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剖析心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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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沉默良久,將痰盂交給公孫喜,道:“都下去。”

  我心裏一緊,或許我說了這麽多,帝君也不信。

  我吸吸鼻子,抱著碗出門,再怎麽著,碗裏的肉是得吃完的,不能浪費了,我且還沒吃飽呢。

  經過帝君時,腰間的衣服好像被掛住了,無法動彈,我又朝前使蠻勁,還是被掛著。

  低頭一瞧,才見是帝君拉著我。

  他的一雙眼睛望著我,柔情似水,波濤洶湧。我趕忙劃動雙腿往外奔,我想與他談的是君臣情,他這樣子,怕是想與我談兒女情,不不不,不對,應是男男情。

  帝君兀自笑了,冷哼一聲道:“你留下。”

  等人都走了,這偌大的廳子裏隻有我兩人,我僵僵站著,朝門外的邯霖使眼色,邯霖送我一個“且自珍重”的笑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突然腰間有重物擠過來,我低頭一瞧,是帝君的腦袋。帝君的雙手緊隨其上,環住我的腰身。

  我通身一顫,這若隱若現的梨花香怕是要迷暈我。

  我等了半晌,帝君都未開口。

  我皺著眉頭試探:“你是……缺母愛?不不不,缺父愛?”

  他這個抱法,實在像極了頑皮的孩子同父母撒嬌時的模樣。

  帝君並未理會我,良久後開口道:“蘇陽離,今天的事,不要怪本君。”

  我想起長命身上的傷,通身一顫,帝君似是感覺到我在抖,將我的腰身箍的更緊。

  我抬手想安撫他,指尖快觸到了他頭頂後卻不敢摸下去,硬生生捏作拳頭收了回來。

  收回的指頭一一放鬆,垂在腰線上,我硬著心腸道:“我不怪你,長命說了,讓我不要怪你。”

  我說這話,倒沒有苛責他的意思,隻希望他聽進去,曉得長命掛念他,日後能為長命擇個好夫婿。

  可惜說者無心,聽者有心。

  一聲哀怨從下傳上來:“你還是怨本君,本君……也不想。”

  他既然已經有了認定,我再做解釋也無益,便沒再說話。

  帝君將腦袋在我懷裏蹭了蹭,深深吸一口道:“今日,你說如果是你,就叫本君隔日來替你收屍。”

  “這話喪氣,日後不準再說,更不準說來氣本君。”

  “若…….不,沒有那日,決計不會有那日。本君一定會護你周全,先前的事,本君同你道歉,惹你傷心了,是本君錯,本君不該疑心你與玄一……”

  他未說出口,我便追問道:“疑心什麽?”

  帝君長歎一口氣,哀怨道:“難道你不知麽?”

  我突然想起,他曾問過我,在我心裏他與玄一誰更重要,便一下子通了。

  我心裏笑出了聲,但麵上卻是厲色:“我與玄一大人清清白白,你若懷疑我與他結黨營私,那你要殺我殺玄一,我還能理解一二。”

  “可你要因為旁的不相幹的事,就要殺肱股之臣,我會覺得當年選你是選錯了。”

  “青華,別讓我覺得我選你選錯了。”

  懷裏的人一使勁,我便身子後傾倒到了他懷裏。

  我仰頭看著他,他低頭看著我,那雙眸子,能融了世間萬物成甘甜滋味。

  帝君食指在我鼻尖劃過,他這一下我便臊得不行,耳根子都紅了,身子骨也軟綿綿的使不起力氣。

  “你不會選錯。”

  那眼裏星光閃爍,故作神秘道:“有很久沒聽你直呼本君名諱了。本君也隻能在你這裏,偶爾聽到這兩個字。你啊,還是目無尊卑得好,以後也這樣吧,無人的時候,本君準你直呼本君名諱。”

  我極少見他如此溫和的模樣,他一向威嚴莊重,自持老成又板正,總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上次見他這樣還是……是在夢裏!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場春秋大夢,夢裏有無盡的桃花開得迤邐絢爛,春色芳菲,也是這樣溫和的青華,還有站在他身旁的妻子,她是誰?我想努力回憶,可那女子的麵容已經看不清了。

  我甩甩腦袋,才注意到這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俯身欺近我。

  一個猝不及防,兩片薄唇貼近,我驀然睜大眼看著眼前人,那眼睛太深,太漆黑。

  軟綿綿,甜膩膩,熱烘烘。

  心裏噗通噗通,整顆心一下子掉到深淵。

  帝君薄唇微張含住我的嘴巴,接著動……了!為什麽要動!

  我下意識發出“唔”的聲音,帝君身體一僵,嘴巴生硬的,又強裝有技巧的在我剛啃完排骨的嘴巴上來回輕輕移動。

  他他他他這技術不如我那些米脂鋪的哥兒好,可我整個人已經暈了,什麽都想不起,隻曉得愣愣的盯著,看他的嘴巴趴在我的嘴巴上動來動去,快要把自己盯成對眼的王八了。

  我這一生,都未嚐過這滋味。

  雖然帝君的嘴巴是肉,排骨也是肉,燒雞也是肉,可我啃燒雞的時候卻和親嘴的味道大不一樣。

  一個,是吃進肚子裏的快樂。

  一個,是通身的快樂,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想起燒雞,我張開嘴咬了一口。

  就在我咬一口後,帝君動來動去的嘴巴停住了。

  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花。

  我回過神一把推開帝君,帝君麵色不悅,像是未盡興,俯身在我耳畔嗔道:“蘇陽離你做什麽!”

  我通身上下已然緋紅,原先白皙的脖頸也暈上一層紅霞,小聲道:“臣……臣喘不上氣。”

  我確實喘不上氣,不過剛才親親的時候,連喘氣這件事都忘了個幹淨。

  不……不對!

  我是受害者啊,我無緣無故被親,怎麽反倒是他委屈質問我!

  完犢子了。

  帝君果然是斷袖。

  帝君果然是斷袖!

  我捂著嘴巴一臉哀怨看向他,嘴唇到現在還麻麻酥酥的,腦袋也脹的暈乎乎的。帝君擰過我的下巴,問道:“想什麽?”

  我小聲道:“我們這樣……不大好。”想了想補充道:“尤其是對你不大好。”

  帝君又對準我鼻尖輕輕刮一下,這是今日第二次了。

  笑道:“那剛才,你喜歡嗎?”

  他聲音有些抖,我驀然睜大了眼,這冰山的耳根子居然紅了。

  見我走神,帝君咳了一聲,我回過神答他:“喜歡,吃嘴巴比吃雞吃排骨都好。”

  帝君頓時臉一黑,冷冷道:“你居然,將本君的龍唇,比作排骨?雞?”

  又摸了摸被我咬破皮的薄唇,恍然大悟道:“你方才,是不是以為在吃東西,才咬的本君?”

  我砸吧咂嘴,吞咽口水。

  帝君突然生氣,一把推開我,我猝不及防,身子又被他親的沒力氣,又軟塌塌倒了下去。

  帝君見狀,無奈的接住我,對我道:“平城的事不告訴你……本君…….做的這些,上不了什麽台麵,本君不想讓你知道,是因,因怕你輕看本君。”

  帝君一雙眸子含著春色,接著道:“本君希望,在國師眼裏,本君威嚴,仁慈,乾綱獨斷,智謀雙全,隻可惜,本君勢單,隻能做這些不入流的事慢慢積蓄力量。”

  我一句也未聽清,隻是兀自覺得,聲色迷離,男女歡合,原是這世間最美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