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玄龍翼刃
  白翳並沒有立即說出原因,而是繼續講述著趙玄策夫婦的往事。

   在並肩王夫婦與北府煌騎名滿天下後,趙靈宗將淮河沿岸的所有防線盡交其手,可見其對趙玄策的信任有加。

   而後趙玄策便常駐於壽春打造淮南防線,操練兵將。

   待幾年後,南趙恢複了幾分元氣,趙玄策采納陳尹山的建議上奏北伐,經趙靈帝準奏後便帶著五萬兵馬準備出征。

   大興四年,也就是二十年前,南趙建國以來第一次北伐即將拉開帷幕。而這時並肩王妃已有身孕,雖不能陪伴在自己夫君身側,卻在淮河江畔再次築台擂鼓,為三軍將士踐行。這五萬南趙兵將當中,大部分經曆過鐵盂山之戰,當再次望見那一身素衣還有耳中熟悉的隆隆戰鼓,皆是士氣高漲,氣衝霄漢。

   那一曲為自己夫君所創的‘煌策行’,伴隨著五萬將士度過了淮河。

   這次出征主攻北燕,陳尹山計劃先攻臨潼陰平二郡,打造淮河北岸的堅固防線後,再分兩路再擊淮陽,最後直撲北燕首府彭城。

   當聞並肩王親自率兵北伐渡河,北燕上下早已聞風喪膽,幾個州郡更是望風而降不戰自潰,南趙軍隊隻用兩個月便開拔至彭城下。北燕皇帝已知無路可退,隻能一邊固守城池一邊派人前往西涼求援。

   西涼在鐵盂山之戰中傷亡比重最大,而且連綿的京觀更是建在武關之下,哪還有膽量派遣援軍,即使知唇亡齒寒的後果,但也不敢有一兵一卒邁出汜水關。

   南趙軍隊麵對著高大堅固的城牆,悍不畏死的猛攻半月之久,奈何彭城經過北燕皇帝親自動員已然萬眾一心,並且在南趙兵臨城下時早已收攏殘兵,此時的彭城守軍兩倍於南趙,所以即使是趙玄策和陳尹山二人,一時間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五日後,金陵突然派八百裏快馬手執金牌與聖旨來到趙玄策帥帳,告知西涼在武關有大量異動,命其不要繼續圍攻彭城,迅速返回壽春。

   這道命令讓趙玄策和陳尹山二人不明所以,因為當軍隊渡過淮河後,便派出大量探馬警戒著西涼動向,即使到此時,也並沒有消息傳來西涼有何異動。

   片刻後,陳尹山便窺探出這道聖旨的用意,想來是趙玄策一路勢如破竹僅用兩個月就攻到了彭城下,城破也隻是時間問題,趙靈帝害怕功高蓋主所以在取得一定戰果時便命其班師。

   經過一夜的商討,趙玄策與陳尹山做出決定,雖然君命難違,但即使是南反也不一定原路返回。

   而後,趙玄策再次震驚了整個華夏大地。

   他放棄淮陽與彭城,隻留少量士兵固守淮河北岸的臨潼陰平二郡,自己親率大軍折返一路向西而進。沿路攻克了沛郡、陳留郡、汝陽郡、潁川郡、清河郡,直至殺到西涼的汜水關下!

   天下震動!

   寰宇皆驚!

   趙玄策和陳尹山都已知曉趙靈帝用意,分析日後再難有如此良機重創二國,既然皇帝說汜水關有異動,便借這最後的機會,要讓二國五十年內不敢南下一兵一卒。

   但在西進之際,趙靈帝連發十八道金牌命趙玄策火速南反,可見皇帝已經對趙玄策此番西進大大的不滿。

   見時機成熟,趙玄策深深望了一眼汜水關的關牆後,便率軍緩緩退去。當悉知南趙軍隊退兵後,西涼與北燕十分默契的迅速遷都,西涼將都城遷至函穀關以西的長安,北燕更甚的將都城遷至黃河北岸的鄴城,足見二國對趙玄策的深深恐懼。

   從渡過淮河開始,趙玄策率軍轉戰千裏,耗時八個月,雖然除了最初的淮北二郡剩餘皆棄,但因殺得二國被迫遷都戰果恒古未有,又因行動路線好似兩隻飛翔的羽翼,此戰役被世人尊奉為‘玄龍翼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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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炎此刻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感慨道:“白叔叔,父王他果真是蓋世英雄,無愧於並肩王的稱號,這玄龍翼刃之名更是貼切啊。”說完,青炎見白翳臉色極其凝重,不解的問道:“白叔叔,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錯,這一戰徹底擊碎了北方二國南征我南趙之心,一直到幾年前的淮南大戰,二國便再沒有南下一兵一卒。”

   白翳深呼了一口氣,“世子殿下,末將接下來的話,你一定要仔細的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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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趙玄策率軍行至江夏時,其在帥帳中突然發現一物,待看清後渾身猛然一抖,陪伴在側的陳尹山疑惑不解,當趙玄策將手中那物放到案上後,陳尹山也震驚不已,因為那木案上放的赫然是並肩王妃的琉璃金凰釵!

   這時,一支利箭透過帳簾射進了帥帳之內,趙玄策拔下箭矢發現上麵有著一張紙條,看後沉默不語。白翳聞訊趕來見到趙玄策的神情便知有大事發生,隨即聽完陳尹山的解釋後心中更是驚愕。

   趙玄策告訴二人,王妃在三日前誕下一子一女,正當身體虛弱萬分之時,突然有歹人擄走了王妃和剛剛誕下的男嬰,歹人讓趙玄策親自去東巢湖領人,如果三日未到,便將母子扔進湖中溺死。

   白翳聞言自告奮勇要代替趙玄策前去東巢湖,陳尹山也勸誡那東巢湖必然是龍潭虎穴,但趙玄策不顧二人以死相勸,執意親至去解救王妃和長子。將配槍天風姤留下後,命二人率軍即刻金陵無需等待,隨即便縱馬獨自出了軍營。

   二人苦勸無果,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趙玄策消失在視線中。

   至此,世人再無人聽到趙玄策的任何消息,如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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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炎這才知曉整個事件的始末,疑惑道:“白叔叔,那既然我現在活得好好的,那便證明父王他已經將我和母妃救了出來,可為何現在他們仍然杳無音信?”

   “世子殿下,末將也不知這是為何,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也許隻有那批歹人和王爺夫婦知曉了吧。”白翳眼神一凜,又道:“在王爺走後,陳大哥告訴末將說王爺這一去可能是凶多吉少,而且能對王爺下手的勢力絕對不容小覷,所以為了未雨綢繆,陳大哥做了一個決定。”

   “是何決定?”

   “原地解散北府煌騎!”

   !!!

   青炎瞪大了雙眼震驚的看著白翳,“白、白叔叔,你們當真就這麽解散了北府煌騎?這可是甲天下的最強騎兵啊!”

   “沒錯,我們在當夜便解散了北府煌騎。”白翳點點頭,“陳大哥是王爺的義兄,而且跟王爺的情誼並不亞於末將,陳大哥告訴末將,他認為整個事件雖然撲朔迷離,但隱隱感覺其不止是單單讓王爺一人入虎穴這麽簡單,想來想去最後認為也許跟北府煌騎有關。”

   “所以末將作為北府煌騎的副將,便同意了陳大哥的意見,隨後召集北府煌騎的所有將領,把這個決定告訴了他們。”白翳聲音略微嘶啞:“眾將都是從布衣之身跟王爺一路同甘共苦走過來的,所以沒有一人反對,都認同了陳大哥的決定。待醜時兩刻,陳大哥略作布置,將所有北府煌騎調離軍營,任他們各奔東西。”

   青炎難以置信的聽著白翳的講述,沉默良久後才問道:“所以白叔叔作為北府煌騎的二把手,才在我身前自稱為末將?”

   白翳點點頭,沉聲道:“沒錯,末將雖然與陳大哥將北府煌騎解散,但末將卻並沒有消失在世人麵前,而是率軍回到金陵,因為總有一人站出來做出解釋。”

   沒錯,南趙國的王牌殺手鐧就這麽人間蒸發了,即使是皇帝也會感到十分肉痛和匪夷所思,青炎歎了一口氣,“想來白叔叔在那太初宮中,受了不少的委屈吧。”

   “世子殿下多慮了,末將在萬軍陣前似閑庭若步,一些閑言碎語又怎能奈何的了末將。”白翳泛起冷笑,“末將想的也不複雜,在聖上和文武百官麵前隻說北府煌騎悉數戰死,王爺也不知所蹤,整整一萬人的北府煌騎現在隻剩下末將一人。”

   青炎抹了一把冷汗,“白叔叔你可真敢說,這話可是連三歲孩童都是不信的,如果北府煌騎被北方二國悉數斬殺,那他們早就大肆炫耀恨不得天下皆知了。”

   “那又如何?末將無父無母又未娶妻生子,大不了就是一刀斬了末將的事。”白翳頓了頓,又道:“但聖上並沒有殺我泄憤,而是大加賞賜於我,又命我重新組建北府煌騎,嗬嗬,末將當然不會同意,世上隻有一支北府煌騎,那就是王爺的北府煌騎!末將拒絕了皇命,最後回到了王府做一個侍衛統領。”

   “白叔叔難道就在這王府中做了十九年的護院?”

   白翳笑著點點頭,“沒錯,也許在外人看來末將是得了失心瘋,但末將守衛著太夫人,又親眼看著靈兒一天天長大,其中樂趣他人是體會不到的,即使拿那個懷化大將軍的位置來換,末將都不會眨眨眼。”

   聽到此話,青炎站起身來鄭重的對白翳行了一禮,道::“白叔叔,您對王府上下的所作所為,青炎佩服至極,想來被稱為義絕的舅舅如此心高氣傲,在背後卻對您多有讚譽,看來除了您手中那杆朱顏槍,就是您這義薄雲天的真性情了。”

   白翳趕緊扶起青炎急聲道:“世子萬萬不可如此,末將隻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夫,受不得如此大禮。”

   執意行了一禮後,青炎這才坐下來,疑惑道:“白叔叔,那陳尹山現在又在哪裏?”

   白翳搖搖頭,“末將也不知,那夜解散北府煌騎後,陳大哥本來想獨自率軍回金陵,但末將拒絕了他,因為如果以智謀而論,想來天下間無人出其左右,所以末將希望他能在暗地裏繼續找尋王爺。”

   原來如此,號稱智絕的陳尹山如果沒有父王羽翼的保護,回金陵後絕對會被嚴密的控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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