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藍藍放手 我在你怕什麽?
  “放鬆,程迦藍。”北冥瞮聲音沙啞,她這是發燒了。

  抓住她的小手,浴室內的毛巾都已經被烘幹,可是才不過幾分鍾,再次被程迦藍掌心的汗珠打濕。

  恍惚間,程迦藍嚶嚀了幾聲,口齒格外生澀,話語模糊。

  聞聲,北冥瞮傾身拉近距離,手臂撐在她的枕邊,試圖聽清楚她究竟要說什麽。

  兩分鍾後,北冥瞮徹底放棄,手掌又一次去探程迦藍的溫度,分外灼人。

  “藍藍,先放手。”北冥瞮語氣無奈,這女人若是清醒時能如此放下身段親近於他,自己怕是會瘋掉。

  程迦藍不依,睡夢中似是有一塊烏布死死罩住她的身體,糾纏著她的四肢,太壓抑。

  忽然,一塊浮木直挺挺朝向她襲來,程迦藍下意識抓住。

  仿佛要用盡畢生力氣抓住,她不肯放手,手心沁出的汗珠將北冥瞮的袖口打濕,沉甸甸的,分量很重。

  “我去找藥,藍藍聽話。”

  “呼呼--”回應北冥瞮的唯有愈漸粗重急促的呼吸聲,見狀,北冥瞮眉頭緊鎖。

  大掌立刻自蓋住程迦藍的手背,手指用力,想要將她的幾指強行扳開。

  都在用力較著勁,北冥瞮終是狠下心強勢抽走她的手指。

  將毛巾清洗幹淨放在程迦藍手邊,幾乎緊接著他的動作,程迦藍便反手握住了毛巾。

  定睛看著,北冥瞮轉身離開。

  這個時間晝夜藥店不會關門,但是,北冥瞮最怕程迦藍的右耳出現問題,她的右耳......

  一點意外都不能有。

  先前,找到的那三位醫生正在研究治療方案,這不是小手術,需要幾人之間相互配合。

  北冥瞮下了死命令,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失敗的後果誰也擔當不起,北冥瞮亦如此,所以,一日沒有到萬無一失的地步,手術便不會開始。

  她的情況,北冥瞮比誰人都要清楚。

  不可動怒,憂思過度,最好杜絕情緒波動,但,以程迦藍的脾性豈能坐著安然度日?

  就如同黃家費家那事一般,縱然算準了所有人的態度,可是每一處細節都要顧忌與算計,焉能保持輕鬆的心情?

  隻不過,清絕的麵孔看不出背後的抵死漫生而已。

  猛然間,北冥瞮心髒快速抽動了一下,他之前似乎忽略過她的右耳。

  那是......

  兩人因蘭浮釧產生矛盾的時刻,署局內的爭鋒相對讓自己根本無心顧忌其他。

  將程迦藍鎖在辦公室,他的動作格外強橫。

  該死!

  爭奪期間,他沒有收斂自己的盛怒與狂躁,這動作力道......自然重了許多。

  是他不好。

  一小時前,北冥瞮隻覺著時間過得太快,眨眼間便要天明,隻是眼下,河清難俟,每一秒都是煎熬。

  時間軸被無限期拉長,永遠望不到邊際。

  步入初秋,雲溪城內並無太大變化,除去早晚溫差較大外,天明時間也在後延。

  淩晨三點四十,街邊空無一人,唯有沙沙作響的旁逸斜枝。

  “嘀嘀--”

  “嘖......”睡夢中的男人極其煩躁,哪個棒槌這時候擾人清夢啊?

  “臥槽!”男人心髒收縮著,喊得那叫一個鏗鏘有力。

  重金屬音樂帶給腦部的放縱感誰也無法替代,隻是......淩晨響起,可就不是件快樂的事了。

  “喂?”

  “我記得曾經說過,這個電話你不要關機或是開靜音,現在起來,去找那三個醫生,最遲二十分鍾,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北冥瞮語氣陰邪至極,說一不二的極致壓迫感驟然襲來,瞬間穿透話筒。

  “是,三哥!”許之意一個激靈,是說過這話來著......

  他特麽哪知道自己頂著一個豬腦殼?

  要命了,我的哥。

  立刻爬起來執行命令,許之意心情微重,這個時間點打來,又是找醫生,不會是程迦藍的右耳出了問題吧?

  五分鍾後,北冥瞮如願隔著屏幕見到那三位醫生。

  全部待命,神情愀然,也帶著些莫名的......膽兒小,許之意摸摸鼻尖,鬼特麽知道他三哥究竟搞了哪些手段,自從這三人被接回帝都就是這幅表情。

  最初,有人看到他三哥的照片二話未說直接鑽入桌下,動作非常迅速,逃命的本能那是刻在骨子裏的。

  “先生。”(亞馬遜語。)

  “我要你告訴我,所有會出現的可能,患者在發熱,持續出冷汗,究竟會不會影響到她的耳朵。”北冥瞮快速將情況複述一遍。

  現在將醫生調來顯然來不及,隻能通過手機聯絡。

  聞言,三人不約而同呼出一口濁氣,幸好沒有大事。

  “先生,根據您說的情況來看問題不大,走正常流程,將患者體溫降下來即可,期間出現耳部陣痛很正常,但千萬不要服用帶有消炎作用的藥品!”

  話落,有人極有眼色地插話,快速說出幾種藥名,這些都是全球通用藥品。

  掛斷電話,北冥瞮驅車飛馳在街邊,與時間賽跑,爭分奪秒。

  三點五十五分,天色蒙蒙亮,霧灰色的天空盡是陰霾,程迦藍輕輕睜開眼,身體酸痛感劇烈,這是要感冒的前兆。

  躺在床上,她無語地看著窗外。

  這都什麽鬼。

  緊接著,陣陣細碎的摩擦聲入耳,驚得程迦藍立刻直起身體。

  “誰!”聲音過分暗啞,同時也帶著虛弱。

  “是我。”

  “別怕。”話畢,北冥瞮一躍而下,身上濕露氣頗重,手中的袋子內形狀方方正正,一看便知是藥盒。

  見狀,程迦藍微微眯眼。

  “你來過了?”

  “躺下,閉嘴。”北冥瞮沒有回答程迦藍的問題,語氣冷硬,大掌在袋中翻動著,立刻拿出一盒藥。

  看著男人輕車熟路進入浴室的背影,程迦藍唇角抽動,真行,合著真當這裏是自己家了?

  “那些保安呢?”程迦藍有些擔心,並非不相信秦澤勵的身手,而是誰都有翻車的時候,小心為上才是正解。

  “睡眠質量不錯。”

  “程宅福利待遇很高,他們自然盡心。”北冥瞮毫不在意地開展毒舌攻擊,言辭中對程望熙的不滿破殼溢出,聽得程迦藍眉心直抽搐。

  “當我舅舅不存在?秦澤勵,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肆意妄為?”說著,程迦藍眼底盡是無可奈何。

  這份無奈不是對他,而是對自己。

  次次眼睜睜看著秦澤勵入險違背自己的意願,卻次次都選擇了讓步,是的,她還是無法對這個男人下狠心,下狠手。

  一次,都做不到。

  “程迦藍。”北冥瞮沉聲直言,聽得程迦藍微微愣住。

  “怎麽?”

  “我在,你怕什麽?”說著,北冥瞮抬眸直麵程迦藍,對方正欲接過水杯的手瞬時頓住,四目交匯,女人有那麽一刹那的呆滯。

  話語還是那麽不可一世,攜著橫行世間的狷狂盛焰,破開她的澹然與涼薄。

  男人眼底的決然與霸道強行入駐心髒,死死控住她的心跳,似是要威逼著自己的心跳頻率與他持平。

  “嘭!”

  “嘭!”

  放肆的心跳聲愈發張狂,快速跳動著,兩顆心,好似皆在熊熊燃燒著一種名為焦渴的急躁情緒。

  迫切,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