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追問
  村民體內的毒順利解了,因為三千官兵的加入,禮村以及周邊的幾個村落房屋修葺,半個月就已經基本完工,風千華走時杭城外百姓相送十裏,劉嬸哭的老淚橫流:“王爺,大人,你們對杭城百姓的恩情,我們無以為報,隻能在這裏給你們磕個頭,表達我們的感激之情!”

  風千華眉心一蹙,從車上跳下來扶住她:“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你們不必記在心裏,家園修好了就趕緊補種水稻,不要耽誤了時節,否則明年又會饑荒。”

  劉嬸抹了把眼淚,重重點點頭:“我們謹記,大人當多保重身體!”

  風千華淡笑頷首,心裏亦有著絲絲暖意,擺擺手利落的上了馬車。

  朗日晴空,萬裏無雲,官道上兩輛馬車施施而行,車後綿延三裏的百姓,抬臂揮動眼眶赤紅……

  嘩

  !

  忽然,一道聲響宛若雷鳴般響起,風千華掀開車簾,隨即愣住。

  隻見身後的百姓,突然跪了下來,黑壓壓的人頭伏著,宛若驚濤駭浪一般朝她襲來,經曆過生離,體會過死別,感受過家破人亡,旁觀過妻離子散,卻沒有那一次如這次這般帶給她的震撼,這樣強烈,她自問不是熱心之人,他人的死活從沒在她心中留下過一絲的痕跡,可今天,百姓們將她看做恩人,看做救世之神,沒有曲迎,沒有虛假,是最淳樸的表現,最直接的表達,就是這樣的原始的情感,讓她……

  她匆忙放下車簾,緩緩靠在車內,竭力平複心裏撼動的情緒,她當官並非為民,建功並非為民,生死置外更並非為民,可是,麵對這樣熾熱厚重的謝意,讓她生平第一次,想做些什麽……

  一隻手,從對麵伸了過來,輕柔的拍拍她,夏侯淵低沉醇厚嗓音響起:“你做的很好!”

  柔和的語調,緩緩平複她心裏的波動……

  片刻後,鳳眸忽然睜開微微一挑,她已恢複如初,勾唇說道:“王爺能力非凡,下官自愧!”

  這半個月來他們分開在兩邊,她監督百姓住房的修善,而他則滯留在堤壩,直到今天聖旨下達,他們才匆忙收拾,趕往鄆城。

  夏侯淵眉梢微揚,這才是她,情緒永遠藏的很好,將自己包裹的不留一絲縫隙,不容他人窺探,臉上有著細微的無奈,他緩緩開口:“禦史大夫怎可妄自菲薄,本王聽說,禦賜禦史官邸異常華麗,與本王的王府不相上下。”

  風千華抱拳:“客氣,客氣!”

  砰!

  車外魯忱從馬上掉下來,抱著馬腿嘴角抽搐:爺啊,您等了半個月,您倒是問啊,問啊!

  車內夏侯淵唇角微勾,一副淡定神閑,但攏在袖中的手,卻是緊緊握著,嘴唇動了幾次,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若是細看麵頰之上,還有一層淺淺的紅暈

  。

  風千華眼角微跳,夏侯淵今天很奇怪!

  ……

  鄆城。

  半個月前,他們將所有事務奏報回金都,經三司審理吳全鳳以貪汙受賄,傭兵圖謀不軌等罪行,判斬立決誅三族,他已死自然無需多事,三族則押送回金都提刑司會審,秋後處決!

  “大人,這對寶瓶是前朝禦用,當世已僅此一隻,您看,是放在左邊的車架上,還是放在右邊?”徐司丞小心翼翼捧著一隻青釉裂紋長頸寶瓶,偷偷瞧著當朝新貴,三日前大內總管吳德福親自宣讀聖旨嘉獎有功,事後又與她密聊兩個時辰,出來時眉眼含笑,吳德福自大周帝位列太子時,便侍奉左右,深得帝心,他親自來便是代表大周帝,可見禦史大人隆恩聖寵,前途無量啊!

  “左邊。”都說隻有一隻,她要吞也不能吞這種,況且,這樣的東西隻能觀賞不能換錢,對她來說沒有用。

  半個月前,他們將所有事務奏報回金都,經三司審理吳全鳳以貪汙受賄,傭兵圖謀不軌等罪行,判斬立決誅三族,他已死自然無需多事,三族則押送回金都提刑司會審,秋後處決!

  從今早開始,她開始著手查抄吳全鳳的府邸,家常自然是充公,但這充公多少賬簿如何做,則由她說了算!

  這抄家是美事,亦是累事,隨意一掃吳全鳳的府邸,富麗堂皇奢靡豪華,與瑞陽王府比起來,她覺得王府實在太上不了台麵了,而這財產對比,更是大巫見小巫。()

  “大人,你看這個?”徐司丞轉回,又捧著一條銀白腰帶,材質似絲似銀質地堅韌,帶麵之上一隻白狐栩栩如生攀附在上麵,形態極其逼真,一看就不是凡品。

  風千華回頭,眼眸瞬間眯了眯,一絲亮光在眼底滑過,她不動聲色的轉過頭,自然揮手:“右邊。”

  “很忙?”不知何時,夏侯淵站在她身後,深邃的五官上,有不易察覺的別扭,語氣卻依舊一派淡然。

  風千華低著頭,親力親為記著賬簿,頭也不抬:“嗯,很忙!”

  夏侯淵見左右無人,清咳一聲,強自淡定:“天氣很好……很適合抄家

  。”

  風千華奇怪的看他一眼,繼續手中的工作:“很適合。”

  抄家也需要適合的天氣?

  夏侯淵點頭,手指點在一尊並蒂蓮花玉女尊:“這並蒂蓮惟妙惟肖,乃當世奇珍,價值不菲。”

  風千華拿起軟玉女尊,愛不釋手的摸了摸,想想又放了回去,認同的點頭:“嗯,價值不菲。”

  可是,價值不菲,和我們有關係?

  夏侯淵目光依舊停留在她身上,故作隨意說著:“這並蒂蓮尊皇宮裏亦有一隻,有野史記載,並蒂蓮千年開花,每次花朵盛開之時,便會有男女相愛,終生不會分離。”

  他也看野史?

  風千華忽然覺得,是誰說大周秦王冷漠話少的?

  “嗯,故事很好!”

  夏侯淵以拳抵唇,清咳一聲:“如今這並蒂蓮在你我眼前盛開,應是好事將近……”

  盛開?這是玉質雕刻,怎麽盛開?

  風千華起身,認真打斷他的話:“王爺,下官實在很忙,稍後,稍後……”

  俗語有言,事有反常即為妖,風千華頭也不回,捧著賬簿迅速消失在危險區域內。

  徐司丞抬著個黃花梨木太師椅回來,透過鏤空的椅麵,風千華不在桌邊,卻換成殺氣重重黑麵懾人的秦王,頭皮抽了抽,牙關一咬扛起碩大的椅子,低著頭迅速消失在原地……

  乖乖,王爺釋放的冷氣,在這六月三伏天,都能讓他冷汗直冒!

  夜深人靜,風千華坐在衙門裏,將今天撬開吳全鳳暗格後,得到的幾封與京中官員來往的信件收好,這是日後查證貪汙私吞災銀案最有利的證據,不過,吳全鳳雖屍位素餐,手段卻要比金道陽高明許多,此次在他的府中並沒有查出官銀,至少那些銀子上沒有朝廷的剛印

  。

  看來,他不是另外有藏金窟,就是他的勢力遠不止如此,必然有相當規模的製銀坊,才能讓這些數目龐大的官銀憑地消失。

  這些她會去查,若是能不驚動他人查到製銀作坊,對她以後行商必有大用。

  這時,外間有沉穩的腳步聲傳來,風千華眉梢一揚,合起賬本起身就走。

  今天夏侯淵很奇怪,她還是避而不見為妙!

  腳步聲仿佛知道裏麵人的動作,驟然加速,眨眼功夫出現在她麵前。

  夏侯淵麵無表情攔著她的退路,側開臉眼神遊移,聲音中透著絲不自然:“我在等你。”

  風千華左右環顧,不解:“有事找我?”

  夏侯淵雙手負在身後,麵容上看不出情緒:“嗯。”話微頓了頓,他左右看看眼眸閃爍,忽然說道:“今天……今天月色很美。”

  風千華嘴角抽了抽,今天是初一,哪裏來的月色?

  “嗯,很美!我忙了一天,要去休息了,再會……再會。”風千華擺手,她惦記著那條白狐腰帶,不知為何她覺得有種莫名的情緒,讓她一眼便對那條腰帶心動,愛不釋手!

  夏侯淵清咳一聲:“時間還早,我們去走走。”說完,拉過風千華手臂便朝外走,不給她遲疑的時間。

  夏侯淵身影挺拔如玉,拉著她的手臂修長有力,每一步都走的沉穩,但步伐……

  掙開手,她呼氣吸氣:“你想要說什麽?”

  夏侯淵停住腳步,立體如刀刻的五官,在夜色中越發的俊美深邃,眼眸墨亮宛若黑曜石一般,明亮……閃爍!

  “瀾秋絕自那夜後,可有出現。”

  風千華忽然笑了起來,瀾秋絕來沒來,他應該比自己還要清楚,走之前他將魯忱,霧影還有十名侍衛都留了下來,她無論到哪裏都是前呼後擁,莫說是人,就是隻蒼蠅也在半空中被人無聲無息的絞殺了

  。

  瀾秋絕能不能來,他當然知道,他訓練的影衛豈是容易擺脫的。

  “成親……”

  “大人,下官有事稟報。”夏侯淵話未說完,忽然徐司丞自門內小跑過來……

  風千華看看夏侯淵,他剛剛說什麽她沒有聽清楚,這邊朝他點點頭,問道:“什麽事?”

  夏侯淵目光一沉,含著冰涼殺氣的視線,在徐司丞脖頸處一頓……

  徐司丞心裏咯噔一聲,抬手摸了摸脖子,他今天一定是犯了太歲,不然每次都遇到秦王。

  “下官叩見王爺,禦史……那個,外麵有位公子,說給大人來送禮盒,恭賀大人榮獲新邸。”

  風千華眉梢微揚,看向夏侯淵,後者臉色沉沉很不好看,周身呼呼散著冷氣,冷颼颼問道:“什麽人?”

  風千華撇嘴,這該是我問的吧。

  徐司丞頭也不敢抬,外界傳言秦王雖戰場殺伐,為人不易親近,但卻沒有人說,秦王煞氣騰騰啊?

  “那個……那人沒有說,隻是囑咐一定要親自交給大人。”

  風千華點點頭,讓徐司丞先去,看向夏侯淵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夏侯淵臉一沉,語氣中冒著酸味:“先去看看是誰。”

  前廳中,一男子捧著一個精致的禮盒,見到兩人前後進來,隨即將木盒交給風千華。

  風千華接過木盒,並不奇怪那人怎麽認出自己,虛目隨意一掃,頓時翻了個白眼,盒子上好巧不巧刻著一朵朵繁複的並蒂蓮,枝纏葉葉呈花,形態非常妖嬈。

  夏侯淵立刻黑臉,戒備的看著那人。

  那人一頭霧水,他就替人送個東西,按理該給打賞,怎麽就感覺入了陰曹地府一樣,周圍冷颼颼的

  。

  “這是別人讓我轉交的,既然東西已經送到,在下告辭。”那人說話,抬腳小步開跑,好似後麵有厲鬼索命。

  拆開盒子,風千華眸子一眯,隻見做工精湛的盒子裏,躺著一隻金燦燦鳳釵,釵頭上鳳凰振翅欲飛,氣勢不凡,一顆貓眼石鑲嵌其上,淡藍的顏色熠熠生輝,像是賦予了生命一般,讓人生出錯覺,仿佛下一刻它就會淩空而起,衝入雲霄。

  做工精美,形態逼真,絕非隨處可買到的東西。

  風千華與夏侯淵對視一眼,出手這樣闊綽,而且送的還是鳳釵,這世上能用鳳釵者能有幾人?

  瀾秋絕!

  答案再明顯不過,隻有陰魂不散行事乖張的太子殿下,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鳳頭釵,乃瀾月皇後專有配飾!”夏侯淵話語平淡,但任誰都能聽出,那語調周轉分明冒著股酸味。

  風千華意興闌珊的將釵扔進盒子裏,對於首飾,尤其是這種隻有收藏價值的東西,她向來不感興趣。

  夏侯淵見她一臉索然,顯然未將這隻瀾月女子人人想要而不得的鳳釵放在眼中,頓時眉梢一挑,神采飛揚,一掃剛剛的冷鬱……

  風千華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最近人都這麽奇怪,瀾秋絕不再現身改送禮物,夏侯淵不再生人勿近,每日偶遇數次,且次次話題豐富。

  “晚安!”風千華優雅的打了哈欠,撫額進了內室。

  “你……”夏侯淵抬起的手擱在半空中,一副言未盡話未明,你怎麽又走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風千華梳洗出門,剛一出門便見一偉岸背影,負手看著遠方,氣息清冷,悠遠而莫測。

  這是在等她?

  聽到身後的動靜,夏侯淵大步走了過來……

  風千華目光一亮,今日的夏侯淵異常俊美,墨發如緞,墨衣高華,衣擺上有殷紅的罌粟花並蒂而開,讓他看上去,少了絲冷冽更加的雍容高貴,俊美如儔

  。

  收回目光,風千華將視線放在他臉上,忽又覺得那目光太過熾亮,又換到他鼻子上,可那堅挺的線條下微勾的唇瓣,此刻看著竟有魅惑之感,摸摸鼻子,她抬頭望天:“有事?”

  風千華的反應自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極其滿意的勾著唇角,聲音愉悅:“一起用早膳。”

  風千華點頭,早飯總要吃的。

  樹枝上,霧影打了個哈欠,推推身側的魯忱:“爺能成功麽?”

  魯忱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當然,你沒看咱們爺今天連壓軸的美男計都施展了麽,我敢說,這天下女子沒有人見到這樣的男人,不心潮澎湃,春意盎然。”

  霧影哭:“姑娘絕非一般人!”

  魯忱浮想聯翩,想完拜堂想花燭,想完花燭想洞房:“你猜,咱們爺和姑娘成親後,誰會是上麵那個?”

  霧影擦幹眼淚,翻了大大的白眼,要是昨天他還想著應該是爺,畢竟和他們一起,爺即便不說話,壓迫感就足以震攝住三軍,可和姑娘在一起……難說啊。

  魯忱一拍腦門,緊張兮兮:“爺囑咐我們守住門戶,今日一隻蒼蠅都不準放進去,趕緊的。”

  早餐豐富,樣樣具有,夏侯淵執筷夾了塊鮮筍,放在風千華碗中,看著她吃……

  一室安靜,唯有某人目光晶亮,複雜難解。

  氣氛極其詭異。

  風千華怒瞪:“你到底什麽事,說!”

  夏侯淵倒了杯茶,壓住頻率極快的心跳,開口說道:“成親之事,你考慮的如何?”

  風千華執筷的手一頓,嘴角迅速抽了抽,合著他連日來頻繁在她身邊出現的原因,是因為這個?

  忽然覺得,對麵微斂著眸子強裝淡定啜茶的男人,亦有一份可愛

  。

  放下筷子,她正色說道:“關於成親,我們……”忽然,魯忱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滿臉緊張:“爺,屬下有事稟報!”

  夏侯淵徹底黑了臉,讓他們守門本以為萬無一失,卻沒料到最後竟被他們……家賊難防:“說!”

  魯忱忍不住抖了抖,若不是消息有關風千華,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進來啊。

  “金都傳來消息,虎賁將軍從博陽回金都探親,剛到金都就被帶到大理寺,連瑞陽王亦被禁在王府中,不得隨意出入。”

  風千華猛然站起來,臉色微白:“可知因為什麽事?”風存戎是風瑞安的獨子,很小便隨風瑞安上戰場殺敵,經曆大小戰役立功無數,被皇帝封為虎賁將軍,風瑞安回來後,由他將接手鎮守邊關。

  魯忱麵色鄭重:“事情複雜,大理寺封的很緊,不準任何人探視,目前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夏侯淵臉色亦沉了沉,前段時間金都因為學子自殺抗議科考不公的事,牽扯到風瑞安,雖然影響不好,但這樣的事還不足以讓皇上如此做,難道?

  “博陽可有消息傳來?”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夏侯淵沉聲問道。

  魯忱點頭:“前幾個月宇文拓在博陽一直活動頻繁,與虎賁將軍摩擦不斷,可半個月前,他突然帶兵折返回瀾月,斂旗息鼓,虎賁將軍守了三日確認他們回去後,方啟程回金都探親,屬下覺得此事蹊蹺,遂派人盯著,其後我們的人在暗處見到瀾月太子的人也在查他,加上瀾月三皇子蠢蠢欲動,宇文拓又是三皇子的人,屬下以為定是關於奪嫡之事,他不得不回去,如今看來,可能事情並非這麽簡單。”

  夏侯淵麵容上浮起一抹冷厲,手指敲著桌麵:“此事怕是有人籌謀已久,矛頭直指瑞陽王府,風存戎此次不易脫身。”

  風千華秀眉蹙起,臉上一片煞氣凜然:“你是說,有人與宇文拓勾結,設陷阱讓風存戎跳?”

  夏侯淵讚賞的點點頭:“宇文拓奸猾,在瀾月國內活動頻繁,卻很少親自帶兵,此次一出兵便是三月之久本已奇怪,現在看來他目的本就不在此。”他緩緩說著,看著風千華麵色不平,語調微微放緩:“虎賁將軍與武威將軍常年守在邊關,是瀾月進軍大周的一道極大的障礙,若是能除去二人,必定是一勞永逸

  。”

  “他會與誰勾結,裏應外合?”風千華冷聲而道,腦中已將風瑞安的政敵悉數過了一遍,隱隱的她已猜到是誰。

  夏侯淵眸色一冷:“有幾人都有可疑之處,但按局勢來看,青穆候的可能性最大!”

  果然是青穆候!

  風千華麵色如冰,不再說話!

  夏侯淵仿似知道她的心思,輕輕拍拍她手臂,搖頭說道:“不要自責,青穆侯與瑞陽王結怨已久,而且,無論他多麽囂張無能,卻無法否認他很得聖寵,殺他易,可若連根拔除,不易!”

  風千華自然明白,他為官幾十年,直至獲得爵位,一路攀爬同黨必不會少,譬如金道陽與吳全鳳就是其中之二,他們連災銀都敢動,還有什麽不敢!

  如此更好,她本也打算回金都後,便奏寫災銀以及科考賣題之事,光是這兩項罪名,就足以讓他死上幾次,隻不過現在她由主動換成被動罷了,但不妨礙她所要做的事情。

  隻要風瑞安暫時安全,她就有足夠的時間趕回去,整理手中的證據安排好一切,這一次,她一定要徹底將這顆毒瘤從連根拔除。

  “吩咐下去,所有人明日啟程,我與禦史大人有事,今夜便走。”

  風千華恨不得立刻就啟程回去,可夏侯淵如此說,已是最大的極限,畢竟他們手中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如想回去有足夠的籌碼,那麽所有的事情她必須做的滴水不漏,因為,皇帝才是這場沒有硝煙的爭,最終的判決人,隻有得到他的認可和信賴,一切才會很順利的進行。

  日落時分,暮色重重,天際雷聲炸響,平地一股厲風吹起,卷起一地沙塵漫天。

  在這迷蒙煙氣之中,兩匹駿馬長嘶狂奔於官道之上,朝著金都的方向,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