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請賞
  項易水看著和妃滿麵紅光,顯然已經是從先前的鶴氅之事中定下了心神,為溫馨在明鴻心中的地位而欣喜不已。 這宮中許多妃嬪,和妃算是為數不多的位分既高又肯與人和善的妃嬪了。

   當初項易水初入宮中就遭人毒害,雖說其中有淑妃出手維護自己,和妃卻是出力更多。

   隨後項易水不論失寵得寵,和妃也總是一如既往地與其交好,力有所及之處也總願意出手相助。

   雖說後來項易水因為顧忌著她人多有非議,要說自己微分地位卻一心想要攀附和妃,於二人名聲都非有利,於是便也漸漸少往欣和宮中去了。

   可是即便二人多時不曾來往,此刻看得和妃即將位列夫人,自己的女兒也有了一重保障,項易水心中也是真心為其感到欣慰。

   遙遙相望,項易水對著和妃點頭微笑,算是無聲恭賀,不與身邊那些競相起身敬酒的妃嬪一般。

   誠修儀也不願在這樣的時候上前紮進人堆裏湊熱鬧,也隻隔著桌案向和妃舉杯慶賀,頷首微笑。完了便偏過頭去對項易水說道:“怪道這宮中人人都想過年呢。先是婉嬪、李淑媛和施貴人,後來又是和妃娘娘,現在連兩位公主都這樣得皇上的疼愛,真不知道是幾喜臨門了。”

   “湊巧罷了。”項易水淡淡笑道,舉杯淺啜了一口,“再說這幾人都是平日裏德行不錯,又肯安分守己,不爭榮寵的人。皇上平日裏雖然不說,卻未必不看在眼裏。趁著今夜有能上得了台麵的由頭,該賞的便賞,也算是寬慰寬慰她們的心。”

   “說的也是,憑咱們平日裏想盡什麽方法,皇上自己也不是傻子。誰老實本分,誰抓巧賣乖,皇上心裏可清楚著呢。”誠修儀點點頭,以手掩唇打了個嗬欠,看著已經是第三次朝明鴻敬酒的麗昭媛麵露不屑。

   項易水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輕笑道:“如今妃位隻剩和妃娘娘一人,過幾天便是一個人都沒了,她自然要心急著呢。”

   “妃位隻該有兩人,九嬪裏麵如今卻有三人。”誠修儀微微出神思量著,不時輕輕頷首,“雖說我這個修儀是排在她和你姐姐後頭,但是我寧願自己一輩子都在從二品的位分,也不願意瞧見她這樣成日裏矯揉造作的女人也能成了妃子。”

   項易水聞言笑道:“胡說什麽呢,什麽一輩子都在從二品。你看看和妃娘娘也該曉得福氣該來的時候總會來的,何必要為了個麗昭媛慪氣呢?”

   “可是你看她那樣子!”誠修儀秀眉深鎖,麵露嫌棄神色地朝麗昭媛瞥了一眼。

   項易水順勢看去,隻見從方才敬酒到現在,麗昭媛還是站在那邊衝明鴻說個不停。她自己倒是且說且笑,旁人看來倒有幾分趣味盎然的模樣。但是明鴻卻隻是不時無奈笑著點點頭,顯然已然是心生不耐,卻隻是礙著人多不願拂了麗昭媛的麵子而已。

   最終還是雲貴妃一邊說了兩句,麗昭媛這才麵露悻悻地笑了兩下,轉身回座上坐下了。

   “我看麗昭媛雖說生得美,隻是卻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皇上何以給了她這樣高的位分?”項易水苦笑連連地搖搖頭,轉過頭來問誠修儀。

   “這個呢,就要從許多年前說起啦。”誠修儀歎了口氣,精致的瑞鳳眼中寶光流逸,“當初敬惠太後在後宮困頓的時候,麗昭媛的母親作為有封誥的命婦來進宮朝拜,正巧那個時候碰上了。據說那個時候麗昭媛的母親並不如同其餘命婦一般隻知趨炎附勢,反而是對太後甚為親近,還好言寬慰著。”

   項易水奇道:“即便如此,也不至於以九嬪之位來報答吧。”

   誠修儀又道:“事情不止如此。那個時候太後因為被內務府的下人們苛待,得了重病也沒有個好太醫來幫忙醫治。正巧那個時候麗昭媛的母親再次入宮,知道了這事情,便急忙跑去求當時甚為得寵的賢妃,也就是如今的貴賢妃。本來賢妃是不欲摻和太後的事情的,卻因為麗昭媛的母親乃是賢妃的表妹,自幼感情深厚,這才答應幫她那一次忙。若不是那一次賢妃求來了信得過的太醫,隻怕太後便要......”

   項易水陡然一驚,急道:“原來竟有這樣的事情,如此說來,當年麗昭媛的母親於太後當年的恩情還不止一個九嬪之位了。”

   “正是如此!當年麗昭媛初入宮中就是貴嬪,那是太後親自囑咐皇上一定要厚待她的。她要不是自己除了一張臉麵再無別的長處啊,隻怕現在都成妃子了呢。即便是如此,她如今也隻在你姐姐之下了。”誠修儀輕歎一口氣,“這就叫善有善報,福及子孫後代啊。”

   項易水點點頭,道:“太後與皇上都是和善之人,必定是有恩必報的。如此說來,這麗昭媛必然也是有封妃的那一天了。”

   “是了。”誠修儀點點頭,想來她自己心中也是清楚的,“她自己也曉得這一點,這才成日裏毫無忌憚,自視甚高,連雲貴妃的宮中都常去呢。”

   “我說呢,那雲貴妃是怎樣的人物,倒也願意搭理麗昭媛。”項易水哂笑一聲,搖了搖頭。

   話正說到此處,隻見麗昭媛竟然又站起身來,衝明鴻喚道:“皇上。”

   明鴻幾乎是氣急而笑,苦著張臉對麗昭媛問道:“怎麽了?”

   “今夜除夕,臣妾看著好多姐妹都得了皇上的賞賜,也想問皇上討一份恩寵。”麗昭媛應當是習慣了明鴻這樣的神情,絲毫不覺赧然地笑著向明鴻說道。

   此言一出,聞著無不紛紛皺眉。平日裏在小事上撒嬌撒癡也就罷了,怎得連皇上的賞賜也好自己開口懇求,未免也太厚臉皮了些。

   然而麗昭媛話既出口,自己便不會覺得有何不妥之處,隻是如常笑著看著明鴻,等他回應。

   “你想要什麽?”明鴻略有不悅,然而想著敬惠太後前日還對自己說過麗昭媛母親當年之事,便隻好耐著性子問了一句。

   “皇上誤會臣妾啦,臣妾不是為自己求的賞。”麗昭媛捂嘴“咯咯”一聲嬌小,轉眼看著項舒亦,“臣妾侍衛利昭儀求的呢。”

   明鴻倒是沒有想到有此一說,便訝異道:“哦?你怎麽突然之間倒想著利昭儀了。”

   “臣妾隻是想著為了今夜除夕,貴妃、淑妃與和妃三位娘娘煞費苦心,如今都得了皇上的賞也是實至名歸,臣妾心服口服。隻是利昭儀當日是和咱們一道幫著貴妃娘娘忙了足足一月有餘的,眼下卻就隻有她被皇上忘了,臣妾這便鬥膽多一句嘴。”麗昭媛對項舒亦連連側目,笑意和善。

   項舒亦雖不知麗昭媛如何忽然之間對自己有如此親近自之意,卻也隻能笑著點頭回禮。

   明鴻聽麗昭媛原來是這樣的說法,便麵色大好,笑道:“你這樣說倒是確有道理,也不好叫利昭儀白白忙活了這許久。”

   “皇上不必如此。”項舒亦急忙起身行李,口中婉拒,“臣妾初學理事,實在是未曾給娘娘幫上多少的忙。臣妾能得皇上信任,能得娘娘提攜,已經是無能回報的大恩大德了,如何還敢要皇上的賞。”

   淑妃這時笑道:“利昭儀這話倒也太過自謙了,你能幹與否,咱們這許多人可都是看在眼裏的。皇上要賞,你趁著今夜這好日子領了便是了,何必要在這樣的小事上百般推辭。”

   “淑妃娘娘說的是,利昭儀伶俐能幹,咱們都是有目共睹的,無需這般推辭。”和妃本來正在垂首撫著溫馨黑軟的齊肩長發,聞言也抬首與眾人一道附和著,“那段日子裏臣妾要照顧染病的溫馨,實在是分身乏術。多虧了利昭儀能幹非凡,這才將事事料理妥帖。其實臣妾原本還存著幾分擔心呢,卻沒想到利昭儀真是這般能幹的人。”

   明鴻立即笑道:“你看,既然她們都如此說,你可就不必推辭了吧。”

   項舒亦見眾人皆是真心之語,也就不再做推辭,向明鴻謝了恩。

   明鴻原本還以為麗昭媛是要為自己求取賞賜,沒想到卻是為了項舒亦所求,倒叫明鴻覺得她開始懂得顧及他人,心中倒也寬慰,便問道:“你費了一番心思要為別人求取賞賜,怎麽也不為自己求一求嗎?左右你這一個多月也有辛苦的地方,說吧,想要什麽?”

   不成想麗昭媛卻笑著搖搖頭,道:“臣妾雖然平日裏對著皇上撒嬌撒癡慣了,卻也並非沒有自知之明。這一個多月裏臣妾添居九嬪之位,卻實在是力有不逮,不如利昭儀一般伶俐能幹,給三位娘娘幫了許多的忙。說來不怕其餘妹妹們笑話,這一個多月裏要不是利昭儀在各處幫襯著,隻怕我要幫了不少的倒忙呢。臣妾可不敢還腆著臉問皇上討什麽賞,回頭叫姐妹們心裏笑話。”

   明鴻麵色一怔,隨即啞然失笑,倒是真的不曾料到麗昭媛會如此自曝其短,實話實說。

   還不等明鴻問麗昭媛今日是怎麽了,她便略微垂下麵目,神色頗有些黯然卻也無可奈何地道:“臣妾自知無能,不敢再給幾位娘娘以及利昭儀添麻煩了。是以還請皇上允準自正月開始,臣妾還是做個成日裏隻知吃喝玩樂的自在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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