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萬字求訂閱】
第139章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為“夢幻0絕戀”的打賞加更99/131】
杜威和四皇子都以為自己在第五層，對方在第一層。
而且都有充分的理由。
杜威認為四皇子的智商不足以對自己造成威脅，他在想什麽自己全都在掌握之中。
四皇子認為杜威肯定看不起自己，認為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
但四皇子心道環境不一樣，老杜這一次想多了。
大乾可沒有海後那種敢放權的元帥。
杜威也和他身份不一樣，杜威不是西大陸的皇族，更不可能在大乾掌握軍權。
為了讓杜威對自己的誤會更深, 四皇子甚至主動提醒道：“老杜，我是真心勸降你，你可別給我來一個身在大乾心在西。你要明白，你是不可能學我的，大乾也不是西大陸。想要投靠大乾然後反水立功，這一招在大乾行不通。”
杜威詫異的看了四皇子一眼, 沒想到這個粗鄙的小四竟然還能想到這一點。
不過也僅止於此了。
他哪裏知道自己的能力。
杜威也沒有把話說死，因為他明白自己現在如果表現的太過熱切才真的有問題。
現在是四皇子有求於自己, 自己當然要拿捏一下，太上趕著的話，就四皇子這狗脾氣，反而會懷疑他的誠意。
所以杜威淡淡道：“殿下，現在說那麽多都沒用。我對大乾沒有任何忠誠可言，我隻看大乾給我開出的條件。隻要你們開出的條件夠好，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談。如果開出的條件不行，那我當然是我們國家的忠臣。你現在和我談什麽真心不真心，不覺得太虛偽了嗎？”
四皇子哈哈大笑：“老杜，我就喜歡你這個實在勁。你們西大陸那個海後就是淨給我來虛的，沒一點落在實處的好處。但凡他像你一樣大方，我鐵定不背叛你們西大陸。”
聽四皇子說到這裏，杜威也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殿下是魏君的人？”
四皇子笑了：“老杜，你是了解我的，你覺得我像嗎？”
杜威搖頭道：“不像。”
他眼中的四皇子，就是一塊滾刀肉, 隻認錢，不認人, 沒有任何信仰和堅持。
人心中的成見就是一座大山, 杜威對四皇子的認知，是很難改變的。
而在杜威心目中，魏君確實是聖人。
包括外界給他灌輸的信息，魏君也是聖人。
魏君這種聖人，和四皇子這種滾刀肉，怎麽可能是一路人？
哪怕西大陸的人都相信四皇子和魏君是知己，杜威都一百個不信。
杜威認為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而四皇子今天證實了他的猜測。
“魏君？狗屁的正人君子。在本宮心目中，魏君一直都是一個欺世盜名的偽君子，什麽視死如歸，都是騙人的。”
四皇子一邊詆毀魏君，一邊在內心給自己的知己道歉。
但是杜威信了。
這才是他認識的四皇子。
這才符合他對四皇子的判斷。
那個對魏君盡是溢美之詞的四皇子，讓杜威一度懷疑四皇子是不是被奪舍了。
現在看來，四皇子還是很正常的。
那到底是什麽促使四皇子發生了那麽大的轉變？
四皇子給了他一個合理的答案：“老杜，我也沒辦法，你們西大陸不當人子。”
杜威皺眉：“殿下，您這是什麽意思？”
四皇子攤手道：“海後派人把我監視的死死的就不說了，關鍵他就是一個廢物，被上官雲和陸謙玩弄於鼓掌之中。我帶給你們西大陸的那些物資，全都被上官雲做了手腳，海後那個廢物竟然自己不知道。”
杜威：“……”
他很想罵人。
但是他忍住了。
鬱金香家族的榮耀在上，他保持了自己的涵養，讓自己心平氣和的與四皇子說話。
“殿下，難道不是你被上官雲和陸謙玩弄於鼓掌之中嗎？”杜威問道。
如果不是你，海後怎麽可能被騙？
杜威認為四皇子在強詞奪理。
但是四皇子一句話，讓杜威懵了。
四皇子坦然道：“對啊，我確實被上官雲和陸謙設計了。但是我就是一個廢物，我被上官雲和陸謙設計不是正常嗎？”
杜威：“……”
好家夥。
四皇子狠起來連自己都罵，他還能說什麽？
“我是個廢物，被騙了很正常。但是海後也被騙，說明她和我是一個水平的。”四皇子開始辱海後：“海後平時吹的厲害，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零杠五。老杜，你知道我有多難嗎？”
杜威有點忍不住了。
你難個茄子。
“你難什麽？”杜威問道。
四皇子攤手道：“我要麵對的是一群神對手，和一個豬隊友，我能不難嗎？老杜，你要是我，你選擇站哪邊？”
杜威能說什麽？
“還有，老杜你知不知道，海後派來負責保護我的人，其實就是大乾安插在西大陸的臥底。”
說到這裏，四皇子的入戲了。
眼眶都開始紅了。
身體也開始輕微的顫抖。
四皇子感覺自己真的不容易，他本來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逍遙皇子，硬生生的被這個冷漠無情的殘酷世道逼的向演技派進化了。
他太難了。
這一切都是西大陸的錯。
所以，西大陸一定要背全鍋。
“老杜，你知道我當時麵臨什麽情況嗎？”
不等杜威回答，四皇子就自己給出了答案：“我麵對一群神對手，還有海後那個豬隊友，這就不說了。最嚴重的是，派來保護我的人也是大乾安排的臥底，而我給你們西大陸帶去的物資又有問題，直接導致了你們西大陸的大敗。這個時候，陸謙和姬長空派人來勸降我，說隻要我按照他們說的做，他們就既往不咎，甚至還會幫我洗白。你說，你如果是我，你聽不聽他們的？”
杜威無言以對。
四皇子給出的解釋有理有據。
他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是四皇子，恐怕也會答應姬長空陸謙他們的要求，再次跳反回去。
畢竟，跳反回去不僅能洗白，還能獲得崇高的聲望以及大乾朝廷給他的獎勵。
但是留在西大陸這裏，可是生死未卜。
邏輯通了。
隻是有一個道理不通。
“你跳反我可以理解，你本來就是這種人，但是你為什麽拚了命的也要對海後下手？”杜威目光嚴肅的看向四皇子：“我看過當時的卷宗，你甚至是在冒生命危險去刺殺海後。殿下，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難道是我一直都看錯了你嗎？難道你真的是一個隱藏極深的愛國真英雄？”
四皇子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老杜，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杜威認真道：“我認為你不是，但是我不是神，也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不，你的判斷是對的，我確實不是那種人。我之所以敢那麽做，是因為我早就得到了陸謙的允諾。陸謙承諾我，隻要我按照他說的做，就保證我平安無事，事實證明他做到了。老杜，要怪就怪你們西大陸太廢物。陸謙沒有騙我，你既然看過當時的卷宗，就應該知道，其實不是我在拚命，而是陸謙的義女拚了命的換了我平安。”
四皇子說的是真的。
他當時之所以能夠成功脫身，是陸謙的義女祁栩瑩舍命換的他。
這件事情不是秘密。
所以杜威無法證偽。
看到四皇子坦蕩的眼神，杜威信了。
他找不到四皇子說謊的理由和跡象。
而且四皇子說的全都是他知道的事實。
“老杜，我知道你懷疑我，這很正常，我確實不像是能幹出這種大事的人。但是啊，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四皇子的語氣十分唏噓。
“我當時也是被逼到那個份上了，必須要幹，不幹我就得跟著海後一起陪葬。如果要是我以前，我估計也不敢幹。說起來還是要感謝你，你給了我那麽多好東西，讓我的實力和膽氣都得到了很大的進步。歸根結底，是你給了我勇氣。我能有今天，軍功章有老杜你的一半。”
四皇子用力的拍了拍杜威的肩膀，認真道：“老杜，好兄弟，一輩子。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剩菜，千萬別客氣。”
杜威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從口中吐出一個字：
“滾！”
“老杜，禮儀，禮儀。你是高貴的鬱金香家族傳人，是西大陸最重禮貌的貴族，你不能出口成髒。”
“再不滾，我們就不用談了。”
四皇子一秒消失。
看著四皇子離開的背影，杜威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這個滾刀肉，智商沒有多高，但下限是真的低。
每一次見四皇子，杜威都很頭疼，這一次也不例外。
不過杜威沒有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這麽憤怒。
相反，他很理智。
畢竟是西大陸的外交大臣，又豈是那麽容易失態的？
四皇子走後，杜威把自己的智囊叫了過來，然後把剛才四皇子的話和智囊說了一遍。
“先生，你認為小四的策反是陰謀嗎？”杜威問道。
雖然他不認為這是陰謀，四皇子還沒有那個智商，但是穩妥起見，他還是決定詢問一下自己的客卿。
客卿也認真思考了很久。
最終他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大人，小四的策反未必是陰謀，但他恐怕沒有和大乾朝廷通氣，這可能隻是他的個人想法。他想借助大人，成功得封王爵。至於大人是否真的忠心歸順大乾，四皇子恐怕並不在意。”
杜威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小四向來自私自利，國家利益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但是我如果真的願意答應他，我相信他的承諾能夠變成真的，因為乾國上官雲他們肯定也希望策反我。”
“不錯，大人畢竟是西大陸的外交大臣，乾國對大人肯定是倒履相迎，大人具體是怎麽想的？”
客卿看向杜威的眼神，把杜威嚇了一跳。
“我當然是假裝投誠，你怎麽會懷疑這個？”杜威驚了。
竟然會懷疑他的忠心？
本官做人就這麽失敗嗎？
客卿沉默片刻，然後道：“殿下，四皇子雖然為人粗鄙，可是話糙理不糙。您在西大陸，現在的處境確實堪憂。而且正如他所言，您在西大陸已經沒有上升渠道了。”
杜威皺眉道：“等我立下大功，上升渠道自然就打開了。”
“大人真的這樣認為嗎？”客卿沉聲道：“大人，您要知道，有人上位，就有人下台，誰會坐視您上位呢？”
杜威的眉頭越皺越緊。
“我聽你這意思，還真讓我投降做叛徒？”
“這或許真的能夠成為大人的一條退路。”客卿輕聲道：“大人，乾國沒有我們想象的這麽弱，我們未必能夠真的把乾國打下來。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提前斬斷一條退路呢？”
杜威怒聲道：“我是鬱金香家族的傳人，我杜威世受皇恩，這種話以後不要讓我聽到。”
客卿長歎了一口氣，對杜威拱手道：“大人，您應該清楚，如果不是我真的把您當我的主公，這種殺頭的話我肯定是不會和您說的。”
杜威聞言臉色緩和了下來。
“我知道先生是為了我好，不然不會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我也知道忠言逆耳，高層多首鼠兩端之人，我身處其中，未必能有善終。但我杜威對國家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叛國投敵之事，先生不必多言，此事不容商量。”
這一刻，杜威身上也閃爍著正道的光。
客卿聞言，再次長歎了一口氣。
“大人如此忠肝義膽，卻在我們國家屢遭小人針對。大人，值得嗎？”
杜威咬住了嘴唇，片刻後，他沉聲道：“我杜威忠於國家，那些小人不能代表國家。作為國家的外交大臣，一部之長，我絕不能叛。乾國尚且不缺那些視死如歸的忠臣，難道我們還不如乾國不成？”
客卿知道自己勸不動杜威，便就此作罷，拱手稱讚道：“大人立場堅定，小人佩服。既然如此，那小人也實話實說。大人的打算，想要成功是很難的。”
杜威認真道：“先生細細道來。”
客卿道：“大人主管的是外交，即便加入乾國，也很難去掌握軍權。正如四皇子所言，乾國應該會把您放在禮部，讓您去和儒家鬥，然後上官雲他們坐收漁翁之利。而大人想的卻是重創大乾，在禮部想要重創大乾——很難。”
杜威點頭道：“我也知道很難，但如果我能打掉儒家呢？”
客卿沉吟道：“如果能夠打掉儒家，自然是大功一件，功勞不亞於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但是恕我直言，大人在乾國人生地不熟，即便有四皇子幫您，想要打掉儒家也如同癡人說夢，基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杜威笑了：“先生所言甚是，不過我從來沒有把希望寄托在小四身上過。我真正的後盾不是小四，是智慧女神。”
“智慧女神？”
客卿有些奇怪。
杜威解釋道：“女神曾允諾我，上一次我出使乾國，受了很多委屈，全是她之過失。”
客卿嚇了一跳，立刻道：“大人慎言。”
杜威擺了擺手，崇敬道：“這是女神的原話，女神的胸懷如同海洋一樣寬廣，而且最為善待信徒。女神親口對我說，我受的委屈她不會忘記，如果我有需要，她會親自出手一次，為我解決麻煩。”
“竟有此事？”客卿極為吃驚，而後便是驚喜：“若有女神相助，那此事大有可為，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大人仍舊不能掉以輕心，雖然有些話會褻瀆神祗，但我必須要提醒大人，乾國……未必沒有屠神之力。所以即便有女神做後盾，大人也要保持警惕，而且要步步為營，不然甚至有可能會連累女神。”
客卿的語氣十分嚴肅。
他說的話，對於神祗來說也極為不敬。
畢竟在西大陸，尤其是對於信徒來說，神明是無所不能的。
質疑神明，就是死罪。
但是杜威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對客卿道：“先生提醒的極是，這世上又豈有無緣無故之成功。況且女神雖允諾為我出手一次，可機會難得，我自然不能浪費，要為女神創造最佳的出手機會。還好，有先生助我，大事可成。”
“大人有此心態，那此事的確大有可為。”客卿點頭道：“而且借助此事，大人若能和智慧女神加深聯係，屆時即便回國，大人依舊能夠得到女神的庇護，對大人的未來也極有好處。”
杜威的笑容更加真實了。
“不錯，事情總是相對的。之前我的確是損失很大，而且在國內屢遭針對。但也正因此事，讓我得到了女神青睞。隻要我能夠抓住這次機會，何愁不能翻身？”
杜威眼中閃爍著野望。
他當然知道事情不容易。
想要複製四皇子的成功更不容易。
但是作為西大陸的外交大臣，杜威從來都不是輕言放棄的那種人。
真要是很容易，他還不屑去做呢。
正因為有挑戰性，在杜威看來才符合自己的身份。
富貴險中求。
有智慧女神的庇護，成功的可能性在他看來已經有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就看他的努力和智慧。
杜威不懷疑自己。
所以，他準備上賭桌。
當然，杜威也不是自信爆棚，他還是十分穩健的。
所以他對客卿道：“先生，你為我草擬一份計劃書，我先向女神稟報。如果女神不同意，那一切休提。如果女神同意，我便答應乾國的要求。女神智慧諸神第一，我或許會判斷錯誤，但女神絕對不會。”
“大人睿智，如此一來，的確將風險降到了最低，可以一賭了。”
客卿也投了讚成票。
憑心而論，杜威沒有衝動。
事實上在人間，有神明相助，依舊還穩妥為上，步步為營，已經很穩健了。
盡管不能和陸元昊那種穩健鬼才相提並論。
但是杜威的穩健程度，絕對超過絕大多數人。
所以，無論是杜威還是客卿，都不認為他們犯了錯。
另外一邊。
四皇子更不認為自己犯了錯。
從杜威這兒出來，四皇子就直接去找了上官丞相。
“搞定了。”
上官丞相驚訝道：“這麽快？”
四皇子眨了眨眼，總覺得這個老東西在以己度人。
“快？開玩笑，本宮向來一夜三次，一次一個時辰。”
上官丞相：“……”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一次一個時辰……那是病，得治。
上官丞相內心吐槽，但麵色淡然，雲淡風輕的略過了這個話題，關心起了杜威：“杜威是怎麽說的？”
“他說要再考慮考慮，不過以我對杜威的了解，他肯定心動了，後麵就是和我們談條件。”四皇子道。
上官丞相沉吟道：“這個條件怕是不好談。”
四皇子點頭道：“當然不好談，杜威肯定漫天要價，然後我們就地還錢。他要一萬，我們回一百。”
“噗……”
上官丞相直接噴了。
你可真是個砍價鬼才。
四皇子還以為上官丞相在擔心杜威會直接拂袖而去，補充道：“丞相不必擔心，杜威一肚子壞水，不會那麽容易談崩的。”
上官丞相頓了頓，然後誠摯的發出了邀請：“殿下，你想做官嗎？”
四皇子：“蛤？”
什麽鬼？
上官丞相道：“殿下如果想要入朝為官，以殿下的功勞，我可以任命你為鴻臚寺卿。”
鴻臚寺，外交機構。
鴻臚寺卿，基本就等於大乾的外交大臣。
四皇子給杜威承諾的也是這個。
上官丞相繼續道：“以殿下的麵皮與手段，很適合做外交，鴻臚寺就缺殿下這樣一個混不吝的主事者。儒家的人什麽都好，但行事還是有些太過君子了。”
在上官丞相看來，四皇子這麽不要臉，正適合拿去對付歪果仁。
四皇子：“……你是在誇我嗎？”
上官丞相正色道：“絕對是對你的讚美，如果我誇一個人寬仁善良，那才是在罵他。官場需要的是好人，更需要能人，殿下就是能人。”
四皇子吐槽道：“我自己都沒感覺自己是能人。”
“殿下的厲害，就在於不自知。”上官丞相道。
四皇子：“……”
還是覺得這個老家夥在捧殺自己。
堅決不信。
“鴻臚寺卿還是留給杜威吧，我和他說的就是讓他先做鴻臚寺卿，然後提拔他做禮部尚書，上官丞相你就這麽和他談。”四皇子道。
上官丞相見四皇子沒有答應進鴻臚寺，有些失望。
他是真的認為四皇子適合幹外交工作，不是在客氣。
不過既然四皇子沒有這方麵的意思，他也無法強求，隻能無奈道：“殿下說的我記下了，隻是杜威的資料我看過，他不是那種真正能叛國的人，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在算計他，他也在算計我們。雖然現在看起來是我們在掌握主動權，但還是要多加小心，免得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
四皇子淡定道：“沒事，我對你們有信心。”
“殿下有信心？”
“我沒信心，我是對你們有信心。”
四皇子有一套自己的邏輯。
“和你們這群老銀幣在一起，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廢物，我自己也感覺就是個廢物。但是和杜威在一起，我都能壓製他。這麽明顯的差距，杜威那個傻白甜怎麽可能是你們這群老銀幣的對手？”
四皇子以自己為衡量標準，認為一點毛病都沒有。
上官丞相無言以對。
就如同四皇子分不清剛才他誇四皇子厚顏無恥是在誇他還是罵他一樣，現在他也分不清四皇子說他是老銀幣是在誇他還是罵他了。
四皇子不知道上官丞相的想法，他也不關心。
他隻負責起一個開頭，讓杜威入套。
後麵的事情在四皇子看來，都是上官丞相他們的工作。
“上官丞相，等杜威鑽進你們設置的陷阱以後，別忘了給我封王。”
四皇子不忘給自己要好處。
“還有，不見兔子不撒鷹。根據我對杜威的了解，杜威屬於那種十分舍得下本錢投資的人。所以我建議上官丞相你和杜威談的時候，盡可能多的給他畫餅，許那種根本實現不了的空頭承諾，然後以此為理由找杜威要投名狀。杜威不蠢，但他貪，而且喜歡放長線釣大魚，所以他很有可能會上套。”
上官丞相：“……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僅不給杜威好處，反而讓杜威先給我們好處？”
“對。”
四皇子給予了上官丞相肯定的回答。
見上官丞相有些三觀崩塌，四皇子解釋了一下自己這樣做的邏輯：“上官丞相，這樣做是有道理的。如果我們想要拉攏一個人，不僅不能給他好處，反而要向他要好處。一門心思給他好處的話，很容易就讓他產生理所當然的感覺。等到有一天不給他好處了或者反而給少了，他還會因此產生埋怨，根本不會感恩。”
上官丞相再次刷新了自己對於四皇子的認知：“沒想到殿下年紀輕輕，竟然如此通透，難得，難得。”
四皇子謙虛道：“嗨，我這可不是通透，我就是這樣的人。之前老杜就是這麽拉攏我的，所以後來他好處給的少了我就生氣。”
上官丞相：“……”
太尼瑪真實了。
“反而你們這群老銀幣，我立了那麽大功勞都不給我封王，我不僅不敢生你們的氣，還得上趕著求你們。你說讓我再立大功才給我封王，我甚至內心對你還有一絲絲感激。”
四皇子說到這裏，仰天長歎：“這就是人性啊，太賤了。所以我們想要拉攏杜威，就不能給他好處，反而要使勁的欺負他。”
四皇子殺瘋了。
而且還把自己當例子舉了出來。
絕對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上官丞相無法反駁。
他隻能拱手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聖人誠不我欺。殿下高明，本相學到了。”
四皇子說的這些事情，他其實也是懂的，隻是作為大乾的丞相，上官雲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他代表的是大乾的國格，太不要臉的事情，私下裏是可以做的，但是明麵上不行。
不然丟人的是整個大乾。
地位太高，有些事情就被限製住了。
所以他反而做不到四皇子這麽灑脫（無恥）。
想到這裏，上官丞相再次向四皇子發出了邀請：“殿下，在我們大乾，你是最了解杜威的人。所以和杜威談判，還是由殿下你來負責吧，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
“啊？讓我來負責？”
四皇子有些不情願。
他理想的生活狀態是躺平，嬌妻美妾，榮華富貴，自在逍遙，還不用承擔什麽責任。
忙起來不是他的追求。
所以他下意識的就推辭道：“還是算了吧，上官丞相你比我能幹多了。”
上官丞相道：“本相日理萬機，不可能把精力全都放在杜威身上，殿下你正好閑人一個，不要推辭了。不然杜威如果談不下來，殿下封王之事也就無從談起。”
四皇子：“……”
這個老銀幣竟然威脅我。
本宮這暴脾氣，是受威脅的人嗎？
四皇子氣衝衝的道：“既然上官丞相這麽看得起我，那本宮就卻之不恭了。”
好吧，他是受威脅的人。
就這麽真實。
杜威很顯然沒有找到正確的和四皇子相處的模式。
上官丞相也自得的一笑。
到底還是年輕。
雖然很厚顏無恥，有成為大人物的潛質，但是現階段，想鬥得過他還是差了些火候。
至於為什麽能鬥得過杜威？
上官丞相也隻能解釋為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出現什麽都很正常。上官丞相見多識廣，他知道經常會出現一個人很厲害，卻被另外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人克製的情況。
接受這種設定，並且加以利用。
這就是成功法則。
……
杜威顯然不知道在上官丞相心目中，四皇子已經進化成為了吃飯睡覺打杜威的代表人物。
他此時已經和智慧女神取得了聯係，並且把四皇子對自己的拉攏以及自己的想法全都匯報給了智慧女神。
智慧女神收到他的信息之後，很久都沒有給他回話。
這讓杜威有點慌。
“女神，您是認為我的計劃有漏洞嗎？”杜威虛心請教道。
畢竟是以智慧著稱的女神，杜威鄙視四皇子的智商，但完全不敢和智慧女神比智商。
如果智慧女神說他的計劃一文不值，處處漏洞，他肯定會認為智慧女神說的對。
但是說起來他可能不信，智慧女神……現在比他慌。
看完杜威稟報給自己的信息，智慧女神立刻心中一突。
這計劃……在她看來，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這可怎麽辦？
我要怎麽做才能不被人發現其實我和魏君是一邊的？
這真的是一個很考驗智慧女神智慧的難題。
“女神？女神？”
杜威大著膽子催促了一下智慧女神，並且準備好了迎接智慧女神的雷霆之怒。
畢竟神明讓信徒等著，這是理所應當的。
隻是他急著希望聽到智慧女神的回答，所以才顯得沒有太多耐心。
智慧女神的回應姍姍來遲：
“這個計劃不錯。”
杜威心中一喜。
女神誇我了。
女神肯定我了。
女神都說不錯，那肯定鐵穩了。
杜威剛產生這個想法，就聽到了智慧女神的下一句回複：
“隻是成功的可能性不高。”
杜威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這也讓杜威冷靜了下來，恭謹的問道：“請女神指教。”
智慧女神道：“你的計劃看起來沒有問題，隻不過把乾國的人都當成白癡了。杜威，我且問你，四皇子有可能是個廢物，能夠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難道乾國的其他人也都如同四皇子一樣廢物嗎？你假意投誠，伺機破壞的心思即便能夠騙過四皇子，那乾國的其他重臣呢？難不成他們加起來，都沒有你杜威聰明不成？”
杜威聽到智慧女神的問題，再次為智慧女神的智慧所傾倒。
不過對於這點，他卻是早有準備。
準確的說，是客卿建議的。
他的客卿對他說，大人稟報智慧女神的時候，務必不能把計劃寫的完美無缺，否則智慧女神如何優化提點他？
必須要給智慧女神展現自己智慧的機會，然後他再加以改正，這樣才是一個虔誠信徒正確的打開方式。
在政壇也是如此。
聰明的大臣，絕對不會提出一個讓領導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建議，而是會提出一個很有建設性，但是卻又有那種明顯的小缺點，能夠被領導一眼就看出來並能加以改進的建議。
這樣一來，領導的麵子有了，你的功勞也有了。事情做成，你有功勞，領導也有功勞，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這叫情商，也叫智慧。
作為智慧女神的信徒，杜威感覺自己進化了。
他恭謹的回答道：“女神訓誡的對，是我疏忽了，我會彌補這個漏洞。好在有四皇子做我的內應，他急於封王，卻被上官雲他們卡著，所以迫切的需要再立大功。有他幫我，即便乾國的其他人不信任我，也會接受我的投誠。隻要讓我打進乾國內部，我自有手段讓乾國付出代價。”
智慧女神內心暗罵四皇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確實相信杜威有手段讓乾國付出代價。
不需要太難，隻要找機會在內部搞點破壞，對於大乾來說就是很大的損失。
更不用說如果杜威在乾國內部爬到一定的高度，甚至會接觸到很多核心機密。和西大陸裏應外合，搞垮大乾的可能性大增。
再不濟，杜威也可以加大乾國的內部矛盾。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西大陸的政壇一堆破事，智慧女神絕對不相信大乾的朝堂會一團和氣。
以杜威的能力，隻要簡單的從中挑撥一下，都不用他親自下場，就能夠挑動大乾的內亂，這點在智慧女神看來根本沒有難度。
所以，她開始為魏君擔心了。
畢竟，魏君作為大乾的太史公，魏君的命運和大乾的命運已經緊密聯係在了一起。
智慧女神不關心大乾，但是她關心魏君啊。
想到四皇子竟然帶給魏君如此大的威脅，智慧女神就心頭大恨。
悔不該給這廝那麽多好處。
至於杜威……
直接否決他的建議是絕對不行的。
因為杜威的建議從可行性角度來說，完全沒有問題。
她是西大陸的智慧女神，隻有保持住這個立場不被人懷疑，她才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也才更有機會保護魏君。
所以她絕對不能被人看出破綻。
想到這裏，智慧女神知道自己必須要給予杜威必要的支持。
隻是，如何在支持杜威的情況下，又能幫到大乾呢？
智慧女神感覺這真的太難為自己了。
好在她向來以智慧著稱。
片刻後，智慧女神再度開口：“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四皇子身上，此人兩麵三刀，毫無信仰，是一個極度的利己主義者，不足以成大事。”
杜威心悅誠服：“女神看人一針見血，四皇子的確是這種人。”
他和智慧女神在關於四皇子的觀點上達成了高度共鳴。
智慧女神繼續道：“所以你需要做一些事情，來取信於乾國的其他人，讓他們也和四皇子一樣，相信你投誠的誠意。”
杜威苦笑道：“女神的意思我明白，隻是想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
“倒是也不難。”智慧女神開口：“上一次你替我出使大乾，實在是委屈你了，本神內心有愧。”
杜威眼眶紅了。
多好的女神啊。
竟然會對一個凡人產生愧疚。
太仁慈了。
片刻後，杜威意識到，智慧女神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仁慈。
“神愛世人，更不會虧待自己的信徒。杜威，你既然想搏一把，我便成全你。我會如同之前一樣，賜予你奇珍異寶，讓你可以盡可能多的交好乾國的重臣。不要吝嗇，你的安全比這些奇珍異寶更加重要。”
杜威直接跪在了地上，感動的涕淚橫流。
“女神仁慈！”
這是杜威一生最感動的時刻。
不過智慧女神很快就讓杜威明白了沒有最感動，隻有更感動。
“隻有奇珍異寶，不足以讓乾國相信你的投誠。自古以來就有敵國重臣攜帶金銀財寶去行使離間之計，乾國不缺智者，肯定會有所提防，所以杜威你還需要更進一步。這樣吧，你打一個申請報告，我會親自為你審批，威爾那裏，我也會通知他。以我軍一場大敗，以及一份絕密的真實軍情為投名狀，讓你成功取信於乾國，打入乾國內部。”
智慧女神心道我盡力了。
盡可能的為大乾搞運輸了。
如果大乾還把握不住，也不能怪她。
而杜威感動的淚如雨下。
“女神，杜威對天發誓，從此將是女神坐下一走狗，為女神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他沒想到自己在智慧女神心目中竟然如此重要，為了保住他，智慧女神竟然不惜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
這是何等的看重？
士為知己者死。
杜威發誓，從今以後誰也不能動搖他對智慧女神的信仰。
看著感動的不能自己的杜威，智慧女神勉勵道：“不要勉強，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為重。若事不可為，就及時撤出。”
杜威能說什麽？
他隻能貢獻自己最真誠的信仰。
結束了和女神通話之後，客卿第一時間向杜威道喜：“恭喜大人，女神太仁慈了。”
“確實，女神太仁慈了。”杜威認真道：“先生，不瞞你說，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想喝女神的洗澡水。”
客卿：“……”
“算了，不提也罷。女神若愛我，便不是我女神。能夠被女神如此信任，已經是我的榮幸。接下來，就是我杜威向女神證明自己的時刻。”
杜威得到了女神的勉勵。
四皇子得到了封王的許諾。
上官丞相得到了四皇子這個幾乎白嫖的勞動力。
智慧女神以一個正當的理由成功的給魏君運輸了好處。
魏君正謀劃著給儒家運輸他們最需要的成聖方法。
儒家在謀劃著盡可能的從沙未那裏拿到好處，保護魏君。
沙未看著基本已經集結完畢的“沙未黨”，感覺大局已定。
他們都覺得自己有光明的未來！
杜威和四皇子都以為自己在第五層，對方在第一層。
而且都有充分的理由。
杜威認為四皇子的智商不足以對自己造成威脅，他在想什麽自己全都在掌握之中。
四皇子認為杜威肯定看不起自己，認為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
但四皇子心道環境不一樣，老杜這一次想多了。
大乾可沒有海後那種敢放權的元帥。
杜威也和他身份不一樣，杜威不是西大陸的皇族，更不可能在大乾掌握軍權。
為了讓杜威對自己的誤會更深, 四皇子甚至主動提醒道：“老杜，我是真心勸降你，你可別給我來一個身在大乾心在西。你要明白，你是不可能學我的，大乾也不是西大陸。想要投靠大乾然後反水立功，這一招在大乾行不通。”
杜威詫異的看了四皇子一眼, 沒想到這個粗鄙的小四竟然還能想到這一點。
不過也僅止於此了。
他哪裏知道自己的能力。
杜威也沒有把話說死，因為他明白自己現在如果表現的太過熱切才真的有問題。
現在是四皇子有求於自己, 自己當然要拿捏一下，太上趕著的話，就四皇子這狗脾氣，反而會懷疑他的誠意。
所以杜威淡淡道：“殿下，現在說那麽多都沒用。我對大乾沒有任何忠誠可言，我隻看大乾給我開出的條件。隻要你們開出的條件夠好，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談。如果開出的條件不行，那我當然是我們國家的忠臣。你現在和我談什麽真心不真心，不覺得太虛偽了嗎？”
四皇子哈哈大笑：“老杜，我就喜歡你這個實在勁。你們西大陸那個海後就是淨給我來虛的，沒一點落在實處的好處。但凡他像你一樣大方，我鐵定不背叛你們西大陸。”
聽四皇子說到這裏，杜威也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殿下是魏君的人？”
四皇子笑了：“老杜，你是了解我的，你覺得我像嗎？”
杜威搖頭道：“不像。”
他眼中的四皇子，就是一塊滾刀肉, 隻認錢，不認人, 沒有任何信仰和堅持。
人心中的成見就是一座大山, 杜威對四皇子的認知，是很難改變的。
而在杜威心目中，魏君確實是聖人。
包括外界給他灌輸的信息，魏君也是聖人。
魏君這種聖人，和四皇子這種滾刀肉，怎麽可能是一路人？
哪怕西大陸的人都相信四皇子和魏君是知己，杜威都一百個不信。
杜威認為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而四皇子今天證實了他的猜測。
“魏君？狗屁的正人君子。在本宮心目中，魏君一直都是一個欺世盜名的偽君子，什麽視死如歸，都是騙人的。”
四皇子一邊詆毀魏君，一邊在內心給自己的知己道歉。
但是杜威信了。
這才是他認識的四皇子。
這才符合他對四皇子的判斷。
那個對魏君盡是溢美之詞的四皇子，讓杜威一度懷疑四皇子是不是被奪舍了。
現在看來，四皇子還是很正常的。
那到底是什麽促使四皇子發生了那麽大的轉變？
四皇子給了他一個合理的答案：“老杜，我也沒辦法，你們西大陸不當人子。”
杜威皺眉：“殿下，您這是什麽意思？”
四皇子攤手道：“海後派人把我監視的死死的就不說了，關鍵他就是一個廢物，被上官雲和陸謙玩弄於鼓掌之中。我帶給你們西大陸的那些物資，全都被上官雲做了手腳，海後那個廢物竟然自己不知道。”
杜威：“……”
他很想罵人。
但是他忍住了。
鬱金香家族的榮耀在上，他保持了自己的涵養，讓自己心平氣和的與四皇子說話。
“殿下，難道不是你被上官雲和陸謙玩弄於鼓掌之中嗎？”杜威問道。
如果不是你，海後怎麽可能被騙？
杜威認為四皇子在強詞奪理。
但是四皇子一句話，讓杜威懵了。
四皇子坦然道：“對啊，我確實被上官雲和陸謙設計了。但是我就是一個廢物，我被上官雲和陸謙設計不是正常嗎？”
杜威：“……”
好家夥。
四皇子狠起來連自己都罵，他還能說什麽？
“我是個廢物，被騙了很正常。但是海後也被騙，說明她和我是一個水平的。”四皇子開始辱海後：“海後平時吹的厲害，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零杠五。老杜，你知道我有多難嗎？”
杜威有點忍不住了。
你難個茄子。
“你難什麽？”杜威問道。
四皇子攤手道：“我要麵對的是一群神對手，和一個豬隊友，我能不難嗎？老杜，你要是我，你選擇站哪邊？”
杜威能說什麽？
“還有，老杜你知不知道，海後派來負責保護我的人，其實就是大乾安插在西大陸的臥底。”
說到這裏，四皇子的入戲了。
眼眶都開始紅了。
身體也開始輕微的顫抖。
四皇子感覺自己真的不容易，他本來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逍遙皇子，硬生生的被這個冷漠無情的殘酷世道逼的向演技派進化了。
他太難了。
這一切都是西大陸的錯。
所以，西大陸一定要背全鍋。
“老杜，你知道我當時麵臨什麽情況嗎？”
不等杜威回答，四皇子就自己給出了答案：“我麵對一群神對手，還有海後那個豬隊友，這就不說了。最嚴重的是，派來保護我的人也是大乾安排的臥底，而我給你們西大陸帶去的物資又有問題，直接導致了你們西大陸的大敗。這個時候，陸謙和姬長空派人來勸降我，說隻要我按照他們說的做，他們就既往不咎，甚至還會幫我洗白。你說，你如果是我，你聽不聽他們的？”
杜威無言以對。
四皇子給出的解釋有理有據。
他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是四皇子，恐怕也會答應姬長空陸謙他們的要求，再次跳反回去。
畢竟，跳反回去不僅能洗白，還能獲得崇高的聲望以及大乾朝廷給他的獎勵。
但是留在西大陸這裏，可是生死未卜。
邏輯通了。
隻是有一個道理不通。
“你跳反我可以理解，你本來就是這種人，但是你為什麽拚了命的也要對海後下手？”杜威目光嚴肅的看向四皇子：“我看過當時的卷宗，你甚至是在冒生命危險去刺殺海後。殿下，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難道是我一直都看錯了你嗎？難道你真的是一個隱藏極深的愛國真英雄？”
四皇子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老杜，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杜威認真道：“我認為你不是，但是我不是神，也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不，你的判斷是對的，我確實不是那種人。我之所以敢那麽做，是因為我早就得到了陸謙的允諾。陸謙承諾我，隻要我按照他說的做，就保證我平安無事，事實證明他做到了。老杜，要怪就怪你們西大陸太廢物。陸謙沒有騙我，你既然看過當時的卷宗，就應該知道，其實不是我在拚命，而是陸謙的義女拚了命的換了我平安。”
四皇子說的是真的。
他當時之所以能夠成功脫身，是陸謙的義女祁栩瑩舍命換的他。
這件事情不是秘密。
所以杜威無法證偽。
看到四皇子坦蕩的眼神，杜威信了。
他找不到四皇子說謊的理由和跡象。
而且四皇子說的全都是他知道的事實。
“老杜，我知道你懷疑我，這很正常，我確實不像是能幹出這種大事的人。但是啊，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四皇子的語氣十分唏噓。
“我當時也是被逼到那個份上了，必須要幹，不幹我就得跟著海後一起陪葬。如果要是我以前，我估計也不敢幹。說起來還是要感謝你，你給了我那麽多好東西，讓我的實力和膽氣都得到了很大的進步。歸根結底，是你給了我勇氣。我能有今天，軍功章有老杜你的一半。”
四皇子用力的拍了拍杜威的肩膀，認真道：“老杜，好兄弟，一輩子。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剩菜，千萬別客氣。”
杜威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從口中吐出一個字：
“滾！”
“老杜，禮儀，禮儀。你是高貴的鬱金香家族傳人，是西大陸最重禮貌的貴族，你不能出口成髒。”
“再不滾，我們就不用談了。”
四皇子一秒消失。
看著四皇子離開的背影，杜威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這個滾刀肉，智商沒有多高，但下限是真的低。
每一次見四皇子，杜威都很頭疼，這一次也不例外。
不過杜威沒有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這麽憤怒。
相反，他很理智。
畢竟是西大陸的外交大臣，又豈是那麽容易失態的？
四皇子走後，杜威把自己的智囊叫了過來，然後把剛才四皇子的話和智囊說了一遍。
“先生，你認為小四的策反是陰謀嗎？”杜威問道。
雖然他不認為這是陰謀，四皇子還沒有那個智商，但是穩妥起見，他還是決定詢問一下自己的客卿。
客卿也認真思考了很久。
最終他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大人，小四的策反未必是陰謀，但他恐怕沒有和大乾朝廷通氣，這可能隻是他的個人想法。他想借助大人，成功得封王爵。至於大人是否真的忠心歸順大乾，四皇子恐怕並不在意。”
杜威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小四向來自私自利，國家利益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但是我如果真的願意答應他，我相信他的承諾能夠變成真的，因為乾國上官雲他們肯定也希望策反我。”
“不錯，大人畢竟是西大陸的外交大臣，乾國對大人肯定是倒履相迎，大人具體是怎麽想的？”
客卿看向杜威的眼神，把杜威嚇了一跳。
“我當然是假裝投誠，你怎麽會懷疑這個？”杜威驚了。
竟然會懷疑他的忠心？
本官做人就這麽失敗嗎？
客卿沉默片刻，然後道：“殿下，四皇子雖然為人粗鄙，可是話糙理不糙。您在西大陸，現在的處境確實堪憂。而且正如他所言，您在西大陸已經沒有上升渠道了。”
杜威皺眉道：“等我立下大功，上升渠道自然就打開了。”
“大人真的這樣認為嗎？”客卿沉聲道：“大人，您要知道，有人上位，就有人下台，誰會坐視您上位呢？”
杜威的眉頭越皺越緊。
“我聽你這意思，還真讓我投降做叛徒？”
“這或許真的能夠成為大人的一條退路。”客卿輕聲道：“大人，乾國沒有我們想象的這麽弱，我們未必能夠真的把乾國打下來。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提前斬斷一條退路呢？”
杜威怒聲道：“我是鬱金香家族的傳人，我杜威世受皇恩，這種話以後不要讓我聽到。”
客卿長歎了一口氣，對杜威拱手道：“大人，您應該清楚，如果不是我真的把您當我的主公，這種殺頭的話我肯定是不會和您說的。”
杜威聞言臉色緩和了下來。
“我知道先生是為了我好，不然不會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我也知道忠言逆耳，高層多首鼠兩端之人，我身處其中，未必能有善終。但我杜威對國家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叛國投敵之事，先生不必多言，此事不容商量。”
這一刻，杜威身上也閃爍著正道的光。
客卿聞言，再次長歎了一口氣。
“大人如此忠肝義膽，卻在我們國家屢遭小人針對。大人，值得嗎？”
杜威咬住了嘴唇，片刻後，他沉聲道：“我杜威忠於國家，那些小人不能代表國家。作為國家的外交大臣，一部之長，我絕不能叛。乾國尚且不缺那些視死如歸的忠臣，難道我們還不如乾國不成？”
客卿知道自己勸不動杜威，便就此作罷，拱手稱讚道：“大人立場堅定，小人佩服。既然如此，那小人也實話實說。大人的打算，想要成功是很難的。”
杜威認真道：“先生細細道來。”
客卿道：“大人主管的是外交，即便加入乾國，也很難去掌握軍權。正如四皇子所言，乾國應該會把您放在禮部，讓您去和儒家鬥，然後上官雲他們坐收漁翁之利。而大人想的卻是重創大乾，在禮部想要重創大乾——很難。”
杜威點頭道：“我也知道很難，但如果我能打掉儒家呢？”
客卿沉吟道：“如果能夠打掉儒家，自然是大功一件，功勞不亞於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但是恕我直言，大人在乾國人生地不熟，即便有四皇子幫您，想要打掉儒家也如同癡人說夢，基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杜威笑了：“先生所言甚是，不過我從來沒有把希望寄托在小四身上過。我真正的後盾不是小四，是智慧女神。”
“智慧女神？”
客卿有些奇怪。
杜威解釋道：“女神曾允諾我，上一次我出使乾國，受了很多委屈，全是她之過失。”
客卿嚇了一跳，立刻道：“大人慎言。”
杜威擺了擺手，崇敬道：“這是女神的原話，女神的胸懷如同海洋一樣寬廣，而且最為善待信徒。女神親口對我說，我受的委屈她不會忘記，如果我有需要，她會親自出手一次，為我解決麻煩。”
“竟有此事？”客卿極為吃驚，而後便是驚喜：“若有女神相助，那此事大有可為，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大人仍舊不能掉以輕心，雖然有些話會褻瀆神祗，但我必須要提醒大人，乾國……未必沒有屠神之力。所以即便有女神做後盾，大人也要保持警惕，而且要步步為營，不然甚至有可能會連累女神。”
客卿的語氣十分嚴肅。
他說的話，對於神祗來說也極為不敬。
畢竟在西大陸，尤其是對於信徒來說，神明是無所不能的。
質疑神明，就是死罪。
但是杜威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對客卿道：“先生提醒的極是，這世上又豈有無緣無故之成功。況且女神雖允諾為我出手一次，可機會難得，我自然不能浪費，要為女神創造最佳的出手機會。還好，有先生助我，大事可成。”
“大人有此心態，那此事的確大有可為。”客卿點頭道：“而且借助此事，大人若能和智慧女神加深聯係，屆時即便回國，大人依舊能夠得到女神的庇護，對大人的未來也極有好處。”
杜威的笑容更加真實了。
“不錯，事情總是相對的。之前我的確是損失很大，而且在國內屢遭針對。但也正因此事，讓我得到了女神青睞。隻要我能夠抓住這次機會，何愁不能翻身？”
杜威眼中閃爍著野望。
他當然知道事情不容易。
想要複製四皇子的成功更不容易。
但是作為西大陸的外交大臣，杜威從來都不是輕言放棄的那種人。
真要是很容易，他還不屑去做呢。
正因為有挑戰性，在杜威看來才符合自己的身份。
富貴險中求。
有智慧女神的庇護，成功的可能性在他看來已經有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就看他的努力和智慧。
杜威不懷疑自己。
所以，他準備上賭桌。
當然，杜威也不是自信爆棚，他還是十分穩健的。
所以他對客卿道：“先生，你為我草擬一份計劃書，我先向女神稟報。如果女神不同意，那一切休提。如果女神同意，我便答應乾國的要求。女神智慧諸神第一，我或許會判斷錯誤，但女神絕對不會。”
“大人睿智，如此一來，的確將風險降到了最低，可以一賭了。”
客卿也投了讚成票。
憑心而論，杜威沒有衝動。
事實上在人間，有神明相助，依舊還穩妥為上，步步為營，已經很穩健了。
盡管不能和陸元昊那種穩健鬼才相提並論。
但是杜威的穩健程度，絕對超過絕大多數人。
所以，無論是杜威還是客卿，都不認為他們犯了錯。
另外一邊。
四皇子更不認為自己犯了錯。
從杜威這兒出來，四皇子就直接去找了上官丞相。
“搞定了。”
上官丞相驚訝道：“這麽快？”
四皇子眨了眨眼，總覺得這個老東西在以己度人。
“快？開玩笑，本宮向來一夜三次，一次一個時辰。”
上官丞相：“……”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一次一個時辰……那是病，得治。
上官丞相內心吐槽，但麵色淡然，雲淡風輕的略過了這個話題，關心起了杜威：“杜威是怎麽說的？”
“他說要再考慮考慮，不過以我對杜威的了解，他肯定心動了，後麵就是和我們談條件。”四皇子道。
上官丞相沉吟道：“這個條件怕是不好談。”
四皇子點頭道：“當然不好談，杜威肯定漫天要價，然後我們就地還錢。他要一萬，我們回一百。”
“噗……”
上官丞相直接噴了。
你可真是個砍價鬼才。
四皇子還以為上官丞相在擔心杜威會直接拂袖而去，補充道：“丞相不必擔心，杜威一肚子壞水，不會那麽容易談崩的。”
上官丞相頓了頓，然後誠摯的發出了邀請：“殿下，你想做官嗎？”
四皇子：“蛤？”
什麽鬼？
上官丞相道：“殿下如果想要入朝為官，以殿下的功勞，我可以任命你為鴻臚寺卿。”
鴻臚寺，外交機構。
鴻臚寺卿，基本就等於大乾的外交大臣。
四皇子給杜威承諾的也是這個。
上官丞相繼續道：“以殿下的麵皮與手段，很適合做外交，鴻臚寺就缺殿下這樣一個混不吝的主事者。儒家的人什麽都好，但行事還是有些太過君子了。”
在上官丞相看來，四皇子這麽不要臉，正適合拿去對付歪果仁。
四皇子：“……你是在誇我嗎？”
上官丞相正色道：“絕對是對你的讚美，如果我誇一個人寬仁善良，那才是在罵他。官場需要的是好人，更需要能人，殿下就是能人。”
四皇子吐槽道：“我自己都沒感覺自己是能人。”
“殿下的厲害，就在於不自知。”上官丞相道。
四皇子：“……”
還是覺得這個老家夥在捧殺自己。
堅決不信。
“鴻臚寺卿還是留給杜威吧，我和他說的就是讓他先做鴻臚寺卿，然後提拔他做禮部尚書，上官丞相你就這麽和他談。”四皇子道。
上官丞相見四皇子沒有答應進鴻臚寺，有些失望。
他是真的認為四皇子適合幹外交工作，不是在客氣。
不過既然四皇子沒有這方麵的意思，他也無法強求，隻能無奈道：“殿下說的我記下了，隻是杜威的資料我看過，他不是那種真正能叛國的人，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在算計他，他也在算計我們。雖然現在看起來是我們在掌握主動權，但還是要多加小心，免得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
四皇子淡定道：“沒事，我對你們有信心。”
“殿下有信心？”
“我沒信心，我是對你們有信心。”
四皇子有一套自己的邏輯。
“和你們這群老銀幣在一起，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廢物，我自己也感覺就是個廢物。但是和杜威在一起，我都能壓製他。這麽明顯的差距，杜威那個傻白甜怎麽可能是你們這群老銀幣的對手？”
四皇子以自己為衡量標準，認為一點毛病都沒有。
上官丞相無言以對。
就如同四皇子分不清剛才他誇四皇子厚顏無恥是在誇他還是罵他一樣，現在他也分不清四皇子說他是老銀幣是在誇他還是罵他了。
四皇子不知道上官丞相的想法，他也不關心。
他隻負責起一個開頭，讓杜威入套。
後麵的事情在四皇子看來，都是上官丞相他們的工作。
“上官丞相，等杜威鑽進你們設置的陷阱以後，別忘了給我封王。”
四皇子不忘給自己要好處。
“還有，不見兔子不撒鷹。根據我對杜威的了解，杜威屬於那種十分舍得下本錢投資的人。所以我建議上官丞相你和杜威談的時候，盡可能多的給他畫餅，許那種根本實現不了的空頭承諾，然後以此為理由找杜威要投名狀。杜威不蠢，但他貪，而且喜歡放長線釣大魚，所以他很有可能會上套。”
上官丞相：“……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僅不給杜威好處，反而讓杜威先給我們好處？”
“對。”
四皇子給予了上官丞相肯定的回答。
見上官丞相有些三觀崩塌，四皇子解釋了一下自己這樣做的邏輯：“上官丞相，這樣做是有道理的。如果我們想要拉攏一個人，不僅不能給他好處，反而要向他要好處。一門心思給他好處的話，很容易就讓他產生理所當然的感覺。等到有一天不給他好處了或者反而給少了，他還會因此產生埋怨，根本不會感恩。”
上官丞相再次刷新了自己對於四皇子的認知：“沒想到殿下年紀輕輕，竟然如此通透，難得，難得。”
四皇子謙虛道：“嗨，我這可不是通透，我就是這樣的人。之前老杜就是這麽拉攏我的，所以後來他好處給的少了我就生氣。”
上官丞相：“……”
太尼瑪真實了。
“反而你們這群老銀幣，我立了那麽大功勞都不給我封王，我不僅不敢生你們的氣，還得上趕著求你們。你說讓我再立大功才給我封王，我甚至內心對你還有一絲絲感激。”
四皇子說到這裏，仰天長歎：“這就是人性啊，太賤了。所以我們想要拉攏杜威，就不能給他好處，反而要使勁的欺負他。”
四皇子殺瘋了。
而且還把自己當例子舉了出來。
絕對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上官丞相無法反駁。
他隻能拱手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聖人誠不我欺。殿下高明，本相學到了。”
四皇子說的這些事情，他其實也是懂的，隻是作為大乾的丞相，上官雲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他代表的是大乾的國格，太不要臉的事情，私下裏是可以做的，但是明麵上不行。
不然丟人的是整個大乾。
地位太高，有些事情就被限製住了。
所以他反而做不到四皇子這麽灑脫（無恥）。
想到這裏，上官丞相再次向四皇子發出了邀請：“殿下，在我們大乾，你是最了解杜威的人。所以和杜威談判，還是由殿下你來負責吧，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
“啊？讓我來負責？”
四皇子有些不情願。
他理想的生活狀態是躺平，嬌妻美妾，榮華富貴，自在逍遙，還不用承擔什麽責任。
忙起來不是他的追求。
所以他下意識的就推辭道：“還是算了吧，上官丞相你比我能幹多了。”
上官丞相道：“本相日理萬機，不可能把精力全都放在杜威身上，殿下你正好閑人一個，不要推辭了。不然杜威如果談不下來，殿下封王之事也就無從談起。”
四皇子：“……”
這個老銀幣竟然威脅我。
本宮這暴脾氣，是受威脅的人嗎？
四皇子氣衝衝的道：“既然上官丞相這麽看得起我，那本宮就卻之不恭了。”
好吧，他是受威脅的人。
就這麽真實。
杜威很顯然沒有找到正確的和四皇子相處的模式。
上官丞相也自得的一笑。
到底還是年輕。
雖然很厚顏無恥，有成為大人物的潛質，但是現階段，想鬥得過他還是差了些火候。
至於為什麽能鬥得過杜威？
上官丞相也隻能解釋為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出現什麽都很正常。上官丞相見多識廣，他知道經常會出現一個人很厲害，卻被另外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人克製的情況。
接受這種設定，並且加以利用。
這就是成功法則。
……
杜威顯然不知道在上官丞相心目中，四皇子已經進化成為了吃飯睡覺打杜威的代表人物。
他此時已經和智慧女神取得了聯係，並且把四皇子對自己的拉攏以及自己的想法全都匯報給了智慧女神。
智慧女神收到他的信息之後，很久都沒有給他回話。
這讓杜威有點慌。
“女神，您是認為我的計劃有漏洞嗎？”杜威虛心請教道。
畢竟是以智慧著稱的女神，杜威鄙視四皇子的智商，但完全不敢和智慧女神比智商。
如果智慧女神說他的計劃一文不值，處處漏洞，他肯定會認為智慧女神說的對。
但是說起來他可能不信，智慧女神……現在比他慌。
看完杜威稟報給自己的信息，智慧女神立刻心中一突。
這計劃……在她看來，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這可怎麽辦？
我要怎麽做才能不被人發現其實我和魏君是一邊的？
這真的是一個很考驗智慧女神智慧的難題。
“女神？女神？”
杜威大著膽子催促了一下智慧女神，並且準備好了迎接智慧女神的雷霆之怒。
畢竟神明讓信徒等著，這是理所應當的。
隻是他急著希望聽到智慧女神的回答，所以才顯得沒有太多耐心。
智慧女神的回應姍姍來遲：
“這個計劃不錯。”
杜威心中一喜。
女神誇我了。
女神肯定我了。
女神都說不錯，那肯定鐵穩了。
杜威剛產生這個想法，就聽到了智慧女神的下一句回複：
“隻是成功的可能性不高。”
杜威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這也讓杜威冷靜了下來，恭謹的問道：“請女神指教。”
智慧女神道：“你的計劃看起來沒有問題，隻不過把乾國的人都當成白癡了。杜威，我且問你，四皇子有可能是個廢物，能夠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難道乾國的其他人也都如同四皇子一樣廢物嗎？你假意投誠，伺機破壞的心思即便能夠騙過四皇子，那乾國的其他重臣呢？難不成他們加起來，都沒有你杜威聰明不成？”
杜威聽到智慧女神的問題，再次為智慧女神的智慧所傾倒。
不過對於這點，他卻是早有準備。
準確的說，是客卿建議的。
他的客卿對他說，大人稟報智慧女神的時候，務必不能把計劃寫的完美無缺，否則智慧女神如何優化提點他？
必須要給智慧女神展現自己智慧的機會，然後他再加以改正，這樣才是一個虔誠信徒正確的打開方式。
在政壇也是如此。
聰明的大臣，絕對不會提出一個讓領導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建議，而是會提出一個很有建設性，但是卻又有那種明顯的小缺點，能夠被領導一眼就看出來並能加以改進的建議。
這樣一來，領導的麵子有了，你的功勞也有了。事情做成，你有功勞，領導也有功勞，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這叫情商，也叫智慧。
作為智慧女神的信徒，杜威感覺自己進化了。
他恭謹的回答道：“女神訓誡的對，是我疏忽了，我會彌補這個漏洞。好在有四皇子做我的內應，他急於封王，卻被上官雲他們卡著，所以迫切的需要再立大功。有他幫我，即便乾國的其他人不信任我，也會接受我的投誠。隻要讓我打進乾國內部，我自有手段讓乾國付出代價。”
智慧女神內心暗罵四皇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確實相信杜威有手段讓乾國付出代價。
不需要太難，隻要找機會在內部搞點破壞，對於大乾來說就是很大的損失。
更不用說如果杜威在乾國內部爬到一定的高度，甚至會接觸到很多核心機密。和西大陸裏應外合，搞垮大乾的可能性大增。
再不濟，杜威也可以加大乾國的內部矛盾。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西大陸的政壇一堆破事，智慧女神絕對不相信大乾的朝堂會一團和氣。
以杜威的能力，隻要簡單的從中挑撥一下，都不用他親自下場，就能夠挑動大乾的內亂，這點在智慧女神看來根本沒有難度。
所以，她開始為魏君擔心了。
畢竟，魏君作為大乾的太史公，魏君的命運和大乾的命運已經緊密聯係在了一起。
智慧女神不關心大乾，但是她關心魏君啊。
想到四皇子竟然帶給魏君如此大的威脅，智慧女神就心頭大恨。
悔不該給這廝那麽多好處。
至於杜威……
直接否決他的建議是絕對不行的。
因為杜威的建議從可行性角度來說，完全沒有問題。
她是西大陸的智慧女神，隻有保持住這個立場不被人懷疑，她才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也才更有機會保護魏君。
所以她絕對不能被人看出破綻。
想到這裏，智慧女神知道自己必須要給予杜威必要的支持。
隻是，如何在支持杜威的情況下，又能幫到大乾呢？
智慧女神感覺這真的太難為自己了。
好在她向來以智慧著稱。
片刻後，智慧女神再度開口：“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四皇子身上，此人兩麵三刀，毫無信仰，是一個極度的利己主義者，不足以成大事。”
杜威心悅誠服：“女神看人一針見血，四皇子的確是這種人。”
他和智慧女神在關於四皇子的觀點上達成了高度共鳴。
智慧女神繼續道：“所以你需要做一些事情，來取信於乾國的其他人，讓他們也和四皇子一樣，相信你投誠的誠意。”
杜威苦笑道：“女神的意思我明白，隻是想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
“倒是也不難。”智慧女神開口：“上一次你替我出使大乾，實在是委屈你了，本神內心有愧。”
杜威眼眶紅了。
多好的女神啊。
竟然會對一個凡人產生愧疚。
太仁慈了。
片刻後，杜威意識到，智慧女神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仁慈。
“神愛世人，更不會虧待自己的信徒。杜威，你既然想搏一把，我便成全你。我會如同之前一樣，賜予你奇珍異寶，讓你可以盡可能多的交好乾國的重臣。不要吝嗇，你的安全比這些奇珍異寶更加重要。”
杜威直接跪在了地上，感動的涕淚橫流。
“女神仁慈！”
這是杜威一生最感動的時刻。
不過智慧女神很快就讓杜威明白了沒有最感動，隻有更感動。
“隻有奇珍異寶，不足以讓乾國相信你的投誠。自古以來就有敵國重臣攜帶金銀財寶去行使離間之計，乾國不缺智者，肯定會有所提防，所以杜威你還需要更進一步。這樣吧，你打一個申請報告，我會親自為你審批，威爾那裏，我也會通知他。以我軍一場大敗，以及一份絕密的真實軍情為投名狀，讓你成功取信於乾國，打入乾國內部。”
智慧女神心道我盡力了。
盡可能的為大乾搞運輸了。
如果大乾還把握不住，也不能怪她。
而杜威感動的淚如雨下。
“女神，杜威對天發誓，從此將是女神坐下一走狗，為女神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他沒想到自己在智慧女神心目中竟然如此重要，為了保住他，智慧女神竟然不惜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
這是何等的看重？
士為知己者死。
杜威發誓，從今以後誰也不能動搖他對智慧女神的信仰。
看著感動的不能自己的杜威，智慧女神勉勵道：“不要勉強，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為重。若事不可為，就及時撤出。”
杜威能說什麽？
他隻能貢獻自己最真誠的信仰。
結束了和女神通話之後，客卿第一時間向杜威道喜：“恭喜大人，女神太仁慈了。”
“確實，女神太仁慈了。”杜威認真道：“先生，不瞞你說，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想喝女神的洗澡水。”
客卿：“……”
“算了，不提也罷。女神若愛我，便不是我女神。能夠被女神如此信任，已經是我的榮幸。接下來，就是我杜威向女神證明自己的時刻。”
杜威得到了女神的勉勵。
四皇子得到了封王的許諾。
上官丞相得到了四皇子這個幾乎白嫖的勞動力。
智慧女神以一個正當的理由成功的給魏君運輸了好處。
魏君正謀劃著給儒家運輸他們最需要的成聖方法。
儒家在謀劃著盡可能的從沙未那裏拿到好處，保護魏君。
沙未看著基本已經集結完畢的“沙未黨”，感覺大局已定。
他們都覺得自己有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