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順心顫顫巍巍地站在一旁, 嘴巴還微微張著, 可她哪裏還敢再說什麽?她是怎麽也沒想到這位陸都督陸五爺竟然會過來, 更沒想到之前的話會被人聽去。

  想到他以往的名聲。

  她整個人都嚇得抖起了篩子,膝蓋一軟, 竟是直直地跪了下去。

  陸重淵皺了皺眉,他還沒說什麽呢,就嚇成這樣?也是, 這世上的人大多畏他懼他, 也就他身旁這個小女人總愛跟他唱反調,就算知道他不喜歡做一些事,也要強扯著讓他去做。

  推著他去散步, 逼著他陪她去摘花,還要強迫他寫字作畫。

  這樣一想。

  他今日那股子扭成麻花一樣的心結也總算是鬆軟了不少。

  總歸。

  她待他是不同的。

  心情好了, 陸重淵對蕭知的態度也不似先前那樣了,握著她的手, 問道:“剛才他們怎麽欺負你了?”

  蕭知聞言, 剛想說話。

  可不等她開口,那邊崔妤就火急火燎站出來認起錯了,一副生怕自己說晚了, 蕭知就會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也往他們身上推的樣子,“陸都督, 今日之事是我不對, 是我惹五夫人不高興了。”

  “我這丫鬟也隻是護主心切, 並無惡意, 您大人有大量,切莫同我們這些晚輩計較。”

  她這會福著身,語氣和態度都是十分溫和的,又自比晚輩,便是想陸重淵就是不念在別的,也看在自己是長輩的份上,饒恕他們這一回。

  可縱然如此,她心裏還是沒有底的。

  這位陸都督陸五爺向來不按常理出牌,以前威風的時候,朝中那些古板固執的言官都拿他沒有辦法。

  如今——

  恐怕也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們。

  果然。

  她這話剛說完。

  那頭陸重淵就轉過視線朝她看了過來,他那張俊美如鑄的臉上仍是一副平淡樣子,隻是劍眉微皺,望著她,淡淡道:“你是什麽人?”

  聲音尋常,不曾有一絲作偽。

  就是在簡單直白地闡述“我不認識你”。

  可崔妤還是臊得紅了臉,好在她低著頭,暫且可以掩飾一二,便攥著手裏的帕子繼續柔聲回道:“回您的話,小女是崔家女。”

  “崔家?”陸重淵一手握著蕭知,一手撫著右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目光倒是沒有收回,就這樣看著崔妤,沒什麽情緒得說道:“即是崔家,你算我哪門子晚輩?”

  話音剛落。

  崔妤那邊還沒說話。

  如意這邊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她向來也是個沉穩的性子,平日裏也算得上是喜怒不形於色,可今日是實在忍不住了,剛才在佛堂裏頭,看到陸承策領著崔妤過來的時候,她就氣得要死。

  這位陸世子明知道自己馬上要娶崔妤了,竟然還領著她往主子麵前蹦躂。

  他就不怕主子知道了不高興?!

  還有這個崔妤——

  動不動就拿主子當借口,裝得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私底下幹得盡是些齷齪事!也是,她要是不齷齪,又怎麽可能又同他們家少爺定了親,又愛上自己好友的丈夫。

  真是不要臉的玩意。

  想到剛才主子黑沉的臉,如意就恨不得當場揭穿崔妤這副白蓮花的偽麵具,偏偏主子攔著她不讓她說話。

  她也隻好把這股子憤慨和怨氣壓在心底。

  沒想到......

  如意想到剛才陸五爺說得那番話,臉上的笑是止也止不住,尤其是看到臉色慘白的崔妤,以及那個敢怒不敢言的丫鬟,她心裏那股子暢快的情緒更是遮掩不住。

  真是痛快!

  對啊。

  她算哪門子晚輩?

  還沒進門呢,就這麽迫不及待拿陸家人自居了。

  她也不怕撐得慌?不要臉。

  勉強忍住笑意。

  如意半低著頭,恭恭敬敬地和身旁的陸重淵解釋道:“五爺,這位崔小姐再過段日子就要成為咱們侯府的世子妃了,不過......”她微微一頓,跟著才又一句,似是歎然,“不過奴長這麽大,還真是頭一回見到有貴女還沒進門就拿男方家的身份自稱的。”

  “這傳出去,也不知該說崔相教女不嚴,還是咱們這位崔小姐著急嫁人了。”

  她這一番話,字字珠璣,可以說是直接往崔妤的心上戳刀子了。

  偏偏說得又沒錯。

  崔妤和她那個丫鬟想辨又辨不出。

  至於陸承策,他本來也不是那種能言善辯的,何況他這會還在奇怪如意的態度,自然也就忘了幫崔妤說道幾句。

  目光落在如意的身上。

  他總覺得現在如意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奇怪了,應該是從崔家那次宴會之後,如意對他的態度就不似以往那麽恭敬了。

  甚至還帶了一絲恨意。

  是因為他要娶崔妤嗎?他斂眸微忖,也隻能想到這個原因。

  若是連阿蘿身邊的丫鬟都如此討厭崔妤,那他今日應了崔妤的話,同她一道過來......阿蘿在天有靈的話,會怎麽想?她也會這麽恨他嗎?

  想到這。

  陸承策向來很少有所變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蒼白,就連負在身後的手也不禁蜷曲起來。

  不大不小的院子裏,一時間沒有一個人說話,安安靜靜地,可周遭的氣氛還是十分緊張的。

  沒有人能夠在陸重淵的注視下,不緊張。

  也就蕭知坦坦然,沒什麽感覺。

  她任由陸重淵握著她的手,目光朝不遠處的崔妤看去,見她頻頻朝陸承策看過去,仿佛在期望那個男人會出口幫忙似的。

  可偏偏陸承策......

  蕭知微微側目,朝陸承策看去,見他那張臉上有著藏不住的複雜情緒。

  似後悔。

  似無奈。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蕭知看著看著,眼底就有多了一絲譏嘲,她能猜到陸承策這會在想什麽,不過是因為如意的那番話,後悔帶崔妤過來罷了......可他又有什麽好後悔的呢?

  路是他選的。

  當初他為了他的家族,拋棄了她。

  如今又因為聖意難違,選擇了崔妤。

  既然做出了選擇,又何必再擺出這幅瞻前顧後,後悔莫及的態度?讓人看著就惡心。

  撇了撇嘴。

  蕭知也懶得再搭理這幾人,沒得吵了她那無緣孩子的清淨,收回視線,她看著陸重淵,說道:“五爺,我們走吧。”

  陸重淵倒也無可無不可。

  他過來也不過是為了幫她,她若是覺得受委屈了,那麽他自是會幫她懲戒一二,她既然覺得厭煩想離開,他也就尊重她的意見。

  慶俞推著他往外走去,蕭知就跟在陸重淵的身邊。

  臨走的時候。

  她倒是又看了一眼崔妤。

  見她還望著陸承策的方向,麵上是遮掩不住的悲傷,嘴角就忍不住輕輕扯了幾分,露出一抹冷笑。

  這就覺得傷心難過了?

  她不是自以為很聰明嗎?又是拿她的名義,又是討好陸家那些人,一件件做得盡是讓陸承策高興的事,怎麽現在一丁點委屈都受不了了?

  戲才剛剛搭起來呢。

  現在就覺得委屈傷心難受了,那以後可怎麽得了呢?

  等她真的進了陸家那扇門,就會發現事情遠比她想象的還要來得難受。

  不過。

  她很期待啊。

  期待崔妤也經曆一番,她以前經曆過的路。

  她不是這麽喜歡搶她的東西嗎?

  那就搶吧。

  看看,她搶到手的東西是不是她要的,看看她得償所願之後是不是真的就心滿意足了!

  陸重淵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院子裏了。

  而順心也總算是爬起來了,眼見崔妤神色不大好,她忙迎上前攙扶了一把,“小姐,您沒事吧?”

  崔妤回過神,收回視線,“我沒事。”她搖了搖頭,把那些情緒都壓在心底,重新看向陸承策的時候,她又恢複成了以往那副樣子,溫柔又大度,“世子爺,您沒事吧?”

  “今日是我不對,等回頭我會給五夫人寫一道賠罪的信。”

  陸承策搖頭,淡聲:“不必,回頭我會親自向五叔五嬸去賠罪的,今日原本也是我考慮不周,與你無關。”

  崔妤聞言,心下略微放鬆,看來陸承策也並非不關心她。她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比之前又多了幾分真切,“那我們......”

  話還沒說完。

  陸承策便又開了口,“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吧。”

  這話卻是直接斷了崔妤的後路,不準她一道進去拜訪顧珍了。

  崔妤臉色一變,她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麽,可看著陸承策那張平靜到有些寡淡的麵容,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細白的小手緊握著手中的食盒,用力地連手指都有些變紅了。

  最終卻還是鬆了力道。

  事情已經這樣了,不能操之過急。

  崔妤暫且隻能壓下心底翻滾的情緒,柔聲同眼前的陸承策說道:“也好,那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手裏的食盒遞了過去,“這些都是阿蘿以往喜歡吃的,我既然不去了,那麽,世子爺,就勞煩你拿進去吧。”眼見陸承策沉默著,不曾接過,她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萎靡了許多。

  望著陸承策,啞著嗓音說道:“這隻是我的一份心意,難道世子爺真的要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

  身邊順心也順勢跟著一句,“世子爺,我們家小姐知道今日是寶安郡主的生辰,早早就去置辦起來,您知道回心齋的東西有多難買,小姐一大早起來就過去了。”

  “您,您怎麽能這樣對小姐呢?”

  陸承策抿了抿唇,最終看著這對主仆,還是輕輕歎了口氣,接過食盒,朝崔妤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你了。”

  崔妤見他接下,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

  她知道陸承策此時肯定不想在這個地方再看到她了,便也沒有再待下去惹人心煩,朝人福身一禮後便往外走去。

  等要轉出小道的時候。

  她回身看去,那裏早就沒有人了,四周無外人,她此時的神情是很少顯露的陰沉模樣,手搭在順心的手腕上,很用力。

  順心吃痛,也不敢驚呼,隻能忍著疼痛,安撫道:“小姐,我們先回去吧。”

  崔妤卻抿著唇沒有說話,好一會,她才收回死盯著那扇佛堂的目光,往外走去,她今天的努力,不,應該說是這些日子的努力都白費了!

  “那個陸五夫人......”

  崔妤提到這個名字,還是忍不住咬緊了牙關,“你讓人去查查,她到底是什麽人?”

  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個女人對她的恨意太明顯了。

  想到日後進了陸家,有這麽一個對手,她就忍不住頭疼,尤其現在這個人還拿著陸家的中饋......她臉色越沉,頭一次生出一種以後進了陸家,可能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太平的感覺。

  ***

  自打那日從護國寺回來後。

  蕭知和陸重淵就沒再出過門,不過五房倒是迎來了一位客人,這位客人便是柳老先生柳述。

  他喬裝打扮了一番,便進了門。

  五房這邊向來都是自主的,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外頭根本就不清楚,就連待在五房伺候的人,也隻知道李大夫帶了一個人回來,但這個人是誰,要做什麽。

  他們是不知道的。

  ......

  此時。

  陸重淵的書房。

  李大夫和慶俞侯在外間。

  柳述就坐在榻邊替陸重淵施著針。

  至於蕭知,她就站在柳述的身後,時不時幫忙遞個帕子,拿個東西什麽的,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師父給陸重淵施針,比她想象中還要來得艱難。

  陸重淵身體裏的毒素積攢的時間太久,想要徹底清除並不容易。

  也是。

  倘若這事容易的話,以陸重淵的手段恐怕早就自己解決了。

  也不至於遲遲拖到現在。

  屋子裏靜悄悄的。

  陸重淵早就昏迷過去了。

  可縱然昏迷著,他還是能感知到疼痛的,額頭爆著青筋,手也緊攥著,緊閉的嘴巴更是時不時溢出幾聲痛呼。

  蕭知有些擔心。

  她了解陸重淵,這個男人平日裏一聲不吭的,就連當初被她拿刀子刺中也隻是悶哼一聲,如今昏迷都忍不住發出痛呼聲,恐怕是真的疼到了極致。

  想走上前。

  但又擔心打擾師父施針,隻能壓著心底的焦急站在一旁,目光緊張地盯著。

  直到兩刻鍾後。

  柳述伸手把陸重淵身上的針都給收了回來,等收完最後一根,他自己都不自覺地吐了口氣,年紀大了,還真是有些受不住了。

  何況。

  這也不是小病。

  “師父,怎麽樣?”

  蕭知見他停下,便忍不住問道,“他還好吧?”

  柳述一聽這話,就有些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還真是徒大不中留,他在這邊累死累活的,也沒聽他這個好徒兒問道一句,盡把心思放在這個姓陸的身上。

  沒好氣地把針放進了藥箱,幹巴巴地說道:“行了,死不了。”

  “可他——”

  蕭知沒注意到柳述的態度,看著床上的男人還不曾醒來,還是忍不住擰了眉,說道:“怎麽還不醒啊?”

  話還沒說完。

  床上的男人終於睜開了眼睛。

  “五爺,你醒了?!”蕭知眼睛一亮忙迎了過去,她坐在床邊,手握帕子擦拭著陸重淵額頭上的冷汗,麵上的擔憂還沒有消散,“你還好吧?疼不疼啊?”

  這話也算是廢話了。

  怎麽可能不疼呢?那麽多的針,刺在皮肉了,看著就讓人發麻。

  陸重淵剛才昏昏沉沉的,但也不是一絲感覺都沒有,他能夠感受到那些針刺在身上是什麽樣的感覺,起初像是置身火焰之中,後來又仿佛進了冰窖。

  一會熱,一會冷。

  他甚至還能夠感受到自己身上內力流轉。

  除了這些感知之外,他還聽到一些話,都是眼前這個丫頭說的。

  焦急又擔憂。

  身上還疼得厲害。

  陸重淵的嘴角卻忍不住輕輕勾起一些。

  他此時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的,可因為這一抹不同往日的溫和消息,倒是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看起來溫柔了許多,他伸手,覆在蕭知的鬢邊。

  把她黏在臉上的那縷頭發捋到耳後。

  “我沒事,別擔心。”陸重淵望著蕭知,柔聲說道。

  他還想再同蕭知說幾句,那邊柳述卻看不下去了,本來他就不喜歡陸家這些人,這次也是因為顧辭的事,還有受自己這個傻徒兒所托,這才應了下來。

  可這不代表,他就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傻徒兒又跳進陸家這個狼窩了。

  一個陸承策。

  已經夠讓他的傻徒兒傷心傷神了。

  再來一個陸重淵......

  他還真怕自己這個傻徒兒又要重蹈覆轍。

  他的徒兒好不容易才能回來,可不能再讓陸家人這麽糟蹋了!

  柳述沉著一張臉,十分不友善地盯著陸重淵,別人怕這個煞神,他可不怕,別說這個煞神的命還握在他手中,就是他這個年紀,也早就過了怕這些的時候了。

  不過一死而已。

  “你跟我出來。”柳述看著蕭知,沉聲道。

  “可是......”

  蕭知有些猶豫,陸重淵剛醒來,她還想照顧她呢。

  柳述看出她的想法,臉色更沉了一些,張口就是沒好氣的語氣,“外頭這麽多人,難不成還照顧不好他了?”

  知道師父因為陸家人的緣故,對陸重淵有著很深的成見,加之陸重淵以前的表現,想要扭轉師父的看法,實在是太困難。

  她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往師父的槍口上撞,隻好轉頭朝陸重淵看過去,有些為難的開口:“五爺,我......”

  陸重淵倒是沒有生氣,旁人喜不喜歡他,同他沒有什麽關係,隻不過柳述的態度,倒是讓他有些起疑。

  他把心中的這抹疑慮暫且壓於心底。

  看著蕭知麵上的為難,倒是很大度的鬆了口,“你去吧,外麵有慶俞,沒事的。”

  他都這麽說了。

  蕭知也就沒再說話,替他重新掖了一回被子,就跟著柳述出門了。

  外頭候著的李大夫和慶俞早就等得有些著急了,眼見他們兩人出來,忙迎了過去,恭恭敬敬行了禮,剛想說話,柳述就已經目不斜視,冷著一張臉直接出去了。

  他這個態度,兩人也早就習慣了,倒是也沒覺得什麽。

  蕭知停下步子,看著慶俞說道:“五爺已經醒了,你進去好好照顧他,若有什麽事,便同我來說。”

  等說完。

  她便跟著柳述的步子往外走去。

  兩人走後。

  慶俞和李大夫就進了裏間。

  陸重淵已經坐起來了,李大夫上前先替他診治一番,等到身邊慶俞詢問便收回手,稱歎兩聲,“果然是柳老先生,五爺現在的脈息比以前穩了許多。”

  “估計再多施幾次,五爺身體裏的毒素就能清幹淨了。”

  這是好事。

  不僅是慶俞,就連陸重淵也難得露了一抹笑。

  不過笑意隻是一瞬,很快,陸重淵便又恢複如常了,想到之前那位柳老先生的態度,他抿了抿唇,同慶俞吩咐道:“你回頭去查下她跟柳述的關係。”

  這個“她”是誰,慶俞自然明白。

  隻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些驚訝,以前他私下也問過五爺要不要去查查夫人的底細,但五爺向來是拒絕的。

  這次,是怎麽了?

  陸重淵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隻是覺得有什麽東西好像快透出來了,關於她的那些秘密,他要是不抓住,可能就晚了,狹長的眼尾微微挑起一些,朝半開的軒窗外頭看去。

  那邊蕭知正跟柳述走在一起。

  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麽,一個人沉著臉,一個人抿著唇搖頭。

  他皺了皺眉,指骨分明的手放在被子上,線條流暢的下頜緊繃著,有些事,的確應該查一查了。

  ***

  幾日後。

  慶俞帶來消息,並沒有他想要的。

  蕭知的母親當初因為未婚先孕就被趕出了家,這麽多年,母女兩人一直住在外頭,等到蕭母死後,蕭知就和她那個丫鬟住在了庵裏......可就是因為沒有他想要的,才更加讓人覺得奇怪。

  既然她自幼養在庵裏,那麽她又怎麽會認識顧辭和柳述?

  陸重淵閉著眼睛,修長的手指輕輕扣著輪椅的扶手,屋子裏靜悄悄地,沒有人說話,腦中卻仿佛像上回一樣,閃過一絲亮光。

  隻是這一回,被他及時捕捉住了。

  顧辭。

  如意。

  柳老先生。

  還有她對陸承策以及陸家人的態度。

  陸重淵抿著唇,原本隨意扣在扶手上的手又握緊了些,臉上的情緒也有些分辨不清,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開口,淡淡道:“你再去查一個人。”

  “誰?”慶俞問。

  陸重淵卻沒有立刻回答他,反而過了好一會,才看著窗外的景致,沉聲,“顧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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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我們五爺平日悶聲不說話的,懟起人來也是一流的。

  五爺流弊!

  明天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