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_分節閱讀_84
  蓋彌彰.總之,一旦被懸鏡司提審,問題就大大了.還不如先受個傷,絕了懸鏡司來審問他的念頭,外麵也沒人會因為他被提審而把謝玉和內監案聯在一起,謝玉也才摘得更幹淨.

  另,也許有讀者會說夏冬既然疑心,為什麽不直接就把卓鼎風弄去提取證據算了.這就牽涉到卓的身份,和謝對他的回護.懸鏡司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是不會冒著得罪謝玉到死的風險,強行把一個象卓鼎風這樣身份的人拖去審問的,萬一錯了呢?先在下麵把情況調查清楚,有了一定的把握後再動手,這樣才更合情理.

  再另,對於真正的江湖人而言,武功雖然重要,但絕不是第一位的.否則武俠小說裏也不會有那麽多人動不動就自殘啦自殺啦,本文也有武俠設定,所以卓鼎風為了不連累謝玉放棄武功,是他個人性格問題,應該也不是那麽的不可思議吧.

  第九十章 情何以堪

  今天陪一個朋友去看車,她訂了紅色速騰2.0,一個好小個子的人,一進去就看不見了,象無人駕駛似的,可俺一說實話,她就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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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聲來得突兀,大家都不由一驚。

  聲音的主人學著梁禮向四周拱著手,滿麵堆笑地道歉:“對不起,驚擾各位了……”

  “陵王殿下,你又想做什麽?”謝玉隻覺一口氣弊著吐不出來,直想發作。

  宇文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並不答話,反而把視線移到了嶽秀澤臉上,靜靜道:“嶽叔,我已經按承諾讓你先完成心願挑戰了,現在該輪到我出場了吧?”

  “喂,”卓青遙怒道,“我爹剛剛受傷,你想趁人之危嗎?要出場找我!”

  “哎呀誤會誤會,“宇文暄雙手連搖道,“我說的出場可不是比武,在場各位我打得過誰啊?我隻是覺得接下來的一幕,卓莊主最好還是留下來看一看比較好。”

  謝玉冷哼了一聲,拂袖道:“真是荒誕可笑,卓兄不用理他,養傷要緊。”

  梅長蘇卻在此時沒頭沒腦地插了一句嘴,道:“景睿,我送你的護心丹給你爹服一粒吧。”

  “啊?”蕭景睿不由一愣。

  傷在手腕上的外傷,吃護心丹有用嗎?

  梅長蘇直視著卓鼎風的眼睛,歎道:“一身修為,斷去之痛,在心不在手。

  卓莊主終有不舍之情,難平氣血,隻怕對身體不利。

  今夜還未結束,莊主還要多珍重才是。”

  他剛說了前半句,蕭景睿便飛奔向擺放禮品的桌案前取藥,所以對那後半句竟沒聽見,隻忙著喂藥遞水,服侍父親將護心丹服下。

  宇文暄在一旁也不著急,靜靜地看他們忙完,方才回身拉了拉旁邊一人,輕輕撫著她的背心推到身前,柔聲道:“念念,你不就是為了他才來的嗎?去吧,沒關係,我在這裏。”

  從一開始,念念就緊依在宇文暄的身邊,穿著楚地的曲裾長裙,帶了一頂垂紗女帽,從頭到尾未發一言。

  此時被推到蕭景睿麵前後,少女仍然默默無聲,隻是從她頭部抬起的角度可以看出,這位念念姑娘正在凝望著蕭景睿的臉。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和尷尬,連最愛開玩笑的言豫津不知怎麽的都心裏跳跳的,沒敢出言調侃。

  蕭景睿被看得極不自在,腦中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除了前日一戰外,跟這位念念姑娘還有什麽別的聯係,等了半日不見她開口說話,隻好自己清了清嗓子問道:“念……念姑娘,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念念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回答,隻是抬起了手,慢慢地解著垂紗女帽係在下巴處的絲帶,因為手指在發抖,解了好久也沒有完全解開。

  梅長蘇閉了閉眼睛,有些不忍地將頭側向了一邊。

  紗帽最終還是被解下,被主人緩緩丟落在地上。

  富麗畫堂內,明晃晃的燭光照亮了少女微微揚起的臉,一時間倒吸冷氣的聲音四起,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一眼,隻看了一眼,蕭景睿的心口處就如同被打進了粗粗的楔子,阻住了所有的血液回流,整張臉蒼白如紙,如同冰人般呆呆僵立。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站著,互相凝視。

  在旁觀者的眼中,就仿佛是同樣的一個模子,印出了兩張臉,一張添了英氣,棱角,給了男人,另一張加上些嬌媚與柔和的線條,給了女孩。

  可是那眉,那眼,那鼻梁,那如出一轍的唇形……當然,這世上也有毫無關係的兩個人長得非常相象的情況發生,但宇文暄打破沉默的一句話,卻斷絕了人們最後一絲妄想。

  “這是在下的堂妹,嫻玳郡主宇文念,是我叔父晟王宇文霖之女……”

  主座上突然傳來異響,大家回頭看時,卻是蒞陽長公主雙目緊閉,麵色慘白地昏暈了過去,她的貼身侍女們慌慌張張地扶著,一麵呼喊,一麵灌水撫胸。

  宇文暄的聲音,仿佛並沒有被這一幕所幹擾,依然殘忍地在廳上回蕩著:“叔父二十多年前在貴國為質子時,多蒙長公主照看,所以舍妹這次來,也有代父向公主拜謝之意。

  念念,去跟長公主叩頭。”

  宇文念目中含淚,緩緩前行兩步,朝向蒞陽長公主雙膝跪下,叩了三下方立起身形,再次轉過頭來,凝望著蕭景睿,眸中期盼之意甚濃。

  然而蕭景睿此時的眼前,卻是一片模糊。

  根本看不見她,看不見廳上二十多年的父母家人,看不到任何東西,就好似孤身飄在幽冥虛空,一切的感覺都停止了,隻剩了茫然,剩了撕裂般的痛,剩了讓人崩潰的迷失。

  小時候,他曾經有一段時間非常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卓家的孩子,還是謝家的孩子。

  後來長大了,他漸漸地開始接受自己既是卓家的孩子,又是謝家的孩子。

  那兩對父母,那一群兄弟姐妹,那是他最最重要的家人,他愛著他們,也被他們所愛,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上蒼會冷酷地告訴他,他二十多年來所擁有的一切,都隻是幻影和泡沫……

  蒞陽長公主悠悠醒來,散亂的鬢發被冷汗粘在頰邊,眼下一片青白之色,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

  侍女將熱茶遞到她嘴邊,她推開不喝,撐起了發軟的身子,向階下伸出顫顫的手,聲音嘶啞地叫道:“睿兒,睿兒,到娘這裏來,快過來……”

  蕭景睿呆呆地將視線轉過去,呆呆地看著她憔悴的臉,足下卻如同澆鑄了一般,挪不動一絲一毫。

  “睿兒!睿兒!”蒞陽公主越發著急,掙紮著想要起來,雙膝卻抖動地支撐不住身體,隻能在嬤嬤和侍女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向階下爬去,口中喃喃地說著,“你別怕,還有娘,娘在這裏……”

  這個時候首先恢複鎮定的人竟是卓鼎風。

  二十多年來,他早就有景睿可能不是自己親子的準備,而當下這個結果,最震撼和最讓人難以接受的部分又都在蕭景睿和謝玉身上,他反而可以很快地調整好自己的感覺。

  所以最先拍著蕭景睿的肩膀將他向蒞陽公主那邊推行的人就是他。

  梅長蘇就在這時看了角落中的宮羽一眼。

  這一眼,是信號,也是命令。

  當然,沉浸在震驚氣氛中的廳堂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這寒氣如冰,決絕如鐵的眼神。

  除了宮羽。

  宮羽將手裏抱著的琴小心地放在了地上,前行幾步來到燭光下,突然仰首,發出一串清脆的笑聲。

  此時發笑,無異於在緊繃的弓弦上割了一刀,每個人都嚇了一跳,把驚詫至極的目光轉了過來。

  “宮姑娘,你……”言豫津回頭剛看了她一眼,身體隨即僵住。

  因為此刻站在他麵前的宮羽,似乎已經不是他平時所認識的那個溫婉女子。

  雖然她仍是柳腰娉婷,仍是雪膚花容,可同樣的身體內,卻散發出了完全不同的厲烈灼焰,如羅刹之怨,如天女之怒,殺意煞氣,令人不寒而栗。

  “謝侯爺,”宮羽冰鋒般的目光直直地割向這個府第的男主人,字字清晰地道,“我現在才明白你為什麽一定要殺我父親了,原來是因為先父辦事不力,受命去殺害令夫人的私生子,卻隻殺了卓家的孩子,沒有完成你的委托……”

  這句話就如同一個炸雷般,一下子震懵了廳上幾乎所有人。

  謝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怒吼一聲,抓起跌落在地上的天泉劍,一劍便向宮羽劈去。

  謝玉本也是武道高手,這一劍由怒而發,氣勢如雷,可是弱不勝衣的宮羽卻纖腰微擺,如同鬼魅一般身形搖蕩,輕飄得就象一縷煙一般,閃避無痕。

  夏冬不由失聲道:“夜半來襲,遊絲無力……殺手相思是你何人?”

  “正是先父。”宮羽應答之間,已連避數招,謝玉急怒之下,大喝一聲:“來人!”

  隨著他這一聲召喚,一道身影攸忽而至,直撲宮羽而去,與兩支判官筆的攻勢同時,還發出了三柄飛刀,一枚透骨釘,出手狠辣毫無餘地,目力好的人還能察覺出暗器上幽幽的煨毒藍光。

  宮羽甩袖如雲,仍是應對自如,卷走三柄飛刀之後,撥下銀釵,正準備格擋那枚透骨釘,一柄峨眉刺橫空斜來,將毒釘震飛,一個身影隨即擋在了她身前,大家一看,出手的竟是卓夫人。

  “你繼續說,誰殺了我的孩子?”卓夫人眸中一片血紅,語聲之淩厲,絲毫不見平時的溫柔嫻雅。

  “夫人,你先冷靜一下,”卓鼎風喝止住妻子,全身輕顫地轉向謝玉,“謝兄請讓宮姑娘說完,她若是胡言亂語,我先不會放過她!”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看看蕭公子的臉就知道了,”宮羽說出的話,直紮人的心肺,“大家誰都不能否認,他有殺嬰的動機吧?當年死去的嬰兒全身遍無傷痕,隻有眉心一點紅,我說的可對?謝侯爺那時候還年輕,做事不象現在這樣滴水不漏,殺手組織的首領也還活著,卓莊主若要見他,隻怕還可以知道更多的細節呢。

  又或者……現在直接問一下長公主殿下吧,當初殿下明知丈夫試圖殺害自己的兒子,卻又不能當麵質問他,個中苦楚自是煎熬。

  不過還好,雖然那時候聽你傾訴的姐妹已不在,但幸而還有知情的嬤嬤一直陪伴在你身邊……”

  蒞陽公主心如刀割,呻吟一聲捂住了臉,似乎已被這突然襲來的風雨擊垮,毫無抵禦之力。

  她的隨身嬤嬤扶著她的身子,也早已淚流滿麵。

  “真是一派胡言!”謝玉眉間湧出煞氣,手一揮,“來人!將此妖女,就地格殺!”

  他一聲令下,謝府的武士們立即蜂湧而上,直奔宮羽而去,卓鼎風呆立當場,反而是卓夫人執刃咬牙,叫了一聲:“遙兒!怡兒!”

  卓青怡聞喚立即衝向母親,卓青遙猶豫了一下,慢慢將驚呆的妻子抱到廳角的柱子後放下,一晃身也來到父母身邊。

  言豫津看了看宮羽,一把拉住蕭景睿的胳膊,先把依然僵立的好友推到梅長蘇身邊,自己隨即縱身護在了宮羽之前。

  謝玉此時已麵沉如水,眼中殺意大盛。

  對他來說,宮羽自然是非殺不可的,但卓謝兩家今夜失和隻怕也在所難免,就算卓鼎風不會立即翻臉不認人,但殺子的嫌隙非同小可,一樁兒女姻親,是否保得準卓鼎風一定不會背叛,謝玉實在覺得毫無把握。

  想到卓鼎風多年來替自己網羅江湖高手,行朝中不能行之事,知道的實在太多,若是現在讓他就這樣離去,無異於是送到譽王手上的一樁大禮,隻怕以後再也掌控不住他的動向,徒留後患,讓人旦夕難安。

  而且屆時譽王也一定會盡力護他,若有異動,再想除掉就難了。

  可如果趁他此刻還在自己府中,狠下心破釜沉舟,絕了後患,攪混一池春水,大家到禦前空口執辯,再扯上黨爭的背景,隻怕還有一線生機。

  念及此處,他心中已是鐵板一塊。

  “飛英隊圍住!速調強弩手來援!”

  一聽要出動弩手,謝綺立即嘶聲大叫了一聲“父親”,便要向場中撲來,被謝玉示意手下拉住,謝弼此時已經完全昏了頭,張著嘴連話都說不出來。

  “謝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