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任性最後一次
  陸時安兩眼彎彎的模樣嬌俏可人,傅謹禦一下想到多年前他們剛相遇的場景。

  那時,就是她幹淨的笑容吸引了他。

  可現在……

  傅謹禦剛軟化的心瞬間凝結,寒意順著血液流淌至全身,帶著滾滾寒氣上湧,本就沉如墨的眸色更加深沉。

  手指幾不可見地抬了抬,傅謹禦幾步站立在床前,低著頭,居高臨下地俯視陸時安。

  疼痛蓄勢洶洶,像是一百台重型車在她肚子上來回彈跳,又像是骨頭裏的物質互相排斥,不死不休。

  她說不清哪裏疼,又好像全身都在疼。

  陸時安咬著牙忍,麵上沒有絲毫異常,笑看他:“我……”

  手機鈴聲恰巧響起,蓋住了她的聲音,傅謹禦看到手機界麵,原本不耐的神情消散,溫柔染上眉眼,沒幾秒鍾,戾氣盈滿。

  這變臉功夫,陸時安自愧不如。

  整個人和個調色盤似的,還想成當代畫家不成?

  正看戲,迎麵而來的耳光打懵了她。

  傅謹禦下手很重,陸時安頭直接偏到一方,喉嚨血液翻湧,又被她強行咽回去。

  “陸時安你是不是賤?!我好吃好喝好條件供著你不在乎,在別的男人那就是替他遮掩,你是離不開男人了嗎?”

  傅謹禦話中諷刺,將手機懟到陸時安眼前,“離不開男人可以和我說,我滿足你當公交車的願望,你想做什麽都可以,可這既當又立——沒人慣著你。”

  屏幕放著視頻,正是雲開鄴抱著她離開的場景。

  視頻聲音細小聽不真切,畫麵熟悉的很。陸時安眸光閃動,硬著脖子轉頭,冷漠地看完。

  手機適時震動,是季非非發來消息:剛剛到禦哥這聽管家說你住院了,時間太緊我沒法去看你,隻能讓禦哥親自跑一趟了,你和禦哥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有什麽事就和禦哥說,我們都會幫你的。另外還有一份大禮,希望你能喜歡。

  嗬。

  陸時安牽了牽嘴角,牽動傷口帶來疼痛,卻不及心的冰涼。

  禦哥,叫得真親呐。

  原來這都不是她的專屬了嗎?

  她這些年的堅持,到底算得了什麽?!

  陸時安,你可真蠢。

  心髒抽痛,每疼一下陸時安就加重一絲決心,“他不過送我去醫院,有什麽問題嗎?”就讓她任性最後一次,給他們,最後一個機會。

  “不過?”傅謹禦冷漠地嚼這兩個字,“原來在陸小姐眼裏這些都是小事麽,也對,能在丈夫家裏當著管家的麵和奸夫偷情,陸小姐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陸時安眼裏的亮光漸漸熄滅,平靜地看著他,“管家給你的視頻嗎?”

  傅謹禦冷聲道:“不然呢?我倒是很好奇,陸小姐和這位先生做了什麽,情況激烈到需要上醫院?”

  “我……”

  “管家說收拾房間用了一個多小時,地上全是你流的東西,無縫銜接?你上輩子是個縫紉機吧?我走了正好騰了地方,我滿足不了你嗎,你要再去找人,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有幾個爹?”

  客廳有監控她一直知道,可監控有好多個角度,偏偏發來的視頻隻能看到雲開鄴抱她離開,根本沒有正麵的她。

  她的身上,可是有好多血啊。

  也就是血跡才不好打掃,要都是水,要脫水死了。

  他們不想讓傅謹禦看到,傅謹禦也根本不曾起疑,如此,她還堅持個什麽勁?

  “對不起,事先沒有跟你說。”陸時安沒有暴怒,反而溫柔平和地跪坐在床上,麵朝傅謹禦,“昨晚這麽晚還找你一定是有大事要你處理,你工作忙辛苦我不想打擾你,雲開鄴是這的醫生,我身體不舒服想問問他情況,想著問了他就不用跑來醫院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消毒水的味道,沒想到身體不爭氣,隻能拜托雲醫生跑一趟。”

  雲開鄴要是沒來,她現在骨灰都得讓季非非給揚了。

  她和季非非的賬,還要慢慢扯。

  傅謹禦:“哦?這樣麽。”

  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不信,她也不指望他能信,她解釋的還少嗎,可光靠一張嘴說了不算,還要有證據。

  心念一動,陸時安坐直身子,手撐在膝蓋,微笑著點頭,“這種事我怎麽會騙你。”她以後可是要所有事都騙的。

  傅謹禦眸色一沉,陸時安察覺到他的情緒:“什麽事也不會騙你。”隻會框你。

  “給我個機會,好嗎?”

  傅謹禦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上的戒指,“孩子的事,是不是該給個說法?”

  陸時安眼尖地認出戒指不是他們的婚戒,而是……傅氏旗下珠寶店最新款對戒。

  她突然就笑了,軟著身子靠回床頭,“沒什麽好說的,你不追究我,我也不追究你,這事兒,翻篇,行不行?”

  傅謹禦玩味挑眉,“我有說不行的機會嗎?”

  “有啊。”陸時安巧笑嫣然,對著傅謹禦一個飛吻。

  傅謹禦沉默不語,墨瞳裏像是蘊藏著風暴,神色冷的可怕。

  陸時安卻不在乎,隨手從床頭撈過一個橘子,眼波流轉間看到傅謹禦緊繃的下頜,動作一頓,將橘子遞過去。

  “謹禦,我想吃橘子,你能不能幫我剝一個啊。”見傅謹禦依舊沉著臉,陸時安微微蹙眉,紅潤的唇嘟起,軟糯的聲音聽的人骨頭都酥了一半。

  男人麵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細長的眉眼冷漠,看不出究竟是何情緒。

  就在她以為對方不會回應時,傅謹禦突然站起來,飽滿的橘子躺在男人大手間,修長的手指將橘皮撕下,酸酸澀澀的味道迅速在病房內氤氳開來。

  陸時安看著他的動作目光定格在他指尖的微黃,有片刻的失神,恍然間,她好像回到了當初二人剛剛相愛時,她生病住院,旁的都沒有味道,隻想吃橘子,是傅謹禦親自去買來,為她剝開,親手喂她吃下。

  就連她生病胃口不好鬧脾氣不吃飯,他也是耐心的一遍遍哄,陪她餓著肚子,見她終於吃下第一口才鬆了口氣,開心得像個孩子。

  可現在,物是人非。

  “禦哥……”就在她脫口而出的瞬間,刺耳的電話鈴聲在病房響起,陸時安身體微微一顫,被拉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