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你是妖怪麽?”
  喝著煮好的粥,和三花貓分享鬆花蛋,他感覺一個人生活的日子也挺好。

  一個人過挺好的,隻是……有些寂寞。

  吃過早飯已經五點了,他洗了把臉,喂過落地窗前的金魚。給三花貓倒了些水,換上新的貓砂。問候茶案上的仙人球。把衣服放進洗衣機清洗,打掃房間……一直忙到六點。他穿上校服,戴上圍巾和手表,他摸了摸三花貓的腦袋,“在家裏乖乖等我喲!”

  “喵。”三花貓依依不舍地凝視著他,直到他關上門。

  雪已經停了,鏟雪車清掃著街道上的積雪,懸鈴木上結著厚厚的冰晶,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走向地鐵站的時候,江鶴明顯感覺有人跟在他身後。

  他轉頭,並沒有發現奇怪的人。

  進了地鐵,那一班開向杏檀大學的列車剛好停下來,他隨著人流擠了去,車門很快關閉,透過車窗,他看到一個少女匆匆趕來,那少女披著黑色鬥篷,身形纖長,下巴蒼白,一雙亮若星辰的眼眸正深深地看著他。

  江鶴覺得那人的衣著打扮像古代的俠女。周圍的人並不感到驚奇,璃城是一座古典文化濃鬱的城市。所以穿古典服飾走在街上的人大有人在。

  比如江鶴身上的藏藍色毛呢大衣就是根據漢服改良過來的。一些外地人會向他投來羨慕的目光,杏檀大學在他們眼中是一所不錯的大學。

  那所大學裏麵分別設有儒學、武學、園藝、中醫、戲曲、烹飪、設計七大學院。

  在分神的那麽一會兒,列車已經到站了。

  來到學校,許多同學一邊掃積雪一邊玩起了打雪仗。

  江鶴冷不防被一枚雪球砸到了腦袋,他腳下一滑,跌坐在地。引起旁觀者的大笑。

  “哈哈哈哈,江鶴,你也太弱不禁風了吧!”高傲的聲響在他耳邊。接著,一隻戴著米色手套的手伸向了他。

  “奚草師姐!”他抬起頭,望著長發飄飄的漂亮女生,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他正要握住那隻手,奚草卻猛然收了回去,一邊抵擋來自四麵八方的雪球,一邊對他道:“還愣著幹嘛?快來幫我!”

  “是。”江鶴笑著,抓起一把雪,團成雪球幫奚草迎擊四麵八方的‘敵人’。

  奚草是武學院大二的學生,江鶴讀得是儒學院,兩人是在儒劍社認識的。儒學院的學生可以自由參加各學院組織的學社活動。江鶴第一次報名進儒劍社的時候,奚草作為老師教授他劍道。

  說是教授,實際上江鶴是他的陪練,學會一些基本常識之後,江鶴也基本上成了奚草的靶子,一進儒劍社就挨揍,害得他幾次都想退出。

  但失敗了。

  奚草不允許他有這個想法:“你若敢退出,師姐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我會用李小龍的招式,也會用葉問的招式,還會用太極拳、六合道。把我惹毛了的話,我會用十八般武藝伺候你!”

  總之,武學院的女生是惹不起的,何況奚草又是學校公認的校花。她天生就是習武的料,才大二,就已在全國有名的電視節目“武林大會”上蟬聯兩屆冠軍。

  打了一會兒雪仗,江鶴看了看手表,已經八點了:“糟糕,上課遲到了。”

  他告別奚草,匆匆忙忙往儒學院的翰林閣跑去,急急在更衣室脫下大衣和皮鞋,換上仿古雲履,拿起幾本書,悄悄從後門溜進了教室。來到自己的桌案前,學古人的樣子席地而坐。

  年輕的老師祁言瞪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鏡,繼續講授孔子編著的《詩經》。

  “燕燕於飛,差池其羽,知子於歸,遠送於野……”

  江鶴拿出詩經,翻到那一頁,跟著同學大聲朗誦那首《燕燕於飛》。

  第一節課結束,第二節課是書法課。江鶴準備好筆墨紙硯,跟著老師一起臨摹隸書。

  書法課結束後就是國畫,老師在青瓷瓶中插了一支白梅。要求學生用水墨繪出。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古琴。江鶴雙手撫在琴弦上,練習指法。

  四堂課結束就是午飯時間,下午又有四堂課,分別是圍棋、茶道、禮儀,剩下一堂是選修課。江鶴選的是園藝學院的插花。

  穿過長長的廊橋,他向園藝學院的所在地——飛花台走去。

  飛花台下有一片白梅林,此時白梅盛放,冷香陣陣。

  江鶴穿著單薄的儒服走在碎石鋪成的小徑上,寒風陣陣吹來,他並不覺得冷,反而覺得燥熱難耐。

  從中午開始他就覺得渾身熱得受不了,所以索性把秋衣褲全脫了,隻穿儒服,盡管如此,還是熱。

  不僅熱,還癢。胸口癢,他時不時把手探進懷裏抓撓,為此在禮儀課上被老師半開玩笑的斥為不雅。

  趁四周無人,他躲在一棵梅花樹下撩開衣襟看了看,隻見左胸一片緋紅,一道鮮紅的彎月痕跡格外刺目。

  “興許是過敏了。”他自由自語,整理完衣服,他考慮著要不要去醫務室讓校醫給看看。

  “汪!”

  他突然聽到一聲犬吠。

  一隻黑狗跟在他身後,黑色的眼睛凶巴巴地瞪視著他。

  “好可愛。”雖然黑狗看起來很可怕,但天生喜歡小動物的江鶴還是友善的衝他露出微笑。

  但是他的微笑很快消失了。

  黑狗在他眼中漸漸變大,足有一頭牛那麽大,它的臉變得尖利細長,慘白的獠牙翻露在外。

  “快要破繭了啊!”它伸出爪子,猛地將江鶴按在了梅花樹的樹幹上。

  “要趕在破繭之前吃掉你啊!”它吐著鮮紅的舌頭,煙柱似的黑尾巴搖來搖去。

  “你……你是妖怪麽?”江鶴手裏的課本嘩啦掉落在雪地裏。

  “你以為呢?”大黑狗張開血盆大口嘿嘿笑了笑,另一隻爪子猛地掏向他的左胸。

  江鶴閉上了眼睛,喃喃道:“這一定是我的噩夢,快醒過來!”

  一柄漆黑的長劍猛地擋住了黑狗的爪子,接著,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少女一腳將黑狗踹了出去。

  江鶴感到脖子刺痛,黑狗的另一隻爪子在他脖子上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