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遷
  成靖寧還在好奇英娘為何來訪, 聽她的話霎時明白了,遂笑道:“這個嘛,生意必須,否則怎麽保持神秘吸引客源?”

   英娘不客氣的在成靖寧身邊坐下, 說:“醉霄樓吃不到,我隻好來找你了。”

   答案不言而喻,成靖寧爽快道:“你都來了,我怎能讓你空著肚子回去!今天請你吃新菜, 醉霄樓還沒有。”

   吃貨總是很好打發,英娘當即大樂:“多謝多謝!你這個朋友沒白交。”

   “感情你和我做朋友隻是為了吃呀。”成靖寧笑罵道。

   英娘疾呼著辯解道:“哪裏?我哪想到你還會做菜, 這都是交朋友附帶的好處嘛。今天準備做什麽?”

   “你專門來一趟, 當然要做新鮮的招待你。”成靖寧說,有共同愛好,不失為一件好事, 有多少友情,不是建立在吃上的?

   成靖寧做了四個新菜:麻辣魚、香酥鴨、麻辣豆腐和爆炒的蛤蜊, 外加一道涼糕, “外麵還沒有,先做出來給你嚐嚐。不過可能比不上醉霄樓大廚的手藝, 你將就著吃。”

   英娘搓著雙手, 已經迫不及待了:“你真是厚道,我沒看錯你!”

   “嚐嚐看吧, 還做了一些給你打包回去。”成靖寧對英娘的表現頗為驚歎, 世家閨秀, 不都比較矜持端莊的麽?

   英娘已經開始吃了,盡管辣得嘻嘻叫,猛灌水之後繼續吃,吃得十分豪放。“慢慢吃,沒人和你搶的。”成靖寧騰出一隻撐著下巴的手去拍英娘的背。

   “真的太好吃了!”英娘大呼過癮,比起店裏那一小點兒好太多了,果然多交一個朋友多一條吃路。

   “外麵現在怎樣了?”成靖寧坐英娘旁邊,有些喪氣的問道。

   英娘一時沒反應過來,舀了一勺麻辣豆腐送進嘴裏,聲音含糊不清道:“什麽怎樣了?”

   “就是……”成靖寧也有些說不出口,著急了半晌,英娘才明白她的意思,說:“番椒入菜之後,你祖母名下的醉霄樓生意爆滿,一菜難求,好多權爵家的紈絝,抬著銀子去都吃不到。據說現在等著吃菜的人,都排到明年去了,大家夥兒現在都在琢磨番椒的吃法呢,成芙寧和竹姨娘沒多少人關心了。”

   世家大族裏人丁興旺,庶子庶女多,像永寧侯府這樣隻有一個庶女已極其難得,不過想著竹姨娘的一舉一動,也覺惡心,這世上怎會有那麽不要臉的人?

   “這就好。”成靖寧總算覺得,風頭快過去了。

   “還是沈祖母會做生意,好多男子都沒她有魄力。”英娘不提成芙寧的事,又開始誇沈老夫人。

   成靖寧應和道:“是呀,祖母很厲害。”

   英娘吃飽喝足,抱著嚕嚕玩了一陣,成靖寧下午還要學畫,不多留她,打包好送她的吃食,把人送到侯府門口。英娘戀戀不舍:“下次再來找你玩兒。”又揚了揚手裏的點心:“謝謝你送的東西。”

   “快回去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成靖寧當然知道英娘的真實想法,故作嫌棄的把人趕走。英娘倒是幹脆,讓車夫驅車回英國公府。

   回行雲院時路過凝華院,外邊聽著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想著從水袖花月等人那裏聽來的傳言,成靖寧收回了步子。成芙寧是無論在何地都能過得如魚得水之人,用不著她操心,更何況滴血認親這事,著實說不準,除非她日後真長得和成振清一模一樣。

   九月秋獵在西山獵場如火如荼的舉行,今上還曾是皇子時,跟著皇家師傅們練了一身好武藝,第一天就獵到一頭膘肥體壯的大麋鹿。心情大好的今上,當即命禦廚烹製了,送給寵臣和近臣。

   這種熱鬧場合成永皓是不能去的,每日懨懨的在家,抱著嚕嚕惆悵得很,聽著貼身小廝複述獵場上的精彩,更加蛋疼了,唉聲歎氣很是做作。

   成靖寧正好在畫人物肖像,瞧著成永皓抱著貓一歎就是半天,索性拿他當模特。她的畫技日益精進,經過顧楷的幾番點播和勤奮練習後,人物肖像已畫得惟妙惟肖,連臉上有幾條皺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西山那邊多大多好玩兒啊,林子大地方寬敞,騎馬跑上三天都不會走過重複的地方,裏邊的野豬、鹿、熊、獐子、兔子、雉雞最是大個,無論是蒸、煮、炒、熬湯都很不錯。瑭表哥和沈珵著實可惡,每天都派人來告訴我獵場裏的事,不知道我現在正愁著嗎?這次一定又是蕭大哥拔得頭籌。”成永皓換了個姿勢繼續惆悵。

   “今年不成明年再去唄,這段日子就好好練習騎射,爭取明年奪得頭籌。”成靖寧用筆尖更尖細的工筆描畫完他的眼睛,真的太像妹子了,好想給這張臉配上一身女裝。

   “今年是今年,明年是明年。” 秋獵雖然年年有,但錯過一次總覺很可惜。

   成靖寧不繼續安慰,說:“那沒辦法,你隻有繼續無聊逗貓玩兒了。”大作完成,她甚是滿意今天的傑作,可以準備著給蕭夫人畫畫像了。

   五日過去,秋獵結束,最出風頭的的確是蕭雲旌,除了各色野豬、梅花鹿、獐子和兔子之外,他還在西山中獵了一頭虎,獻給今上,得了今上的重賞,不僅如此,還賞了一座地段極好的宅子給他。老宅是過去定遠侯府的,因家裏犯了事,宅子被收回,由工部看管。

   蕭雲旌還隻是五品官,住不得一品軍侯的宅子,今上把賞賜賞下來時,蕭雲旌已開口拒絕。不過今上堅持,說他本是皇室血脈,不應委屈在永封街,還鼓勵他日後多掙軍功,爭取早日配得上這超官爵的賞賜。如此這般之後,朝中倒無人拿這事說事了。

   喬遷宴自然是要請的,不過蕭雲旌也是謹慎之人,隻請了恩師同僚和好友,還有一幹出生入死的下屬。因著成永皓的關係,永寧侯府自然在列,成振清拿著請帖到瓊華院,請沈老夫人商議備禮一事。

   “蕭雲旌身份特殊,不可等閑視之。他年紀輕輕就有這番作為,日後封侯進爵是遲早的事。他是永皓的救命恩人,又與永皓交好,在這事上必須處理好。”成振清謹慎道。他是皇後的嫡親兄長,自是被劃為後黨黨首。今上年富力強,登基不到五年,正是大展拳腳之時,這時拉幫結派,隻會讓今上不喜,對蕭雲旌這位大有可為的近臣,自是不敢過分接近。

   之前搬宅子,王老夫人已來問過花木植株等事,望她薦幾個花木種植商和花匠。事情雖小,但沈老夫人也是盡力相幫。幾番接觸下來,發現這位王老夫人也不是等閑之人,雖說是商人之妻,但氣度不輸任何世家夫人,她年輕時跟隨丈夫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說話幽默風趣,舉止有度,各方麵拿捏得恰到好處,很招好感。“這個我知道。”女兒在後宮艱難,她幫不了什麽忙,隻求不給她添亂。

   喬遷宴在九月末,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赴宴的是沈老夫人、顧子衿和成永皓兄妹,成芙寧則留在府裏。

   沈老夫人怕成芙寧多心,拿到請帖之後和她談過話:“這次你不用去,現在外麵的情況對你不利。等過上一兩年,風頭過了出門也不遲。”

   成芙寧何等聰慧,沈老夫人不說她也明白,有那麽一個姨娘在,她如何抬得起頭來?就算是永寧侯之女,也抵擋不住那麽多人鄙夷的目光和沒完沒了的非議。“芙寧明白,老夫人費心了。”

   “你是大房的人,該改口叫祖母了。”沈老夫人柔聲提醒,對這個孫女,她一時也拿捏不準情緒,但終歸是大房的骨血,無論如何不能無視,他們一家子都在試著接受成芙寧,但進度很慢。成芙寧也很懂事,一直很安靜。

   成芙寧心下感動,應道:“芙寧知道。如果沒其他事,芙寧先告退了。”

   “回去吧。”沈老夫人心緒複雜,沒正式接納她之前,隻好讓她先住在凝華院,不讓她缺衣少食,不被下人怠慢就是了。

   馬車上,沈老夫人一直在想成芙寧的事,後悔當時沒有看住竹姨娘,否則成芙寧名聲不會像現在這樣。嚕嚕的叫聲拉回沈老夫人的思緒,不禁問道:“怎麽把貓也帶去了?”

   成靖寧把嚕嚕從籠子裏抱出來,說:“貓是王老夫人送我的,帶回去給她看看,也讓嚕嚕見一見父母。”

   嚕嚕被成靖寧養得胖胖的非常可愛,又是個人見人愛的性子,確實討喜。不過帶貓去,還是有些不妥,“下次不能這樣了知道嗎?”

   “知道了。”成靖寧抱著嚕嚕說,心想道:父親他們會不會謹慎過頭了?

   蕭府豪華氣派,大小和永寧侯府差不多,因前邊那位定遠侯極其奢侈,所以現在府內還有當年的痕跡。不過經過改修之後,變得粗獷大氣了許多。成靖寧跟在沈老夫人身後,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周圍。總的來說,符合武將的審美,無論宅子還是花木景致,都大開大合。

   到宣德堂,成靖寧進門就見到端坐在上首的王老夫人,耳聰目明,精神矍鑠,紅光滿麵,說話聲音中氣十足,言語帶笑。見沈老夫人帶著兒媳和孫女來,親自迎上去,握著沈老夫人的手親熱道:“總算把你盼來了。”

   “有老姐姐惦記,怎能不早些來?”沈老夫人笑道,在王老夫人的身邊坐下。顧子衿領著成靖寧上前行禮,王老夫人直誇沈老夫人有福氣。

   “一年多不見,小丫頭長高了,變得更漂亮了。”王老夫人上下打量著成靖寧,去年她女兒冥誕時,還是個瘦弱的蠻丫頭,眼下就大變樣了,甚覺新奇。又佯怒著質問沈老夫人:“怎麽藏著現在才帶出來?怕有人搶麽?”

   沈老夫人歎氣道:“這丫頭在崖州出生,那裏艱苦一直沒養好,又瘦又黑,還體弱多病,隻好讓她在府裏養著。再來她規矩沒學好,出門若是不懂禮數就糟了。看她現在的樣子,在府裏的兩年總算沒白費。”

   “過來我瞧瞧。”王老夫人招呼成靖寧說,她唯一的女兒早逝,家中隻有一個孫子,很喜歡成靖寧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是個好孩子,長得也好,規矩也好。常聽顧大師誇你,可見是個有才華的,上次送你的那套畫具可還能用?”

   “老姐姐別誇她,也是畫著玩罷了。”沈老夫人謙虛道。

   “喲,你把它也帶來了。”注意到成靖寧懷裏的貓,王老夫人嘖嘖稱奇。

   行過禮之後,成靖寧上前道:“多謝老夫人贈筆墨,用得很順手,比翰墨軒裏賣的還要好。一年前老夫人贈貓給晚輩,一直沒機會上門道謝,現在趁這個機會得好生感謝一番。想著您是愛貓之人,所以就把小貓抱來給您看看。”

   “養得真好,比我強多了。”王老夫人看著成靖寧懷裏毛茸茸的家夥,圓滾滾的,身上漸變煙灰色的長毛,如緞子一樣光滑,瞪著琉璃般的眼珠四下張望,一點也沒害怕的情緒,嗲嗲的叫了兩聲,怪逗人喜歡的,“給我抱抱。”

   嚕嚕不認生,窩在王老夫人懷裏滿足的打呼嚕,很親昵的去蹭老夫人的下巴。“喲,真是個可愛的小家夥,可比我那對討喜多了。”

   “去年答應老夫人畫蕭夫人的畫像,練了一年多,眼下總算有拿得出手的成品了。還請老夫人過目。”成靖寧吩咐水袖和花月把裝畫的盒子抱上來。兩個丫頭展開一人高的畫卷,畫裏是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

   夜月之下,曇花盛開,空中螢火點點,美人一襲藍衣,站在一棵合歡花樹下,仰頭望著樹上的欲撲下來的白貓。美人麵容含笑,帶有閨中少女的天真。

   “晚輩沒見過蕭夫人,隻好憑借想象和您給的畫像來畫,畫得不好,還請老夫人見諒。”成靖寧說道,擔心王老夫人不滿意,一直注意著她的反應。

   王老夫人抱貓的動作一滯,淚水盈眶,想著今天是喬遷大喜的日子,忙抹了淚,笑道:“很好,你畫得極好。我那丫頭就喜歡波斯貓,曇花開的時候,經常抱著貓去賞花。多謝你了。錦環,快收起來,選個日子掛到她閨房裏。”蕭夫人過世多年,王老夫人還保留著她留下的一切。

   一陣唏噓寒暄之後,王老夫人應成靖寧的要求,命人帶她去看那一對波斯貓。此間又有幾位武將的妻女到來,宣德堂內一時熱鬧非凡。不過前來赴宴的女眷不多,除了永寧侯府,就是令國公府的女眷和幾位武將的妻女。

   王老夫人的貓養在另一處院落,專門僻了兩間屋子養著,裏麵有許多貓的玩具,還有木質的爬架。丫頭打開門,成靖寧見到的是宛如貴婦般雍容的白貓,揣著小腳臥在窩裏,慵懶得很,有一種蔑視天下的女王氣場。成靖寧看著懷裏的小調皮,難道嚕嚕隨爹?

   果不其然,成靖寧很快看到一隻煙灰色的長毛波斯貓,身材矯健,來去如風,敏捷的在架子上躥來跳去,相比較之下,嚕嚕那點小打小鬧可以完全忽視。好奇心重的煙灰色大貓看到嚕嚕,已經踩著貓步走了過來。

   成靖寧放下嚕嚕,嚕嚕很主動的湊過去聞大貓。嚕嚕性格討喜,在永寧侯府喜歡追著可可玩兒,喜歡和人玩兒,這種事情做起來輕車熟路,很快贏得大貓的好感。加上本身的血緣關係,嚕嚕很快和大貓玩兒到一塊兒去了。

   “麻煩你們幾位照看,我走的時候再來接它。”成靖寧對看貓的兩個丫頭客氣道。

   回到宣德堂,令國公夫人衛氏、世子夫人謝氏和大奶奶鄒氏也已經到了,正和王老夫人、沈老夫人說話。成靖寧來時,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令國公夫人衛氏笑容滿麵,對沈老夫人說:“你總算舍得把靖寧帶出來了,還真當要藏一輩子呢。比起上次,靖寧的氣色好多了。”

   “舅婆好。”成靖寧問候著祖母娘家的幾位長輩。

   令國公夫人還不知沈老夫人曾想將成靖寧嫁給沈珵的事,對成靖寧很是親熱,一旁的世子夫人維持著麵上的笑容,心底裏仍是不屑,短短兩年,她就不信成靖寧真的脫胎換骨,麵子上的事,誰不會做?照著往日見親戚的小姑娘那般,高貴的賞下兩個鐲子就沒再說話。倒是大奶奶鄒氏對這位成家表妹好奇得很,礙於婆母不喜,隻好在旁邊站著。

   還有一些武將家眷,成靖寧一一見過,之後很規矩的站在顧子衿身邊,聽長輩們說話。其中一個冗長臉的中年婦人搖著團扇打量永寧侯府的幾位,看有那麽多夫人小姐巴結,忍不住問道:“怎麽隻有二姑娘來?大姑娘呢?我說侯夫人,你可不能因為不是你生的就區別對待呀,好歹也是你貼身丫頭生的呢。”

   在場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這樣赤·裸裸的明知故問,隻有搖扇子的那位夫人。誰不知道永寧侯府現在正得意,皇後又得一子,地位穩固,永寧侯又得今上信賴,是最不能得罪的,當即無人再說話。

   顧子衿臉色平靜,說:“那孩子苦夏,入了秋之後身體不太好,留在府裏修養。等她好些了,自會帶出來讓各位夫人見一見,多謝張夫人關心。”

   被稱作張夫人的婦人還欲再諷刺幾句,被站在她身邊的少女阻止,最後隻好作罷。等開席之後,張夫人身邊的少女才悄悄走到成靖寧身邊,一臉歉意的說:“對不起,我娘就是心直口快,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成靖寧神色平和,並無不悅:“沒關係。”

   少女眉開眼笑,說:“我是長興伯家的三姑娘張琳筠,交個朋友吧。”

   長興伯,是張柔妃的娘家。宮人出身的柔妃家世並不高,祖上以打獵為生,後來改行做屠夫賣豬肉,因家裏的姐妹多,正逢當年宮中廣選宮女,她容色出眾,被選入宮中做了宮女,後來被還是嬪妃的方太後指給今上為侍妾,生下大公主和三皇子。恩及娘家,便被封了長興伯。

   張家女多男少,柔妃隻有長興伯張大柱一個哥哥,柔妃還沒發達時,張大柱依舊在鄉下賣豬肉,娶了鎮上雜貨鋪老板的女兒,生了五個女兒兩個兒子。張大柱大字不識幾個,做了長興伯之後幫不了柔妃什麽忙,得了爵位之後也隻是閑人一個。加上這個爵位隻此一代,要想保張家富貴長久,隻有柔妃之子坐上太子之位。為此柔妃也是不停謀劃,把張大柱和幾個姐妹的女兒嫁入高門,或送給手握實權的官員武將為妾,同時也把張大柱的長子張明燁送入軍中。

   今上想要大幹一場,收回前朝被周邊各族各部奪走的疆土,四年來,大祁已和周邊各部打了三場大仗,數位寒門平民子弟,因軍功被提拔,成為朝中棟梁,蕭雲旌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柔妃便想讓侄子走蕭雲旌的路。

   眼下方家徹底得罪蕭雲旌,張明燁和蕭雲旌又有些交情,因此柔妃讓張明燁多和蕭雲旌往來,並讓張夫人到蕭府來探口風,想把二女兒張琳琅許給蕭雲旌為妻。

   後宮幾位嬪妃的鬥爭,以及她們身後的勢力,成靖寧一清二楚,沈老夫人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有所隱瞞。和柔妃的人交朋友,她著實做不到。“三姑娘應該明白,我們各自的立場。”

   張琳筠眼神一暗,很快又笑道:“你說得對,不過認識你很高興。”

   午膳之後,沈老夫人並沒逗留,和王老夫人說了幾句話之後準備回府。成靖寧去貓房接嚕嚕,半途遇到麵色有些凝重的蕭雲旌。

   成靖寧被突如其來的人嚇了一跳,回魂後才道:“原來是蕭大哥。”

   “你的畫我看過了,畫得很像,謝謝你。”蕭雲旌道謝時,也是冷冰冰的。

   成靖寧忙揮手:“我還畫得不好,這次惦記著老夫人,所以先送了一幅最好的過來。”對著這人,成靖寧總是很緊張。

   “你太謙虛了。”蕭雲旌眉頭一皺,他有那麽可怕?

   “我還得繼續學,以後會有更好的作品。如果蕭大哥沒事的話,我去接我的貓了。”成靖寧行了福禮,拔腿就走,突然想起今天的張家人,停下又道:“蕭大哥……可不可以不娶長興伯家的姑娘……”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