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有人在背後說她壞話
  月亮升上中天,能吃的東西都吃得差不多了,除了第二數據組的成員要通宵盯著加密點的浮動臨界值之外,其餘人員都打著嗬欠,心滿意足地各回各屋了。

  周堯作為課題組長兼生活管理,認命地留下來收拾狂歡後的一地狼藉,眼角餘光瞥見秦曉垂頭喪氣地從宿舍回來,還以為她又和張昕悅吵嘴了,把清掃好的垃圾往紙箱子裏倒去,揚聲叫住她:“又怎麽了這是?”

  “沒怎麽,”秦曉慢吞吞地挪過來,幫他一起擦拭桌上殘留的油膩,一邊擦一邊又長長歎了口氣,“我總覺得張昕悅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周堯知道她還有話要說,便隨口應和:“確實有點奇怪。”

  “對吧?你也這麽覺得對吧?”秦曉激動起來,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你知道嗎?我經常看到她半夜起來坐在那裏發呆,跟詐屍一樣……”

  “還有哦,我剛才在門外偷聽了她的電話,當然我不是故意的啦,就是正好她沒有關門而已……”被周堯睇了一眼,秦曉心虛地吐吐舌頭,又皺眉繼續,“然後我發現,她好像在跟什麽人匯報薇薇的情況,是那種很詳細的的匯報,明明跟她不對付的人是我,她就算要買凶殺我,我都不覺得奇怪,怎麽偏偏是盯著薇薇呢?”

  周堯原本並沒有打算認真聽,反正秦曉每次和張昕悅鬧矛盾,尤其是在吃了嘴上的虧的情況下,總是會嘮叨一陣,吐槽完了,氣也就順了,從來沒什麽隔夜仇。

  這也是他最喜歡她的一點,心比天寬,成天開開心心,活力四射的。

  忽然聽她說到張昕悅在有意地監視紀雲薇的行蹤,還向外人透露,立即警覺地追問:“有聽出張昕悅是在和誰打電話嗎?”

  秦曉搖頭:“沒有,就是這樣才覺得奇怪嘛,我剛才就在那裏想啊,薇薇之前不是在這邊三番兩次出事嗎?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就是張昕悅害的?不然她好端端地幹嘛要……”

  “好了,”周堯這人考慮事情比較全麵,就算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他還是及時製止秦曉想要往下說的內容,“無憑無據的情況下,還不能隨便給人蓋棺定論。”

  不等秦曉反駁,周堯條理清晰地分析:“不過,張昕悅監視薇薇這件事,恐怕比較複雜,我們絕對不能直截了當地問,得先調查清楚她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畢竟這也有可能關係到我們課題工作的進行,萬一是涉及到核心數據和成果的泄漏,那就不隻是薇薇一個人遭遇損失,我們整個課題小組都要白忙活了。”

  “我懂的,所以我剛才才沒有打草驚蛇。”

  秦曉在大是大非上還是知道分寸的,可她和紀雲薇關係那麽要好,又不能裝作毫不知情,所以糾結得腦袋都大了。

  周堯安撫她:“暫時先別想這麽多,薇薇目前手上沒有滯留的工作,又很快要和帆帆去葫蘆縣了,張昕悅又沒有跟過去,到時候就盯不住薇薇了。”

  “說是這麽說啦,但是你不覺得張昕悅這樣很像那種被人高價收買的臥底嗎?萬一哪天就給薇薇招來殺身之禍了呢?”

  秦曉平時喜歡看一些狗血小說,腦洞特別大,越想越覺得心裏堵得慌,忍不住往周岩的休息室眺望,周岩今晚沒有參與學生們的聚餐,房間裏已經熄了燈,隻有一片暗沉沉的黑。

  “周堯,要不咱們去和周老師說吧?我記得之前薇薇的大哥給周老師留過聯係方式,你想啊,那可是紀氏集團的總裁,如果張昕悅真的要做對薇薇不利的事情,薇薇的家人肯定能把張昕悅治得服服帖帖的,順便也給咱們課題組保駕護航。”

  “父親這段時間身體不好,我好不容易才勸他多休息,要是知道張昕悅前腳捏造數據,後腳又在暗地裏算計薇薇,肯定又要大動肝火了。”

  將多餘的幾瓶飲料放進收納袋裏,周堯開始收拾烤架,秦曉也不想把周岩再氣出病了,自覺閉了嘴。

  兩人沒再說話,繼續忙碌著清掃地麵,不一會兒,黃承坤從屋裏出來,把兩張剛打印好的報告交給周堯:“師兄,西城氣象局那邊發來的,我們提供的預測儀顯示明天午後四點左右,在北部的沙地會有一場沙塵暴,他們會派兩個監測員和我們對接。”

  “這麽快?看來今年有希望提早完成課題了。”周堯露出一絲笑容,摘下手套,將報告拿到燈下審視過後,滿意地又遞了回去,“如果儀器預測得夠準確,距離架構沙暴的波頻模型也不遠了,這是薇薇的強項,我們先把前期工作完成了,等她從葫蘆縣回來就能著手建模了。”

  “至於你們,接下來也要再辛苦辛苦,盡快把臨界值的參考軸做出來,等明天氣象局的人一到,馬上進行現場實驗錄攝。”

  “好的,沒問題。”黃承坤一一記下,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來,“對了,蘇夢和她丈夫出遠門了,咱們稍後需要用到的油鬆幼苗和備種的數量都還不夠,要不要讓吳耀去隔壁莊上再采買一點回來?”

  “出遠門了?”周堯覺得詫異,“不是說好會給我們提供充足的幼苗和備種嗎?怎麽突然就出遠門了?”

  關於油鬆樹的種植原料,蘇夢那邊開出的價格很劃算,比市價要低廉不少,正好也能減輕他們眼下資金緊張的壓力,要是專程再去別的地方采買,價格高昂另外說,因為水土不同,與前一批的幼苗和備種的質量也會存在細微的區別,最終造成的實驗偏差便會直接影響到結題報告的準確性。

  “這個倒是不清楚,好像是挺急的,隻讓人送了口信過來,電話都不接。”

  這麽古怪?周堯沒有細想,他們現在最緊要的還是明天的現場實驗。

  “那就再等兩天吧,家都在這裏,總會回來的,蘇夢不是還有個弟弟在安市上大學嗎?找人問問弟弟的聯係方式,出遠門總會跟親弟弟打聲招呼吧。”

  “說得也是。”

  一係列的工作安排下去後,周堯又轉頭和悶悶不樂的秦曉說話:“你也別不開心了,實在覺得不舒服,我會跟父親提議把你和帆帆再換一換,讓你繼續和薇薇一起住,行嗎?”

  “那不行!”秦曉握著拳頭,一臉英勇就義的神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張昕悅敢盯著薇薇不放,我就也盯著她不放,看她能在我眼皮底下翻出多少浪來!”

  周堯:“……”

  “阿嚏——”

  才在室內旱冰場上滑了兩圈,紀雲薇就接連打了三次噴嚏,也不知道是感冒了,還是有人在背後說她壞話。

  她甩甩頭,抱著安全帽站直,圓溜溜的杏眸直勾勾地看向正從前方滑向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