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葉言授藝
  花采歲倒是煞有介事地反問道:“要是真有你說的那個人,我們家什麽都沒有。他讓我娘生病圖什麽呢?假如說是為了家主之位,我爹不是早就卸任了嗎?那為什麽不把我娘醫好讓我們這一脈對他感恩戴德呢?”

  葉誠被這番連珠炮似的問題問倒了。他揉了揉眉心平靜答道:“你說的這些問題,正是你爹要讓我查的...”

  花采歲很容易就接受了現狀,他問道:“你說吧,你要我怎麽幫你?”

  葉誠倒是不急著使喚這個送上門來的便宜苦力。他先是問道:“你娘這個病,真沒法治嗎?”

  “你認識什麽民間神醫?”花采歲好奇反問。

  可這話,落在葉誠耳朵裏,就有點不對勁了。他不卑不亢道:“乾闥婆沒把我查個底掉?認不認識你不是比我還清楚?”

  花采歲這才知道自己無意中冒犯了對方。他半開玩笑地解釋道:“除非把太醫院搬來,不然估計很難了。”

  葉誠見到朱常洛正朝自己這邊走來,朝他問道:“你怎麽來了?”

  因為花采歲正轉身跟葉誠說話,所以是背對朱常洛的。可當他一轉頭,就嚇得跪在地上強作鎮定道:“見過殿下!”

  朱常洛伸手去攙花采歲,理所當然地回答道:“花七先生喊我吃飯啊!你來的正好,跟我一起去吧?”

  葉誠給他這話嚇得連連擺手:“別了,我剛從那邊出來。”

  朱常洛簡單交代幾句後指著花采歲對葉誠道:“行,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你讓他找我。”

  葉誠微微欠身,客套道:“殿下慢走!”

  等朱常洛離開,花采歲心有餘悸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太子啊?你不是也認識?”葉誠覺得他是不是想太多事情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花采歲驚呼道:“知道你還不跪?”

  葉誠察覺出了花采歲的反常,便含糊其辭道:“認識唄。”

  花采歲懊惱不已地跺了下腳:“你早說啊!”

  葉誠有點聽不懂他的話了。但聽對方一副問責的口吻,他心裏的不悅油然而生,反問道:“我早說什麽?你說話越來越奇怪了。”

  花采歲見葉誠不大明白情況,就急道:“他就是要娶采秋的人!你不知道嗎?”

  葉誠不耐道:“我知道啊,那又怎麽了?我也知道他此番前來是來退婚的!”

  花采歲這才圖窮匕見道:“我原來就是害怕他用太醫跟宮裏的那些名貴藥材哄騙采秋!你既然認識他,那就幫我問問他太醫跟藥材的事。”

  葉誠很討厭用人換取利益的做法。但想起對方出於一片孝心,他是還是壓下了心中的不滿,給花采歲打了針預防針:“我知道了,但我沒法保證。”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花采歲顯然懂分寸,沒有蹬鼻子上臉再多提要求。

  等葉誠回答屋子,才發現身後跟著兩條尾巴。他好笑地提醒道:“你們的屋子在隔壁...”

  “這麽有意思的事,你不會想撇下我們吧?”趙逸的臉上寫滿了不信任,連帶著問葉誠的話中都有些質問的口氣在裏頭。

  葉誠現在自顧尚且無暇,哪裏還能讓他人搗亂?他並不打算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們,隻是搖頭說道:“晚了,快回去睡吧!記得幫我把門帶上。”

  二人離開之後,今晚一直沉默的張繼姚突然開口說道:“想不想一起參與?”

  趙逸扼腕歎道:“我當然想啊,但是剛剛你也聽到他說啥了啊!”

  張繼姚突然變得神神叨叨起來:“你傻呀!這是人家的地盤,他是怕隔牆有耳。我們當他的暗子,幫他的忙!”

  趙逸激動得渾身直顫,但冷靜下來後又問道:“不過我們能怎麽幫呢?”

  張繼姚歎了口氣後繼續道:“身外之物是別想了——別說花家,太子都是我們這邊的人,宮裏肯定不缺這些東西。但我們可以從花七跟他夫人那邊入手,你聽我說,我們先這樣...”

  葉誠在床上來回滾了幾下,捋起思路...

  半個月的時間,得查出令夫人生病的人。雖然沒什麽線索,但搜查範圍可以縮小到花寒處同輩之人——畢竟能讓名揚四海的花家人看上的東西,也就是花寒處曾經擁有的那個“家主”之名了。

  “如此看來,當代家主嫌疑很大啊?”定下了明天的行程,葉誠悠然睡去...

  可就在半睡半醒間,葉誠聽見屋內傳來腳步聲?!他嚇得瞬間驚醒,抄起身邊的“擇固”就朝來人揮去!

  是花家人嗎?那廢話,一般小毛賊怎麽可能進得來,肯定是花家人了。是凶手嗎?如果是的話,凶手怎麽會知道我與這事有關?在花家內部,難道有個乾闥婆一樣的組織嗎?

  借著月光,葉誠隱約看見來人穿著夜行衣。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能擒住此人問問,說不定就會知道些什麽。

  因為剛將輕功跟心法融會貫通,葉誠揮出一劍後就翻身出門——他想把戰鬥引到外麵,越多人看越好!

  見對方一劍直奔自己麵門而來。葉誠福靈心至,自然而然地用出“一寸赤心”來對敵。

  短兵相接,葉誠卻感覺手裏的“擇固”像是被對方的劍黏住一樣。

  感受著劍上傳來的遲緩滯澀,葉誠奇怪地嘟噥道:“太極劍?你是武當門下的弟子?”

  來人卻是不答,而是用劍將葉誠推出去一段距離。因為葉誠手裏拿的不是斷劍,也不是匕首,所以正是這一段距離,讓他無法自如施展一寸赤心。

  一寸赤心沒法再用了,葉誠縱身一躍,跳上房頂。那人剛要跟上,葉誠卻打了個時間差,轉身一劍朝他刺來!

  這一劍的給人的感覺,像是登山時無法預測的雪崩,也像是懸崖邊相互凝視的黑暗,像是災厄時心中湧出的絕望,更像是下雨時電閃雷鳴帶來的震撼...

  如果非要形容,這一劍給人的感覺是渺小。不是劍招的渺小,而是其中無垠的劍意讓人感覺自己渺小。

  葉誠心裏也無比激動,沒想到入了三流高手後天外飛仙的提升竟有如此之大!當然他也知道,這份預料之外的提升,應該跟擇固劍有關係。此刻的他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劍與人真的是互相成就的。

  那名刺客麵對困局竟絲毫不慌,反而還笑了一聲。

  然後葉誠隻看到對方的劍往自己劍上這麽一貼,自己的內力就像泥牛入海。緊接著對方又是手腕一抖,葉誠覺得手心一片濕膩,擇固就飛了出去...

  葉誠抬手才發現自己的虎口已經被震裂,鮮血正汩汩流出。

  “有進步。”

  黑衣人點評了一句後,摘下麵罩露出真容...

  葉誠算是明白為什麽柳笑風花寒處這些人都沒來救自己了。他朝對方揮了揮手,苦笑道:“爹,有必要嗎?我這都見紅了啊。”

  葉言樂嗬嗬地解釋道:“我這不是試探一下你的進步嗎?要是不狠一點你不就發現我是誰了?”

  見自家兒子無言以對,葉言繼續道:“用來用去就三板斧,這可不行。今兒個爹就教你落花流水跟至死方休。你看好了!”

  葉言唰唰唰就舞完了一套劍法,然後問道:“看清了嗎?”

  這哪兒能看清啊?見葉誠訕訕搖頭,葉言也就好好的,慢慢的舞了套“落花流水”。

  見葉誠依葫蘆畫瓢地領悟起劍招,葉言就道:“這次水很深,你自己小心點。最近幾日我晚上都會過來找你。你自己多練練,想想怎麽破式。”

  見父親欲走,葉誠趕忙開口留人:“爹,您能不能給我個方向?”

  葉言隻留下一句神秘的“隨心所欲”就離開了。

  葉誠回到房裏,草草睡去。

  第二天一早,葉誠睡到了自然醒。可當他去隔壁找張繼姚和趙逸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二人的蹤影。

  “奇怪,他們去哪兒了?”葉誠在心裏嘀咕的同時也有點不是滋味。他們一向隻有三人,而另外兩個人瞞著他行動,讓他覺得自己被孤立了。

  算了,先去找花采歲跟朱常洛...

  葉誠如此想著,就讓一名下人領著他到了花采歲的房間。但得到的結果卻是不如人意——是的花采歲也像是約定好的一樣消失了!

  一名管家似的中年人匆匆到來,他謙遜道:“葉公子,家主找你過去。”

  我不來找你反倒先來找我了?葉誠心裏疑惑,但嘴上還是說著:“前麵帶路。”

  懷著忐忑的心思到了家主院中,卻發現已經有不少人了——所有人都是站著,沒有位置坐。雖然不見趙張二人,但葉誠也看到了朱常洛在人群的最後邊自在地扇著扇子...

  走到朱常洛身側,葉誠低聲問道:“殿下,您怎麽也來了?”

  朱常洛用扇子擋著下半張臉開口道:“花家家主說要見我,我以為是一對一的。來了才知道上當了。你呢?你怎麽來了?不會是告訴他們你是那個葉誠了吧?”

  “沒,突然就有人說是家主找。我也正奇怪呢。”葉誠錯愕地搖了搖頭。

  朱常洛的目光好像能穿過人群。他盯著排在最前麵的某個人,朝葉誠笑道:“應該把在花家的所有男性賓客都喊上了!你看到那個穿著天藍色袍子,個子中等的那個文弱書生了嗎?他是浙黨黨首沈一貫的孫子,我估摸著這次就是你最大的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