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堂審 《
  昏暗陰冷的地牢內,沒有一絲的光,地麵上凝結著揮之不去的潮濕水汽,風聲嗚嗚作響,似從地獄吹來,陰戾的滲進了人的骨子裏。

  幽暗的光線攏在牢中男子的麵容之上,濃眉大眼,皮膚黝黑,因常年習武身體非常健碩,此時他坐在牢房中的石**,猶如一塊巨大的隕石,英武而堅毅。

  劍眉緊緊擰著,風存戎氣憤的一拳砸在石床,大喝道:“有沒有人,到底是死是活給個準話。”

  關了整整兩天沒有說法,也不說為什麽關他,就來個大理寺卿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著他看了一番,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金都就是複雜,若不是娘去世,他就是死也不會回來的。

  他煩躁的站起來,忽然牢房外的鐵門傳來一陣沉重的聲響,緊接著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靠近,他虎目一瞪,喊道:“放我出去,再不放我就砸了這牢房,和皇上評理去。”

  沒有人回答,隻有他雄厚的嗓音在空蕩的牢房回蕩……

  “戎兒

  。”忽然一道親和嗓音響起,緊接著有人從黑暗中走了過來。

  “父帥。”風存戎一怔,急忙將手從欄杆裏伸了出去,拉著風瑞安的衣袍,又發現他身後跟著兩個衙役,他手一緊,差點將風瑞安的衣袖撕破:“您怎麽會來這裏?他們連您也關了?”

  牢門打開,風瑞安神態隨意的走了進來,伸出手和藹的拍拍風存戎的肩膀:“都是為父無用,害了你了。”

  風存戎可不管這些,抓著欄杆指著那兩個衙役就開罵:“媽的,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戰功赫赫的武威將軍,是瑞陽王,你們憑什麽關他,都聾了啊,說話啊!”

  “王爺,將軍,你們好生休息!”那兩個衙役見風存戎凶神惡煞,一副完全蒙在鼓裏的模樣,嘴角露出鄙夷的笑容,完全不將他放在眼中。

  能入大理寺的,都是天大的案子,有誰進來之後,能活著出去的。

  “戎兒。”風瑞安俊秀的麵容上,添了淡淡的無奈,拉過風存戎訓導:“你怎麽還是這麽莽撞,我們能在這裏,豈是你隨便喊喊就能被放出去的。”

  風存戎撓著頭:“嗯,孩兒知錯了。”

  風瑞安也不忍心責怪他,如今這樣的形式,換成別人早嚇破了膽,而他還能臨危不懼的站在這裏,已是很不錯的表現。

  “父帥,皇上為什麽要把我們關起來?”風存戎一臉迷茫,怎麽好端端回來探親,屁都沒放一個就把他莫名其妙關了起來。

  風瑞安蹙著眉,神色凝重反問道:“我問你,你回京的路上可有遇到過什麽人?或者,在博陽可有結交什麽人?”

  風存戎低頭想了半晌,猛搖著頭:“沒有啊,孩兒的個性你還不知道,結交的都是軍營中的兄弟,回來的路上我一路快馬,更不用說認識什麽人了,父帥,到底怎麽回事?”

  風瑞安一早便有心理準備,這孩子的性格他最清楚,有的事他縱是死也不會去做的:“有人指證你通敵叛國,與宇文拓暗中有勾結

  。”

  風存戎頓時炸毛,瞪著眼睛大著嗓門說道:“真是放屁,我要通敵又怎麽和宇文那龜孫子打了整整三個月的迂回戰,這事兒太沒譜了。”他說完,忽然覺得有些蹊蹺:“皇上信了?”

  風瑞安點點頭:“皇上若是不信,你又怎麽會在這裏……你可知道,是誰告你通敵的?”

  風存戎一臉迷茫的搖搖頭。

  “是你的副官將,袁飛。”

  風存戎蹬蹬蹬倒退了數十步,受了很大的打擊,那是他最要好的兄弟和戰友。

  “他在你啟程回金都之時,將所謂你與宇文拓暗中來往的信件,還有許多房產地契全部呈給了皇上,裏麵每一封都是宇文拓親筆書寫,還有落款,時間亦很吻合,可惜的是,袁飛現在失蹤,完全在人間蒸發一般。”

  風存戎臉色微白,他向來最重情義,現在被好兄弟出賣,心裏隻覺得被人挖空了一樣難受,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宇文拓一退兵,他就催著自己趕緊回金都探親,原來是早就算計好了。

  風瑞安歎了口氣:“我早就料到皇上必然不會隻查你,所以在此之前已經著人去找裘老將軍,還有太子,若是能找到袁飛或許你我還能辯上一辯,若是找不到,隻怕這件事不好了結。”

  風瑞安緩緩坐了下來,一瞬間仿佛老了幾歲:“還好為父讓千華去你伯父家小住,才逃了此劫,若不然我們一家都要在這裏相聚了。”

  至於風千雪,她現在已是瀾月太子的人,大周這邊自然沒有權利審問關押。

  風存戎眸光閃了閃,收起心中對袁飛的怒,聽父親提到風千華,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另外一個妹妹:“我可沒有這個妹妹,嬌嬌弱弱風一吹就倒。”

  風瑞安眸色一凜,黑臉叱道:“她是你妹妹,你怎麽能這麽說他她,況且,這些日子你沒有見到她,她的變化已是天轉地覆,和以前完全不同。”

  想到風千華,風瑞安的臉色也不知不覺柔和了幾分。

  若不是從小就怕風瑞安,風存戎真要翻個白眼了,那個柔柔弱弱哭哭泣泣的妹妹,能有什麽變化?難道能和他一樣上陣殺敵?

  風瑞安不再多說,等他見到千華也就明白了:“若為父所料不錯,明日便會有人來審理,到時候你不能衝動,一切當忍則忍

  !”

  “嗯,孩兒知道。”風存戎點點頭,忽然岔開話題說道:“到底是誰要害我們!若是被我知道,我一定擰了他的腦袋。”

  剛剛還讓他忍,風瑞安有些不忍責怪他:“戎兒,若是此事與你外公有關,你……”

  風存戎一拍桌子:“什麽狗屁外公,貪慕虛榮的奸猾小人,你瞧他做的那些事,哪一樣是正大光明的,真枉做男人了。”

  他一向最不齒的,就是這個外公,當官沒有功績,就隻知道討好皇上,謀求富貴!

  風瑞安不再說話,緩緩閉上眼睛,他與徐文清的結並非一天兩天,當年的事……

  這時,牢房的門再次打開,夏侯逸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一身白衣清潤,麵容之上有著淡淡的歉意。

  “太子,您怎麽來了?”風瑞安起身,臉上看不出情緒。

  “考題之事,當日的中間人我已查到他藏身處,兩日內就會有消息,至於虎賁將軍,父皇正怒中,待過幾日我去求情,至少將你們先放出去。”

  風瑞安麵露感激,太子現在也麻煩不斷,能為他們做這些,已是仁至義盡了。

  第二日,一線光亮自細小的窗戶中透進來,牢房的門也隨之打開,進來數十個衙役,領頭之人抱拳道:“王爺,將軍,得罪了!”說著上來便給風存戎帶上鎖鏈。

  風瑞安父子,被押解上大理寺公堂之上,此刻大理寺卿段域澤,刑部以及督察院三司官員並列坐在衙案之後,下首右側坐著青穆侯,左側則是裘正裘老將軍,大理寺各級官員數十人皆立在一旁,衙役分列兩側,虎目瞪圓氣勢強硬。

  風瑞安從容不迫負手走來,風存戎昂頭挺胸緊隨其後,絲毫不見慌亂。

  “什麽罪,就想讓我們認,把證據給老子瞧瞧

  。”還不等堂上問話,風存戎已腰杆筆直,吹胡子瞪眼衝著段域澤吼了起來。

  他們雖有官司在身但功名仍在,可不必下跪。

  段域澤閃過絲怒容,頗有官威:“王爺,將軍,已有證據證明,虎賁將軍與瀾月國兵部侍郎宇文拓暗中來往密切,書信頻繁,宇文拓力勸將軍改國投奔到瀾月,還奉上數額巨大的銀票和房契,將軍……可有此事?”

  風存戎拳頭一捏,就要說話,風瑞安輕拍他:“段大人,我兒脾性三軍無人不曉,與宇文拓勢不兩立亦不是一日兩日,這是大家有目共睹,又何來暗度陳倉通敵判國之說。”他微微一頓,音量微微提高:“何況,僅有宇文拓書信,並不能單方麵證明此事。”

  段域澤眉目間一派威嚴:“王爺,此處並非隻有宇文拓的書信,還有將軍的親筆回信。”話落,隨後有文書將桌案的上的信件,在風瑞安兩人麵前翻開……

  風存戎越看臉色越難看,裏麵果然有風存戎的親筆信,但是……

  “不對,這雖然是老子寫的,但不是寫給宇文拓的,而是給袁飛的。”信上稱呼皆是兄長,兄弟,看不清是誰,但信的內容卻很曖昧,有一封甚至有這樣一段話:兄弟,等我去了你處,牛肥馬壯,你我二人定當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這一段看似沒有什麽,但若是給宇文拓的信,就足以將他叛國之罪坐實。

  風瑞安臉色也變了變,那個袁飛果然是蓄謀已久。

  “不是寫給宇文拓的,那又是寫給誰的,有什麽證據?”

  風存戎恨不得將那一疊信全斬碎了,憤憤不平的臉上,劍眉都快跳到腦門上了:“寫給袁飛的,他可以作證。”說完,又想到袁飛就是告密之人,他一口銀牙咬住,憤怒不已。

  段域澤眼中劃過絲嘲諷,冷聲說道:“袁飛已經死了!”

  風存戎瞬間跳了起來,死了,那豈不是死無對證?

  一側,青穆侯嘴角冷冷一笑,開口說道:“容本侯打斷一句,虎賁將軍個性單純,老夫最清楚不過,隻怕這其中還另有隱情啊

  。”

  段域澤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侯爺請說。”

  青穆侯高傲的坐在椅子上,視線在風瑞安身上,陰陰的一頓:“將軍性格單純,不可能被利誘,但也粗獷從不聽他人勸慰,判國一說定是有人教唆,至於是誰教唆不言而喻!”他看著風瑞安說,而朝野中沒有不知道,風存戎雖像一匹烈馬,但在風瑞安身前卻非常乖順,這世上若有人能牽著風存戎的鼻子走,隻有風瑞安能做到。

  這一句說的極巧妙,既確認了風存戎的罪名,又將火勢成功轉到風瑞安身上。

  風瑞安淡淡一笑,果然矛頭還是他,他轉眸看向風存戎,是他害了這兩個孩子,唉!

  風存戎雖粗但不傻,擼起袖子就要衝過去:“你是誰,憑什麽這麽說,莫說老子沒有叛國,就是叛了與你何幹,和我父帥有什麽關係,真是老了不死多管閑事。”

  噗!

  裘正一口熱茶噴了出來,看著青穆侯覺得真解氣,被自己的外孫罵,還罵的這麽難聽,也就他能做到了。

  砰!

  驚堂木一拍,段域澤喝道:“肅靜,將軍是待罪之身,莫要胡言亂語,否則休怪本官廷杖不留情麵。”

  青穆侯臉瞬間就變綠,氣的抖了半天,不依不饒:“好,好!叛國,通敵,殺人滅口,證據確鑿,段大人也不用審了,皇上的意思也隻是過堂而已,至於他們父子,即便舌燦蓮花,也狡辯不出個所以然來,何必浪費大家時間。”

  “對!侯爺說的在理,根本無需審理。”堂側一幹大理寺官員急忙點頭附和。

  砰!

  驚堂木再次響起,段域澤道:“虎賁將軍風存戎,通敵……”他話還未說完,忽然一道清亮的嗓音自門外傳了進來……

  “等等。”

  所有人一怔,滿堂靜了下來,這三司會審,竟有人旁人敢出言打斷?紛紛轉身看向門外

  。

  風瑞安眉心一跳,這嗓音似乎很熟悉!

  青穆侯眼眸眯了眯,這聲音……

  來人儒雅俊逸,氣質不凡,周身似有清冽的氣息縈繞,大步跨進來朝堂上諸人淡淡抱拳:“下官來遲一步,抱歉!”

  她說完,視線在裘正身側一頓,極有氣勢的走過去,想也不想就坐了下去。

  動作閑逸,一派流水之姿,仿佛她本就應該坐在那裏,而並非突如其來打斷了大理寺卿定案。

  哐啷!

  有衙役手中的廷杖掉在地上,大理寺外麵那麽多守衛,禦史大人是怎麽進來的?

  滿堂的人震驚的看著她,庭審之時律法為大,禦史大人不但隨隨便便的走了進來,還旁若無人不打招呼就坐,這什麽情況?

  青穆侯臉色越加的難看,端木簫此時不該在鄆城的嗎,按行程至少還有半個月才能回金都,她折損自己兩大門生的仇還沒有算,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回來了,實在可惡。

  最可氣的是,他眼下心思全部放在風瑞安這裏,對於她暫時還挪不出手。

  還有,他突然來此,有什麽目的?

  段域澤被一口茶水嗆到,猛咳一陣:“本官正在堂審,端木大人這是?”

  風千華眉梢一挑,淡淡說道:“嗯,大人繼續!”

  段域澤重拾驚堂木正要繼續,忽然反應過來,他怎麽被禦史大夫給左右了,臉露冷意,嘴角抽搐:“端木大人可有皇上手諭?”大理寺的堂審並非什麽人都可以旁聽,是需要皇上批準。

  風千華好似剛剛想到,立刻拿出塊手牌:“下官來的匆忙,竟忘記給大人過目!”說著,她就要遞過去……

  段域澤遠遠的看了眼,知道她是隆恩正盛,態度不能太過強硬,笑道:“端木大人請坐。”

  風千華很小心的將手牌收了起來,若仔細看,那背過去的一麵,浮刻著一條狗,分明是民間孩童的生肖牌,用作送禮饋贈之用

  。

  風瑞安眼眸微眯了眯,對風千華突然的到來,起了絲莫名的情緒。

  風存戎鼻尖一哼,又來個狗屁文官,瘦瘦弱弱跟小雞崽似得。

  裘正的個性與風存戎相似,亦是不拘小節,看到風千華猛拍她肩:“好小子,杭城之事沒讓老夫失望,吳全鳳殺的漂亮!”

  風千華巧妙的避了避,將力道錯開:“多謝將軍抬愛,客氣,客氣!”

  青穆侯抖著胡子,他剛剛的話,明顯被風千華的到來衝低了存在感:“段大人,無關之人休要耽誤時間,判吧!”

  段域澤聽命,立刻舉起驚堂木又要下定論。

  忽然,一聲淡淡的聲音響起:“容下官插一句,依大周律法,大理寺審案,需三司三堂方能定罪,這……新改的規矩?”

  聲音真摯,聽不出一絲質疑。

  段域澤不敢不耐煩,嘴角抖了一抖:“非也,是證據確鑿無需再審!”

  風千華點點頭,原來如此:“既是證據確鑿,那到也可以。”段域澤一口氣提起來,驀地鬆了下去,不知為什麽他見這禦史大夫心中總有莫名的心虛感,誰知他一口氣剛鬆了,風千華又開口道:“下官聽說,涉案證人袁飛已死,是怎麽死的?”

  “一箭穿心。”段域澤想了想,生怕風千華再問,又補充:“死在博陽入金的官道上。”

  “下官明白了,定是虎賁將軍知道事情敗露,一怒殺人,可是……”

  話語急轉,吊足了胃口。

  “端木大人,請說。”段域澤心中慍怒,可拿不準風千華的用意,不敢表露出來,

  青穆侯一張臉憋的青紫:“滿口胡言,此處乃是大理寺,你小小的禦史大夫,焉能放肆!”

  風千華抱拳:“侯爺所言甚是,是下官對大理寺審案好奇,遂奏了皇上來觀審,不敢放肆

  !”

  言下之意,皇上都同意了,你算什麽東西。

  青穆侯被她堵的喉嚨一陣癢,想咳嗽卻咳不出,捧著茶猛喝。

  風瑞安靜靜打量著風千華,朝堂那日她為華兒解圍,今日又莫名趕來,雖一直文不對題不明其理,但他感覺禦史大人必有後招。

  果然,風千華起身淡笑:“段大人,若是下官沒有記錯,虎賁將軍是八月初一入的金都,而從博陽到金都即便快馬也需半個月的路程,那麽他七月十五就要出發,一路飛奔一刻不能耽誤時間,可是袁飛七月二十,還在博陽練兵,三軍皆可作證,這時間上不合啊,莫非……”她幾步走到風存戎身邊,打量了他一遍,喃喃的搖著頭:“沒有脊生雙翼,展翅可飛,怎麽能做到?”

  風存戎劍眉抖了抖,覺得這小雞崽有些本事,若是他平安度過這關,一定要請她喝酒。

  滿堂的人,有人黑了黑臉,覺得這禦史大夫真是多事。

  段域澤飛快的朝青穆候看了一眼:“端木大人,即便時間不合,但也有可能是同夥幫忙。”

  青穆侯不屑撇嘴,陰陽怪氣的說道:“譬如……瑞陽王。”

  原來是一丘之貉,暗中勾結,隻怕這滿堂的人都與青穆候脫不了幹係。

  風千華笑道:“侯爺說的沒錯,也有可能是別人所為,所以……下官認為要當庭驗屍,查證具體死因和殺人者的手法。”

  質疑他的辦案水平,段域澤鼻尖冷哼:“袁飛的屍體,已經下葬,無需再驗!”

  風千華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坐回椅子上:“大人,下官隻是建議,隻是,這屍體不查匆忙斷案,若有冤屈……”

  段域澤張口結舌,有些心虛的朝青穆侯瞥了瞥,全然無覺他的思路已經被風千華牽著走:“本官斷案三十年,從無冤假錯審,端木大人不必危言聳聽。”

  青穆侯陰冷的眯了眯眼,他就知道這小子一來肯定沒有好事,果然如此……

  他等了這麽多年,籌謀這麽久,今天一定要將此案斷了,以免夜長夢多

  !

  “區區一個死屍有什麽可查的,禦史今日來不像聽審,到像是主審啊。”青穆侯的話可謂諷刺之極,堂上立即有人輕嗤一聲,附和而上!

  風千華一臉無辜,仿似根本沒有聽懂他話中之意,謙虛說道:“不敢,不敢!怎可搶了侯爺的風頭。”話落,眼神不經意的看向風瑞安。

  不知為何,這一眼風瑞安立刻明白其中含義,他負手上前一步淡淡一笑:“侯爺,你我恩怨這些年是該有所了解,但罪不在孩子,此案疑點頗多,你又何必急於一時?莫非你有私心?”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頓時讓場麵天翻地轉,注意力立刻換了方向。

  青穆侯早被風千華氣的失了分寸,努力壓下心中氣憤:“本侯與你何來仇怨,況且,虎賁將軍乃本侯外孫,若他真沒有罪本候定當保他,可如今證據確鑿,此等不孝不忠之人不要也罷!”

  他一甩袖,一副大義滅親大義凜然之態!

  風存戎一口口水噴了出來:“誰是你外孫,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配,我告訴你,隻要是真男人,誰做我外公都行,就你不配!”

  “你……”青穆侯一口鬱氣堵在心裏。

  風千華側目,唇角勾起絲淺淺的笑容,風存戎的表現很讓他意外……

  “肅靜!”段域澤大喝,沉著臉一派正直無私之態:“這是公堂,豈容汙言穢語。”

  話落,他清咳嗽一聲:“此案本官今日便會呈報給皇上,虎賁將軍風存戎叛國一案……”

  忽然,風千華耳尖微動,堂外有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她眉梢一挑,起身抱拳再次打斷段域澤的話:“大人,下官還有一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