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婚約?
  厚厚的雪壓在樹枝上,樹下的籬笆小院一派田園景色。

  但是此刻,滿院所立的人,卻一個個華貴雍容,皆是人中龍鳳,與這農家小院顯的格格不入。

  當先一人,一身深藍長袍,披著黑色裘皮披風,俊逸清潤,不顯年歲的臉上,漾著笑容慈祥而溫暖,視線黏在她的身上。

  他的身側,站著一位美貌婦人,梳著高髻,朱唇瓊鼻鳳眸清冽,一身絳紅百鳥翟紋長裙,金色的鑲邊貴氣難掩,她見她從馬車中出來,麵容上頓時浮現出喜悅的笑容,那笑濃烈母愛厚重直達眼底,眸子裏迅速的暈上層霧氣。

  他們的身後,跟著數十個護衛打扮人,縱隊而立,神色嚴謹。

  “華兒……”男子疾步迎了過來,立在車前,目光疼惜的看著她:“你沒有事,爹就放心了。”

  風瑞安認真的看著她,想到她故意瞞著他女扮男裝之事,生生的壓下滿肚子疑問。

  現在不是訴說的時候。

  數月不見,風瑞安的氣色明顯比以前好很多,神情中多了份以往不曾有的柔情,她微微挑眉,道:“爹。”

  二條出現,她便隱約猜到與風瑞安有關

  。

  隻是,夏侯淵的人當時去過南疆,卻沒有找到風瑞安,看來,他在南疆的身份不一般。

  風瑞安點頭,神情激動的拉著她,邊走邊說:“爹一早便想來接你,可是找遍金都也找不到你的人,直到前幾日你入大理寺,爹才知道端木簫是你,爹真是沒用。”他神色愧疚,緊緊抓著她的手:“華兒,你為爹做的一切,爹都明白,是爹連累了你。”

  風千華微微搖頭,麵容上一片柔色:“我們是一家人,談何連累,隻要你沒事就好!”

  風瑞安滿眼欣慰,一路拉著她走到院中美貌婦人麵前,柔聲道:“華兒,這是你娘,快喊娘。”

  風千華眉梢一挑,娘?

  慕容秋畫?

  沒死?

  腦中迅速轉動著,不動聲色看著眼前的女子,麵容確實與“風千華”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這雙眼睛,眼角微挑嫵媚卻不失清靈之氣。

  “華兒!”慕容秋畫開口,聲音哽咽,眼中淚光盈動,定定的看著她,仿佛要將這缺失的十年,從這一眼中看全。

  風千華看向風瑞安,他眼中是濃烈的渴望,期許的,甚至有些微不可察覺的窘迫,她轉眸緩緩一笑,喊道:“娘。”

  對於慕容秋畫她幾乎沒有記憶,更談不上感情,她喊,隻是因為風瑞安想讓她這麽做。

  至於她為何從出家病死,到如今死而複生,她一點好奇都沒有,隻要風瑞安高興,這些都不重要。

  一滴淚,瞬間順著麵頰流淌而下,慕容秋畫驀地伸手,將風千華抱在懷中,緊緊摟著,低低呢喃:“華兒……華兒……娘的女兒,娘想了你十年。”

  她念著,盼著,想了十年,終於讓她見到了愛女。

  風千華沒打算避讓,任由她抱著,不過她的懷抱,確實格外的溫暖,是她從未體驗過的暖意,這……應該就是母愛吧。

  記憶中,好像也有一副這樣的畫麵,她與弟弟偎在媽媽的懷中撒嬌,那時她很小,幾乎記不清媽媽的樣子,但是那樣的感動和溫馨,卻一直留存在記憶最深處

  。

  卻沒想到,兩世後讓她有幸能夠重溫。

  “好,好!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風瑞安激動的語無倫次,雙眸也暈著淚花。

  許久之後,慕容秋畫才緩緩放開風千華,仔細端詳著她,臉上一片慈母柔情。

  直到此刻,這激動的夫妻,才看到馬車旁還一溜兒的站著數十人,一個個麵容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風瑞安朝夏侯紫打了招呼,再看向其他人。

  夏侯紫抽著嘴角,大眼中滿是不敢置信,慕容秋畫他也聽說過,十年前落發出家,直到今年病死於庵廟中,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她不但沒死,竟然還活生生的過的極好的,站在他的麵前。

  這情況,太過詭異,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端木箏吸著鼻子,哭的稀裏嘩啦,直揉著眼睛:“感人,實在太感人了。”

  魅刹麵無表情,手中揪發著愣木雕一樣早就嚇傻了的夏侯智,抱著劍,垂目立著,其它的事與他毫無幹係。

  “進去再說,進去再說。”風瑞安立刻迎著幾人,笑容和絢的比這雪景銀光還要耀眼。

  風千華轉身看著自己的朋友:“二條受傷了,需要立刻醫治。”

  風瑞安與慕容秋一愣,沒明白二條所指的是誰。

  直到有人為他們解釋後,二人麵色齊齊一變,尤其是慕容秋畫滿臉的擔憂:“來人,去看看布吉格。”

  “大公主忘了,我就是大夫。”慕容秋畫話方落,二條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若非他麵色依舊慘白,身上血跡斑斑,還真不像受傷的人。

  風千華眉梢跳了跳,布吉?他的名字?

  二條三兩步走到風千華身前,步子走的妖嬈,神情極盡嫵媚,諂媚的喚道:“主子……”

  這一聲,婉轉千回,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但最直接的反應,是讓眾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

  風千華見他無事,心中大石也就放下了,撇撇嘴拉著風瑞安,領著夏侯紫端木箏,就朝屋子裏走去。

  大紅的燈籠褲,在寒風中吹的淩亂,二條瑟瑟發抖,幽怨的看著她的背影,張嘴,直到膩死人為止:“主子……”

  風千華可忍,端木箏忍不得,怒目回身,叉腰吼道:“你他媽再喊一聲,爺就閹了你。”

  二條脖子一縮,可憐兮兮的看著風千華,決定將無辜無害無毒扮演到底。

  誰叫當初,他做壞事了呢。

  必須夾著尾巴做人!

  風千華無奈停住腳步,她根本沒有生過他的氣,如今跟談不上生氣,既不是主仆,又何來忠誠一說。

  “今天謝謝你,不過……以後別喊我主子,我不是。”

  他喊慕容秋畫公主,而她又對他那樣的關心,想必他的身份也是不低,她可沒有理由,讓他繼續做自己的小廝跟班。

  二條欲哭無淚,主子的個性果然沒變,還是那樣的不近人情,不過……他喜歡。

  能見到她,能再在她身邊,無論她以後怎麽打罵他,他都不會離開。

  吸著鼻子,他默默的跟著進了屋。

  房子並不大,一行人坐著,中間架著火盆烤的人暖烘烘,慕容秋畫緊挨著風千華,緩緩說著:“華兒可有怪娘狠心,當年留下你一人?”

  風千華毫不在意的搖頭,若非她離開,她也不一定能穿到這具身體上,所以,她得感謝她。

  “沒有,你和爹平安,比什麽都好。”

  這話卻是出自她的真心,風瑞安的健康平安,比任何事都要讓她高興

  。

  眼前浮現夏侯淵的身影,鳳眸隨即一沉。

  風瑞安早就聽說她與夏侯淵的事,此刻自然也明白她心中擔心的是什麽,不由開口勸解道:“華兒不要擔心,秦王素來沉穩,做事有分寸,況且,他手中有四十萬大軍,晾皇上一時三刻也不能怎麽樣,況且,以他的手段,這大周江山會如何,還不好說。”

  言語之間,是他對夏侯淵的肯定。

  風千華自然明白,可心中依舊還是擔心。

  慕容秋畫見此,拍著她的手道:“華兒放心,娘在南疆已點兵而待,隨時可出兵助他,若還有其他需要,你盡管和娘提。”

  風千華點點頭,現在提這些反而讓他們跟著擔心,夏侯淵的武功以及謀略,絕不會有事,隻不過,這一戰是他與血脈至親的較量,即便是仇人,他也肯定會很難過。

  微微歎了口氣,風千華笑道:“哥哥去了何處?”

  風存戎,她還沒有見過。

  風瑞安喝了口茶,道:“他在南疆領兵,原地待命。”

  對麵,端木箏歪著頭,打量著風瑞安,忽然開口道:“伯父,你可認識我父親?”

  風瑞安一愣,看向她,詫異道:“請問,令尊是?”

  端木箏笑著,想到自己的父親,眼中滿是尊敬之色:“端木勇磬。”

  “你是?”風瑞安不知不覺的站了起來,麵容激動。

  “我是她的女兒,端木箏。”

  難掩的喜色,一層耀眼的光芒自眸底浮起,仿佛看到了年少時,他與好友策馬揚鞭,對酒當歌在北疆草原上馳騁的場景,那時候的他們意氣風發,向往成就一番大事業,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誓要捍衛各自的國土,讓兩國的和平友好持續下去。

  卻沒想到,轉眼光陰,故人卻已離他遠去。

  端木箏見風瑞安這樣的表情,立刻確定自己的猜測,頓時起身跪了下來,磕頭道:“侄女叩見叔父,家父在世時經常與我提到你,卻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到您

  。”

  風瑞安急忙扶起她,和藹的看著她,安慰道:“你父親是英雄,是不可多得的將才,他縱然去世,也會永遠活在北疆人的心中。”

  端木箏絲毫不懷疑,重重點點頭,擦了眼淚她道:“伯父也是英雄,頂天立地的英雄。”

  “那個……有吃的麽?”夏侯紫忽然開口打斷兩人的認親戲份,打著搶鏡的決心,笑嘻嘻說:“餓了,邊吃邊說行不行。”

  他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吃飯,能撐到現在,他都佩服自己。

  慕容秋畫抱歉道:“對不起大家,我們是太久沒有見到華兒,一時情不自禁,怠慢了各位。”話落,她一頓道:“傳膳。”

  剛剛還沉默的,被擠到一邊沒機會說話的二條,頓時眼睛一亮,甩著膀子不顧傷口撕裂的疼,死乞白賴的擠到風千華身邊坐下。

  風千華看著他腆著臉的表情,無語的搖搖頭,想到當初她曾問過她姓甚名誰家在哪裏,這人還和他打哈哈,如今卻搖身一變,成了南疆的貴族,這地位的變化簡直是天差地別。

  慕容秋畫與風瑞安對視一眼,道:“華兒,布吉格是娘好友的孩子,也是南疆司馬的公子,你當與他好好相處。”

  她說的平淡,但風千華卻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些不一樣的意思。

  二條見她看過來,抖著眉毛咧嘴笑道:“主子……你不是問過我的名字麽,我現在告訴你吧,我叫庫爾班拉馬布吉格,怎麽樣,好聽吧!”

  這意思,比“二條”好聽多了。

  風千華眼角跳了挑,這名字……不及格?

  忍住脫口而出的話,她道:“庫……庫……”她想了片刻,實在被這坑爹的名字打敗了,利索的改口道:“二條,我說過我不是你的主子,不用再喊我主子。”

  二條臉上的肌肉,隨著她的停頓,一抽一抽的,直到最後她依舊喊著令他極為不滿的名字,兩條眉毛頓時耷拉下來,故意打岔夾了一塊肉,放在她碗中:“主……吃菜

  。”

  風千華無奈,轉而招呼夏侯紫與端木箏,魅刹坐在對麵,存在感極其的低,斂目垂眼,桌上的筷子動都未動。

  “魅刹,你怎麽不吃?”既然他隨著自己,便是自己人,此後也不用太過見外。

  魅刹抬眸迅速掃了她一眼,刻板的拿起桌上的筷子,答道:“是,主子。”

  他一聲隨意的回答,卻讓某些人頓時炸毛。

  主子?

  二條唰的一下抬起頭來,警惕的看著他。

  敢和她搶飯碗,簡直是找死。

  魅刹接受他灼人的視線,淡定的吃著飯。

  一行人吃過飯,商量明日啟程去南疆,這時,端木箏想到柴房裏,還關著夏侯智。

  “殺了吧,我看著他的臉就很討厭。”

  端木箏翹著二郎腿,臉上一片唾棄之色。

  風千華眸光微斂:“魅刹,將人帶過來。”

  魅刹點頭出去,眨眼功夫提溜著夏侯智走來,隨手一丟,將他扔在地上,轉身,他又木頭人一樣,與臉皮城牆厚的二條,並肩站在風千華身後,兩人之間劍拔弩張暗自較勁的場麵,直看到風瑞安夫婦嘴角直抽。

  “夏侯智,你可知我為什麽一定要殺你?”風千華冷目看著他,麵容平靜的可怕,但眸底氤氳的冷意,卻讓夏侯智顫抖不已。

  他舉目四望想找可以救他的人,可四處看下去,沒有一個人可能會幫他,隻能硬著頭皮道:“不……不知道。”

  風千華冷冷一笑:“不知道?可要我告訴你為什麽?”

  夏侯智一怔,坐在地上,本能的朝後縮了縮,求救的看向夏侯紫,這裏,隻有他能救自己

  。

  夏侯紫撇著嘴,自顧自的喝茶,當做沒看見。

  “風千雪當日放火,是不是受你挑唆?你是想她做什麽?替你籠絡夏侯淵還是留住瀾秋絕?又或者你根本就想讓夏侯淵出醜?”

  夏侯智臉上震驚一片,當時,他做此事時極其隱秘,沒有留下一絲的破綻,她是怎麽知道的。

  風瑞安眼中卻是一怔,先是不敢置信風千華所說的話,但轉眼他便想通,當日王府著火,他從皇宮著急趕回來,卻在路上碰到交情並不深的夏侯智,他一反常態的要隨自己回府,當時事情緊急,他並未多想,如今細細一想確實很可疑。

  慕容秋畫一聽到風千雪放火,頓時眼中浮現冷意,徐氏的女兒,竟然還在王府中作惡,是她當年太過心慈,才縱容她們這樣無法無天,以致給華兒留下禍患。

  風千華俯視著夏侯智,當時風千雪足不出戶,府中也都是她的人,所以,不可能有機會弄到那樣一個功用奇特的荷包,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給她。

  之後,她查過王府賓客來往的記錄,並沒有可疑的人來過,更沒有人接觸過風千雪,隻有在前一天,她曾在側門外,在王府侍衛的嚴密看管下,與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接觸過,而那個貨郎便是夏侯智身邊左右護衛之一。

  如此一來,這幕後之人,呼之欲出。

  她沒有想到,夏侯智的手,自那時就伸的那麽長,而她與夏侯淵從未將他放在眼中,也未想過他會是對手。

  這些,都已經過去,即便知道她也懶得再去動手,這樣一個小人,自有人會收拾他。

  可是,卻有一件事,讓她絕對不能放過他。

  當日,夏侯逸得知她的身份,並且同一時間知道徐婉柔通報給皇帝的事,他一著急便衝出皇宮,在宮門外奪過一匹馬,便飛速出了城。

  當時他心慌意亂,並未在意小廝的相貌,更未留意,那匹馬的有何奇怪之處,但是,出了城之後,在落馬坡處,那馬突然瘋了一樣,撒腿狂奔而出,直奔懸崖之上,而夏侯逸便是這樣,從馬上落下懸崖

  。

  直到兩日後,他的護衛在崖下找到他,但那時,夏侯逸的腿已經錯過最佳的治療的時機,再也站不起來。

  夏侯逸雖然為人溫潤甚至有些過於優柔,但卻不笨,放眼朝中有能力有膽色傷他的人,除了夏侯智還有誰?

  可是他已然殘廢,再去為了此事,將自己的兄弟推入萬劫不複又能如何。

  所以,他選擇沉默,將一切苦楚默默吞了下去。

  可眼前之人,非但不感恩於懷心生愧疚,反而變本加厲,甚至想要一舉坐上太子之位,簡直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你果然好手段,算無遺策,故意在夏侯逸得知我消息的當天,讓徐婉柔去告密,待他心中大亂必然不會防範別人,所以你在宮門外安排小廝牽著一匹瘋馬裝作等人,卻是暗中等著夏侯逸來奪馬。”

  “若這一切都算計一空,恐怕,你還有別的手段,等著他吧!”

  風千華胸中怒意跌宕,想到夏侯逸再也站不起來,她便想一刀一刀將此人淩遲,千刀萬剮。

  夏侯紫聽的一愣一愣,麵色震驚不已,他一直以為夏侯逸的傷純屬意外,沒想到竟然這個畜生做的。

  勃然大怒,夏侯紫霍然起身,一腳揣在夏侯智臉上,指著他鼻子怒道:“大哥的腿,真的是你弄的?說!”

  夏侯智身體顫抖不已,明白今天難逃一死,他忽然捧腹大笑,笑聲陰冷而詭異:“怎麽,你們心疼了,若非他運氣好,他何止是斷腿這麽簡單,他就該下地獄,去陪著我的母嬪。”

  “你們隻知道他清高,溫潤,又怎麽會知道,他的母親是多麽的惡毒,若非是她,我和母嬪又怎麽會在冷宮一待八年,怎麽會饑不果腹衣不遮體,你們沒有經曆過,便永遠不明白,那樣的日子,和地獄沒有區別,我曾發過誓,這一生一定要站在權利的巔峰,要讓曾經所有欺負我的人,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求我,舔我的鞋底!”

  “夏侯逸,他和她的母親一樣虛偽,是卑鄙小人,該死,他們都該死!”

  尖銳的嘶吼,夏侯智狀似癲狂

  。

  夏侯紫怒不可遏,這些事他都知道,當年他的母嬪出生低微,不惜謀害他人想往上爬,用盡各種手段,若非皇後及時發現,不知有多少宮人慘遭毒手,將他們母子關在冷宮,已是父皇恩典,若不然,他們死不足惜。

  卻沒料到,養了這麽一個畜生般的人。

  風千華揮揮手,示意將他帶下去,這人的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散失了本性,扭曲了一切,與他多說,簡直是對牛彈琴。

  風瑞安微微歎了口氣,道:“隻是可惜太子那樣剔透的人。”

  夏侯紫眼眶微紅,悶聲不吭的走了出去。

  風千華看著他離開,立刻示意侍衛跟在他身後。

  眾人都安靜下來,小小的廳堂內,一片靜謐。

  二條撓著頭發,即使離的遠,他依舊能感受風千華周身所散發的寒氣,眼眸眨了眨,他硬著頭皮,想要打斷此刻的窒悶:“秋瑾,可還好?”

  端木箏嫌棄的看他一眼,想要調節氣氛,說個笑話也行,問的話太沒技術含量:“嗯,挺好的,和我哥去了鐸州,我來時讓十二金剛去找他們,不日就能會合。”

  二條偷偷看了眼風千華,見她臉色依舊不好看,決定使出殺手鐧,死就死了,閉目吼道:“長公主,既然郡主來了,我和她的婚事,要不要定個日子?”

  砰!

  端木箏率先從椅子上摔下來。

  風千華差點把脖子扭斷了,抬頭瞪著眼睛,表情破天荒的一絲一絲逐漸龜裂……

  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