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愛不得恨不得
  我故意將兩隻腳踩在喬蒼的鞋尖上,像跳華爾茲那樣,在他腳上搖搖晃晃,眉眼含笑凝視月色中他近在咫尺的麵龐,“是有一點冷,不過這樣好很多。”

  他抱起我坐在石凳上。向韓北要了一塊方帕,我偎在他肩膀,任由他握住我濕德德的腳,輕輕擦拭上麵的水珠和一點淺淺的汙泥。他握著我腳的手指很粗糙,有握槍磨出的繭子,也有長年累月和對手纏鬥而留下的傷口,觸摸在我的皮膚上很痛,我有些忘記我們那些徹夜不,自、的歡愛,他手指掠過我赤裸的身體,是怎樣的火熱又肆意,纏綿而辣痛。

  他和周容深都是性愛高手,隻是給人的體驗不同,周容深要麽非常暴力,用淩虐毆打的手段懲罰我自己,要麽便溫柔刻骨,像潤物細無聲的春雨,像融化在溫暖日頭下的陽春白雪,像涓涓細流,潺潺山脈,成一團。

  刺激他令人酉不而喬蒼是暴力與溫柔的結合,他可以挑逗起女人最深處的欲望,勾引女人放蕩,哪怕是恨的,厭棄的,逃避的隻要上了他的床,觸摸到了他的身體,便忘乎所以,全然潰敗。他是不可思議的,高深莫測的,似惡魔又似紳士。

  我忍不住好奇這個男人,好奇他的一切,好奇他到底在想什麽,心腸到底是什麽做成,為什麽可以殘忍冷摸到這個地步,了結人性命,迫害人尊嚴,掠奪人東西。

  他有心嗎,有情嗎,有畏懼嗎。他仿佛一座冰山,也仿佛一團烈火,更仿佛一片湖泊,他有冰山的難以觸及,有烈火的炙熱狂野,更有湖泊的深情溫柔,隻是那些統統都不受掌控,不在預料,就像一場不曾被劇透過的電影,誰也不知道下一刻他會露出哪一麵。

  我失神看他的臉,那張沒有瑕疵,也不易怒,此時柔情似水的臉。韓北的白色帕子在我腳底塗抹過後變成了淺灰色,非常狼狽的蜷縮著,我覺得好笑,咧開嘴狡黯如一隻狐狸,“韓先生,這帕子我洗淨再還您。”他語氣疏冷說不必,我的就是蒼哥的。

  我哦了一聲,“你的性命也是他的。”韓北說當然,我們所有跟在蒼哥身邊的人,都是為他出生入死,如果誰不懷好意,我絕不會放過。我知道他在暗示我,我裝不懂,“這麽說,你們能夠把命奉獻給他。”我問喬蒼這樣忠誠耿耿的人,你能給他們什麽。

  喬蒼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對這個感興趣,他丟掉帕子凝望我不語,笑容透著一絲玩味。我扯住他農領,“生死與共的兄弟,女人也可以分享,畢竟一件衣服,穿過了不要吝音分給大家一起穿。”我歪著頭莞爾一笑,“如果一定選一件拋掉不要,是我還是常小姐。”他悶笑出來,“你會是逆來順受的女人嗎,你一定會反抗,會為此鬧得雞飛狗跳,我還不如不招惹你。”

  我說你要是給,我也沒有辦法。他說不會有那一天。我伸出鮮紅的舌頭在自己唇上舔過,我此時的模樣說不出的誘惑,一張臉至純而至妖。韓北很識趣自己有些礙事,他對喬蒼說我明晚在碼頭等您。他並沒有單獨和我打招呼,便從我眼前經過,奔向窗外。

  我盯著他離開的背影,他穩步走出玻璃門,不知是感應到我的注視,還是忽然想起什麽,在掀開簾子的同時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和他四目相視,他眼底是很深的防備,以及深深的冷意。其實每個人都看得出我不懷好意,可每個人都無法說服喬蒼不要我。風月事,是這世上最讓人犯錯甘願遮住眼睛自我麻醉的事。

  喬蒼探出手臂,把不遠處的鞋子拿起穿在我腳上,我下巴抵在他肩頭J朝被風吹得晃動的紗簾眨了眨眼,“他好像把我當成豺狼虎豹。”“哦?”他腦袋微微後仰,指尖挑起我的臉仔細看了一會兒,“姿容這樣美好的豺狼虎豹,獵戶還忍,乙開槍嗎“怎麽不忍心,你這樣英俊的皮囊,我不也一樣嗎。”

  我說著話用掌心蓋住他眼睛,我感覺到他睫毛在我手心輕輕顫動的柔軟和酥癢,他役有推開我,也役有質疑我要做什麽,他隻是輕笑。我一邊對著他耳朵吹氣,用這樣的蠱惑分散他注意力,一邊不動聲色解開旗袍盤扣,從胸罩裏摸出一把槍。

  這是碼頭爆炸那晚我去找周容深,喬蒼纏住我許久,擔心我無法交待,給我的勃朗寧,我交給刑警後,王隊長給了周容深,這幾天我收拾書房,無意翻出來了。我悄無聲息將槍口對準了他心髒,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衣,槍的冰冷寒意,令他身體本能一僵。我另一隻手從他眼睛上移開,“他們總覺得我要吃了你,甚至連骨頭都不剩,看我的眼神也恨不得揉碎了我。

  其實我是不是那樣惡毒的女人,你最清楚。我對喬先生,也是愛不得,恨不得,傷不得,怨不得。”他眯了眯眼睛,耐人尋味盯著我抵住他胸口的槍,“那你是嗎。”“你猜我是不是。”他悶笑兩聲,“如果你是,不會等到今天。”

  “錯了,容深活著,我對喬先生也是食髓知味,容深不在了,我對你加深了十分的恨。”我媚笑著貼上去,眼尾溢出的秋披風騷至極,“我會把我的放蕩手段,全都用在你身上,讓你從,白到身一刻不得安寧,溫柔刀,刀刀催人見閻王。”

  他垂下眼眸,火熱目光在我身體前傾時擠壓出的乳溝處流連,他野性十足舔了下嘴唇,明知故問,“怎樣讓我不得安寧。”我將槍口從他心髒上移,狠狠戳在他喉嚨,我想起幾十天以前,就是這樣,在那個寂靜的、風流的、清冷的夜晚,我用匕首戳向了他喉嚨,一模一樣的姿勢,因為那一刻我沒有狠下,白腸,在不到一個月後葬送了我的丈夫。

  現在喬蒼已經防備我,我一旦扣動扳機,下一刻這把槍就會落入他手中,反過來抵住我。所以我不會冒險,我也沒有做好準備,有些事第一次的勇氣有十分,第二次連一分都所剩無幾,一旦錯過那樣的機會,就不會再重來。我張開唇模擬開槍的響聲,揚眉笑了出來,我將槍丟在一側,摟住他脖子,揍上去吻他的唇,在他試圖更猛烈的吻我時,我偏頭躲開了。

  我一字一頓說,“吸幹你的陽氣,把你變成一張皮。”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難以抑製自己的愉悅和好笑,“我很情願。”喬蒼這一晚被我勾引得欲火焚身,但他很克製自己,他知道周容深犧牲未滿兩個月,我不會有其他心情。

  所以並沒有在入睡時碰我,隻是從身後抱住我,一直睡到天亮。周五早晨九點整是蒂爾正式股東大會,所有持股、有話語權的股東高層全員出席,首席議案是由哪位股東接任周容深位置。

  我和喬蒼,白照不宣,洗漱換衣整理出門,整個過程誰也役有提及這件事,仿佛無關緊要,隻是去湊個熱鬧。在同乘一輛車去蒂爾的路上,他打開窗子問我熱嗎,我說有一點。

  他握住我的手,在紫色指甲上輕輕撫摸,“會議結束後去附近新開的一家上海菜吃點東西。”我聽到上海菜,想起生煎和油爆蝦,我笑著問他,“你不是吃不慣油膩的食物嗎。”

  他挑了桃眉梢,“哦?還記得我口味。”我一語雙關說在你身上發生的每件事,我都忘不掉,也永遠不會忘。他沒有深思其意,低低笑了出來。“如果你喜歡。我陪你嚐嚐看。”

  “隻要我喜歡的,你都願意給嗎。”他嗯,我剛要張口,他手指壓在我唇上,“除了你心裏最想要的,而你也明知我給不了的。其他都可以,隨你開D。’,我眼窩彎成一道月牙,漾著萬千風情,“錢和地位,我不缺。”

  他撩撥開我的卷發,在我嫩白的耳垂上看了片刻,忽然張開嘴用牙齒咬住,“缺男人嗎。”我一怔,他在我臉側笑得風流。“何小姐這副表情,可見我正中下懷。”車半個小時後停泊在蒂爾,司機將兩邊車門打開,我先下去,喬蒼等我走出一段距離才跟上,非常默契避免口舌。

  前台和幾位中層正在大堂興致勃勃議論什麽,我將門推開,他們看到我立刻鞠躬喊周太太,我i司所有人都到齊了嗎,一名經理說隻等您和喬總。她話音落下,喬蒼從身後進入,他暴露在外的已經不是那件沾滿我香味的襯衣,而是穿上了黑色西裝,我和他在所有人注視下同時上樓,他氣勢凜然,我毫不遜色。

  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走這條路,如果多年後我還能回來,蒂爾也許物是人非,被蠶食得不像樣子,成為盛文吞噬下的空殼,不再這般金碧輝煌風光顯赫,,嚐、之這是我何笙悲哀又可笑的一段路程。每一磚一瓦都是丈夫心血,丈夫的痕跡,可我無能留住。

  會議室已經人山人海,都在等待一錘定音的時刻,秘書將門推開恭迎我和喬蒼,我們踏入後裏麵瞬間鴉雀無聲,像靜止一般,無數目光從身上流連輾轉,恨不得挖出什麽。

  首席位置並排擺放了兩把椅子,秘書示意我和喬蒼落座,他說何小姐坐的位置,我怎麽好分一席之地。“喬總何必假J隆惺,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他笑著說也是,野心不是錯,沒有野心的男人,才不配坐在何小姐旁邊。

  他拉開自己椅子的同時,也為我拉開,這個動作被靠近我這邊的兩位股東看到,立刻掩唇竊竊私語,我坐下後目光從他們平靜的臉孔掠過。“怎麽,諸位都不驚訝盛文喬總為什麽會來嗎。”

  他們一言不發,沉默看著我。我拍了拍手,“喬總對容深的蒂爾如此了如執掌,甚至來去自如,原來早是中門大開J你們都無聲無,息上了他這艘船,攀上高枝的諸位,哪裏會歸順於我一個弱女子。”人群內發出幾聲頗為尷尬的仙笑,我也沒有看是誰,蒂爾的股份清算師在這時起立發言,將每位股東股份情況做陳述。

  持股比例為百分之十一的杜蘭誌和百分之八的盧章鈕各自割據了百分之六給喬蒼,喬蒼手中本身持有散股百分之十一,相加共計百分之二十三,杜蘭誌和我並列其後。清算師匯報完畢落座,律師團代表一番冠冕堂皇的致辭後,提出由盛文收購周容深名下剩餘股份,每股價格七十六元,一半交周太太繼承,一半歸為蒂爾的流動資金。這樣喬蒼便成為第一股東,理所應當掌控蒂爾經營權。

  律師代表說完後,目光落在我臉上,“周太太滿意嗎。”我問他不滿更改結果嗎。他沉吟片刻說不會,這筆錢不是小數字,您一躍成為特區排名前幾的富豪,還有什麽不滿意呢。

  我笑容一點點加深,在我笑到所有人都覺得我瘋了時,我猛地一收,“既然不會你說什麽廢話,我丈夫的東西原本就是我的,我為什麽要滿意你們的算計和掠奪。喬,蔥私下將你們收買,如果不是我手裏有股份,你們連問都不會問我。

  你們都是一群為了利益出賣良心的走狗。”律師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周太太也不要這麽說,周,息倘若在生前把他名下其餘股份聲明轉贈於您,您直接就可以甩掉所有股東坐上這個位置,不過周,息不知是對您有所保留,還是沒有來得及立遺囑,這才會出現群雄逐鹿的局麵。”

  我役有理會律師,而是笑眯眯看杜蘭誌,“杜股東,江南會所的四大花魁美味嗎。”他臉色一變,和他相距兩個位置的女股東忽然捏緊了手裏的筆,有些怨恨氣憤把目光投向他,杜蘭誌狡辯說什麽四大頭牌,我都沒有聽說過。

  “杜股東在歡場可真多情啊。不知那些女人是不是比糖醋排骨還香,讓您如此流連忘返,為了得到美色,做出背棄舊主的無恥之事。”我看向旁邊置身事外的喬蒼,“喬總可千萬不要關閉江南會所,不然這裏的朧骨之臣,有一半都要跑了。”

  他點頭說會接受何小姐的建議。嘲諷的竊笑聲從後排傳出,杜蘭誌麵紅耳赤咬牙瞪我,我笑得妖燒明媚,“小人得誌。,息有失勢的一天。杜股東可不要老馬失前蹄。”

  他冷笑說絕不會有那一天。律師代表提議擁立喬總為蒂爾新任執行總裁請舉手。在所有人都爭先恐後表現自己的忠誠舉手表決時,深忠貞不偷的高層之外,唯有江總這一位股東沒有舉手全程沉默的江總忽然端起茶杯喝水,除了我和三四位對周容杜蘭誌說怎麽江總有異議嗎。江總放下茶杯,“我棄權。”

  杜蘭誌笑,“江總看不透情勢嗎,你這一票有沒有,喬總都會是最終接任蒂爾的人。”江總反問既然如此,我棄權不也沒什麽嗎。杜蘭誌被噎得臉色一沉,我不著痕跡看了江總一眼,毫無用處,我注定還是輸了,可沒有雪上加霜已經是情分他也恰好看向我,我朝他微微一笑,雖然他這個舉動對我律師記錄票數後,同樣詢問擁立周太太的人舉手。隻有四票,和喬蒼春色滿園相比,實在不堪一擊。

  杜蘭誌迫不及待恭喜喬蒼,所有人也紛紛跟隨附和,喬蒼沒有理會他們,側過臉問我有不舒服嗎。我托腮說有,肚子餓了。他露出很寵溺的笑容,“我們去吃。”

  我直接走向門口揚長而去,喬蒼抬起手製止幾位股東邀請他慶功宴的好意,“抱歉,我有約,改日我為諸位補上杜蘭誌問什麽約比這事還重要。喬蒼隔著玻璃不露痕跡看了我一眼,“粉黛佳人不高興了,有我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