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自欺欺人
  林安淺沒有一刻的猶豫,十分決絕的拒絕了葉楚堯說的話,臉色剛剛還是隻是沒有任何的表情,不是熱絡但也沒有那麽的冷漠。

  可是此刻,林安淺的麵容上,已經多了幾分惱火甚至是厭惡。

  “葉楚堯,你是不是誤解了什麽,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可以這樣的交流了嗎?葉楚堯,葉先生,你看好,這裏是檮杌堂,除了這裏,我哪裏都不會去的。”

  林安淺的聲音還是因為身體的虛弱的原因,輕輕淺淺的。

  “你到底是為了什麽留在這裏,你自己心裏最是清楚的。林安淺,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你以為你這樣折磨你自己,席夜寒就能回來嗎?不要癡心妄想了,他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葉楚堯語氣狠厲,周身的氣壓也壓的人喘不過起來。

  聽到了葉楚堯的話,林安淺心裏雖然很是難過,泛起一陣酸楚,但是她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的情緒,冷笑著抬起眼眸,看著葉楚堯。

  “那你呢?你來到檮杌堂,要帶著我離開?你不是再自欺欺人嗎?”

  林安淺的話像是一把匕首,狠厲的絕情的刺在了葉楚堯的心上。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葉楚堯的心上早就已經被傷的千瘡百孔。

  就在那個晚上,在林安淺摸著葉楚堯的臉頰,告訴葉楚堯,他隻是一個替代品,是席夜寒的替身。

  自從那一刻,葉楚堯心上的傷口,就已經是鮮血淋漓,再也沒有愈合過了。

  “林安淺,還記得我們的交易嗎?”

  葉楚堯沒有回答林安淺的問題,反而是問了林安淺一個問題。

  交易,葉楚堯指的就是那天他最初來到檮杌堂的時候,他們在這個亭子裏說的那些話。

  “我幫你穩住席家那些人,幫你保護你想要保護上人,你收留我在檮杌堂裏住一段時間,這比交易,你不虧……”

  葉楚堯的話,似乎還在林安淺的耳邊回響著。

  “你想要說什麽?”

  林安淺警惕的看著葉楚堯,語氣裏的防備也是不言而喻。

  “嗬……”

  看著麵前的小女人,渾身都尖刺全都豎起來的樣子,他沒有一絲的痛感氣惱,反而是覺得,林安淺的樣子,十分的可愛。

  “跟我離開這裏,時間五個月,時間一到,我就放你離開,還你自由。”

  “我為什麽要答應你?”

  “因為你還有親人,還有朋友,還有……你的一雙兒女。包括檮杌堂,還有席夜寒的曾祖父和祖父,你想保護他們,但是你更加清楚,單憑你自己一個人,很難,所以……你隻能跟我合作……”

  葉楚堯的話,說的是的狂傲,但是同時也是事實。

  沒有葉楚堯的助力和幫忙,林安淺一個人,很難撐起來。

  看著林安淺的確在思考自己的話,葉楚堯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隨後繼續說著,“你也不需要多想,我隻是不想看著你自己折磨你自己,我什麽都不會做,也不會強迫你,還會幫你處理好,你所有棘手的事情,而你要做的就是,呆在我的身邊,時間為五個月。”

  “這筆生意,你不虧……”

  尾音上揚,葉楚堯看著林安淺的時候,挑了挑眉頭,有些輕佻的意味。

  林安淺倒是板著一張臉,看著葉楚堯。

  她已經把所有的話都說的很清楚了,但是葉楚堯沒有一點的生氣,仍然和之前一般無二的對待自己。

  這樣的做法,讓林安淺摸不清,葉楚堯的心裏,是存著怎麽樣的想法。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隻是三五分鍾,也許已經過去了很久。

  林安淺也記不清楚了,她後來回到自己的房間,再次回憶起來的時候,也隻是記得,她最後答應了葉楚堯的說法,其餘的都已經十分的模糊了。

  而在另一邊,席夜寒也正在驅車,從邊境趕回市區去。

  他想見到林安淺,一刻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齊敵的一番話,席夜寒的心一直高高懸起,他算到了一起,謀劃著怎麽樣可以給林安淺和孩子一個安慰的餘生,卻獨獨忘記了,沒有自己的日子,林安淺該怎麽活下去。

  席夜寒之所以這樣的著急,就是因為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也是承受過的。

  那種細密的痛苦,遍布在每一分每一秒,讓人窒息,藥石無醫。

  林安淺離開的那五年裏,席夜寒沒有一天不是伴隨著痛苦的度過的。

  而他當時至少還有一個念想,自己沒有找到林安淺的屍骨,林安淺就活下去的可能,一輩子這麽長,他們總會遇見打。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的他的那具所謂的屍體,就擺在了林安淺的麵前。

  在她的心裏,席夜寒已經死了,永遠不可能再回來,這樣的絕望,席夜寒甚至不敢去仔細的思考。

  他不能太過於招搖的出現在大眾的視野裏,即使開車也都是選擇了十分隱蔽的小路,這樣一來,路程也就變遠了。

  為了節省時間,席夜寒的油門,一直沒有放鬆過。

  終於到了市區裏麵,席夜寒把車子停在了一個廢棄的爛尾樓旁,天色已經變黑,他穿著深色的衣服,整個人,隱藏在了黑夜之中,與黑暗融為一體。

  席夜寒把陳漾拿給他防身的東西,別在了腰間,打開了車門,走下了車子。繞過了一段人潮擁擠的路段,席夜寒極力控製著自己的腳步,不讓自己太過於急切的腳步,暴露自己的身影。

  走了許久,席夜寒終於看到了馬路的巷子,往裏麵走去,就是那處獨居特色的宅子,就是檮杌堂了。

  他的愛人,還在裏麵,至少現在……他對她的情況,一無所知。

  腳下似乎已經有了千斤重,席夜寒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這裏,馬上就可以見到林安淺,但是,卻突然沒有勇氣,哪怕是遠遠的看她一眼。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攥握成了拳頭,席夜寒的慢慢的抬起了頭看,黑色的鴨舌帽子下,隱藏的著,是一個男人對於愛人難以壓製的思念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