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黃霑你也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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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師大人不必擔憂,為免疼痛,小人已煎麻沸散湯給幾位官家服下,所以幾位官家現在沒了知覺無法應和,身體並無大礙。”

  我問道:“麻沸散?”

  “這麻沸散乃是我家祖傳!服下後即刻失去知覺,但不傷身。”

  府長對麻沸散似乎也有耳聞:“麻沸散的方子不是已經隨華佗之死失傳了嗎?”

  那大夫說不出話來,一時語噎道:“這……我家祖上與華佗師出一門!”

  這人斷不是什麽大夫,麻沸散確實失傳,世上無人曉得配方。我雖然會麻沸散的方子,但當時師父說過,人類活在世上就是為體驗七情六欲酸甜之苦,麻沸散能麻痹神經,逃避血肉苦痛,有違天道。

  所以麻沸散的失傳,並非世人所以為的隨著華佗之死消亡,華佗仁心,將方子藏在各處,隻可惜有違天道,方子都化作一抹飛煙。

  除此之外,華佗為醫祖,凡學醫者,無不敬重其為師祖,這所謂大夫,竟然直呼其名,還扯什麽師出同門。

  不好!

  我心中一動道:“來人!扣下這大夫。”

  趕忙上前掀開簾子看甄富貴他們。沒受傷的羽林衛也上前站在我身側問道:“主子,怎麽了?”

  這幾日他們叫慣了主子,此時也未改口。

  我讓他拿劍將紗布破開,發現原本一寸長的傷口已然潰爛至兩寸。

  “找一找有沒有銀針,還有刀,備火、熱水、汗巾。”

  羽林衛從櫃中翻出針包遞給我,又去取火和熱水。府長將他平日切肉的刀遞給我道:“我有刀。”

  我看一眼,雖不是很鋒利,但割壞肉沒問題。想一想還是把匕首遞給羽林衛,讓他磨一磨再拿來。

  我從針包中取出火針,在油燈的火上來回燒過,刺進肩胛傷口附近的脈絡,拔出,再接著燒過刺進,拔出。等到傷口處湧血才停下。

  “拿刀。”

  羽林衛將匕首遞給我,我將刀身在火上來回燒過,輕輕抵在湧血的傷口處,手腕用勁,刀尖刺破潰爛的皮膚,血往外湧的更猛,又往內延伸幾分,轉動刀身,將潰爛的肉悉數剜出扔在一旁。

  此時毒肉爛肉都已經剜出,新的血替換了之前濃稠結痂的毒血,我也鬆了口氣。再拿半寸長的毫針十八根,仔細紮在傷口周邊的皮膚上,不過片刻血湧止住。

  我叫羽林衛拿汗巾在熱水裏燙過,敷在傷口上。

  後背的傷口也如出一轍,照舊處理過後,我去看一旁的阿甲。

  阿甲傷的太深,傷口又長,若要放血,很有可能血流個幹淨還沒能將毒素清除。

  我取出梅花針紮在傷口周邊,隻能暫時防止有毒的血與體內的其他新鮮血液互相接觸。

  現在的人手,不夠用。

  我思緒間,眉頭已經擰成疙瘩,那羽林衛見我對著阿甲皺眉頭,聲音哽咽的問我:“主子……阿甲要死了嗎?”

  他一個大男人,膀子抖成篩子,嘴巴更是抖的要跳出整張臉。

  “我先用針防止毒素擴散,你去看看其餘的人回來沒有。現在我們人不夠用,如果他們來,派兩個人去藥店收購七葉一枝花和蒼耳子。”

  “把傷他們的羽箭和刀找出來。”我要看看這毒是傷人時就有的,還是後來撒在他們傷口上的。

  羽林衛走後,我轉身看向府長道:“府長,如今我手上能用的人少,帝君受傷,黃霑先生也受傷,驛府衛兵也沒剩幾個腿腳齊全的。所以,可能要麻煩你幫我照看這兩人。”

  府長雖不如一城都尉官大,但也算是正四品的官,他麵上有些為難,但不知為何又應下。

  “國師放心,我一定寸步不離。”

  我又問他:“之前有幾波人馬傷了帝君,你可知道留下的活口在哪裏?”

  “方才國師大人您進去看君上的時候,黃先生怕那些賊人同黨來鬧事,恐傷及君上聖體,所以硬是拖著病體將賊人轉移到其他秘密的地方了!”

  轉移了……

  早知道,就將那黃霑綁在馬上拖地拖死算了。這個人竟然這樣縝密,身體傷成那樣還有心思轉移……他,難道是要防我?

  如此,我便更難找到暗衛。

  “你可知道,那些人被轉移到哪裏了?”

  那府長正要說話,卻被身後人打斷。

  “國師,這麽著急找刺客,是怕他們供出你嗎?”

  我轉過身,走近擔架,那人臉已經花了,但仍掩不住他滿臉的不屑和得意。

  “黃霑,你不疼嗎?”

  “他們都中了毒,你卻沒事,治你們的大夫是同一個人吧?”我轉頭看向府長問道:“府長?”

  “正是。”

  我見府長肯定後,用食指摸上黃霑右眼下皮膚摩擦破皮的地方,輕輕劃過那些才破開清理過的血肉。

  黃霑很警惕,但他太過得意了。

  “我有幾個猜想,聽說你自稱九州第一謀士,你來斷一斷,哪個猜想更接近真實。”

  “一,你想趁著君上重傷,以對付刺客反賊的名義殺死我,所以我們還未說上話,你就讓驛站衛兵拿著塗過毒的刀砍我。你還有第二個方案,我若不能死在刀下,你還有塗毒的羽箭,亂箭齊發,我難免中箭。所以,刀與箭,原本就塗過毒。”

  “二,你想殺我不假,刀與箭也沒問題。可我的左右膀受傷,你見我死不成,就串通假大夫要害我羽林衛性命。所以,他們傷口上的毒是後上的,這就是為什麽同一大夫治療而你身上卻沒毒。”

  “三,你確實是為防備刺客反賊出手,確實錯認我們,驛站衛兵的刀箭也都沒問題。毒藥是假大夫後上的,他身後另有主謀,隻不過你命大,或者你不是假大夫要殺的目標,所以他放過你。”

  “我說的三種情況,黃霑,你說說看,哪個是真?”

  我說話間黃霑神情變化的很是精彩,問他的時候他卻冷哼一聲,並不作答。

  我的手已經離開他的臉,讓府長打盆子熱水燙過,又仔仔細細擦拭過後將汗巾放進火盆燃個幹淨。

  我跨過門檻,側身對他道:“你不回答也不要緊,我方才在你臉上擦了些一樣的毒。不……,比他們的還要毒一些。”

  “黃霑……先生,這毒要七葉一枝花和蒼耳子才能解,不過這平城這麽大,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這兩味藥。”

  黃霑惡狠狠看我,想要爬起來一動彈就疼得不行,隻能叫罵道:“你好毒的心!不可能!你沒有毒!”

  “過半刻你就會發現你的臉沒有知覺,過一個時辰你就會失去意識,過兩個時辰就算華佗再世也救不回你。信與不信,我勸你抓緊時間。”

  羽林衛匆匆忙忙跑來,道:“主子,那假大夫什麽都不肯說,居然咬舌自盡了!”