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納胡安的請求
  “要賬?”

  鷹鉤鼻子張大嘴巴,直視著夏無憂的雙眼,習慣性的從上衣口袋裏套出秘銀材質的扁盒,兩根手指在扁盒一端輕輕敲了兩下,“野薄荷做的利口煙,很衝,要不要來一根。”

  夏無憂把身體斜靠在椅背上,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會吸煙。

  “那介不介意我來一根?”鷹鉤鼻見夏無憂點頭,又從懷裏拿出一根細長的火筒把淡黃色的煙葉點燃。“你應該嚐嚐的,這些東西在你口中的北海公國可是難得的娛樂品,硬通貨。在我十八歲以前,誰能有半根這玩意兒,誰就是整條街上最威風的孩子王。”

  那可真夠悲哀的。夏無憂在心裏吐槽著,他以前隻是聽說過北海公國的貧窮,卻沒想到一根香煙居然就是那裏的孩子最向往的東西了。

  “叮,叮,叮。”牆角的老擺鍾突然響起,夏無憂抬眼發現此時已經是午夜十一點鍾,夏無憂有些討厭慢吞吞的說話方式,坐直身子雙手頂著下巴。

  “抱歉這位先生,我沒有趕客戶走的習慣,不過現在確實不早了。”接下來的話夏無憂他沒有繼續往下說,看著人也不是個傻子,應該可以懂得自己的意思。

  “夏先生,你認為現在自己看到的就是這個世界的全貌了嗎?”

  讓夏無憂意想不到的是,這個鷹鉤鼻非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是眯起眼睛笑了起來,順勢還支走了一直站在他身後兩側的手下。“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圖斯特舞團的保安官納胡安。”圖斯特舞團?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不過舞團的人來找我做什麽,我可沒有這種有錢人才有的嗜好。

  一邊說著失敬,夏無憂一邊想起了納胡安之前說的話,“你好胡安先生,我沒弄明白,你是要說些什麽?比如這個世界全貌之類的,既然能夠特意找到我,那就說明你們對我有些了解,我說的沒錯吧!既然如此,那你們也肯定了解,我的本質是個商人,我所在乎的隻有錢,隻有這些金豆以及金幣,至於這個世界嗎,我對它可沒什麽好感。”

  說完,夏無憂瀟灑的站起身,大手一揮指了指在他背後的窗戶兩側的那兩張七扭八歪的大字。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納胡安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很有哲理的句子,不過我讀不太懂。”

  讀不懂?讀不懂就對了。夏無憂深知,在這個異世界,讀懂像是這樣的句子,簡直比教金絲雀說話還難。

  “沒關係,這句話的意思是說金幣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所以,胡安先生,你現在的行為就是在浪費我的時間,謀殺我的生命,我可以隨時叫來街上巡邏的探員,像他申訴你們的罪行。”

  納胡安深吸一口卷煙,清涼的薄荷味兒直衝鼻腔,不知是被夏無憂的話給逗笑了還是被煙葉嗆到,這個直率的北海人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咳咳,咳咳咳,夏,不得不說你真是個搞笑的天才,不過像你這樣的人才是我們所需要的,滿玉滿堂,把那個東西拿出來。”

  隨著納胡安一聲令下,身後良外兩人同時伸出手抓向虛空之中,一陣強烈的扭曲感頓時從四麵八方襲來,夏無憂則是睜大了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兩人中間。半秒鍾之後,濃厚的負重感籠罩著整間屋子,夏無憂隻覺得自己如同置身於泥沼之中動彈不得。

  “你們......”

  “夏先生,不要動,相信我這種感覺很快就會消失。”

  用指甲掐滅了煙頭後,在納胡安的手臂上形成了一層金色的薄膜,在空間的裂縫之中摸索了半天,納胡安才艱難的抽回手臂。待一切重歸平靜之後三人癱倒在皮沙發上。

  “夏,不得不說,你說的沒錯,這張椅子還是挺舒服的。”

  舒服,能不舒服嗎,那可是我花了整整十五粒金豆從舊貨市場買的,真正讓夏無憂在乎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此刻納胡安腳下,那一攤青綠色的東西,夏無憂清楚的看到那是一顆頭顱。

  “青麵鬼?”

  夏無憂蹲下身子把它翻過來,一張熟悉的麵孔赫然出現,竟然與他下午在涇南醫學院中殺掉的那隻青麵鬼一模一樣。

  納胡安對夏無憂的反應很是滿意,這也不往他大費周折的弄來夏無憂的地址。

  “沒錯,這是青麵鬼,隻不過在我們那兒,他們還有一個更合乎習性的名字——莫撒胡狼。”

  “莫撒胡狼,這東西是從莫撒戈壁走出來的生物?”

  夏無憂的聲音變得嚴肅,莫撒胡狼的名字已經可以說明這東西的來曆,與此同時,夏無憂的心裏想到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可能,危險到足矣波及成千上萬人的命運。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夏先生,你的猜測完全正確。”

  “我們是來獵殺莫撒胡狼的,在天羅刹的預言中,莫撒胡狼是一切罪惡的開端,我們不得不冒著危險將它們扼殺在萌芽之中。”

  “你們怎麽確定隻是萌芽,說不定這東西現在已經到處都有了呢。”夏無憂回想起亞朵執行官的話。

  “不會的,在我家鄉的羅刹神殿中有著關於莫撒胡狼的詳細記載,青色的胡狼隻出現在雄鷹打盹的時刻,他們是惡魔的斥候,是一切厄運的開始,石板上是這樣記載的。所以說,現在還不是惡魔重返人間的契機。”

  “那我呢,你們需要我做些什麽,或者說你們的任務是什麽?”遲疑了片刻之後,夏無憂再次開口。

  “找到他們,並且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將其殺死並把屍體交給我們,我相信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夏無憂不可否置的點了點頭,“報酬呢。”

  納胡安瀟灑的伸出一根中指,“一枚金幣。”

  “胡安先生,你應該慶幸這裏是涇南城。”夏無憂看著納胡安的中指,幻想著這家夥如果活在自己曾經的祖國會是個什麽下場,估計會被揍得很慘吧。

  夏無憂還想說點什麽,這倒不是他墨跡或者推脫,而是眼前的納胡安的出現著實有些令人生疑,他可不相信這些以殺戮著稱的北海人找到自己是個純粹的巧合。

  可顯然納胡安的想法與夏無憂並不相同,兩隻手疊在膝蓋上來回擺弄著,納胡安不再繼續說下去,隻是把手中的信封平鋪在夏無憂的桌子上,指著破舊的大擺鍾。

  “今天隻是我們友誼的開始。時間還早,我們還等得起,夏先生你可以考慮清楚再來找我詳談。如果你有興趣,可以隨時來圖斯特舞團找我。”

  目送納胡安離開拉丁街77號,夏無憂感歎著這略顯落魄的事務所從來沒有在一天之內接待過第二位客人。

  “有趣,越來越有趣了,看樣子已經有人在監視我的行蹤,會不會是薑思言那個蠢貨暴露的呢,不過錢這東西,從來就沒有人會拒絕的。”夏無憂才不相信納胡安口中的末日、惡魔之類的,在他看來沒什麽比一枚金幣更能令他開心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兩枚。

  拉上桌子後麵的窗簾,夏無憂無意間看到了還懸在頭頂的那顆月亮。雖然他不確定這裏還是不是地球,不過再次看到相似的場景,夏無憂總是忍不住有些悲愁。

  “整整一年,自從創辦了這家解憂雜事所已經過去了一年的時間,這意味著我來到這裏也已經一年的時間了。”

  從衣架上拿下來一件膩子長衫披在身上,夏無憂臥在沙發上靜靜的睡了過去。他沒有看到的是,身後的鍾擺上現在的時間竟然隻有晚上九點,整整比納胡安在時提前了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