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以證清白
  尚陽郡主轉眸看向身後的侍衛道,“嬤嬤可喚來了?”

  “是。”一旁的侍衛應道。

  “嗯。”尚陽郡主又看向麵前的旬二叔公道,“本郡主呢,隻是湊個熱鬧罷了。”

  她隨即便讓那嬤嬤入內。

  嬤嬤恭敬地行禮,“老奴給郡主請安。”

  “這女子行房之事呢,本郡主是不清楚的,不過,這各種緣由呢,按照宮中的規矩,自然都是要記錄的,故而,這嬤嬤便是負責這些的。”

  她挑眉,看向眾人那不好看的臉色。

  她淡淡道,“既然你們言之鑿鑿的,不如讓她給這旬蘇氏驗身便是,你可願意?”

  “民婦願意。”蘇卿卿連忙回道。

  這下子,圍觀的眾人也不可置信地看向裏頭。

  不愧是從京城來的,就連這跟前的嬤嬤,都有這樣的本事。

  竟然還能夠驗出這樣的事兒來。

  怪不得入宮的那些人,在入宮之前,如何如何,都是無法逃過的。

  這鎮子內極少有出去的,基本都是在這裏生根,而後代代相傳。

  早已經習慣了這鎮子上的一切,更甚至於,屈從著這裏久而久之形成的鎮子內的規矩。

  如今,來了這樣的郡主,竟然用這樣的法子為一個婦人驗證清白,他們很清楚,必定不會有錯的。

  就連旬二叔公也沒有想到如此。

  畢竟,他也不敢反駁不是?

  適才反駁的下場,還擺在外頭呢。

  尚陽郡主便讓嬤嬤帶著蘇卿卿去了裏頭。

  一會出來,嬤嬤斂眸道,“她的月信還未結束呢。”

  “哈哈。”尚陽郡主忍不住地大笑一聲道,“倘若這二人顧不得這些,那是不是也該去給他驗證一番?”

  旬二老爺便有些不好意思。

  蘇卿卿低著頭出來,規矩地跪著。

  “正所謂長嫂如母,草民也隻是過來瞧瞧。”旬二老爺無奈道。

  “那又為何會變成這樣?”尚陽郡主直言道。

  “草民也不清楚。”旬二老爺隨即說道,“隻是草民吃了一杯茶,便覺得有些疲憊,兩眼一黑,待醒過來的時候,便有人衝進來了。”

  “民婦也是如此。”蘇卿卿連忙道。

  “那茶是你倒的?”尚陽郡主又問道。

  “是。”蘇卿卿垂眸道,“民婦是從灶台上拿下來的熱水,素日也都吃這些。”

  “你去看看。”尚陽郡主看向葉梓萱。

  畢竟,如今這是她的強項。

  葉梓萱自然規矩地應道,便過去了。

  逐一地檢查之後,便拎著那爐子上的茶壺過來。

  “這茶壺蓋上有蒙汗藥。”葉梓萱低聲道,“看來是有人故意陷害。”

  “當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旬二叔公一聽,厲聲道。

  “好了。”尚陽郡主緩緩地起身道,“這熱鬧呢,本郡主也瞧過了,你隨本郡主去魯家吧。”

  “是。”葉梓萱連忙應道。

  蘇卿卿連忙跪在尚陽郡主的跟前,“多謝郡主為民婦洗清冤屈。”

  “本郡主不過是瞧個熱鬧。”尚陽郡主便出了這旬家的祖屋。

  眾人便連忙行禮,恭送她離去。

  葉梓萱隨著她一同出來,坐在馬車內,笑著道,“果然還是郡主厲害。”

  “這還不是你提前安排的?”尚陽郡主湊近道,“要不是你提前讓我將宮中的嬤嬤給帶過來,我也沒有想到,竟然還真的有人能幹出這樣下作的事兒來。”

  “這不是正好?”葉梓萱輕笑道,“怕是往後,再也不敢有人如此做了。”

  “嗯。”尚陽郡主點頭道。

  待尚陽郡主的馬車緩緩地離去,旬二叔公沉聲道,“好了,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

  “且慢。”蘇卿卿突然道,“還請二叔公給侄媳討一個說法,到底是何人動的手腳?倘若不是郡主前來,怕是這旬家便要易主了。”

  蘇卿卿到底也不想再隱忍了。

  畢竟,她也看清楚了,倘若一味地忍讓下去,到最後,自己死的怕是會更慘,而她都死了,自己的兒子呢?怕是連最基本地名聲都沒有了。

  如此一來,還能有活路?

  蘇卿卿看向旬二叔公又道,“難道二叔公沒有仔細地想想?”

  旬二叔公臉色一沉,“適才那個老漢呢?”

  “二叔公,人已經斷氣了。”一旁的人道。

  “不可能。”蘇卿卿又道,“郡主帶著的人是有分寸的,倘若真的要置他性命,也不必如此。”

  “此事兒,我必定會查清楚。”旬二叔公當然明白,這已經事關旬家了。

  看來這鎮子,的確有人不想讓旬家立足了。

  如此一來,旬二老爺也跟著道,“還請二叔公給侄兒做主吧。”

  這還是旬二老爺頭一回如此請求旬家的長輩。

  旬二叔公當即便道,“放心吧。”

  旬二老爺便親自送旬二叔公離去。

  蘇卿卿則是站在祖屋外頭,目送著他們離去。

  她冷冷地看向那些圍觀的人,隨即便將目光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不是旁人,便是立家大太太跟前的嬤嬤。

  她臉色一沉,轉身便回去了。

  那嬤嬤嚇了一跳,連忙轉身便趕回去稟報。

  立大太太聽那嬤嬤稟報之後,“京城來的郡主?”

  “是。”嬤嬤如實道。

  “當真該死。”立大太太沉聲道。

  “大太太可以小聲一些。”嬤嬤連忙道,“隔牆有耳。”

  立大太太冷哼一聲道,“不曾想到,這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被一個京城來的郡主給攪和了。”

  “老奴反倒覺得並非是那郡主所為。”嬤嬤又道,“畢竟,那郡主也剛剛到了鎮子,怎麽可能對這裏如此熟悉呢?”

  “你是說?”立大太太突然反應過來,“是那個住在魯家的,有皇上令牌的丫頭?”

  “正是。”嬤嬤回道。

  “好,很好。”立大太太眯著眸子,“如此一來,再收拾旬家怕是更難了。”

  “老爺回來之後……”嬤嬤壓低聲音道,“萬一責怪您該怎麽辦?”

  “怕什麽?”立大太太嘴角一撇,“難道他還為了一個野種來責難與我嗎?”

  這話一出,正巧被門外頭的立大老爺聽到。

  他黑沉著一張臉進來。

  不過立大太太也並未給他好臉色。

  “老爺當真是來興師問罪的?”立大太太看向他道。

  “我就知道這是你所為。”立大老爺慢悠悠道,“你以為用這些小伎倆,便能夠整垮了旬家?還是你覺得這樣,就能夠給她難堪?”

  “隻要能夠惡心她,我什麽都能做。”立大太太直言道。

  “何必呢?”立大老爺暗自歎氣。

  “那個野種……”立大太太說的咬牙切齒。

  隻是她話音還未落,隻覺得頸項一疼,立大老爺已經上前捏住了她的脖子。

  “你若再敢胡言亂語,我的耐心也快到底了。”他說罷,用力地一推,立大太太便倒在了地上。

  她仰頭憤恨地看向遠去的立大老爺。

  一旁的嬤嬤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大太太,您這是何苦呢?”嬤嬤忍不住道,“隻要老爺不生氣,您就還是立大太太,倘若真的惹怒了老爺,怕是到時候……”

  “怕什麽?”立大太太已經忍了太久了。

  她那可憐的女兒,倘若不是那個野種,便不會那麽早便……

  嬤嬤聽著,輕聲道,“可是當初,老爺是將她送去了付家。”

  “所以,付家也該死。”立大太太眯著眸子道。

  嬤嬤聽著,自然明白了什麽。

  此時。

  旬二太太回去正等著旬二老爺回來。

  等旬二老爺回來之後,她連忙起身迎上前去。

  “我以為你真的會……”旬二太太忍不住地落淚。

  旬二老爺見她如此,眸底泛著冷光,不過臉上依舊是疼惜的模樣,柔聲道,“這本就是誣陷,你莫要相信就是。”

  “嗯。”旬二太太道。

  “我還有事兒。”旬二老爺寬慰了幾句旬二太太,便走了。

  旬二太太斂眸,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道,“他終究還是靠不住。”

  “二老爺這是?”嬤嬤在一旁道。

  “哎。”旬二太太重重地歎氣,“看來暫時要收手了。”

  “收手?”嬤嬤不解地看向她。

  “先回去。”旬二太太說罷,便轉身進去了。

  葉梓萱已經回了魯家。

  旬子絡適才也跟著她回來。

  “這些日子,我也能光明正大地看熱鬧了。”尚陽郡主覺得舒坦了。

  葉梓萱笑道,“我們還要回去,郡主便在這裏好好歇息。”

  “還有什麽熱鬧,盡管與我說。”尚陽郡主連忙道。

  “好。”葉梓萱欣然點頭。

  半晌之後,葉梓萱便與旬子絡易容之後回了旬家。

  剛到了自己的院子內,便見旬二老爺正坐在院內的涼亭內等著她們。

  葉梓萱走上前去,“二哥。”

  “進去說吧。”旬二老爺看向她道。

  “好。”葉梓萱點頭。

  等入內之後,他朝著葉梓萱恭敬地一禮,而後又將目光落在了她身旁的小翠身上。

  小翠當然清楚,他認出了自己。

  葉梓萱淺笑道,“到底也瞞不過你。”

  “妹妹。”旬二老爺紅著眼眶看向她道。

  “二哥。”小翠上前,兄妹這才相認。

  小翠撲倒在旬二老爺懷中哭個不停。

  葉梓萱隻是看著他們兄妹二人。

  二人便坐在一處,她紅著眼眶道,“二哥,到底怎麽回事?”

  “是大哥讓我這麽早的。”旬二老爺無奈道,“不然,旬家便會落入旁人之手。”

  “原來如此。”小翠這才反應過來。

  “那我……”小翠又問道。

  “也是我暗中拜托大嫂的。”旬二老爺直言道,“隻是沒有想到,因緣際會,會碰上貴人。”

  他看向葉梓萱道,“我在這多謝姑娘相助。”

  “倒也不必如此。”葉梓萱繼續說道,“倘若我猜的不錯的話,旬大老爺也還在世吧?”

  “果然什麽都瞞不住葉大姑娘。”旬二老爺連忙道。

  “什麽?”小翠驚訝道。

  葉梓萱又道,“如今鎮子內已然被立家握在手中,張家迫於無奈,依附於立家,而你們旬家,想必是不肯屈服吧?”

  “哎。”旬二老爺重重地歎氣,“乃是因,旬家幾代人都在這烏溪鎮上,這鎮子上的往來綢緞,也都是走在明麵上的,就在十幾年前,立家那處,便有意暗中私自販賣綢緞,而且都是仿造的。”

  “悅來綢緞莊?”葉梓萱又問道。

  “正是。”旬二老爺點頭道,“那悅來綢緞莊的綢緞都是烏溪鎮明麵上綢緞。”

  “所以,這仿造悅來綢緞莊的綢緞,乃是立家所為?”葉梓萱直言道。

  “正是。”旬二老爺又道,“起初,旬家是不知曉的,後來,我父親察覺到了不妥當,有心將此事兒告訴魯家,奈何,魯家當時,便已經被架空了。”

  “我大膽地猜測。”葉梓萱低聲道,“其實,這悅來綢緞莊,本就是一個仿造之地?”

  “是。”旬二老爺點頭道,“那些仿造悅來綢緞莊的,其實也都是出自烏溪鎮。”

  “所以,表麵上悅來綢緞莊的綢緞是獨一無二的,可實則,暗中卻也仿造一匹。”葉梓萱又道。

  “是,。”旬二老爺無奈道,“可這些年來,旬家一直不肯摻和,立家自然不肯放過旬家。”

  “所以,府上的老太爺與老太太乃是因為此事兒也去的?”葉梓萱猜測道。

  “哎。”旬二老爺垂眸道,“他們暗中在父親所用的藥裏頭動了手腳,才導致父親中風而死,而母親因傷心不已,鬱鬱寡歡。”

  旬二老爺無奈道,“加上,我無奈所娶的人,這旬家儼然落在了立家的手中。”

  “旬大老爺也猜到了?”葉梓萱直言道,“想來,他也沒有答應,實則,以退為進,以他的犧牲,好讓旁人以為你受付氏的蠱惑?”

  “是。”旬二老爺應道,“事到如今,到底也都是將一切說出來的時候了。”

  “其實旬家祖屋內的秘密,怕隻是你們旬家的絕活吧?”葉梓萱又道,“而旬大老爺為了讓蘇氏母子二人在他離去之後,有個棲身之地,才會傳出這樣的傳聞?”

  “葉大姑娘當真什麽都看出來了。”旬二老爺忍不住道。

  葉梓萱感歎一聲,“你們兄弟二人當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哎。”旬二老爺無奈道,“全然是為了保住旬家。”

  “嗯。”葉梓萱也明白。

  “那旬大太太可知曉?”葉梓萱又問道。

  “大嫂一直不知道,不過多少也是猜到的,所以,這些年來,她什麽都不說,隻是隱忍不發。”他斂眸道。

  “果然如此。”葉梓萱又說道,“那旬二老爺想如何做?”

  “立家那背後是有人撐著的,大哥這些年來,也在暗中查找那背後的人是誰,可一直沒有消息。”他說道,“悅來綢緞莊的東家,本就是個神秘的存在。”

  “嗯。”葉梓萱大概明白了,這悅來綢緞莊,表麵上隻是個綢緞莊,實則暗地裏,做的怕不隻是這綢緞的生意。

  她感歎道,“果然如此。”

  “既然如此,旬家想要在這鎮子上立足,怕是還要費些功夫了。”葉梓萱明白,短時間內,立家是不可能被打敗的。

  她隨即說道,“我不會再有所動作。”

  “多謝。”旬二老爺連忙道。

  旬子絡不解道,“為何?”

  “他們兄弟二人自然有自己的法子,隻是如今還未到那一步,我們來到這裏,乃是因為悅來綢緞莊之事,既然我們知道了這背後的秘密,也不能再過多地插手了,若真的再繼續下去,到時候旬家怕是會遭受滅頂之災。”

  “難道就這樣了嗎?”旬子絡忍不住道。

  “放心吧。”葉梓萱道,“必定還會有反擊的。”

  “哎。”旬子絡有些不明白。

  葉梓萱輕聲道,“這幾日,我還會待在這。”

  “那便有勞姑娘了。”旬子絡看向她道。

  葉梓萱搖頭,“既然如此,那咱們便靜候佳音吧。”

  “難道二哥那有什麽動作?”旬子絡又問道。

  “看樣子是。”葉梓萱直言道,“他如今如實相告,想來便是擔心咱們會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計劃?”旬子絡搖頭,“讓死去的人死而複生,除非拿到了立家犯罪的證據,否則,這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葉梓萱想了想道,“立家怕是也會有所動作。”

  “立家?”旬子絡又說道,“大嫂那可不就是立家所為?”

  “難道你不覺得這些手段太過於下作了嗎?”葉梓萱又問道。

  “不明白。”旬子絡搖頭。

  葉梓萱慢悠悠道,“不像是立大老爺所為。”

  “那會是誰?”旬子絡連忙道。

  “應當是立家的人,但是絕對不是男子。”葉梓萱肯定道。

  旬子絡皺眉道,“難道是立大太太?”

  “應當是。”葉梓萱猜測並沒有錯。

  隻不過,她覺得這立大太太為何會針對旬蘇氏呢?

  她討厭的難道不應當是二太太嗎?

  葉梓萱暗自思忖著,又看向旬子絡道,“事已至此,咱們便安心地等著。”

  “好。”旬子絡見葉梓萱都如此說了,她隻是沒有想到,這些年來,家中竟然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而她竟然都不知道。

  葉梓萱反倒在想著這立大太太到底為何會仇恨旬蘇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