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關進地窖
  為了防止江酒鬼醒來耍橫,江月找了根繩子,把他結結實實捆起來,嘴裏塞了塊抹布。

  江月收起周身的冷厲,回頭溫柔一笑,恢複小女兒的神態,招呼娘和兩個妹妹坐下。

  她們三個擔驚受怕,如坐針氈。

  江月看了看陽兒,握握她冰涼的小手,陽兒還是個孩子,有些話不適合讓她聽見。

  江月笑笑:“陽兒,你去天井裏,幫姐姐把布麵翻過來曬,然後到大門外挖點野菜,我們晚上熬菜糊糊。注意安全,別走遠了。”

  “好的,大姐。”陽兒乖巧地點點頭,挎著小籃子出去了。

  江月正色道:“娘,你知道江酒鬼為何跑回來打我嗎?中午我去洗衣服時,遇到了豔寡婦,教訓了她一頓。定然是她向江酒鬼告狀,他回來為姘婦出氣的。”

  妘氏眼裏閃過慌亂,急急開口:“月兒你別聽鄉親們胡說,你爹和那個女人啥關係都沒有。”

  江月歎口氣:“娘,女兒也不願提這茬惹您傷心,可它是事實。江酒鬼和豔寡婦勾搭成奸,咱們村裏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您也是知道……”

  “月兒,別說了,我不想聽,星兒還在這裏呢。”妘氏用力搖頭,露出掩飾不住的悲涼神色。

  “星兒長大了,有些事該讓她知道了。”江月看了看大妹。

  “娘,我早就知道了。今天我出去砍柴,路上還有人指著我脊梁骨,笑話我爹賣了大女兒給姘婦買戒指。還說等我和妹妹長大了,也會被爹賣了,換錢給姘婦花。”江星兒眼圈通紅。

  妘氏呆住了,心裏的痛苦迅速膨脹,直往腦門上湧。她自己不怕受委屈,就怕女兒們受委屈。

  “娘,您聽到了,江酒鬼賣女兒給姘婦買戒指,打女兒給姘婦出氣。若非姘婦不同意,他早就休了您,把她娶回家了。”江月直言不諱。

  妘氏痛苦地抱著頭,她不是木人,她有血有肉有感情,自己的丈夫在外麵和別的女人**,她怎能不生氣,不傷心?

  可她沒有辦法阻止,隻能裝糊塗,一味地欺騙自己啥事都沒有,尋求心理安慰。

  江月必須盡快讓娘醒悟過來,要揭就揭個底朝天,讓娘徹底認清現狀,徹底看清江酒鬼的醜惡嘴臉,娘才能對他死心。

  “娘,您整天累死累活,掙錢供他養情婦,他在外麵風流快活,回家還動手打您,憑什麽?他憑的是自己的強橫,您的軟弱,您越忍讓,他越得寸進尺。

  您看看自己血淋淋的額頭,還有滿身的舊傷,全都拜他所賜。這樣痛苦的日子您已經過了十幾年,難道還想繼續過下去嗎?”

  江月略一停頓,給了娘思考的時間。

  妘氏的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流,女兒的話句句戳中她的痛處,她心酸,悲哀,無助,彷徨,心亂如麻。

  江月接著道,“連親閨女都能忍心打死,他已經不是人,退化為畜生了。畜生是沒有良心的,您永遠別指望他哪天會幡然醒悟。

  您的軟弱隻會助長他的囂張,引來他更凶狠的暴打。我們隻有勇於反抗,把他打倒,他才不敢再欺負我們。”

  妘氏茫然失措,於她這種傳統的女人而言,丈夫就是她的天,她的地。丈夫施暴,她隻能忍痛打掉牙往肚子裏咽,哪敢反抗啊。

  江月知道一時半會,娘的思想拐不過彎來,需要一段接受的過程。

  她心裏起了一個念頭,現在還不能和娘說,找到合適的時機,慢慢來吧。

  江月換了個說法,“娘,您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女兒們打算。今天您也看到了,江酒鬼差點殺了我。您再看看星兒腿上,胳膊上的傷疤,哪個不是被他施虐留下的。

  我們若不趁機懲罰他一頓,讓他長長教訓,他醒來會打得我們更狠,甚至把我們打死。”

  妘氏臉色慘白,這正是她擔心的,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被丈夫打死。

  她愁眉苦臉:“可他終究是一家之主,我的丈夫,你們的父親,咱們這麽做,於禮不合啊。”

  江月略喜,娘的思想開始活動了,這就好。她還在猶豫,自己必須促她下定決心。

  娘同意自己懲罰江酒鬼,就是娘抵製家暴,邁向反抗之路的第一步。

  “跟魔鬼講什麽禮節,娘,您隻管去拿鑰匙,剩下的事情我來做。”

  江月給了娘一個堅定的眼神,轉而緊緊握住了星兒的手。

  從手上傳來的溫暖和力量,使江星兒抬起頭,挺直了腰杆。她今天好佩服姐姐的勇敢,她要向姐姐學習。

  “娘,我覺得姐姐說得對,人善被人欺,我們再不反抗,性命難保。”江星兒的聲音很小,還有些發抖,但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江月微笑望著星兒,及時鼓勵她,難得星兒有所開悟。

  妘氏一咬牙,為了女兒們豁出去了,她抬腳去拿鑰匙。

  江月和江星兒合力拖著江酒鬼,把他拖到了灶房的地窖口。

  小門打開後,裏麵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見五指,狹窄陰暗。

  江星兒托著油燈往裏照著明,江月爬下去,把地窖裏剩下的幾個地瓜,蘿卜裝到桶裏。

  妘氏用繩子把桶吊上來,暫時放到陰涼幹燥的地方儲存。

  江月上來後,妘氏猶豫起來,剛要說什麽,江月眼疾手快地把江酒鬼推進了地窖中。

  江酒鬼跌進去,腦袋磕著,醒過來了。

  他睜開眼啥都看不見,眼前一片漆黑,他以為自己死了,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獄,頓時嚇得毛骨悚然。

  江月把耳朵貼近小門縫隙,隱約聽到裏麵發出變了調的嗚嗚聲。

  嚇死江酒鬼這畜生才好呢,嚇不死也餓他個半死,讓他三天不吃飯,看他還有沒有力氣打人。

  江月把鑰匙收起來,拍拍手,舒暢笑著走出去了。

  妘氏有些坐立不安,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江月語氣輕鬆地安慰了她幾句。

  末了,江月甜美一笑:“娘,您今晚去我們的房間睡吧,我們姐妹三個想和娘近乎近乎。”

  “行啊。”妘氏遲疑了一下,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