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覺得你不如叉燒,並剝奪了你的繼承權
  顧棠挑了三對不同顏色的珍珠耳墜, 正常的珍珠白,還有黑珍珠跟紫色的,“不同場合帶。”

  孟之澗卻有點不太滿意, “你怎麽不選個大點的, 才六毫米的珍珠。”

  “太大就像土豪了。”顧棠笑道:“比方上回纏著你要你給她鑽戒估價的太太。”

  孟之澗眼神有點委屈, 顧棠可沒時間哄他, 她站起身來, “你去逛逛?我也要做事了。”

  一看表已經十點半了, 顧棠找了林老等人過來, “咱們先去樓上看一看, 龐雲益呢?”

  “不知道,剛才好像看他去洗手間, 要麽我去找一找?”

  “算了, 去洗手間叫出來也沒用。咱們自己去看。”

  眾人上了三樓,能在展覽會上放出來的原石,基本上都是名貴的原石,最便宜的也要七位數, 而且開頭一個不是一, 這樣的石頭開出來, 基本都是隻供給高端市場的。

  展區按照玉石品種不同一共分了五塊, 分別是羊脂玉、黃玉、帝王綠翡翠、田黃石和墨玉。

  其中田黃石是專門做印章的石頭,深受文化圈追捧,基本上小小一塊一寸見方的田黃石印章, 價格二十萬起。

  “除了田黃石, 剩下的都看, 標號記下來, 看完了咱們商量。”顧棠打頭, 眾人每人領了一本畫冊,分散開來各自去看石頭了。

  龐雲益這會兒還躲在二樓的洗手間裏。

  高級展館的洗手間也修建的十分高級,非但沒有奇怪的味道,每間洗手間的麵積都不小於十平米,裏頭還放了一張羅漢床。

  “哼,有錢人玩的玩意、”龐雲益原先也是有錢人,隻是現在“虎落平陽”,他進來就先鄙視了一番,然後靠在羅漢床上,仔細的想著他的計劃。

  龐雲益已經在顧棠手上吃了幾次虧,這次他是真的謹慎了,他還拿了紙筆進來,打算一條條的列出來。

  這次賭上他的一切,絕對不能失敗。

  想要接手珠寶行,龐雲益想過兩個方向,一個是讓顧棠放手,第二個就是他上位。

  然後怎麽讓顧棠放手呢?

  讓她威望掃地,顏麵無存,不能再霸占龐家的財產。

  讓她分心,讓她無暇顧及公司。

  那他要怎麽上位呢?

  可以讓公司賠錢,他臨危受命,才好顯示出他的手段來,讓別人無話可說。

  龐雲益嘴角已經翹了起來,他已經看見了他上位之後的美好生活。

  憑借他的金手指,他挑中無數大漲的原石,在這個世界做到眾人之巔,成為最有名望的大商人,還要迎娶大官之女,外頭還得有幾個溫柔美麗的外室,兒子也得多生幾個,好讓他選一個最出息的繼承家業。

  隔壁的水流聲忽然把他從美夢裏拉了出來,龐雲益看清自己其實是在廁所裏,他麵色再次陰沉了下來。

  調出手機裏的照片,龐雲益氣就不打一處來,她是真的水性楊花不守婦道!她知不知道什麽叫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她這種賤人擱在以前是要被浸豬籠的!

  都不能給夫家掙得一塊貞節牌坊,這樣的女人一點用處都沒有。

  把這個發出去?不行,哪個世界對有錢人都是寬容的,再說她那麽厚的臉皮,居然找一個比自己兒子還小的男人。

  她怎麽可能因為這個就退下去?

  與其公之於眾,倒不如給適當的人看,比方孟總,他應該——也不一定,龐雲益皺起眉頭,也許他是故意讓兒子來勾引她的?為的也是龐家的家產?

  這個手段他熟悉的,他以前用了不知道多少次。

  龐雲益胡思亂想一陣子,終於有了計劃。

  她既然喜歡年輕的,那他就給她找幾個年輕的,天天圍在她身邊,讓她無暇顧及公司,最重要的,要把她跟姓孟的分開,龐家的東西隻能是他龐雲益的!

  嗯,還得找人勾引姓孟的,她要是真喜歡姓孟的,女人嘛,就沒有不為情所困的,一生都在男人身上綁著,那時候她必定無心公司,也是他上位的好機會。

  對了,他記得他還有個奶奶,還有個小叔,這都是龐家的人,尤其奶奶,一看她這樣不守婦道,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或許……還可以劍走偏鋒讓她跟人生個孩子?女人嘛,孩子生下來養上孩子,還顧得了別的?

  就算她現在就懷孕,孩子生下來也跟他差了20多歲,當時候他早就站穩腳跟,就是顧棠回來也沒法撼動他的地方。

  而且小孩子六歲以前死了是多正常的事情?

  她四十多了,生孩子就是鬼門關,孩子死了她還得再踏進去一回,龐雲益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龐家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一連想好了許多手段,龐雲益從洗手間裏出來,正好看見顧棠帶著人從三樓下來。

  顧棠看他那個麵部泛紅的樣子,明顯是去哪兒想了什麽壞主意。

  “先去吃飯。”顧棠招呼道:“你也稍微注意一點,既然是約好的事情,你來不了總得提前說一聲,讓這麽多人等你,太耽誤事兒了。”

  顧棠說的是人之常情,說的是職場經驗,龐雲益不以為然。雖然他已經明白這是一個已經沒有了賣身契的世代,但是他當上家主三十多年,來了現代社會不過半年,想也知道是那一段經曆占上風。

  這些人在他眼裏都是低人一等的,他有銀子,他能招來大把的人才。

  “嗯。”龐雲益應了聲,又想起來他要討好顧棠,要讓她放鬆警惕,又故作誠懇來了一句,“是我錯了,我這就改。”

  沒什麽誠意,誰都看出來了。

  吃午飯的時候,顧棠跟林老還有專門負責采購原石的幾個人坐在一起,龐雲益為了打聽消息,也為了繼續討好顧棠,專門拿了茶壺來給他們倒茶。

  幾人圈好的編號匯總在一起,顧棠拿著冊子一個個的對。

  “羊脂玉籽料四塊,黃玉三塊,翡翠兩塊,這個墨玉……”

  “為什麽不要田黃石呢?”龐雲益忽然插話,“我聽說這個是做印章最好的材料,拿來打通關係再好不過了。”

  用印章最多的就是文人跟當官的,文人最好麵子,搞個拍賣會,二十萬的東西就能給拍到四十萬。

  還有當官的,哪個不喜歡田黃石?

  大印不說了,那是上頭發下來的,自己私人的印章,恨不得起上七八個野號,就為了暗示別人多送幾塊田黃石。

  顧棠沒理他,林老年紀大了,吃過飯總是要犯困的,所以這會兒他是不動腦的,聽加龐雲益問話,手裏捧著茶杯,笑眯眯給他講解。

  “田黃石印章,基本都是二十萬起步的,而且送出去太顯眼,也容易壞事,關鍵也沒人敢收,這東西留在那兒都是實實在在的證據,幹脆我們就不碰這一塊,也做個姿態出來。”

  龐雲益心中滿滿的鄙夷,等他上台,他要叫這些膽小鬼知道什麽叫通天的手段。

  還有什麽叫“我們”?要擱在以前,哪個人敢跟他這麽說話,那是要把腿打斷的。

  龐雲益敷衍的態度和鄙視的眼神叫人看得清楚,當下這些人對他的評價又低了幾分,隻想這波敷衍過去,又想等他來公司做事,千萬別跟自己一個部門。

  顧棠看在眼裏,裝作思索故意沒說話,龐雲益也不在乎這些雇用來的“下人”,繼續沉浸在他執掌大權的美夢裏。

  顧棠道:“這兩年墨玉是越來越難得了,這次大料就出了三塊,咱們得拿下一塊來,所以這三塊咱們拿下那一塊呢?”

  說到這個林老來了精神,道:“既然是三塊,一般人拍肯定都是先找中間的出價,所以咱們要麽選最貴的這一塊,要麽選最便宜的這個。”

  這次原石買賣是暗拍,誰看上哪一塊,就寫了價格交給工作人員,一來是怕喊來喊去傷了和氣,二來也能避免出貨方派托兒攪混水。

  “在這兒商量,不如上去看石頭。”龐雲益忍得心癢難耐,“原石不是看哪塊貴,而是看哪塊石頭好。”

  顧棠也沒訓斥他,就等著他在討厭一點呢,“你先上去領個牌號。”

  龐雲益二話不說就奔著三樓去了。

  顧棠無奈的苦笑一聲,別人不敢說話,林老敢,他道:“這孩子心性實在不行,做這一行怕是不太合適。”

  “誰說不是。”顧棠道,“我也就隻求他衣食無憂了。”

  聽見這兩句話,周圍幾個高管對視一眼,有人出來打圓場,“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上樓。”

  眾人到了三樓,一看入口處空空如也,龐雲益明顯已經拿著牌子進去逛了,都很是失望。

  顧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草包本質,讓他遭受萬人唾棄,然後順利成章的把他踢得遠遠的。

  顧棠表現得像一個有感於孩子不爭氣而十分尷尬的母親,打了電話過去隻說了一句話,“到門口來!”

  這次龐雲益倒是沒耽誤工夫,直接失魂落魄地就過來了。

  現在的……這哪裏是賭石?所有的原石都開了窗,旁邊還有手電可以讓人照,賭漲……最多也就漲個一兩倍,怎麽可能一夜暴富?

  顧棠猜他就是被現實高科技打擊到了,她故意瞪了龐雲益一眼,壓低聲音,卻是那種因為生氣所以沒法壓得太低的聲音。

  “別亂跑了,跟在我們身邊多學點東西!”

  龐雲益沒精打采說了一聲好。

  眾人進了展覽廳,顧棠看著最前頭的強光手電,笑道:“你們看這個,原來很多無良商人用酸洗灌膠的法子做玻璃種,騙了不少錢,現在有了這手電,光一打上去,灌膠的就發紫,再也騙不到人了。”

  這手電都出了多少年了?真的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話題了,林老餘光掃了一眼垂頭喪氣的龐雲益,心想這話題換得夠生硬的,但是他得給顧總麵子。

  “誰說不是?”林老笑道:“沒了這些黑心商人,玉石行業才能更健康有序的發展嘛。”

  眾人都跟著附和兩聲。

  才看了羊脂玉的展區,給兩塊石頭標了價,龐雲益就又精神抖擻了,因為他終於記起來自己現在最重要的目標,暫時還不是一夜暴富,而是把顧棠還有這些礙手礙腳的人都趕出去。

  而且就算翻不了十倍,但是一萬翻成兩萬,跟一千萬翻成兩千萬,雖然都是翻倍,數值上可就差得太多了。

  顧棠一直餘光關注著他,看他又有了精神,當下帶人拐了個彎,往後頭去了。

  “這塊石頭已經放了三年了,價格一年比一年低。”

  龐雲益抬眼看這石頭,精神立即一陣,這是什麽?他從未見過如此之大的墨玉!

  透過石皮,裏頭的墨玉顏色黝黑,宛如上好的墨汁,又有上等和田玉特有的光潤,放在他們那個年代,是隻有皇帝才能享用的好東西。

  獻上去能得個爵位的!

  要是當年他能發現這麽一塊石頭——

  顧棠雖然聽不見他的心跳,卻能從他胸口起伏看出來他呼吸頻率明顯加快了。

  那這塊石頭就能買!

  林老圍著這石頭看了一圈,歎道:“你們看這石頭,外頭開窗露出的這一點羊脂白玉來,都被摸得上了包漿,但是這石頭另一半,卻是光照不進去的。”

  他一邊說,一邊拿了強光手電一照,開窗的這一部分,透出瑩白的光來,那一邊就是黑黢黢什麽都沒有了。

  “這石頭我也看了三年了。一般來說這樣的裏頭都是石頭,但是賣家說這一片的幾塊石材裏都開出了墨玉,這一塊應該也不例外。但是這石皮上一點墨玉該有的紋路都沒有。”

  “總之這石頭的標價,按照羊脂白玉來說貴得離譜,按照墨玉來說,又便宜得離譜了。”

  顧棠一行人往這邊一圍,這塊很有名的石頭前頭又有不少人湊了過來,比方帶著他兩個兒子孟總。

  “怎麽?顧總還不甘心?那不如就買了這塊石頭如何?”孟總吃過飯,肚子好像又挺出來幾分,紅光滿麵的。

  “你都看了三年了,要是實在喜歡,買了就買了,對你來說,這也不算什麽。不行可以不如公司的賬,走你私人的賬戶嗎。”

  因為孟之澗的關係,怎麽說呢,孟總既是競爭對手又是合作夥伴,加上孟之澗還在呢,顧棠微笑著聽他說完了。

  但是孟之澗就覺得有點丟人,他上前一步岔開了話題,乖乖巧巧問道:“顧姨,這石頭莫非有什麽典故?”

  顧棠覺得好笑,那就演唄,她慈愛地看著孟之澗,“這是你顧姨看了三年都沒下手的石頭。”

  孟之澗走到了她身邊,遺憾地說,“我對石頭一竅不通,沒法給顧姨建議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過我爸沒看上這石頭,他沒打算買。”

  孟總瞪了自家兒子一眼,歎道:“我這兒子就是實在,商場如戰場,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啊,說不定我今年就買了呢。”

  龐雲益的眼睛仿佛能噴出火來,這一對狗男女,當著人就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顧姨顧姨顧姨,一個念得比一個放蕩!

  真當人不知道怎麽?

  他恨不得當場就拿出那照片來,甩在這兩人臉上,然後問問他們,床上你也叫她顧姨嗎!

  顧棠從龐雲益呼吸變快那一瞬間就決定要入手這塊石頭了,現在也不過是迷惑競爭對手罷了,但是看見龐雲益瞧著孟之澗的眼神不太對,他跟孟之澗又有什麽衝突?

  那就隻有他看見午飯前樓道裏的事情了。

  怪不得躲去洗手間一直到吃飯才出來。

  嘖嘖,顧棠故意又拍拍孟之澗的肩膀,道:“下周——等玉石展結束了,你到我公司來,我帶你去挑珍珠。”

  孟總笑了兩聲,“不用這麽給我麵子,怪不好意思的。”

  公司?辦公室?她又想幹什麽不要臉的事情?龐雲益越發的不能控製情緒了。

  計劃通,顧棠又看了孟之澗一眼,跟孟總道:“要麽讓之澗跟我看看?我兒子跟他年紀相仿,也有話說。”

  孟總毫不客氣地答應了。

  龐雲益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快氣炸了。

  接下來,顧棠時不時跟孟之澗說兩句話,借機撩一撩龐雲益,這人生氣吧,就沒法好好控製情緒,尤其是龐雲益這種人。

  總之一趟三樓逛下來,讓顧棠撿了不少漏。

  要不怎麽說開石頭是個玄學呢,總結的那些皮料特征等等,準確率也就是在一半左右,加上高科技的手段,最多也就能達到三分之二。

  這個兒子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展覽的第一天很快過去,顧棠給一些常規的石料直接標了價,像有一些特別貴重的,又或者撿漏貨,那就要等到最後一天再開價了。

  第二天顧棠沒來,孟之澗也沒來,第三天顧棠來了,孟之澗也來了。

  龐雲益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自己定好的計劃都忘了大半。

  他原本是打算先鋪墊一下,找一塊漲幅最大的石頭,好先顯示自己的手段,現在被顧棠這麽刺激,他腦海裏就一個念頭,燒死他們!

  燒死他們!

  七天展覽結束,顧棠大獲全勝,看中的石料沒有一塊失手,龐雲益回到宿舍之後驚覺他居然什麽都沒有做!

  他浪費一個非常好的機會,顯示他在挑選石料方麵有別人難以匹敵的天賦,他就光顧著生氣了!

  不怕,還有下一步。

  這次一定不能失誤了,龐雲益拿出手機,打給了原身的祖母。

  “祖——奶奶!不好了!”他壓低聲音,驚慌失措地說,“我媽找了個男人!我爸怎麽辦?我太擔心了,那人才二十出頭,我怕他騙我媽!奶奶,您趕緊過來吧,有你在我才有主心骨啊。”

  劉慧娟放下電話,跟客廳裏三個吹胡子瞪眼等著約她晚上跳舞的老頭說,“行了,我要進城一趟,這個月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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