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雞同鴨講
  慕綏綏脖子上的痕跡太明顯了,以至於她一走進內室,薑趙氏就看到了。

  想起慕綏綏在祥鶴樓說的噩夢,薑趙氏心裏也七上八下的。

  「晚晚啊,要是那家夥一直纏著你,咱不請大師,咱去廟裏求個符吧。」

  這件事一直在薑趙氏的心裏,隻是那日歸寧,她來不及和女兒多說,女兒就被葉府的人帶回去了。

  今天猛然看到,她心裏更著急了。

  這葉丞相也真是的,都入土為安了還要纏著她的女兒。

  而慕綏綏聽到這句話,心裏一顫。

  薑趙氏,這是發現她的身份了嗎?

  她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娘……您在說些什麽啊?我……我怎麽聽不懂啊。」

  看著慕綏綏害怕得瑟瑟發抖的樣子,薑趙氏愈發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求個符來了。

  她走上前來,輕輕地撥開慕綏綏錘在額前的秀發。

  「晚晚,別怕哈,有娘在。」

  「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了?」

  「你以為瞞著娘,娘就不知道了嗎?你是娘的女兒啊,你身上任何的變化,娘都看在眼裏。」

  聽到這話,慕綏綏更如臨大敵。

  不……不會的,她借屍還魂的事,和任何人都沒說過,薑趙氏又怎麽會知道呢。

  薑趙氏伸手,試了試水溫。

  「水溫剛好,晚晚來試試。」

  慕綏綏看著那滿滿一桶的熱水,心有戚戚然。

  薑趙氏不會是想把她這個冒牌貨淹死吧。

  薑趙氏看慕綏綏久不動作,伸手來牽著她。她的手剛挨上慕綏綏的手,慕綏綏就像是觸電了一般,嚇得一個哆嗦。

  薑趙氏看到她這樣,很是心疼。「晚晚,別怕,娘在呢,別怕啊。」

  慕綏綏心裏已經在咚咚打鼓了。

  她都要去請符咒來驅掉她了,她能不怕嗎?

  薑趙氏心疼地看著女兒,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我可憐的女兒,與其你受這個罪,我寧願你這一輩子癡癡傻傻的,娘就是拚了命,也要養你一輩子,哪裏會受這種罪。」

  慕綏綏絕望地閉上眼,心想: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這就是做娘的人嗎?

  借屍還魂這種,她這個當事人都花了好幾天才下滑的事,薑趙氏居然這樣輕飄飄地就猜出來了?

  麵對薑趙氏,慕綏綏是有愧的。

  她霸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很有可能,因為她的到來,導致原本不應該死的薑晚晚變成了孤魂野鬼。

  她頹然地低下頭,悶聲道歉。

  「對不起。」

  「傻孩子,為娘這一輩子就是為兒女而生的,你和娘說什麽對不起。」薑趙氏一邊說,一邊指著慕綏綏身上的痕跡。「你要多泡一會兒,這些痕跡才會消掉。」

  慕綏綏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痕跡。

  其實,這些痕跡有很多時候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的。

  她雖然磕了藥,情緒不受控製,但是這不代表她做過的事都忘了。

  下午那過程有多激烈,現在想想她都還會臉紅。

  不愧是青樓,這藥,誰招架得住啊。

  不對,現在當務之急,是薑趙氏發現她身份的事!

  慕綏綏趕緊問道:「娘,您是怎麽發現的啊。」

  「怎麽發現的?還不是你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

  「對啊,得虧丫鬟們沒看見,以後你要注意了。」

  「啊?」薑晚晚有點愣。

  薑趙氏牽著慕綏綏坐進浴桶裏,挽起衣袖,親自動手幫慕綏綏洗澡。

  「哎,這也怪娘,娘還一直隻當你是個小丫頭,念你還沒開竅,也沒教過你什麽叫做男女大防,讓你受欺負了。」

  慕綏綏這才回過神來。「娘,您剛才一直在說的,就是這件事?」

  「對啊,不然你以為娘在說啥。」

  慕綏綏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可是這心也沒放徹底。

  這事想想就後怕,她剛才差點就不打自招了。

  她堂堂女帝,向來是要星星就有人給她捧月亮來,哪裏像如今,不禁無權無勢無錢,還死無全屍,連個身體都要霸占別人的。

  薑趙氏哪裏知道慕綏綏心情的變化,兀自說道:「晚晚啊,這樣也不是辦法,是不是,隻要你一回葉府,葉丞相就會纏著你?」

  薑趙氏本不知道女兒有沒有回葉府,畢竟誰都沒有去葉府確認過。但是看到薑晚晚身上這大大小小的痕跡,她懂了。

  她之前的幾番話都是在試探,若是女兒在青樓被欺負了,她不會這麽坦然地說出「就是這件事來?」

  想來,這事就是那個睡在地下還不安寧的「鬼女婿」做的了。

  薑趙氏又是慶幸,又是心疼。

  慶幸的是,女兒沒有被玷汙,雖然和葉秋白天人兩隔,好歹是明媒正娶的。

  心疼的是,就算沒有被他人玷汙,這葉丞相「下手」也忒狠了。

  別說葉丞相現在隻是一隻鬼,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不會吸走晚晚的陽氣,對晚晚的身體有影響。

  就算不是鬼,這事不知節製,也會傷身。

  慕綏綏不知道薑趙氏心裏的千變萬化。

  此時,她的內心被愧疚填滿了,她隨口回道:「不在葉府也纏。」

  「每晚都這樣?」

  「差不多吧。」

  「哎……你說這葉丞相,他變成鬼了不用吃喝拉撒,有無限精力,我們晚晚是個活生生的人啊,哪經得起他這樣折騰!」

  薑趙氏看著心疼,眼淚都落下來了。

  「娘,你信這些嗎?」慕綏綏也被薑趙氏的真情流露給嚇到了。

  「信啊。」

  「可是,這事這麽荒誕,您難道就不怕是我在外麵亂來了,騙您的。」

  「傻孩子,如果我跟你說這樣的話,你會信嗎?」

  慕綏綏愣愣地搖了搖頭。

  「對啊,既然這話荒誕到一聽就像是假話,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你就算想撒謊,說是摔得,蟲咬的,都比這個可信。」

  慕綏綏回過頭,睜大了眼睛看著薑趙氏。

  不得不說,以前都沒注意,這薑趙氏還有兩把刷子。

  這猛地一看,她還是個美人胚子。

  她皮膚還挺好,白裏透著紅,皮膚在燭光下似乎能發光。

  薑趙氏雖然算不上是什麽明豔美人,但是屬於越來越耐看的類型,看多了還會上癮。

  更何況,薑趙氏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