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爛桃花
  秀麗姐被我嚇的不敢再問了,“行,那我等。”

   說實話,其實我挺想甩幾句詞的,啥貌似潘安,情如宋玉,才勝子健,整唄,秀麗姐聽到一定會開心,但是卦辭真沒提示這個人多帥,回饋給我的就是個很靠譜的男人,良緣,所以我解不細致寧願不說,也不能去瞎說。

   幸而秀麗姐叔叔很開通,沒太催她嫁人,在小鎮上來講,秀麗姐家裏有店,屬於條件比較好的女青年,多挑挑對象也無妨,幾年下來,即使有好信人的婦人問她,秀麗姐打個岔也就過去了。

   ……

   “請你吃飯了?姑,那你不叫上我呀,你不講究啊!”

   “我倒想叫你了,秀麗姐找我的時候你在哪了?”

   我活動著頸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中午鈴聲一響你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去小吃部搶鍋包肉了,吃的那嘴唇一下午都油汪汪的,你這麽講究咋不說給你姑帶一份回來呢。”

   別看他沈純良一口一個姑姑,從來都不是發自真心,有股調侃那味兒。

   就像成琛,一會兒沈梁,一會兒梁栩栩,一會兒沈栩栩。

   名字多了,他們由著心情亂叫。

   我提醒了幾回,管不了,慢慢的也無所謂了。

   “吃飯不積極那是腦子有問題,咱學校小吃部那鍋包肉你知道,限量,去晚了就沒了!”

   純良嘿嘿的笑,“再說你也不愛吃肉啊,在家我就沒看你有啥愛吃的菜……哎,話題差點讓你岔遠了,還記得我剛才問你的什麽嗎?”

   “什麽?”

   “唉,不解風情呀。”

   純良晃了晃手裏的可樂瓶子,“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出道去做明星啦,姑呀,你必須給我找個好姑父,不然侄子我不樂意啊!”

   怕我不理解,他雙手隔空比劃了下我的輪廓,“你看看,咱這姑姑,要啥有啥!”

   我牽起唇角,笑的一路走好,“說吧大侄兒,你想怎麽個死法。”

   老小子是真長大了。

   會拿我開涮了。

   不過這三年沈純良的身高的確是躥起來了!

   他算晚長的典型,竅一開,個頭也拔地而起了!

   並且非常不科學的長到了一米八。

   大抵也跟總陪我鍛煉的關係,抻吧的,小老哥還煉出點塊頭。

   身材非常標準。

   往那一站,光看他背影,肩寬腰窄腿長,特別惹人遐想,覺得這得是個多帥的小夥子!

   等他臉一轉過來……

   嗯哼!

   倒也不至於玻璃幹細碎,幻想全欠費!

   絕對不醜。

   用鎮遠山的地方話講,沈純良長了副‘小冤種子’相,也有個地方詞匯叫‘冤掰。’

   隻要他不說話,再懵懂點看你,就有一股子天然的受氣味兒。

   形成這種氣質的主要原因是他的斜眼。

   所謂看人先看眼,他一隻眼睛長期斜著,誰看到都會覺得呆萌!

   至於純良剩下的五官,都隨著他的成長自動或者被動的進行了升級補救。

   比如說他的塌鼻梁,這幾年真挺了些,沒小時候那麽趴趴了,招風耳也因為身高頭大而沒那麽明顯了,厚嘴唇還蠻可愛,八字眉在他開竅後就進行了修剪,這小老哥三五不時的就會在我麵前修眉,眉刀用的可溜,還會給我修呢。

   正好我也會化點妝,為了感謝他給我修眉我也給他買過眉粉化過。

   俺們姑侄倆在這方麵還挺和諧。

   常言道,沒有醜女孩隻有懶女孩,男孩也是一樣,純良臭美起來比我都邪乎!

   經過長期的補救,客觀來說,除了他那斜眼隻能通過醫療手段解決,麵部其它五官絕對能拿的出手,小老哥早晚都用護膚品,爽膚水啪啪往臉上拍,保養的連顆豆豆都沒有,甚至他還定期去黑頭,皮膚比一些女孩兒都要清透。

   偶爾他戴著墨鏡出門,山地車一騎,我恍惚間還覺得我大侄兒已然帥到人神共憤!

   男大十八變!

   當然,這得是他不能氣我,我這濾鏡一戴,真心覺得純良大侄兒帥氣可愛。

   但是他要嘴欠兒惹到我了!

   濾鏡瞬間就沒了。

   ‘冤掰’臉成了欠揍!

   不錘他一百八十遍我真是渾身都難受!

   “你看你,姑姑,我開玩笑嘛!”

   純良幹笑出聲,“一天聊聊就急眼,聊聊就要上手,我就是想表達啥呢,我如此美貌的姑姑一定要找個外表相匹配的姑父,標準絕對不能低了,咱就在成大哥這一塊卡死,我未來的姑父必須要比成大哥優秀,你說是吧!”

   “沈純良,你說這些別扯上成琛。”

   我麵無表情的壓腿,“幸好成琛現時在國外,還得過兩年才能回來,不然他聽到你說這些,都得教育你,學生的任務就是認真學習,瞎扯什麽東西啊。”

   “我沒認真學習嗎?姑,咱學習是為了啥,提高自己,化被動為主動,對未來要擁有選擇權!將來呢,我們要做去選擇伴侶的人,而不是等著未來伴侶來扒拉我們,失去選擇權,就等於失去了對生活的掌控,一旦未來被哪個垃圾看上了,咱還得給這垃圾編排出一層金邊,因為咱也不咋滴,湊湊合合的過,那有啥意思?”

   純良略顯無辜的看我,“就這樣還未必能過一輩子呢,千萬別暴富,一暴富人家就去扒拉更好的了,沈栩栩,你這個年齡段既是很美好又是很危險滴,就像咱們學校那些被你外表蒙蔽的弟弟們,我天天幫你接情書的手都酸了,越是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你越要獨善其身,擦亮雙眼……”

   “你是不是皮子緊了。”

   我無語的看他,“咱們倆究竟是誰被打的流鼻血還回家傻笑發花癡的?”

   整的一套套,他沈純良活的還挺明白。

   獨善其身?

   我還準備怎麽獨?

   純良臉一耷拉,“你又要揚沙子。”

   “你活該。”

   我橫他一眼,“我不說了麽,你就當那些情書是給你寫的,反正我一個字都沒看過。”

   有些事我沒跟鍾思彤講,怕她八卦起來,你來我往的就沒個頭了。

   硬說說,我懷疑沈叔給我種的花蠱根本就沒啥旺人緣的效果。

   或者旺人緣的效果隻是在罩門的基礎上的疊加贈送品。

   聊勝於無。

   因為我入學後的人緣,真的很差。

   不至於被排斥,也沒有被欺負,就是沒朋友。

   進入鎮遠山小學的時候,我很奇怪這種氛圍,同學們對我都很禮貌,聽說我是從臨海市過來的,他們沒去過臨海也覺得那是大城市,留在這裏是做了沈大師的徒弟,對我都很羨慕,還有……尊敬,沒錯,特尊敬。

   就差和我一走一過時道聲‘沈梁好’了。

   我開始以為他們是怕我,沈叔的職業力影響在那了,民間傳奇色彩太濃鬱,正常人都會畏懼先生,唯恐得罪先生,而我本性是個很喜歡熱鬧的人,我受不了寂寞,如果有誤解沒關係,玩一玩就解除了麽,先生也是普通人啊!

   你們要是害怕我,我就拿出親和力主動點去接近你們唄。

   想法一出,我就付諸了行動。

   入學沒多久我就買了新皮筋,下課了就想跟女同學們一起跳。

   但是一邀請她們,她們就笑著朝我擺手,如臨大敵的,三三兩兩互相攬著胳膊跑開了!

   我拎著新皮筋被晾在原地,為啥要跑?

   想想又覺得沒關係,交朋友麽,總得拿出耐心和誠意。

   我連沈純良這麽難搞的杠精都處下了,一定會在班裏交到好朋友。

   看到她們打沙包,我就跑到旁邊說,“能帶我一個嗎?”

   她們見狀就停下來,笑笑說我們不玩啦,下次吧!

   哎~

   看到她們在跳格子,我趕忙湊上前,“能加我一個嗎?”

   “我們要回家了!”

   她們就笑著跑散,“下次再一起玩吧。”

   這個……

   我數不清被撅了多少回,後來隻能自己在院子裏畫格子蹦,把皮筋綁在樹上,另一邊掛在椅子上,然後自己和自己跳,許姨看不下去,這位六十多歲老太太一通電話,搖來了王姨,兩個老太太抻著皮筋,陪我跳了一下午。

   升入初中,我已經習慣同學間這相處模式了。

   班裏的女同學對我通通都是禮貌疏離,不鹹不淡。

   硬靠近一個聊天,人家也就是對你笑笑,找個借口就走開了。

   三年下來,除了純良,我身邊就沒有年歲相當的朋友。

   要不是鍾思彤時不時會打來電話,給我慰藉,心理上真容易出問題。

   班主任那時候想要我去參加運動會,大抵也是看出我融入不了班集體,她認為是我個人的問題,畢竟一個人不跟你玩兒,可能是對方的原因,大家都不跟你玩兒,你是不是就得從自身找找原因了。

   我想找原因,可是找不到啊。

   班主任為此還開過一個名為團結友愛的班會,拐彎抹角的說不要孤立任何一個同學,還讓我上台去發了言,但是也沒啥用,下課了女同學還是對我避而遠之,我想找個誰一起去上廁所,人家寧願憋著都不跟我一起去,後來我一尋思,拉倒吧,再給人膀胱弄出毛病,又不是找不到去廁所的路,就自己去唄。

   現在這局麵就是班主任都放棄了,反正初中都要畢業了,她作為老師也盡力了。

   我質問過沈叔,“師父,您這花蠱是不是沒種好,我人緣旺在哪了?”

   沈叔刮著檀香木,看都不看我,“同學中有誰欺負你嗎?”

   “沒有。”

   “有誰故意找你茬兒嗎?”

   “沒有。”

   “這不就得了。”

   沈叔看向我,“你的燈盞都是借的,人越多的地方越會衝的你光耀越不穩,如果不是為師給你旺起了人緣,你很容易成為那眾矢之的,被人群詆毀欺辱,能提升到現今這程度,你知足吧。”

   我傻眼。

   合著不招人待見還是旺起來的!

   “再有,你人緣不好嗎?”

   沈叔嘶了聲,放下手裏的活計看向我,“女同學不愛搭理你,男同學呢?你陰氣重,和命格正常的女孩子在一起玩對方是會不舒服,本能的想要排斥,男孩子不會怕這些啊,你就跟男孩子玩唄。”

   我眼一垂,“可我不想跟男孩子玩。”

   至少在鎮遠山不想。

   別扭的地方就在這裏。

   在學校,男同學對我越好,女同學越不愛搭理我。

   仿佛是惡性循環。

   尤其初中後,這種對比更鮮明,體育課我嫌曬,抬手遮著涼棚,我們班男體委居然把校服脫了用胳膊撐起來給我遮陰,我越躲他越遮,攆著攆著喊我說別曬黑了!

   眾目睽睽之下我還不能揍他!

   最後還是純良出麵給他扯走了,不知道聊了啥他最後才沒煩我。

   我很莫名其妙,班裏女生更是拿眼尾剜我,好似我做了啥上不得台麵的事兒。

   從而導致我一進班級,就會看到一堆女生聚在一起熱聊,見我進來她們就集體消音。

   等我回到座位,她們就回頭偷瞄我,再一臉內容的動眉互看,其中一個膽子大的,會拿腔拿調的甩出句,“果然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啊!”

   “你們什麽意思啊!”

   純良要上前理論,說話的女生就會笑笑,“沈純良,我們瞎聊呢,那個,沈梁,你別多心啊。”

   我拽住純良,示意他不要多事,幾句話而已,無所謂。

   你就算是上前掰扯了,又有什麽用?

   以此種種,我私心就沒把男孩子對我的好歸類為人緣範疇。

   “為什麽不想和男孩子玩?”

   沈叔似有不解,“純良不也是男孩子?你奶奶可說過,你小時候在臨海最愛和男孩子彈玻璃球,凡事不要想得那麽複雜,當兄弟那麽交往麽,有些時候,跟男孩子玩兒會比和女孩子玩兒更暢快省心。”

   “那不一樣。”

   我悶聲扔下一句,也不再多問了。

   如果隻是當哥們去交往,那沒問題啊,我對朋友不挑,不說和成琛,我早前和隊裏的師哥以及雪喬哥都處的很好,關鍵是我現在能接觸到的男孩子沒想和我彈玻璃球啊!

   接近我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傳過小紙條。

   那是奔當哥們去的麽?

   我再傻也知道,那是要和我做彈腦門拉小手的朋友!

   反感都來不及呢。

   心多大還交往?

   我至於麽!

   “姑姑啊,我得有啥樣的胸懷才能做到把情書當成給我寫的啊!”

   純良咋舌,“侄子我突然被一幫弟弟們給愛上,我活不活了,不過栩栩,我琢磨了,我爺在拜師那晚讓你吃的情緣花,絕對旺的不是人緣,而是桃花!你這桃花運真太旺了!趕上電棍了,看誰一下,電流滋啦就過去了,對方立馬淪陷,愛的你是不要不要,我都不敢想象,就你這殺傷力,上了大學得什麽樣!”

   “你說得對,是旺桃花,不過全是爛的桃花。”

   我沒好氣的應道,“但你說歸說,別提愛,你和我誰懂啥叫愛?我爸昨天來電話還說,要是我敢談戀愛,他就來鎮遠山把我的腿打折。”

   “就你爸那腿腳還……”

   我眼一瞪,純良噎下了後半句話,“梁爺爺恢複的挺好,不早就脫拐了麽,也就走路一高一低而已,不礙事,跟我這眼睛一樣,不在一個頻道,我和梁爺爺從某種程度上講是惺惺相惜,栩栩姑姑,你要是不喜歡這情緣花,就傳給侄子我吧,我也想試試被同性嫉妒的感覺……”

   “傳不了!”

   花蠱旺不旺緣是次要。

   關鍵是防身!

   若不是我罩門護體,日子能過得如此順當嗎。

   肯定得時不時撞鬼。

   來要我命的厲鬼!

   沈叔道出花蠱威力那天,故意讓野貓偷聽了去,袁窮就再也沒有出過幺蛾子。

   我猜袁窮一來是要養傷,畢竟那晚傷的不輕,五雷掌不要錢似的往外打,沈叔擋回去,袁窮也得承擔煞氣,反噬不定多嚴重。

   二來他是怕我的罩門,袁窮多惜命的人,能舍得做我陪葬?

   雖然我們都清楚,袁窮不會一直藏匿,遲早會來票大的。

   沒關係。

   我等的就是那天。

   提起這些,我嘶了口氣,花蠱讓我的女孩緣不好,表麵上,我是沒啥女朋友,女閨蜜,大家都和我保持距離,換個角度看,我也安全了啊。

   沈叔防的也是袁窮在我身邊安插內鬼,越是在這種大環境裏,袁窮越沒辦法搞出個陌生人闖入我生活,沈叔的用意又深了一層,為了我,沈叔真是煞費苦心了。

   “行了,純良,你陪我去後院練拳吧。”

   “陪不了。”

   純良搖頭,裝模作樣的揉了揉太陽穴,:“我得學習啊,姑姑啊,你大侄子十八歲啦,不像你花季雨季,今年我要是再考不上高中,同學就要叫我叔啦!”

   “放心吧,你今年肯定會考上的。”

   此話一出,純良就精神了,“姑,你是安慰我還是……”

   “噓~”

   純良最近外貌明顯發生了改變,不是說真的改變,而是氣,鬢角有光,額頂光亮,整個人也很有精氣神,這是起運的征兆,老話有,‘四鬢高,靈翹翹,’我斷言他會考上高中。

   但做先生有規矩在這,親近之人不能看。

   命麽,互相牽連,尤其是家人之間,像我十二歲那年發生的事,不過是我一場怪病高燒,卻如燎原之勢燒的梁家一無所有,這就是牽扯,先生給親近之人算命,怕的也是這個,因為先生身處其中,無論多能耐,都給自己看不了,摘不出去,沒法點撥,隻能順勢而為。

   不過我這屬於診氣,比較神通的一種,是靈悟慧根給我的觀感,不屬於算命。

   在我看來也沒破規矩,但還是要稍微顧忌些。

   “搜嘎。”

   純良暗喜,壓低聲,“借您吉言啦,姑,您今晚要練什麽拳,大侄兒奉陪到底。”

   我淡笑的看他,“八卦掌,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打疼你。”

   “得嘞。”

   純良彎著腰,手朝門外一順,“您請,盡管朝我招呼,侄子受得住。”

   ……

   晚上吃完飯,我正在炕桌上寫作業,手機鈴聲就響了。

   看了眼特殊號碼,我笑著接起來,“喂。”

   “在做什麽。”

   “學習呀。”

   “還不錯。”

   成琛音低著,這三年他的嗓音變化很大,越來越成熟,透著一股子磁腔,“什麽時候中考。”

   “六月中旬。”

   我看了眼日曆,現在四月份,還有兩個月,很快了。

   “把握大不大。”

   “正常發揮是沒問題的。”

   我笑著應道,“可是你知道,我運氣很差嘛,一到考試就會遇到些問題,上次月考,我的選擇題居然都填串行了,老師點名批評我馬虎,我都沒地方說理,成琛,你要是我同學就好了,考試時坐在我旁邊,那我就應該不會犯眼瘸這種低智商錯誤啦!”

   “我去你校門口可以嗎。”

   “啊?”

   “我指的是,你中考那天,我去你校門口,可以幫到你嗎。”

   成琛低著音,“中考我不能入場,在校門口應該……”

   “可是你在國外也要念書啊。”

   我愣愣的,“你有假期?”

   不是說三年都不能回來?

   我聽周子恒講,成天擎就怕成琛三心二意,不好好完成學業,所以要求他三年內不能回國,反正他家在國外也有生意,成琛還能盯,開會都是什麽視頻會議,突然跑回來可以嗎?

   “沒假期。”

   成琛沉腔應道,“單純想陪你中考,你願意嗎?”

   “……”

   我怔了兩秒,“不願意。”

   情分太大了,還不起。

   成琛沒有回話,默了幾秒,聲腔微涼,“我很有空。”

   看!

   有些毛病真不是長了歲數就能改變。

   他狀似心平氣和的說著有空,可你聽起來就是加著感歎號的為什麽!

   畫外音就是‘老子想陪你考試你還不願意?!’

   四年了,一直那味兒。

   “你在校門口幫不到我,相反的,你在我會更緊張。”

   我心平氣和道,“我都不讓許姨或是我師父去校門口等我,我受不了那個,想想都會緊張,考試時沒等落筆呢,腦中就會浮現家人期盼等候的模樣,我本來就容易馬虎三心二意,一但分心更考不好,成琛,你不要請假回來,就好好待在國外學習,等兩年後,我去機場接你,好不好。”

   成琛沒答話。

   我看著通話時間有些納悶兒,“喂?”

   信號不好?

   “成琛,你在聽嗎?喂?”

   “梁栩栩。”

   “嗯?”

   我有些無奈,“成琛,你要說話呀,國際長途本來就好貴的,你不吱聲我還以為是信號……”

   “你再說一遍。”

   我莫名,“說什麽?”

   “好不好。”

   成琛音腔輕柔,“再問我一遍,好不好,就說這三個字。”

   我微微聳眉,試探的問,“好不好?”

   “好。”

   他發了記很輕很輕的音,帶著些許的笑意,“可以,我聽你的。”

   我笑了,什麽毛病。

   手機那邊有人跟他說話,成琛應了聲就對我道,“先這樣,信這兩天會到,你學習吧。”

   “好,你忙。”

   我知道有時差,他那邊應該是早上,一般我們三五天會通下電話,都是他打給我,我辦了接聽免話費的業務,要是打給他,我電話費吃不消,再說我也沒啥事兒要打給他,哪次他打來都是簡單聊幾句,這些年的信也沒斷,每個月一封,他的每封信都一如既往的簡短,我的則是流水賬。

   但感覺很好,我喜歡路過收發室時翻找下自己的信件,好像是在海裏撈魚,撈到了就很驚喜。

   哪怕他就說幾個字,我也暖洋洋的,小時候的家庭氛圍對我影響很大,我喜歡被人掛念的感覺,就算這個人不能陪著我,但隻要我知道,他在遠方支持我,給與我鼓勵,我就會感到幸福,特別有鬥誌的前行。

   鈴鈴鈴~

   手機鈴聲又起,我放下筆,看到來電人就精神了。

   “王姨!”

   “栩栩啊,沒打擾你吧。”

   “沒有!”

   我握緊手機,“王姨,是要出喪嗎?”

   “對。”

   王姨應道,“許家屯的張老太太剛才咽氣了,這個點走的就是小三天,太晚了他們家人就說先不起帳子,給張老太太換好衣服了,我已經讓張老太太女兒把三斤六兩紙燒完了,明天上午他們會找車接我過去,我一看明天是周六,你學校應該放假,跟不跟姨走一趟啊。”

   “跟!”

   我忙不迭的點頭,“姨,那我這回負責什麽啊,吹嗩呐還是拉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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