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殤沒說話。

  可瞳仁裏卻有千絲萬縷的情緒在湧動，總之那眼神複雜得很，我無法猜測他在想什麽。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很激動，以至於把那張薄紙攥成了一團，還毫不自知。

  倒是紀叔一下子不淡定了，急切地問道:“宇涵小少爺不是李寂桐醫生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嗎？怎麽可能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那個女人，紀叔用了最鄙夷的語氣咬重這四個字，他是有多嫌惡我？

  傅言殤看了看時間，不答反問:“李寂桐和宇涵幾點到？”

  紀叔說:“晚上十點左右。”

  “嗯。等他們到了再說。”傅言殤把鑒定報告放在茶幾上，轉而望著我:“如果宇涵真是我們的兒子，那……多好。”

  我抹著眼淚對他笑:“是啊，那多好。我覺得宇涵是，母子連心，何況他長得像我們。可是，我害怕……”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不要怕。”傅言殤擁我入懷，用我這輩子從未聽到過的疼惜語氣說:“即使沒有孩子，你還有我。”

  我泣不成聲，分秒沉溺在他溫暖的臂彎裏。

  紀叔見傅言殤對我這麽好，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像是覺得我配不上他家少爺，更沒有資格做宇涵的媽媽。

  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焦躁不安的情緒中倍受煎熬。

  這種情緒持續了一整晚。

  當時針踏過十點，李寂桐抱著宇涵走進別墅的一刹那，我的手都在輕微顫抖！

  “怎麽都坐在大廳？”李寂桐抱著宇涵走到我們麵前，微笑地說道:“而且表情還這樣嚴肅正經，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紀叔按捺不住道:“李寂桐醫生，是這樣的，之前我拿了宇涵少爺的毛發去做親子鑒定，結果證實宇涵小少爺是傅少的兒子……”

  李寂桐先是一怔，隨後似乎懶得否認，直接說:“沒錯。宇涵確實是傅言殤的兒子啊。本來我也沒打算瞞一輩子。”

  “秦歌，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像做夢一樣，沒想到四年前你生下的孩子竟然還活著？要不是宇涵的病情突然惡化，等著臍帶血來救命，我可不打算這麽快就讓你們一家三口相認。”

  我看著宇涵空洞的眼睛，心口像被硬生生劃了一刀似的，一呼吸便痛得要命！

  我的孩子，我的寶貝，這四年來，到底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再看傅言殤，一貫冷靜的他此刻已紅了眼睛，我知道，他在自責和懊惱，明明親生骨肉一直都喊他‘爹地’，他卻沒想到宇涵竟是他的兒子。

  李寂桐見我們不說話，索性把宇涵往地上狠狠一放，冷笑道:“傅言殤，宇涵的病情你清楚。藥物治療已經沒什麽用了，唯一的活路，就是在一年內進行臍帶血移植，所以，你和秦歌必須抓緊時間了。”

  傅言殤皺了皺眉，每說出一個字，周圍的氣溫便驟降一度:“你瞞了我這麽久，你明知道秦歌有x連鎖顯性遺傳病，現在要秦歌懷一個不正常的孩子？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