果然不再追他不放,他再次落在淨崖老祖後邊,調侃道“淨崖道友,貴派隱脈修士出入一次真是不容易”。

  “隱脈修士自然不會如此麻煩,他們走的是另一條路”淨崖老祖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蘇神秀道。

  “可惜老夫也就是在執掌宗門時來過幾次,六百年時間忘了許多,隻能隱約記上一些,正好讓蘇道友算作遊曆,漲一番見識”淨崖老祖無視蘇神秀惱怒的表情道。

  蘇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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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是報複了前幾日蘇神秀逼迫他立誓之事,蘇神秀臉色不好看了,淨崖老祖沒有再給他找麻煩,將他領在丹鼎宗隱脈修士的“直通車”上,沒有遇到淨崖老祖說的蜂窩,蛇堆等不痛不癢,看著或是滲人或是惡心人的麻煩。

  翠綠的小草覆蓋在碎石鋪就的一條羊腸小路,隱匿不容易發現,直至一座高達三百丈山峰的半腰,淨崖老祖無視前麵若有若無仍在蜿蜒的小路,停下擰身一躍而下。

  “到處故布迷陣,對這裏不熟悉的人即便恰巧遇上這條小路,也必定會順勢繼續走下去,到了小路的終點大抵便是丹鼎宗隱脈布下的殺陣了,說不得,若是有修士破了殺陣,接下來就得麵對丹鼎宗隱脈修士的絕殺”。

  蘇神秀到了淨崖老祖躍下的地方,像遠眺望,山上矮矮的小草,山縫間渾黃的流水。

  “窮山惡水”。

  他像淨崖老祖一樣跳了下去。

  就在蘇神秀進入鬼望愁的這一日,留在山穀的蔣君終於比侯雲晚一日吐納了溫蘊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