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偷襲
  長城是最深刻的曆史廢墟,四百多年前,在那座立於最高峰的箭樓上,金山嶺長城的締造者——抗倭名將戚繼光將軍,必定撫劍揚眉,守衛著身後的帝國心髒。

  我心中感慨,忽有失落,順著鐵路繼續向前,幾裏以外,位於燕山東段的灤平縣城也遙遙可見。

  離城區尚遠,我下了鐵路朝公路邊的一棟民房走去,天色大亮,遠遠近近也有喪屍發現我後圍攏了過來,雖是城郊,屍群數量也不可小覷,瞧這陣勢,也隻有等到傍晚才能進城了。

  民房有七層,我上到最高層,再結果了兩隻身著睡裙的雌性喪屍後,我走上陽台朝城區眺望。座落在山間盆地的灤平縣明顯分成了新舊兩個城區,前者高樓林立、地勢寬闊,如果我是毛建,肯定也會將直升機降落在新城區內。

  我這樣想著拿出望遠鏡觀察,希望能發現點什麽蛛絲馬跡,隻見一幢住宅樓的天台上有電信運營商搭建的基站平台,三根直發天線中的兩根也被攔腰切斷。要是狂風吹折,兩根天線的斷口不可能在同一個部位,以至於剩下的半截還一般長短。

  我心中思量,不會是被直升機旋翼給切斷的吧?不過住宅樓有二十多層,限於高低角度,我也看不到天台上是否停有直升飛機。.我按捺住心中的躁動提醒自己,這個時候一定要沉得住氣,先養精蓄銳,才有力氣對付毛建這個惡棍。

  睡一覺起來,也是下午四點,我走進廚房煮飯吃了,尋思著晚上進城靠什麽照明,灤平縣雖然不大,但二十來萬人口也是有的,還像在野外的時候舉個火把,那就是自尋死路了。而窗外雲層厚實,也別指望今晚能看見月亮。

  拜以前強大的工業能力所賜,末世之中物資並不匱乏。隻不過電筒雖然隨處可見,但是否還有電力就很難說了。我又走上陽台朝樓下商鋪打量,隻見斜對麵的公路邊上,有家掛著“小雷五金”的商店。

  我下到一樓,縮在樓梯口觀察了一陣,確信周圍沒有暴屍才又朝五金店跑去,至於那些呆滯的喪屍,等它們一瘸一拐地追過來時,我也跑進商店拉下了卷簾門。

  五金店裏亂成一團,很多貨品掉在地上,我打燃火機翻了半天,才從亂七八糟的貨物下翻出了一具手提礦燈,礦燈包裝完好,洗衣皂般大小的電池還未拆封,裝上一試,燈光明亮。.我用一隻黑塑料袋纏住了燈頭,以防光線過於明亮暴露了自己。

  在五金店裏坐到天色向晚,我抬起卷簾門準備出發,一頂安全帽被腳尖踢到,骨碌碌地滾出了店門,我便順手撿起來戴在頭上。

  天色昏暗,我大步流星朝城區走去,沿途喪屍漸漸增多,半個小時後天也全黑,四周除了喪屍猛不丁的怪叫,還有破爛的廣告布被北風刮過時,嘩啦啦的響聲。

  我拇指按在開關上,控製著手中的礦燈時亮時滅,一路穿街過巷,朝那棟住宅樓所處的方位摸去。碰見喪屍則斜走避開,但盡管我一路小心翼翼,但當走到住宅樓所在的小區門口時,身後還是黑壓壓地跟來了一大群喪屍。

  我跑進小區,順手關上大門,一抬頭,不由地吃了一驚,正對小區大門的那幢樓房,大約在十樓的位置,一扇窗戶中有燈光透出。

  我心中一凜,行走之間也不由地放輕了腳步,經過小區草坪時,隻見布穀鳥號也摔成了一堆廢鐵。扭曲破爛,像一具痛苦的軀體。

  我心中呯呯直跳,分離十幾天來,其實內心深處實在是沒有抱著再相聚的可能了,這荒蠻世界一旦分開,隻怕比兩隻在足球場上走散的螞蟻,再要重聚的可能性都要微小。

  我一抬腿跨上三層台階,防火樓道裏漆黑死寂,隻聽得到我極力壓抑的喘氣聲音,左手骨折未愈,吊著直升機離開天生湖的時候,身上又隻剩下一把匕首,我唯一取勝的可能就隻有偷襲了。

  上到七樓,我把礦燈關了放在牆角,抽出狼牙匕首,一步一個台階繼續摸上樓去。黑暗中一扇防火門裏有輕微的聲響,仔細一聽竟是搖滾的樂音,我緩慢地將門輕輕推開,先伸一隻腳進去,等身體重心跟著轉移,才將另一隻腳也抽進防火門中。

  屏息走到傳出音樂的防盜門前,我試探著用匕首匕尖一插門縫,出乎意料,一線光亮隨即射出,我頓覺情況不對,誰會在危機四伏的鬼城中連大門也不上鎖呢?

  “呯”的一聲悶響,我頭部猛然中了一記重擊,我急速轉身,右手揚起匕首猛刺回去,電光火石間心中一動,手腕一翻,掉轉刀柄砸暈了偷襲的人。拉開房門擴大光亮,毛建赫然躺在地上。

  我心有餘悸地摸摸頭頂的安全帽,沒想到一個不經意間的舉動,竟然救了自己一命,否則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小雨、小雨。”我朝房裏叫了兩聲聽沒人答應,便先將毛建拖進房中,隨手下了他腰間的手槍,找根繩子把他牢牢捆住,才又將各個房間搜查了一遍,卻仍然沒有見到晏小雨的人影。

  “人渣,你把小雨怎麽樣了?”我端起茶幾上的一杯茶水潑在毛建的頭上,激醒他後厲聲喊問。

  “怎麽了?”毛建雙眼迷糊,再一掙紮,才發覺自己也被反捆了雙手。

  “小雨在哪?”

  “誰?”“哦,跟你一起的哪個姑娘?”“死了。”

  “什麽!”我渾身一顫,隻覺一顆心瞬間便凍成了寒冰,一時之間,腦子就如被掏成了空洞。

  “哈哈,你很在乎她嗎?”毛建嘲笑道,“那隻蟲子,一錢不值的蟲子……哈哈……”

  “你他媽的才是蟲子!”我由震驚、絕望轉成了痛心、憤怒,狠狠一腳踢在毛建咧開的嘴巴上,形如發瘋,踢了一腳又是一腳。

  “你,你不會知道……殺死她時,那感覺好爽!”“她哭著求我饒命……”“可我怎麽會在乎一隻蟲子的死活呢?”“我一槍就打碎了她的腦袋!”“她哀求饒命的樣子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