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色誘
  周容深那幾天碰到了點麻煩,據說省公安廳空降了一名副廳長,從外省調來的,頂替了他當初不願意幹的位置。

  周容深秘書告訴我,那個副廳長剛來就秘密調查了周容深,除了懷疑他老婆公司有權錢交易,更重要是和他有點仇。

  周容深不要的官職這個人要了,很多知道內情的人都對這位副廳長很不屑,表麵上卑躬屈膝,背後戳著脊梁骨說他是撿漏的。

  這還不是最大的仇,最大的是這個副廳長從雲南調來的,當初金三角販毒集團他沒扛住,求了廣東的外援,周容深帶隊直接剿滅,把他臉麵掃得比屎還難看,現在他成為了周容深的上級,肯定會處處施壓。

  小道消息說他要在省廳大會上提議,把周容深貶為副局,新官上任三把火,省裏多少會給點麵子,再加上周容深前不久鬧出的包養和軍火醜聞,隻要提議報上去,基本板上釘釘。

  周容深一旦被貶,接著就是牆倒眾人推,副局也未必坐得穩,明眼人看得出他得罪了副廳長,恐怕暗地裏要給他穿小鞋,所以必須讓這個副廳長在大會上開不了口。

  這事我還得求寶姐,廣東官場上的爺都是她入幕之賓,她手底下培養的那批外圍,把這些老虎唬得神魂顛倒,什麽秘密都能從嘴裏挖出來,美色是刮骨鋼刀,是男人栽跟頭的黃土坡。

  寶姐告訴我這位副廳長姓劉,很好色,他上馬第一天就打聽這邊好玩的場子,有哪些姑娘有絕活,江南會所的老鴇子委托她帶著手下姑娘去盯幾天,因為這個劉廳長已經預定了今晚的鑽石包房。

  這倒是很好的突破口,一旦在自己想搞的敵人手裏有了把柄,自然而然就把嘴巴閉緊了。

  周容深正好晚上沒回來,去了他老婆家陪孩子,我趕到江南會所找到寶姐,讓她借我一件稍微保守點的工服,我在小姐休息的後台化好妝,寶姐把我帶到包房門口,問我考慮清楚沒,其實想要拍他逛窯子的豔照也不一定非得親自上。

  我告訴她這些當官兒的都逛窯子,這不是新鮮事,威脅不到他,官官相護下屬就給壓下了,唯獨他泡了周容深的情婦,誰也不敢插手,劉廳長栽了這麽大的跟頭,以後絕對沒膽量扒他底細。

  寶姐也知道就這麽一條路子,她叮囑我小心點,有事喊她,她就在對麵守著,千萬別讓他給強了。

  正因為有寶姐在,我心裏很有底,我跟著十來個外圍進去選台,包房裏空氣特別難聞,腥臭,而且很騷,像是有人尿失禁了。

  桌角堆積了不少粘乎乎的紙團,似乎經曆過一場酣戰,沙發上坐著三個男人,兩個年輕點的下屬,中間是劉廳長,五十出頭,樣貌很醜,腦門上都是禿的,兩邊有頭發,身材白胖,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色迷迷的,小眼睛閃爍著淫光,專揀穿得少的姑娘看。

  寶姐安排我站在最醒目的位置,衣服也是豔紅色,露著纖細的白腿,劉廳長第一個就把我挑上了,他指了指他旁邊,示意我坐過去,我甜笑著說謝謝老板。

  我故意走得非常妖媚,臀部左右擺起來,他笑著問寶姐這些都是模特嗎?

  寶姐說您挑上的這個可是名模,難怪你當大官呢,您的眼力一般人還真比不了。

  劉廳長哈哈大笑,他勾起我下巴,迎著燈光打量我,對麵兩個下屬也是省廳的,在胡廳長壽宴見過我,當時就認出來了,愣了一秒鍾站起身想和我打招呼,寶姐趕緊指使兩個外圍過去纏住他們,他們被女人又啃又摸的搞得意亂情迷,很快就把這茬給忘了。

  我給劉廳長倒酒時他又選了兩個,麗麗還有會所的頭牌,頭牌很會來事,直接坐在了劉廳長大腿上,摟著他脖子嬌滴滴發浪,問劉廳長是做什麽大生意的,看樣子有點想傍他。

  劉廳長二話不說先甩了一個戒指在桌上,告訴頭牌給他伺候舒坦了,這就是她的。

  頭牌很識貨,更賣力氣在他褲襠裏摸著,小手摸得胡廳長很快就想要了。

  麗麗坐在我旁邊對我努嘴,“何姐,就禿頭這位爺,可講究排場了,特裝逼,進來就找媽咪要最好的小姐,張口就是五個,你進來之前剛玩兒了五雞戲蛋。”

  五雞戲蛋,這是江南會所才有的項目,五個小姐其中的兩個,跪在男人腳下,用舌頭戲弄男人的兩個蛋,嘴巴裏含著奶酪,奶酪是兌過酒的,會產生化學反應,泡沫很多,女人舔得滿臉都是,伴隨著呻吟和幹嘔,就像噴了精液,男人會特別刺激。

  另外三個女人和客人做愛,一個接吻,一個揉胸,還有一個就坐在胯上抽動,抽動的動作特別大,故意發出滋滋的水聲,臀部會頂在舔蛋的女人臉上,旁邊人看著都覺得過癮,像雜耍一樣。

  五雞戲蛋,打底價格也要五萬塊,而且有規矩,必須是當晚酒水消費在五十萬以上才能點,這位新來的副廳長保準是公款,否則拿不起這個數。

  我掃了一眼門縫,小紅點在黑暗處閃爍著,那是寶姐剛才趁亂放的攝像頭,我將斟滿的酒杯遞到劉廳長嘴邊,笑著說,“隻是腰包鼓的男人我能瞧出來,進了這地方都是土包子,您不像。”

  他斜目問我你看呢。

  “您這份氣質,怎麽也得是一位大人物。”

  劉廳長的真實身份隻有寶姐和老鴇子知道,這群陪他的小姐都以為是個有錢人,畢竟他是公安的,和這邊混熟了以後掃黃不好下令,所以很遮掩。

  他聽我猜得這麽準,既緊張又興奮,問我有多大。

  我伸出一根拇指,“有這麽大。”

  他愣了愣,一把推開他懷裏的頭牌,將我扯到他腿上,“猜得準,獎勵你一陽指。”

  他手指在我裸露的大腿根兒掐了一把,指甲差點刮破了我內褲,他對我的手感滿意極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香味,“林寶寶手底下的就是嬌嫩,身上和白豆腐一樣,真是稀罕人。”

  他抱著我就要親我脖子,我用掌心按住他的唇,“您先喝一杯啊。”

  我把酒喂到他嘴裏,他迫不及待要搞我,喝得很猛,一連喝了七八杯,眼神有些飄,我唇貼著他耳朵朝裏麵吹氣兒,“您還沒告訴您是什麽人物呢。”

  他嘿嘿笑,手在我身上亂摸,我問他您和周局長誰大啊。

  他一聽死對頭,立刻說當然是我大,我可以把他搞垮,你說誰大?

  我故作驚訝,“周局長可是公安局長,您為什麽要搞垮他?”

  他說沒那麽多為什麽,我比他大,我看他不順眼,我就可以搞死他。

  我心裏冷笑,寶姐準備的攝像頭是帶錄音的,這個劉廳長酒色誤事,別說搞周容深了,他不被自己這張嘴搞就不錯了。

  籌碼拿到手我鬆了口氣,正想招呼頭牌來伺候他,我好脫身,劉廳長忽然將我撲倒在沙發上,用力扒我身上的裙子,“寶貝兒讓爺親親你小妹妹,摸摸你的奶子。”

  他上下其手,我一邊阻擋他一邊大喊了一聲先把燈關上!

  這個暗號驚動了寶姐,她從外麵推門進來,賠著笑臉說,“真是不好意思,有位爺叫她走。”

  劉廳長肥胖的身子還壓在我身上沒起來,他被人打擾有點醒酒了,很不滿回頭質問寶姐誰這麽大膽子,連他看上的妞兒都搶,不懂先來後到的規矩嗎?

  寶姐說哎呦,這位還真不懂,規矩就是他定的,人家是會所的大老板。

  江南會所一直是很神奇的存在,它名麵上有三個老板,可真正的總瓢把子沒露過麵,到底是誰除了三個老板誰也不知道。

  這不是故弄玄虛,人家背景真硬。京城的天上人間和保利俱樂部後台都有極其顯赫的高官作保,怎麽也是正部級,還不是照樣被掃了,江南會所在驚濤駭浪中穩穩當當幹著,雨點都沒濺上。

  劉廳長對這位神秘的主兒也有些畏懼,他從我身上坐起來,寶姐朝頭牌使眼色,頭牌笑眯眯靠過去,貼著他身子撒嬌說我想讓老板給我親親小妹妹,我妹妹可嫩了,保證您喜歡。

  我急忙跑到寶姐身後,她和劉廳長道歉說攪了您的好興致,您的酒水我來請。

  她拉著我的手轉身要走,腳底下順便把攝像頭踢了出去,劉廳長忽然在這時沉聲叫住,“等一下!”

  第四十二章玩出人命了

  寶姐拉著我的手猛地一緊,我心髒也提到了嗓子眼,這種花花綠綠的場所根本沒有人權,隻有高低貴賤,客人是祖宗,女人是玩物,讓跪就跪讓舔就舔,劉廳長真要是發現被我們聯手算計了,後果還真不好扛。

  寶姐鬆開我的手,滿臉媚笑轉過身,“怎麽,您還要親自會會這位爺啊?”

  劉廳長讓頭牌給他點了根煙,他吸了一大口,若有所思眯著眼,“你和江南會所關係不錯,這家後台是誰你心裏有數吧。”

  寶姐一聽是這事,她鬆了口氣,“我也是來打野食的,給場子裏送條件好的姑娘,別說這位大後台了,就是那三個老板我也沒見全過。但肯定是有他在,這場子就倒不了。”

  劉廳長問這本事還能通天嗎。

  寶姐仍舊在笑,“通不通天不好說,可要是動的話也得看上麵人是不是想惹一身騷了,誰沒事自找不痛快,京城的有這膽子也不能坐飛機來吧?”

  劉廳長沒再說話,他擺手讓寶姐帶著我離開,把門關好。

  我收好攝像頭抱著寶姐不停感謝她,她說這種事京城場子的花魁也幹過,就為了自保,有時候場子裏待久了,那些大人物的醜事也會知道很多,比如包養了誰,貪了多少,和誰是黨羽,手裏攥著點猛料可以保平安。

  天上人間被殺的第一花魁梁海玲,警察在她別墅裏找到了很多涉及最上麵的東西,誰和誰關係好,誰去天上人間花了多少錢,請了什麽人,玩兒了哪個小姐,做了什麽交易,那筆賬記得清清楚楚。

  也因為這個,圈子裏很多姐妹兒說她是被搞死的,為什麽現在還沒破案,就因為警察知道這案子不能破,否則不知道要牽扯出多少東北虎。

  要不是為了保周容深,我也不會拋頭露麵陪這種人物喝酒,我太清楚官場水多深,都是眨一眨眼就滿肚子算計的主兒,手裏的權力能把老百姓碾死。

  寶姐說開車送我回去,萬一包房裏的下屬告訴劉廳長,搞不好我就走不了了。

  我倆正要離開,一個小姐滿臉蒼白從樓梯口衝出來,她一把拉住寶姐的手,“寶姐,三樓包房死了一個鴨子,我們這兒的頭牌鴨子,在包房裏猝死了!我們媽咪管不了,求您出麵平一下。”

  寶姐還以為發生了多大的事,蹙眉拂開小姐的手,“死就死了,這不挺正常的嗎,本來幹的就是風險活兒,天天陪饑渴的富婆睡,為了賺錢整宿的陪,他不死誰死?給家屬一筆錢就得了。”

  小姐急得直跺腳,“我的寶姐喲,您也是各場子大拿了,怎麽不知道這些門道啊。這鴨子是省國土廳廳長太太長期包養的,就伺候她一個,今天來是替另一個頭牌頂班,點台的兩個富婆也是官太太,都不好惹,現在就怕風聲走漏出去,您跟著看看去吧!”

  寶姐一聽這麽大的人物,也覺得有點棘手,她讓我先找個包房躲一下,等她解決了再送我。

  寶姐說完跟著那名小姐上樓,我猶豫了一下也跟上去,我對這裏的人沒什麽感情,就是覺得挺稀奇的,場子死人其實很常見,基本沒傳出去內部就壓了,哪個開夜總會的沒點硬背景。

  不是死於飲酒過量就是性亢奮,要麽就是接客太多猝死,都屬於意外,所以出了人命場子也沒多大責任,隻是賠錢了事。

  條子對我們這職業很不恥,寧可去抓個扒手,也懶得破妓女的人命案,其實很多場子都有冤情,小場子沒事,大場子事兒最亂。

  百聞不如一見,我有生之年也算在江南會所開了一回眼。出事的包房在三樓盡頭第四間,老鴇子給壓住了場麵,門口聚集的小姐鴨子不多,但隻要是看到裏頭景象的,臉色都有點恐怖。

  寶姐走過去推開她們,包房的所有燈都亮著,兩個中年太太坐在沙發上,衣服已經穿好了,一個在抽煙壓驚一個不知道給誰打電話,說出了點事,玩兒死人了。

  她肯定不是給自己男人打,估計是娘家親戚或者有背景的朋友,不得不佩服她們見過大風大浪,換做普通老百姓遇到這事兒,早就哭爹找娘了,當然老百姓檔次的女人,這輩子也進不來這種地方。

  沙發上散落著一條男士內褲,地上有嘔吐物,也有糞便,應該是性亢奮失禁,直接猝死。人已經送走了,包房裏的腥味還沒散去,都通風這麽久氣息還如此濃鬱,可見剛才是多激烈。

  寶姐問老鴇子死了的鴨子呢。

  老鴇子小聲說,“兩個服務生抬出去了,在我辦公室放著,這不等你解決嗎。知道的人不多,我已經警告過了,這倆一個是財政局局長的夫人,一個是上市公司高管的老婆,背景都很深,肯定不能交給條子。”

  寶姐皺了皺眉,“怎麽還玩兒死了呢。”

  老鴇子臉上的粉底有些幹,她表情太激動,那些粉末都浮起來了。

  “你知道四五十歲的女人如狼似虎嗎?咱這頭牌鴨子,俊俏得跟明星一樣,家夥也好,她們兩個玩兒一個,這個上了那個幹,這個剛幹完那個又緩過來了還繼續要,鐵打的身子骨也捱不住啊。”

  老鴇子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你沒看見那鴨子抬出來下麵家夥還勃起著,身上都是抓痕,她們也不是沒錢多點幾個,就是想要這份刺激。這鴨子可是我搖錢樹,人家廳長太太的情夫,這下我怎麽交代?一年三百萬的包養費呢!”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在風月場看得最真最透徹。

  這裏的人圖錢圖勢,什麽尊嚴底線人格良知都可以不要,看這些圍攏的小姐鴨子,她們根本沒有為那條逝去的生命而憐憫悲痛,麻木不仁的臉上除了聯想到自己未來命運的驚恐,就是興奮和八卦。

  坐在真皮沙發上抽煙的太太抬起頭看了寶姐一眼,“你是?”

  寶姐說我管事。

  她朝煙灰缸裏撣了撣煙灰兒,看上去很老練江湖,“怎麽意思。”

  寶姐說這個我們場子解決,但是您得出點錢。

  那名太太說錢不是問題,但最多隻掏七位數,再多她覺得這條賤命不值。

  寶姐伸出舌頭舔了舔塗抹著濃豔口紅的嘴唇,“這鴨子後台硬,我恐怕做不了主,賠錢是一方麵,那位太太鬧起來,您得扛一下。”

  在寶姐和那個太太交涉的過程裏,走廊上的電梯門忽然打開,四個保鏢簇擁著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非常迅速朝這邊走來。

  老鴇子捂著嘴驚呼一聲,“老板來了!”

  第四十三章:我愛你

  我脫口而出問她哪個老板。

  老鴇子說江南會所的老板。

  她盯著大踏步走來的五個高大男人,“這位是三老板裏最大的一個,負責給場子平事兒,手段狠得嚇人,上次會所有個小姐不知死活,得罪了副市長的秘書,就是這個老板把她關進了密室,再出來人瘋瘋癲癲的。後來送進醫院陰道裏跑出來一條蛇。”

  這是一些大型場子對內部不聽話小姐的一種懲罰,一般都是用蛇,黃鱔,泥鰍這樣的軟體動物,拔掉牙齒,將它們腮裏的毒液擠淨,浸泡在辣椒水或者鹽水中,塞入小姐的陰道。

  如果點兒背的可能會滑進子宮,那就隻能剖腹把整個子宮都取出來。這種折磨不留傷痕,而且小姐特別痛苦,能感覺到它鑽來鑽去,凡是嚐過一次的這輩子到死都忘不了那滋味兒。

  走廊上此時光束很刺目,反而看不清楚走來人的樣貌,照射在那個男人臉上隻剩下光圈,“他什麽都能平嗎。”

  “在廣東這邊的客人,如果他平不了的,肯定就要請背後大老板來了。不過基本上到他這裏就平息了。”

  老鴇子有些納悶兒盯著我,“你不是跟著林寶寶混了好幾年嗎,京圈的副國級你都陪過,粵圈窯子裏管事的大佬你不認識?”

  副國級我還真陪過,他點了我兩次,每次都是喝酒摸胸,也會把手伸到內褲裏,挺端著架子的,更深入的沒幹,我不隻陪了老子,連兒子都陪過,他兒子跟我說前幾天你陪的是我爸,我當時都愣了。

  這些頂級東北虎口味挺奇怪的,他們和商人不一樣,商人非常忌諱父子搞同一個女人,豪門長幼尊卑的規矩很嚴格。

  但當官兒的搞起刺激來什麽都不顧,老子睡完了,兒子看上了也能偷偷搞,甚至老子剛提上褲子走人,兒子就來了,好像睡了自己小媽一樣,越搞越上癮。

  寶姐認識天津一個高官,就是從自己兒子手裏撬來的女人做情婦,這種事老百姓都沒法接受,但官場很普遍,他們對於玩女人的態度就是怎麽亂都沒事,絕對不能娶。

  我告訴老鴇子江南會所這潭深不見底的水,我還真沒踏入過幾次。

  包房中那名官太太又點了一根煙,寶姐說我們場子老板來了,您和他談。

  官太太吐了口煙霧,鮮豔的大紅唇像喝了一碗血,“沒什麽好談的,我已經撂底了,你們要是想借著這事敲我竹杠,我男人和娘家都不是吃素的。”

  寶姐喲了一聲,“您跟我玩兒黑吃黑呢?您敢和您男人說嗎?廣東再沒有誰比江南會所的後台還硬,我們敢豎牌子,就不怕遇到胃口大的客人。”

  寶姐說完從包房裏出來,貼著牆壁罵了句臊臭的黃臉婆。

  那個被保鏢包圍在中央的男人逐漸逼近,麵貌很眼生,腳下生風氣勢十足,他站在老鴇子跟前,“死了幾個。”

  老鴇子說一個頭牌鴨,廳長太太的姘頭,那不是好惹的,裏頭也不是善茬。

  保鏢扒門掃了一眼,“北哥,人很硬。”

  男人蹙眉,他走入包房,兩名保鏢跟進去關門,留下兩名把守,大概五分鍾左右,門再次打開,男人麵無表情出來,吩咐老鴇子把後續解決掉。

  “服藥過度,和場子沒關係,客人和公關談賠償,通知家屬接走,給足封口費,不要傳出去。”

  我小聲問寶姐這就完了嗎?

  她聳了聳肩,“不然呢,還把條子叫來抓走嗎,場子保她們也是保自己,人家是官門,鬧大了你還幹不幹,江南會所屹立不倒,都是因為會辦事兒吃得開,人家肯拿錢,就是給老板麵子了。”

  我心裏狠狠一沉,果真是風塵賤命一條,生死不由自己。

  權貴的玩物越是紅越是命短,我從沒有像這一刻如此感激周容深。

  也許沒有他,我現在和那個鴨子一樣的下場,死在麻爺喜新厭舊的無情裏,或者死在他那群幹女兒的算計陷害裏。

  即使我再有手段,也敵不過那麽多女人的圍攻。

  老鴇子親自把包房裏的太太送進電梯,男人從我麵前經過,他忽然停下腳步,盯著我看了片刻,“咱們見過。”

  我搖頭說沒印象。

  他笑了笑,很溫和,“我跟著蒼哥見過你。”

  寶姐頓時一愣,“會所大老板是喬先生?”

  男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嫌她多話,“道上都要喊蒼哥,這是規矩。”

  寶姐趕緊閉嘴點了點頭,她在官場大爺麵前很橫,可在這些拿性命當兒戲的人物麵前,天大的委屈都得忍。

  男人得知我要離開提出親自送我,我婉拒他的好意,他說蒼哥身邊見過的女人,他都得敬著。

  我推辭不過,隻好跟著他。

  我們走的員工通道,所以小姐鴨子看到很多,這裏的小姐素質很好,尤其是陪省裏高官和頂級富商的小姐,不像別的場子打扮低俗,用露肉吸引客人,裏頭真空不穿內衣,兩團奶子上下晃悠都看得到乳暈。

  這裏的高等小姐工服是月牙白的旗袍,背部鏤空,很是窈窕貴氣,行走站立的姿態也非常動人,說話輕聲細語,而且出口成章,基本上客人談天說地琴棋書畫,她們都能陪著來,哪怕隻是皮毛,也絕對不掃興。

  我東看西看時發現了一扇敞開的包房門,裏麵傳出歌聲,唱的天仙配,門上貼著號牌“雙響炮”。

  雙響炮是一個姐妹花組合,姐姐胸大,妹妹屁股翹,都是外國語大學的高材生,打扮很日係,在會所是四大頭牌之一,很火爆。

  我之前跟著寶姐來打雙飛趕上她們歇班,隻是聽說過大名,我停下腳步往包房裏看了一眼,這兩個女人和外圍比不算漂亮,但身上透著機靈勁兒,很會來事兒,估計活兒也好,正陪著客人唱歌,嬌滴滴的扭身體。

  廣東在中國最有錢,這裏知名的夜場當然是聚集了國內頂級名流,甚至還有外籍高管,所以四大頭牌裏還有一個“外姨”,專門接外籍客人,36G的胸,自然長的,裏頭能擠出乳汁,凡是點她台的客人先贈送一杯乳汁喝,客人都比較迷戀她。

  還有一個蘇蘇,客人送她綽號大逼,她下麵很寬,能容納兩個男人的家夥,所以客人點她都是從其他地方幹,她什麽花樣都配合,所以也非常受歡迎。

  男人見我看得入迷,他問我有什麽事嗎。

  我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快步離開了會所。

  在夜總會總會有一種幻覺,我是不是還活著,所有女人都會產生這種疑問,因為眼前紙醉金迷的一切,真的挺不像真的。

  我回到別墅出乎意料周容深竟然洗了澡從浴室裏出來,我看到他愣住,我問他不是回家陪周太太了嗎。

  他沒回答我,沉默站在吧台倒酒,我換了鞋走過去,他慢條斯理斟了半杯,咕嘟咕嘟的聲響在寂靜的深夜很清晰,他捏著杯子眼神深邃看了一會兒裏麵的液體,“去哪了。”

  我沒敢說真話,告訴她去給朋友過生日。

  他哦了一聲,“地址。”

  我說了一家酒樓,他挑了挑眉毛,含住杯口飲酒,在慘白的燈光照射下,酒的顏色近乎詭異般深紅。

  “你也學會撒謊了。”他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把杯子放下,這一下有些用力,杯底砸在大理石桌麵發出尖銳刺耳的動靜,我本能一抖。

  “不是去了江南會所嗎,聽說喬蒼今天也在那裏。”

  今晚我原本問心無愧,喬蒼在不在我也沒見他,可不知道為什麽,周容深讓我充滿了壓迫感,好像我有一個巨大的謊言在一點點被他拆穿。

  他扭頭看我,唇角噙著笑,“怎麽不說話了。”

  我不敢把勾引劉廳長的事告訴他,周容深很有骨氣,他不能接受我色誘男人來幫助他脫險,有時候我拿他一點辦法沒有,他就是固執得要命。

  我一聲不吭,他朝我走過來,每一步都很輕,直到他距離我隻剩下了半臂之隔,他忽然伸出手掐住我下巴,我感覺他的指甲已經嵌入我皮肉裏。

  “你覺得他這個人有誘惑力嗎,會讓女人不計代價也要愛上他嗎。”

  我微微動了動頭部,發現掙脫不了,他看似虛浮的扣住我,實際上我被他牢牢掌握在手心,我不敢看他眼睛裏的光,隻能盯著他高挺的鼻梁,“我不知道,他和我現在未來都不會有關係。”

  他非常愉悅低低笑了聲,“那我在你心裏怎樣。”

  我將兩隻手背在身後,蹭了蹭掌心裏的冷汗,“做你的女人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周容深因為我這句話表情有些動容,他靜靜凝視我許久,沒有從我臉上找到撒謊的痕跡,他這才鬆開了手。

  他上樓進入臥室後沒有等我,而是直接鎖上了門。

  我沒去客房睡,在客廳坐了一夜,苦肉計我很少用,所以對周容深特別有效,以他對我的感情,他不會忍心看我這麽可憐。

  男女之間的隔膜必須及時破除,不能任由它滋長。

  我窩在沙發裏熬了幾個小時,快天亮時巨大的疲憊席卷了我,我昏昏沉沉打瞌睡,忽然感覺自己身上壓下了一層重量,我使勁睜大酸澀的眼睛,視線內是一道非常模糊的輪廓,居高臨下佇立著。

  視線被陽光照得清明一些,周容深麵色寧靜望著我,他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他剛在我身上蓋了一條毛毯。

  “為什麽沒有在房間裏睡。”

  我撐住沙發坐起來,滿臉可憐說,“我想讓你消氣。”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把拿在手上的皮帶係好,“上樓休息。”

  他轉過身要離開,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在他還沒有說原諒我之前,就衝過去從背後死死抱住他,“容深,我愛你。”

  他身體有些發僵,他沒想到我會忽然說這樣的話,他手上整理皮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在我的用力纏繞中掰開我的手,猶豫了一下將我抱進懷裏,什麽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