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11月14日（4）
晚五點，老東門。
因為就要離開作戰處了，所以李明今天也趁著天亮提前半小時下班了，走出警備司令部的大門，他抬頭望去，一眼便看見了遠處正在叫賣的袁五嫂。
昨天自己才剛剛傳出去一份重要情報，而且華野也做出了反應，在潘塘一帶截住了前去偷襲的第七十四軍，而今天自己就被調離了作戰處，雖然是去給華斌當副官，但他還是敏感地覺得，自己被懷疑了。
他一邊走一邊觀察著街麵，但他隻是一個情報員，並非專業的特工，所以他也什麽都沒看出來，覺得一切還都是那麽正常，他又回身看了一眼，身後除了衛兵也沒有其他人。
走出警戒區，李明終於拿定主意，還是先把情況告知五嫂，於是便走到五嫂身前，取出五元錢遞過去，“五嫂，拿十支煙卷。”
李明掏出鐵煙盒，五嫂一支一支遞給他，他一支一支地裝進去，趁這工夫，他不大不小的聲音道：“五嫂，明天我又要回文亭街那邊去上班了。”
五嫂笑問：“您高升啦？”
李明：“其實也不算什麽高升，就是去給新來的副總參謀長當副官。”
五嫂：“在大官身邊做事，那就是高升。”
李明：“隻是以後再想買你的煙就不方便了。”
五嫂：“不打緊的，隻要你喜歡，我可以再回那邊去賣。”
晚六點半，林楠等人住處。
李夢雲不在，小張隻好先向劉世明和林楠兩人報告：“劉哥，楠姐，燕子明天要回這邊上班了，說是要給新來的副總參謀長當副官。”
林楠不禁轉向劉世明，“新來的副總參謀長？華斌？”
劉世明：“那應該就是他了。”
林楠：“不好，燕子被懷疑了。”
劉世明點頭，“很有這個可能。”然後又問小張：“燕子跟五嫂接觸了？”
小張點頭，“當然接觸了，要不我們也不會知道這個情況。”
林楠：“如果燕子真被懷疑了，那五嫂也肯定進入了敵人的視線，而隻要一查五嫂這兩天的行蹤，就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劉世明馬上又將目光投向小張，“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留意身後？”
小張：“放心吧，我是鑽了兩條胡同過來的，身後肯定沒有尾巴。”
劉世明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對林楠道：“看來李夢雲今天不會過來了，這件事得我們倆先拿主意了。”見林楠點頭，劉世明又道：“你是什麽意見？”
林楠：“五嫂明天不能跟過來，仍然留在老東門那邊叫賣，燕子這邊先晾他幾天，先看看情況再說。”
劉世明點頭，“我同意你的意見。”然後又看著小張凝眉不決，林楠看出了他的顧慮，便道：“我的意見是，讓小張還回到五嫂那裏，小張已經在五嫂家裏住了兩天了，如果他不回去，那就等於告訴敵人燕子有問題，五嫂有問題。”
劉世明又沉思片刻才點頭，對小張道：“小張，你還回到五嫂那裏，好好給她當外甥，如果沒有我通知，你也不要再到這裏來了。”
小張：“你的意思是，把我和五嫂也晾幾天？”
劉世明：“你們在那還有別的任務，到時我會通知你們的。”
小張：“好，那我這就回去了。”
臨近七點的時候，李夢雲竟然還來了。
三人來到小屋，劉世明問李夢雲：“你怎麽這時候才來？”
李夢雲：“我忘了今天七點要宵禁，我不想惹麻煩，所以就到這裏來了。”然後又問：“今天有什麽情況嗎？”
劉世明：“燕子被調離了作戰處，去給華斌當副官了。”
李夢雲一驚，忙道：“他該不是被懷疑了吧？”
劉世明：“我和林楠也是這麽猜測的，昨天燕子才剛剛送出來一份重要情報，今天就被調離了作戰處，怎麽看都覺得可疑。”
李夢雲：“那你們是怎麽安排的？”
劉世明：“我已經讓小張回到五嫂那裏了，並且讓他告訴五嫂，明天不要跟過來，仍舊留在老東門那邊叫賣，我想先晾燕子幾天。”
李夢雲點頭，“可以。”然後又愁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就無法在第一時間掌握敵人的動向了。”
林楠也附和道：“是啊，不管燕子是否受到懷疑，總之他不在作戰處了，象昨天那樣的緊急情報我們就無法再拿到了。”
劉世明淡淡一笑，“我手裏還有一個備用的。”
李夢雲和林楠不禁都驚喜一聲：“你還有一個備用的？”
劉世明對李夢雲道：“本來我以為你今晚不會來了，所以也就沒跟林楠說，這個人現在也在杜聿明的作戰處裏。”
劉世明又看著林楠道：“這個人也是你父親當年移交過來的，他和林曉飛一樣，也是因為態度不堅決顧慮太多，所以上級當時也是建議我們暫時不要起用，後來我跟他接觸過兩三次，感覺這個人思想倒是很進步，就是膽子有點兒小，不敢做事，一說要他搞情報，他就神情很緊張，所以兩年來我也隻給他派過一次任務，就是讓他提供一份徐州的城防圖，而他卻給我拿來了一張徐州周邊的軍用地圖。”
李夢雲：“跟林曉飛差不多，別又是一個滑頭。”
劉世明：“現在我黨我軍的態勢非常好，我認為這會堅定他的態度，我準備明天去見他，如果他可用，就讓五嫂對接他。”
李夢雲：“最好再試探他一次，以防萬一。”
劉世明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想再讓他搞份城防圖。”然後又道：“因為之前我們沒有正式起用他，所以也就沒有給他設置代號，現在我給他取個臨時代號，叫麻雀。”
事情商定，林楠這才問李夢雲：“今天你從一進屋臉色就很陰，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李夢雲這才歎了一口氣，回道：“吳剛出事了。”
林楠：“他叛變了？”
李夢雲搖頭，“今天中午，他被人下毒了，現在正在陸軍醫院搶救。我剛才一直在醫院那邊，那裏現在守衛森嚴，吳剛現在什麽情況誰也不知道。”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林楠道：“難道是雨蝶幹的？”
李夢雲：“你認為會不會是他幹的呢？”
林楠也歎了一口氣，搖頭道：“我不知道。”
李夢雲：“我不願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們革命陣營，但我又實在找不到理由來解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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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就要離開作戰處了，所以李明今天也趁著天亮提前半小時下班了，走出警備司令部的大門，他抬頭望去，一眼便看見了遠處正在叫賣的袁五嫂。
昨天自己才剛剛傳出去一份重要情報，而且華野也做出了反應，在潘塘一帶截住了前去偷襲的第七十四軍，而今天自己就被調離了作戰處，雖然是去給華斌當副官，但他還是敏感地覺得，自己被懷疑了。
他一邊走一邊觀察著街麵，但他隻是一個情報員，並非專業的特工，所以他也什麽都沒看出來，覺得一切還都是那麽正常，他又回身看了一眼，身後除了衛兵也沒有其他人。
走出警戒區，李明終於拿定主意，還是先把情況告知五嫂，於是便走到五嫂身前，取出五元錢遞過去，“五嫂，拿十支煙卷。”
李明掏出鐵煙盒，五嫂一支一支遞給他，他一支一支地裝進去，趁這工夫，他不大不小的聲音道：“五嫂，明天我又要回文亭街那邊去上班了。”
五嫂笑問：“您高升啦？”
李明：“其實也不算什麽高升，就是去給新來的副總參謀長當副官。”
五嫂：“在大官身邊做事，那就是高升。”
李明：“隻是以後再想買你的煙就不方便了。”
五嫂：“不打緊的，隻要你喜歡，我可以再回那邊去賣。”
晚六點半，林楠等人住處。
李夢雲不在，小張隻好先向劉世明和林楠兩人報告：“劉哥，楠姐，燕子明天要回這邊上班了，說是要給新來的副總參謀長當副官。”
林楠不禁轉向劉世明，“新來的副總參謀長？華斌？”
劉世明：“那應該就是他了。”
林楠：“不好，燕子被懷疑了。”
劉世明點頭，“很有這個可能。”然後又問小張：“燕子跟五嫂接觸了？”
小張點頭，“當然接觸了，要不我們也不會知道這個情況。”
林楠：“如果燕子真被懷疑了，那五嫂也肯定進入了敵人的視線，而隻要一查五嫂這兩天的行蹤，就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劉世明馬上又將目光投向小張，“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留意身後？”
小張：“放心吧，我是鑽了兩條胡同過來的，身後肯定沒有尾巴。”
劉世明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對林楠道：“看來李夢雲今天不會過來了，這件事得我們倆先拿主意了。”見林楠點頭，劉世明又道：“你是什麽意見？”
林楠：“五嫂明天不能跟過來，仍然留在老東門那邊叫賣，燕子這邊先晾他幾天，先看看情況再說。”
劉世明點頭，“我同意你的意見。”然後又看著小張凝眉不決，林楠看出了他的顧慮，便道：“我的意見是，讓小張還回到五嫂那裏，小張已經在五嫂家裏住了兩天了，如果他不回去，那就等於告訴敵人燕子有問題，五嫂有問題。”
劉世明又沉思片刻才點頭，對小張道：“小張，你還回到五嫂那裏，好好給她當外甥，如果沒有我通知，你也不要再到這裏來了。”
小張：“你的意思是，把我和五嫂也晾幾天？”
劉世明：“你們在那還有別的任務，到時我會通知你們的。”
小張：“好，那我這就回去了。”
臨近七點的時候，李夢雲竟然還來了。
三人來到小屋，劉世明問李夢雲：“你怎麽這時候才來？”
李夢雲：“我忘了今天七點要宵禁，我不想惹麻煩，所以就到這裏來了。”然後又問：“今天有什麽情況嗎？”
劉世明：“燕子被調離了作戰處，去給華斌當副官了。”
李夢雲一驚，忙道：“他該不是被懷疑了吧？”
劉世明：“我和林楠也是這麽猜測的，昨天燕子才剛剛送出來一份重要情報，今天就被調離了作戰處，怎麽看都覺得可疑。”
李夢雲：“那你們是怎麽安排的？”
劉世明：“我已經讓小張回到五嫂那裏了，並且讓他告訴五嫂，明天不要跟過來，仍舊留在老東門那邊叫賣，我想先晾燕子幾天。”
李夢雲點頭，“可以。”然後又愁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就無法在第一時間掌握敵人的動向了。”
林楠也附和道：“是啊，不管燕子是否受到懷疑，總之他不在作戰處了，象昨天那樣的緊急情報我們就無法再拿到了。”
劉世明淡淡一笑，“我手裏還有一個備用的。”
李夢雲和林楠不禁都驚喜一聲：“你還有一個備用的？”
劉世明對李夢雲道：“本來我以為你今晚不會來了，所以也就沒跟林楠說，這個人現在也在杜聿明的作戰處裏。”
劉世明又看著林楠道：“這個人也是你父親當年移交過來的，他和林曉飛一樣，也是因為態度不堅決顧慮太多，所以上級當時也是建議我們暫時不要起用，後來我跟他接觸過兩三次，感覺這個人思想倒是很進步，就是膽子有點兒小，不敢做事，一說要他搞情報，他就神情很緊張，所以兩年來我也隻給他派過一次任務，就是讓他提供一份徐州的城防圖，而他卻給我拿來了一張徐州周邊的軍用地圖。”
李夢雲：“跟林曉飛差不多，別又是一個滑頭。”
劉世明：“現在我黨我軍的態勢非常好，我認為這會堅定他的態度，我準備明天去見他，如果他可用，就讓五嫂對接他。”
李夢雲：“最好再試探他一次，以防萬一。”
劉世明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想再讓他搞份城防圖。”然後又道：“因為之前我們沒有正式起用他，所以也就沒有給他設置代號，現在我給他取個臨時代號，叫麻雀。”
事情商定，林楠這才問李夢雲：“今天你從一進屋臉色就很陰，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李夢雲這才歎了一口氣，回道：“吳剛出事了。”
林楠：“他叛變了？”
李夢雲搖頭，“今天中午，他被人下毒了，現在正在陸軍醫院搶救。我剛才一直在醫院那邊，那裏現在守衛森嚴，吳剛現在什麽情況誰也不知道。”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林楠道：“難道是雨蝶幹的？”
李夢雲：“你認為會不會是他幹的呢？”
林楠也歎了一口氣，搖頭道：“我不知道。”
李夢雲：“我不願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們革命陣營，但我又實在找不到理由來解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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