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護犢子?
  是夜。

  月光朦朧間,司玉卿的房門被打開了。

  嬌俏的身影,躡手躡腳的出來,踏著一路月光,直奔柴房。

  劈裏啪啦的砍柴聲打破了寂靜的夜色。

  過了一會兒,柴房外麵閃過兩道黑影。

  “主子,已經半個時辰了。皇子妃的手還沒好,您看……要不要……”

  梨塵站在君淩霄的身側,試探性的開口問。

  君淩霄眼神微妙道:“不用打擾她。”

  這話一出,梨塵就適時的閉上了嘴。

  次日清晨,躺在床上並未睡著的君淩霄聽見屋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輕快又有些急促。

  “夫君,夫君!”

  很快,房間門就被司玉卿踹開,她雙手背後,像個歡快的小鳥一樣飛到床邊,“夫君,我劈出來一模一樣大小的木柴了。看看去吧,答應我的事情不能反悔哦!”

  她的一張微紅的臉上盡是激動之情,額前的兩縷垂發上,還沾著清晨的露珠。

  她這是有多著急。

  鬼使神差的,這一刻,他竟情不自禁的從被子裏將手抽出,朝她伸去,骨節分明的大手在她的額間輕輕一拂,為她拂去了晶瑩的露珠……

  司玉卿本能的脖子一縮,清麗的臉上浮出一絲尷尬。

  “是我打擾你睡覺了麽?”

  他薄唇輕啟:“並未打擾。”

  “那……你去看一眼我劈的柴嘛?”

  “不用看了,你不都拿來了麽?”他的一雙眸子裏閃著光,看著她。

  司玉卿撇了撇嘴。

  這都被你發現了。

  她有些不情願的把背在身後的兩隻手伸了出來。

  手裏拿著的,正是兩半的木柴,中間的缺口整齊,下刀出裂口有點大,很顯然是斧頭劈開的。

  “看看,檢查一下嗎?是不是一模一樣大小的兩半?”

  司玉卿胸有成竹,將兩半木柴幾乎湊到了君淩霄的臉上。

  “嗯,劈的不錯。”

  他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一雙深邃的黑眸卻一直緊盯著她的臉,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放在那兩個一模一樣大小的木柴上麵。

  他居然真的不看!

  早知道就不用花那麽多時間,讓夏荷劈的這麽準確了……

  君淩霄悠遠的目光凝在她的臉上,滿目幽深,仿佛把她的心思看穿了一樣。

  “那……你說話要算話,我們什麽時候去太學。”

  “卯時未到,今日去。”

  他言簡意賅,惜字如金。

  司玉卿眼光一亮,沒想到君淩霄這麽爽快,便立刻起身回去換衣裳了。

  走到門口,她見夏荷神色嚴肅的站在門口等著,便對她挑了挑眉,壓低了聲音道:“劈的不錯,他沒發現。”

  夏荷聞言,還是憂心忡忡的抬眼看了看緊閉的房門。

  卯時。

  太學府門口。

  大門敞開,隱約可見前院高聳的夫子雕像和密密的蘭草。

  穿著小廝衣衫的司玉卿正要大步往裏麵走,隻覺得身旁的君淩霄腳步滯留了一瞬。

  “怎麽?”

  她轉過清亮的眸子問他。

  君淩霄雙手背後,一身白衣勝雪,眼眸幽深看不見底,緊閉的薄唇忽而輕啟:“小廝走在皇子的前麵,是小廝不懂規矩,還是皇子管教無方?”

  “這……”

  司玉卿故作深慮的點了點頭,“就算是小廝不懂規矩吧。”然後便轉過身來,雙手抱拳,彎下腰,深深的給他作了個揖。

  一副恭敬的鬼精靈樣子,讓君淩霄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免禮。”

  “謝七皇子。”

  她客氣的應了一聲,腰彎的更深,頭卻從臂彎裏微微抬起。

  明豔如花的笑靨印在他幽深的眼眸之中,這一瞬間,他的心中突然被掀起了波瀾。

  “咳咳!走。”

  君淩霄假咳了一聲,掩飾住差點繃不住的心弦,頭也不回的朝大門內走去。

  身後的女子,輕笑著跟上。

  沒走幾步,司玉卿就看見了一個胡子老長的中年男人站在學堂門前。

  她一眼就認出了來,這老爺子,就是太傅,蔣博文。

  是她老爹司淳儒的拜把子義兄,跟她老爹私交甚好,算是她的叔伯,看著她長大的,還是當朝大學士,但是學富五車的老學士,看她這個不學無術的大小姐就各種不順眼。

  從小沒少挑她的刺。

  而且最重要的是……蔣博文是太子擁護者。

  前世扶君逸恒登上皇位,她這個老叔伯可沒少出力。

  想到這裏,司玉卿明豔的鳳眸之中劃過一絲冷意。

  蔣博文穿著朝服,發線灰白卻整齊,一雙眼睛閃著睿智的精光,精神矍鑠的樣子,透著幾縷書卷之氣。

  看到君淩霄和司玉卿來了,他那睿智的目光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了一遍穿著小廝衣裳的司玉卿。

  司玉卿麵露淺笑,亦是中氣十足的與之對視,沒有一絲怯畏之色,更沒有要行禮的打算。

  三秒不到,君淩霄冷淡至極的眸子陡然浮上陰霾。

  他側身一步,身長玉立的站在了司玉卿的身前,把蔣博文打量的目光擋了個嚴嚴實實。

  司玉卿:???

  夫君這是在……護犢子?

  呸,不對,她才不是什麽犢子。

  可她的心情竟仍是莫名的喜悅。

  太學不讓女子進入。

  不過皇帝批準她跟隨君淩霄來太學的事情,裏裏外外的人都知曉了。

  蔣博文不會在門口為難她的。

  “看來七皇子的身子果真好了不少,名位已經備好,請。”蔣博文收起目光,神色不明的低頭請他們進去,竟是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君淩霄緊閉薄唇,沒有什麽言語,隻拱手客氣的回了個禮,就進去了。

  學堂內幾乎坐滿了皇子。

  隻有最前麵兩個空位。

  一個是太子,一個是二皇子。

  他們二人走進,眾皇子紛紛放下手中的書,神色各異的看著他們,甚至有幾人還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父皇下旨第三天才來,膽子挺大的。”

  “空有一副好皮囊,內裏卻是個草包。”

  “娶了這種女人,不願意來,恐怕不行,哈哈。”

  “這麽多年沒讀過書,怕不是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吧。”

  “哈哈哈……”

  各種不高不低的冷嘲熱諷和譏笑的聲音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