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釵頭鳳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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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親你看這是什麽?”時映雪忽然就從懷裏拿出一對朱釵,不由分說地遞到了嬋的手裏。

  這朱釵是時映雪在元淺的回憶之中看到的嬋頭上戴著的,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心頭愛物,不過後來再見,也沒有在嬋身上看到過,幾番小心翼翼地試探之後,才知道那朱釵許久以前就遺落了。

  時映雪便憑著自己的記憶,尋找著相似的材料,將那對朱釵重新打造,聊表對義母的一番心意。

  嬋的目光落在時映雪手裏的朱釵上,眼淚又滾了下來:“丫頭,你有心了!”

  這對朱釵的故事時映雪並不知道。

  彼時那對朱釵的真身,是珩錦送給嬋這一世的定情信物。

  從前他兩都還小的時候,珩錦的本體就常常化作一隻翠綠的玉簪,簪在嬋的頭上;或是嘴中銜著自己的尾巴,在嬋雪白的手腕上化作一隻鐲子,後來等嬋終於長大的時候,珩錦就拿出了這一對朱釵,向嬋求愛。

  這對朱釵用的是珩錦本體的蛇牙做成的,後來的雕漆彩繪,都是珩錦一人完成。

  當年花前月下,溫和的男子輕輕地將手裏的朱釵插在她如雲的鬢發上,滿目星辰璀璨地問她:“嬋兒,餘生都和我一起,好不好?”

  嬋當然說好,這一對朱釵就從那一日,一直戴到兩百年前。

  兩百年前嬋在極西戈壁裏與一隻極強的狼妖殊死搏鬥,因為大意輕敵,差點被打得神魂俱滅。

  拚盡全力斬殺狼妖之後,嬋自己身上也落下了極重的傷,在水池邊昏迷不醒。

  是這兩隻朱釵察覺到主人的危急情況,主動放出裏頭所有的靈氣,護住嬋的心神經脈,直到她醒過來。

  嬋一醒來,朱釵靈氣耗盡,終於化作了一團齏粉,成了手裏握不住的流砂。

  就猶如已經不可追的珩錦,他已經成了她心裏最疼的那一顆朱砂痣,手心裏的白月光,想要抓緊卻蕩然無存。

  嬋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還有一日能看見這兩隻朱釵。

  時映雪雖然不知道這故事,可她看著嬋美目之中流露出的悲傷,早已猜到此物應該與珩錦有關。

  本來就是為了讓她開心的,怎麽感覺現在起了反作用?

  時映雪手上有些遲疑了,帶著些歉意說著:“本來是想讓娘親不要難過的,娘親要是不願意看到,我還是收起來好了。”

  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下意識地就攥住了時映雪的手腕子:“怎麽會?不過是想起來了一些過去的事情,我喜歡的厲害呢!丫頭幫為娘的簪在頭上罷。”

  時映雪便踮起腳來,將手裏的朱釵左右各一隻,簪在她烏黑的發髻之上,牽了牽嬋的手:“娘親,你不要難過了。過去的事情有些已經難以追回,但我還在娘親的身邊,能陪伴著娘親。”

  嬋含著淚,一邊點頭一邊說好:“是,還當珍惜眼前人。”

  兩人還欲多說什麽,腰上係著的令牌卻光芒大亮,漸漸地有了些失重的感覺。

  嬋已有五百年沒有見過外頭的世界,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時映雪見她如此不安,幹脆握緊了她的手,希望能通過這來告訴嬋,不要害怕。

  極西戈壁之中陣陣光芒閃過,應該是幸存的諸人都被往外傳去。

  時映雪對外頭的世界也隱隱有了好奇之感,她不同於嬋,在這裏呆的時間不過五年,想起來自己那個嬌俏潑辣的小姐妹宮聽雨,心中竟有了些思念之情。

  也不知道宮聽雨這幾年過的好不好,是不是還是和之前一樣,心思細膩又大方爽朗?

  兩人心思各異,一同化為一道白光,從原地一閃而過。

  時映雪與嬋都感受到了一陣天搖地動,眼前一片漆黑,片刻之後才終於覺得緩了一些,眼前隻看到陣陣白光,仿佛有星河橫亙。

  “來,你跟我來,此處不過是一種獨特的結界罷了。”嬋拉著時映雪的手,兩人往白光之中縱身一躍,便覺得自己穿過了一處水簾似的東西,踩在了堅硬的青石上,身邊的靈氣一下子就充裕了起來。

  耳邊傳來不少竊竊私語的聲音,時映雪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麵前的一切,心中大約有了些判斷。

  此處占地廣,大約能容納下上萬人,是個圓圓的形狀,抬頭能看到頭頂猛然一縮,又變大了,再之又縮成一個小小的口子,用不知什麽材料鏤空了,陽光從鏤空的花瓣之中漏下來,便顯得大廳之中井然有序站著的諸人格外渺小。

  這大約是個葫蘆的形狀,時映雪就站在這個巨大的葫蘆底部的一角,身後是牆根,圓圓地鑲著個巨大的水鏡似的東西

  這水晶應該就是傳送陣一樣的出口,時映雪與嬋就是從這裏出來的。

  而這樣的水鏡在底部的牆上一共有十六塊,均勻地分布在葫蘆底部的牆上。

  地上的地板用黑白兩色的石頭砌出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將整個下頭的廣場分作兩邊。

  右側的一邊,也就是時映雪站著的一邊的八塊水鏡,正熠熠發著光,想來是傳送陣已經啟動了。

  這邊的不遠處站著井然有序的一列列人,身上穿著的服製截然不同,最惹眼就是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生少年,身上穿著的和非夜一模一樣的衣裳,不過比他多一條玄色的抹額。

  這兩人看著大約十七八歲,身上的境界都是開光早期,令時映雪咋舌不已。

  以前在藏鋒穀的時候,七老八十有一個能夠築基的,恐怕都能夠被捧得高高的了,可走出了藏鋒穀,到了十五城之中的時候,才恍然發現,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天才,而背後門派的力量更是能夠支持著他們起步更高更快,以後也走得更遠。

  少年的目光在時映雪和嬋的身上稍稍地停留了一下,然後便轉開了。

  時映雪能明顯地感覺到這兩位不高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惹到他們什麽了,也不想知道,拉了嬋一把,兩人就順著台階往人少的地方走著她們兩個冒牌貨,當然是要離人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