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迦樓羅再現
  張繼姚看二人鬥嘴頗有意思,他打斷道:“對了,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葉誠自然答道:“我爹叫我去練劍了。”他又想起眼前的都是自己人,便補充道:“他讓我追尋自己的劍道。”

  趙逸大感駭然,他驚愕道:“劍道?你爹這麽早就要要讓你悟劍道?”

  這回倒是張繼姚不懂了,他問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趙逸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他激昂道:“這問題可大了去了!當今劍神都是舉輕若重才悟的劍道。而且劍道一旦定下來,就無法更改。哪怕往後你覺得有新的劍道更好,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因為劍客一旦更改了劍道,終生修為不得寸進。”

  張繼姚聽得眉頭緊皺,他謹慎問道:“善執,那人會不會不是你爹?”

  葉誠知道他是想說阿修羅易容,但想想根本不可能。他搖頭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絕對不會是你說的那種情況。且不說在酒席上花寒處跟柳笑風沒發現,無垢劍法阿修羅怎麽可能會?我爹叫我主要是練劍去了。”

  趙逸朝葉誠比了個大拇指,幸災樂禍道::“你爹比我爹還狠!”

  葉誠白了他一眼,頂嘴道:“不許這麽說你爺爺!”

  “你丫占我便宜是吧!”趙逸憤然上前與他扭打成一團。

  ......

  花府某處閣樓,柳笑風對吹著晚風怡然自得的葉言問道:“葉言之,他畢竟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當真如此狠心?要讓他這麽早悟劍道?”

  “世人皆謂梅淩雪劍可通神。可他們都不知道,正因為梅淩雪在舉輕若重境就選擇了劍道,才有了如今的劍神。越早體會,好處隻會越大。”葉言的聲音平靜得讓人害怕。

  不知怎的,柳笑風突然憶起當年紫禁之巔上“誠劍與誠人”之論。他急切道:“可風險也是難以估量的,若是葉誠發現走錯了路怎麽辦?”

  葉言終於是轉過身來,他冷哼一聲道:“路是他自己選的,闖蕩江湖也是他自己選的。錯了就退,我這個當爹的又不是沒給他準備好後路!你怎麽比我還擔心?”

  柳笑風搖頭輕歎:“你還是放不下...你隻是他撿回來的,為他這麽做真有必要嗎?”

  葉言揚眉否認道:“隻是劍道之爭罷了。他的死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而我要殺梅吹雪,則是因為他對我有恩。我的劍道,叫業報。有恩必報,有仇必報!”

  當年梅吹雪在紫禁城巔擊殺葉遠上,柳笑風更是見證人。他也知道葉遠上是出於自尊,選擇了死在梅吹雪手上。

  江湖人都當葉遠上孤身一人,沒有家眷。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葉遠上其實有一個兒子。倒不是親生的,而且比起子嗣應該更像是徒弟才對。隻是教著教著,葉遠上覺得對方與自己相似,就認為幹兒子。

  決戰前夜,葉遠上將自身劍法傾囊相授,並規勸窮極一生追求劍道極致。

  第二年,一無名少年連挑昆侖,峨眉,點蒼,全真,華山,五大劍派。最後逼得當時還是武當大弟子的天樞道長出麵,才扼製住了這個勢頭。後來已是武當掌門的他聊及此事,毫不避諱地苦澀道:“當時武當上下除了我,都沒把握能贏。”

  柳笑風獰笑著質問道:“這就是你的理由?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他悟不出來,或是日後有所動搖,又該怎麽辦?你沒想過,你都沒想過!你考慮的隻有報仇!”

  葉言終於是不耐煩了。他低喝道:“我說了,路是他選的!如果不夠堅定,那本就不該練劍。繼承我的家業當個富家翁還配不上你花家千金?”

  柳笑風悻然而去,隻留下一句“你真是不可理喻!”

  ......

  二人鬧夠了,趙逸才問道:“你說,你爹為什麽這麽做?”

  葉誠自然道:“不知道,但他至少不會害我。”

  因為葉誠剛剛也把柳笑風跟自己說的話同二人講了。趙逸十分感興趣,就問道:“那你拿劍的本意是什麽?”

  葉誠自己對於這個問題也是懵懵懂懂。他自顧自聊道:“我也不知道,你知道梅淩雪的那個弟子嗎?他是我的朋友,從小就在一起玩。有一天他的父母被武林人士追殺,那時候我不會武功,是梅淩雪跟她爹救的我們。那天之後我就打算習武。”

  聽完他所說,趙逸點評道:“這麽說來,你當初拿劍是為了守護一些東西?”

  葉誠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搖頭。他若有所思道:“但現在我覺得又好像有點不同。我突然有點明白了為什麽不要太早定下劍道了,因為握劍的理由有太多了...”

  “我覺得現在最關鍵的是花家的事。”

  眾人循聲望去,竟是朱常洛領著王安來了。

  見葉誠眾人納頭便拜,朱常洛趕緊打斷道:“快起來快起來。”

  葉誠見他臉色不對,謹慎試探道:“殿下,出了什麽事了?”

  太子深深歎道:“花家與福王有關係!”

  “又是福王?”葉誠眉關緊鎖,他沒想到福王與此事竟然也有關係。不過想想花家嫁女的背後目的,也就釋然了。

  張繼姚問道:“他來了嗎?”

  “正在路上了。他們對此事勢在必得。”

  葉誠看著像到了自己房間一樣自在的花采歲,納悶起來——為什麽一聊什麽事都能來我這兒?

  本來不少問題想問,但葉誠考慮到有旁人在場不便多言,還是言歸正傳道:“你之前離開就是為了調查這事?”

  花采歲搖頭,避重就輕地答道:“不是,我出去透透氣。聽說我娘的病好了?”

  見對方不願多談,葉誠也隻是微微頷首道:“應該差不多了。不過你娘到底是想什麽事想出病了?”

  “我也不大清楚,應該跟采秋有關吧?”花采歲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話題僵住的時候,突然又有個甜甜的聲音問道:“你就是葉誠嗎?”

  “你又是誰啊?”葉誠真是頭都大了,怎麽什麽人都知道自己住哪兒?

  那姑娘見葉誠不滿,也沒給他好臉色:“就你這個德性,我姐怎麽會看上你?”

  話說到這份上,對方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但葉誠很不滿意這小姑娘這麽沒有眼力見——大人在聊天你插什麽嘴呢?便沒好氣地頂了一句:“那你去問你姐。”然後看向花采歲,眼裏的意思顯然是“你妹妹這樣你這個當哥哥的怎麽也不管管?”

  倒是花采月看著葉誠不屑道:“你別白費功夫了,娘現在大病初愈。爹最疼的就是我!你看他也沒有用。”

  見花采歲苦笑點頭,葉誠倒是頗為吃驚。既然硬的不行,隻能來軟的了。葉誠好言哄道:“小妹妹乖,哥哥們在聊事情,你先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

  花采月傲然道:“我隻是來看看姐姐喜歡上的人是什麽樣的,本來就沒想在這兒待!心眼子一個比一個多。尤其是你!”說完還用手指了指葉誠,就離開了。

  這番舉動讓全屋人都在偷笑葉誠終於是吃了癟。

  葉誠實在拿這小魔女沒招,朝著眾人苦笑道:“我真應付不來這樣的小孩。”

  花采歲嘿嘿樂道:“習慣了就好了。在我們家,她最大。”

  朱常洛笑完正色道:“說回正事,你們打算怎麽辦?他來搶親我們怎麽辦?福王一出馬,估計花又年那個家夥恨不得把自己侄女綁了送上。善執,到時候你該怎麽辦?”

  葉誠知道對方所言不無道理,而且可能性還很大。他食指中指相抵,連點幾下後說道:“那就讓迦樓羅來!”

  張繼姚見眾人突然如臨大敵地看著葉誠,笑著解釋道:“善執的意思是扮做迦樓羅嚇一嚇他。你們這都什麽表情!”

  朱常洛其實想的是自己出馬,代替葉誠迎娶花采秋。然後等自己位登大寶後賜婚二人。但這事絕不能由他說出來。他本希望由葉誠提出,可沒想到葉誠出了這麽個驚世駭俗的主意。不過既然要冒充迦樓羅,那何不...

  葉誠看了眼朱常洛,洞若觀火道:“隻能是嚇唬一下,從他口中套出點迦樓羅的情報。我們不知道他是否還有後手...”

  朱常洛一驚,後手這個詞點醒了他——父皇也知道迦樓羅的事,怎可能允許他們胡作非為?如果父皇真有立福王的心思...

  想到這層,這位太子殿下朝葉誠點頭認錯:“你說的對,是我想得簡單了。”

  葉誠十分滿意自己名義上的這位主子的領悟力。他繼續道:“不過福王都來了,這件事好像越來越奇怪了。福王不是在他的封地嗎?跑來這兒湊什麽熱鬧?當初那個曹元植還會出現嗎?還有阿修羅的那封信...”

  全屋子都在等著葉誠接下來要說的話,隻有張繼姚一人答道:“這事,就不是我們知道的了。但我想,希望夫人死的那些人,應該要忍不住了!”

  “對!這點很關鍵!”葉誠趕緊把信的事跟花采歲說了,希望他能有什麽線索。

  花采歲神秘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見眾人都在等他接下來的話,便補充道:“其實花家除了家主的大房和我們七房,還有個四房!我那位四伯叫做花餘亭。”

  朱常洛驚呼出聲:“花師?花師是你們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