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神醫研製出來的藥
  察哈爾禿禿每日坐在悶熱的馬車當中,這也就算了。

  他每天還要喝那種極其難喝的霍香草煮出來的水……

  說實話,察哈爾禿禿如今聞到那股味兒就想吐。

  但是沒得辦法,喝霍香草煮出來的水,能夠防止他中暍。

  …………

  在察哈爾禿禿終於距離明奉城不足兩日的路程,隻要再行一天多的時間時——

  忽然,他們走到半路的馬車壞了。

  馬車忽然壞了的感覺,用察哈爾禿禿的話來說,就是

  他都要吐了……

  這一路上,他遭遇的惡心事也太多了。

  之前的事情,察哈爾禿禿也都忍著。

  遇到些困難,察哈爾禿禿也都盡量克服。

  ——他所做的這一切,不就是為了……

  替皇帝辦差事,做好一個臣子的職責麽!

  這一路上,吃點兒苦,那也就算了。

  但是,如今都到了明奉城腳下了。

  他們的馬車,還要出這樣的意外?

  察哈爾禿禿在察覺到自己的馬車突然停了。

  隨後又聽到自己的手下來報時。

  心情十分的不好。

  他陰著一張臉下了馬車。

  毒辣的太陽,照得他兩眼發昏,頭也有些暈。

  察哈爾禿禿忍著身體的不適,往四下裏看了看,發現方圓百裏無人煙,隻有金黃色的稻浪。

  那金黃一片的稻浪,還看得人熱得很……

  …………

  而在金黃的稻浪之下,幾個隱匿了身形的黑衣人,遠遠地看了一眼察哈爾禿禿一行人。

  之後,便悄無聲息地借著稻浪的掩飾,離開了案發的地點。

  ——來漳州找他們知府的人,他們自然要給點兒教訓……

  這幾人正是鐵木長瀚的手下派來的人。

  這件事情,鐵木長瀚也知道。

  不過,他卻是什麽也沒有說。

  鐵木長瀚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在他手底下幹事的人,自然也不是什麽好貨。

  聽到有人從京師來找他們大人的麻煩。

  立馬就帶著人去教訓察哈爾禿禿了。

  可憐察哈爾禿禿一路上都沒怎麽吃肉,住的地方還漏雨……

  其實都是那些人刻意安排的。

  然而,察哈爾禿禿卻一直隻怪漳州這地方破。

  當然了,可憐的不隻有察哈爾禿禿一個人。

  若是趙端知道了察哈爾禿禿的這一番遭遇,不知道會作何想。

  ——昔日裏,趙端護了平洲的百姓三十年。

  然而,皇帝派來欽差大人帶趙端走的時候,平洲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

  而鐵木長瀚這些年在漳州魚肉百姓,為非作歹。

  察哈爾禿禿來了漳州,卻是有鐵木長瀚的手下,暗地裏來找察哈爾禿禿的不痛快……

  …………

  當然了,這些事情,趙端是不會知道的。

  察哈爾禿禿這個滿腦子都想著吞人家錢財的人,也不會察覺到。

  除非鐵木長瀚他們這邊的人,自己抽了風說出去……

  …………

  察哈爾禿禿那邊暫且不管。

  這邊木十四從神醫那邊拿了藥之後,先是讓自己信得過的下屬去把藥喂給薛雲卯吃了。

  自己,卻是去了鐵木長瀚那兒。

  孟總還待在鐵木長瀚那兒。

  不說話的時候,他安靜得就像一個木雕。

  這會兒,鐵木長瀚在看著信,自然也就沒有孟總說話的機會。

  木十四進去之後,顯然是有什麽話要對鐵木長瀚說。

  在喊了一聲“主人”之後,木十四看了一眼孟總。

  孟總眼觀鼻鼻觀心,當做沒有看見。

  鐵木長瀚抬起頭來,問“怎麽了?”

  這便是沒有把孟總當一回事,示意木十四說的意思。

  木十四頓了頓,才開口“主人,神醫那邊說藥研製出來了。”

  “什麽!”

  鐵木長瀚的眼中明顯閃過一抹驚喜。

  神醫半邊臉都毀了。

  從不出來見人。

  有什麽事,也是吩咐他手底下的人過來給鐵木長瀚傳信。

  這一次,神醫本來是打算叫自己身邊的下人過去給鐵木長瀚傳消息的。

  正好碰到木十四來了。

  神醫便叫木十四給他捎了一個口信。

  木十四在對鐵木長瀚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喉嚨裏麵還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直哽著一樣。

  ——因為當時神醫跟他說“藥研製出來了”的時候,還說了另外的一句話

  他說“哦,對了,多虧了你的那個兄弟呢。”

  神醫是個冷心冷情,沒有心肝的人。

  但凡他有點兒感情,是個人,有點兒惻隱之心的話,也不會研製那樣喪心病狂的藥。

  ——因為那藥,死了許多的人。

  然而,神醫對此,卻是始終無動於衷。

  他對木十四說那話,帶著挑釁,戳他痛腳,想讓他不痛快。

  然而,他說那話的時候,內心當中是毫無波瀾。

  就像議論今日朝食,他把他的飯菜都吃完了一樣……

  神醫不覺得拿木九試藥是什麽大事。

  他說出來,隻是想讓木十四不痛快。

  他跟木十四說話的時候,還舔著半張爛臉,眯著一隻眼睛。

  那隻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裏麵,還迸發著神醫根本沒打算掩飾的滿滿的惡意。

  ——讓人看了,覺得又惡心又隔應。

  同時,內心裏麵還容易生出一股暴怒

  讓木十四想把這個該死的東西給一刀抹了脖子……

  但是,神醫向來被鐵木長瀚看重。

  就連木十四他們這些被鐵木長瀚養大的人,輕易也動不得神醫。

  ——而這,正是神醫囂張的資本。

  鐵木長瀚看重神醫。

  所以神醫任何人都敢踩。

  當時木十四麵無表情地拿走了神醫給他的藥,也應了神醫將消息轉告鐵木長瀚。

  神醫便在後麵陰惻惻地盯著木十四的背影笑。

  如今木十四在跟鐵木長瀚說起神醫的事情時,他的內心當中,仍是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喉嚨裏麵,也有什麽東西哽著一樣——

  他想吐……

  但是,木十四說完了神醫讓他傳達的消息之後,鐵木長瀚便一臉驚喜地站了起來,問“什麽!”

  木十四頓了頓,收起了內心當中的情感。

  又把神醫讓他轉達給鐵木長瀚的消息說了一遍。

  鐵木長瀚聽了之後,大撫掌“好!”

  說完這一個“好”字之後,鐵木長瀚又從案前走了出來。

  說話的時候,依舊有些欣喜“我這就去神醫那兒看看!”

  神醫是七年前來到漳州,被鐵木長瀚收在麾下的。

  七年來,神醫替鐵木長瀚研製了許多的藥。

  但是,這一次神醫讓木十四過來告訴鐵木長瀚研製成功了的藥,才是鐵木長瀚一直以來,最最想要的藥。

  ——這是鐵木長瀚放手一搏的底牌!

  若是神醫早些研製出來了這藥,在平洲的時候,他又哪裏需要避著鐵木長淵呢?

  他定會讓人一直留在臨堯城,直到找到那個孽種。

  …………

  啊,不過,神醫如今把藥研製出來了也不差。

  正好,他也知道,鐵木長淵去了一趟臨堯城。

  若是他們在臨堯城的時候,找到了那個孽種的話,那麽,那個孽種如今應該也會跟著鐵木長淵去到黃河邊。

  而木三木四,他們追著鐵木長淵到了黃河邊,有了那藥……

  鐵木長瀚眯了眯眼睛。

  很快離開了大堂。

  …………

  孟總在聽到木十四的話時,也是內心當中咯噔了一下。

  他知道那“神醫”研製的是什麽藥。

  他被鐵木長瀚的人製服已經有好幾年。

  因為他被下了毒,每月都必須要服用一種解藥,才能抑製毒性。

  算得上是性命完完全全地被這些人捏在手裏。

  因此,這些人對他並不設防。

  而孟總又是個有心思的。

  不動聲色地,便收集偷聽來了許多的消息。

  對於那神醫在研製的一種十分惡心而恐怖的藥,孟總還是知道一點兒的。

  因為知道一點兒。

  所以孟總在聽到那藥被研製出來之後,忍不住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但是孟總他這人心思藏於心中,都藏慣了,因此,即使是他內心當中再震撼。

  外人也很難憑借一個身影,就看出點兒什麽來。

  而等到鐵木長瀚離開之後,孟總嘴唇都有些顫抖。

  他在心中喃喃念道

  “天要亡我純族百姓啊……

  地府之門將要大開,陰差引人都將引不過來……”

  木十四喊了孟總一聲“喂,走啦!”

  鐵木長瀚內心當中太過高興,都沒有多餘的心思顧及大堂當中的木十四。

  就更沒有多餘的心思,顧及孟總了。

  因而,木十四與孟總,便被留在了大堂。

  他們兩人肯定不能就這樣在這裏一直待著。

  畢竟鐵木長瀚都不在了。

  因此,木十四準備離開。

  不過,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撇眼看到了孟總。

  木十四不耐煩地催了孟總一聲。

  孟總這才回過神來。

  哆嗦了一下。

  才揚起臉,給了木十四一個慈祥的微笑,道“是。”

  孟總臉上看不出來什麽異常。

  不過,離開的時候,木十四還是淡淡吩咐了孟總一句“聽到了什麽都忘了吧。

  話不多的人,才能長命,知道嗎?”

  孟總揣著明白裝糊塗,對木十四謙卑道“大人說的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既然孟總都不知道木十四說的是什麽,他自然也是把他在大堂當中聽到的那些內容,當做啥也沒有發生。

  木十四“哼”了一聲,也沒有再看孟總一眼,便走了。

  他“哼”是厭惡孟總的裝模作樣。

  不過到底是知道孟總聽懂了他的話。

  因而,倒也沒有說其他的話。

  直接走人。

  孟總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

  他在木十四後麵鄭重道了一聲“謝十四大人”。

  木十四語氣無波瀾,頭也沒有回地回了一句“不用了。”

  ——他是真的覺得不用。

  同樣的覺得對方不配。

  木十一會直接懟到人臉上,不屑地嗤笑“你也配?”

  木十四卻隻會毫無感情淡淡地說“不用了。”

  ——本來,木十四也不是真心想要幫孟總。

  …………

  鐵木長瀚很快來到了神醫研製藥物的地方。

  還沒有進門,鐵木長瀚便喊道“神醫,聽說那藥物研製出來了?”

  神醫是個老頭。

  年約五十歲。

  半張臉都爛了。

  都看不出五官的那種。

  看著怪瘮人的。

  鐵木長瀚也不敢細看。

  隻匆匆地瞄了一眼,便別開了目光。

  此時,神醫正坐在躺椅上,懷裏抱著一個茶壺。

  不過,鐵木長瀚猜測,那茶壺裏麵應該不會是什麽茶。

  而是他熬的稀奇古怪的藥。

  房間裏麵放置著冰。

  神醫似乎是一些疲倦,因而,這會兒他躺在躺椅上,聽到了鐵木長瀚的聲音,眼睛也沒有睜開一下,簡單道“是啊。”

  鐵木長瀚見了神醫的樣子,也不太好立馬讓神醫爬起來,給他看藥。

  ——畢竟這人性情古怪。

  雖然這人的吃喝拉撒都是鐵木長瀚出的錢。

  這人要研製什麽藥,藥材也是鐵木長瀚去給人家買。

  但,真要對這人假言令色……

  說實話,鐵木長瀚他內心當中也是有些發怵的。

  這種擅長使用毒的人,他還是要少惹他們不快為好……

  每一次,鐵木長瀚都是這樣想的這一次,鐵木長瀚見了神醫一副這樣的樣子。

  又是像之前一眼,把自己安慰了一番。

  可能是在過去的七年,鐵木長瀚這樣的事情做多了。

  再加上,這一次,神醫也研製出了鐵木長瀚一直以來想要的藥。

  因此,這一次鐵木長瀚在安慰完了自己之後,見了神醫一副閉著眼睛不想理人的樣子。

  他還有些擔心以及有些愧疚地想

  唉,神醫之所以這麽累,大概是因為最近自己催得急了,神醫沒日沒夜地研製那藥,所以耗費了遠超出於他能夠付出的心神吧……

  這樣想著,鐵木長瀚壓下了心中的歡喜。

  對神醫難得有些真心的關懷“神醫這些日子累壞了吧?

  不若我過幾日再來?”

  神醫躺在躺椅上,依舊沒有睜開眼睛,隻懶懶道“唔……大人,您明天過來吧。”

  能夠第二天就過來,鐵木長瀚自然很開心。

  他原本是想要神醫多休息些時日的。

  但他心裏麵也實在掛念那藥。

  因此,神醫說出來讓他明天過來的時候。

  鐵木長瀚小小的掙紮了一下,隨後便想到

  他明日過來看了神醫的藥,之後神醫也可以休息啊……

  反正最重要的那一種藥,神醫都研製出來了。

  之後他也不需要神醫研製許多的藥。

  神醫有的是時間休息。

  因此,鐵木長瀚答應道“好嘞。

  那神醫你好好休息。

  我不打擾你了。

  唔……我明日傍晚過來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